秦禦霆直接揮開秦湛的手,給他滿了一杯,然後重重歎了口氣道:“是秦溪的事,她流產了。”


    秦湛瞪大了眼睛,臉上浮現出怒容:“是誰幹的?”


    如果是意外或者身體原因流產,小叔肯定不會提前把他叫到一旁來說這件事。


    所以,必定是秦溪被人欺負了!


    因為他每次一走就是好幾年,所以心裏對家人是極其愧疚的。現在聽說秦溪被人欺負,他恨不得馬上把人抓來狠揍一頓。


    “是盛懷安。”秦禦霆簡單地把盛懷安和秦溪之間的拉扯說了一遍。


    秦湛聽得雙眼泛紅:“秦溪為什麽不告訴盛懷安是因為孩子身體不健全才流產的?還任由他誤會她?”


    “大概是對盛懷安寒心了吧。當時她身邊也沒個能說話的人……”秦禦霆欲言又止地看向秦湛。


    秦湛剛才聽到氣憤處猛灌了幾杯酒,現在已經滿臉通紅,低著頭喃喃自語道:“要是桑瑜在,秦溪肯定不會受這麽多委屈。”


    秦禦霆瞳孔微微一縮,桑瑜,原來她叫桑瑜,多麽熟悉而陌生的名字。


    他甚至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就將它代入了每個噩夢連連的深夜,他悲哀泣喊時的聲音。


    所以,他真的是介入親侄子戀情的卑鄙的第三者嗎?


    秦禦霆喝了一大口酒,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問道:“她跟秦溪關係很好?”


    秦湛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了,她們從讀大學就整天粘在一起,後來,小溪知道是你欺負了她,還生了好大一通氣。”


    秦禦霆心跳逐漸加快:“以她的性子,肯定會替朋友出頭,狠狠揍我一頓吧?”


    秦湛抬眸看了秦禦霆一眼,然後晃晃腦袋道:“本來,小溪說看在你那麽愛她,又是三個孩子的親生父親的份上,就不怪你了。可是後來,你把她撇在大火裏,小溪是真的恨不得把你殺了。可是當你真的跳樓殉情後,她又難過得要死。小溪說,你們這就是孽緣。”


    秦禦霆感覺自己連唿吸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那三個孩子,竟然真的是他的!


    而且,他竟然還為桑瑜跳過樓。要是放在幾天前,他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連性命都不顧了。


    “那你呢?你不恨我嗎?”秦禦霆忐忑又緊張地問道。


    秦湛眼神裏滿是疑惑:“我為什麽要恨小叔?我跟桑瑜,連朋友都不算,雖然覺得她很可憐,但是也不至於因為這個恨小叔啊。”


    更何況,他一直都知道,桑瑜沒有死。


    “原來,是騙我的啊。”秦禦霆垂眸輕笑一聲,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愉悅,顯而易見。


    接下來,秦禦霆又哄著秦湛喝了幾杯酒,然後從他嘴裏套出了他和桑榆相識、相知、相戀,再到決裂的全過程。


    等到秦湛徹底醉倒,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後,他才叫來保鏢,送他迴秦家老宅。


    而他自己,則是匆匆趕去了秦氏集團。


    秦湛在秦禦霆離開後,緩緩睜開了眼,眼裏還殘留著幾分清明。盯著秦禦霆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後,他微微勾起嘴角笑了。


    秦禦霆到了秦氏集團大廈後,直奔自己的休息室,他記得那裏麵有一個專屬於他的資料庫。韋安說,他曾經因為被信任的心理醫生下藥加催眠,記憶出現過錯亂和遺失,每次記憶出現問題後,他都是靠那個資料庫繼續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的。


    “先生。”韋安站在休息室門口,顯然已經等候秦禦霆有一會兒了。


    秦禦霆淡淡瞥了他一眼,韋安知道自己這助理的工作大概要幹到頭了,隻能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道:“我已經打電話告知夫人您親自去接湛少爺了。”


    秦禦霆對此不置可否,隻是漠然地抬步走進了休息室。


    這幾年,他很少在這裏休息,之前是太忙了,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後來是不太喜歡一個人待在裏裏麵,總感覺太過於安靜和窒息。


    “想好了?”秦禦霆鬆了鬆領帶,看向韋安。


    他既然在這裏等著自己,那肯定是想要做點什麽的。


    韋安點點頭,將優盤插上電腦,拷貝了一份資料進專屬於秦禦霆的資料庫裏。


    “關於桑小姐的所有信息,都在這裏。”


    秦禦霆揮揮手,韋安便滿懷忐忑地出去了。


    投影儀上開始播放桑瑜的基本信息和她認識秦禦霆之前的一些經曆,看得秦禦霆額頭青筋直跳。


    恨不得衝進屏幕裏,將那個弱小無助的女孩擁入懷中,好生保護起來。


    大概半個小時後,秦禦霆才從休息室裏出來,整個人身上籠罩著一層陰鬱之氣,雙眼更是猩紅得可怕。


    韋安低著頭跟在他身後,一句話都不敢說。


    從秦禦霆著手調查桑瑜的事情開始,他就知道那個秘密要暴露了,也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應該怎麽做。


    經過幾番糾結,他最終還是決定站在先生這邊,摒棄所謂的大局,所謂的為了先生好。


    畢竟,隻有先生自己才知道,怎麽樣才算是對他好,也隻有他好好地活著,秦氏集團才存在所謂的大局。


    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沒有錯。經過五年的沉澱,先生沉穩了許多,不可能再衝動地做出殉情那樣的事情來了。


    反倒是他們,如果再一味地阻攔他恢複記憶,插手他的事情,才容易引起他的叛逆,引發不可收拾的局麵。


    “她沒有死。”電梯裏,秦禦霆突然開口說道。


    剛剛還在慶幸自己選對了的韋安表情一滯,驚訝地看向秦禦霆:“先生,您說的是桑小姐嗎?”


    秦禦霆點頭:“對,她還給我生了三個孩子。”


    盡管心裏對韋安有些芥蒂,但是此時此刻,秦禦霆的內心已經被瘋狂的喜悅填滿,所以他迫切地想要跟人分享這個好消息。


    “您親眼看到過嗎?”韋安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問道。


    秦禦霆滿臉笑意,那笑容裏藏滿了春風:“當然,他們長得很像我。”


    尤其是顧大寶和顧二寶,簡直跟他小時候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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