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桑瑜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盧滎,不論是他還是那個小女孩,都很可憐。


    “不,並沒有過去。在我父母的葬禮上,我親眼看到爸爸的合作夥伴被人捅死。緊接著他家裏破產,妻子、孩子,都接連出了意外。有一天晚上,一個穿黑衣服的人闖進了我家裏,他問我見沒見過那塊玉佩,我說沒見過。他不信我,想要殺了我,我拚死反抗,空手接白刃都接了好多次,最後遍體鱗傷的我劃傷了他的胳膊。他說我有種,然後就走了。第二天,我被爺爺奶奶送去了福利院。”


    盧滎吸吸鼻子,其實一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為什麽沒殺他。


    桑瑜則是由此想到了很多,尤其是那個小女孩的身份,恐怕不簡單。


    “從那以後,我就變得特別倒黴。學習成績好會被同學欺負,考試第一名會被冤枉成作弊,就連作文寫得好也會被說是抄襲。我不肯認命,一路像衰神附體一樣讀完了大學。找工作的時候,麵試沒有一次能通過。那時候我特別努力想要進秦氏集團,同學說我專業那麽強,肯定會被選上,可是麵試那天我卻突然肚子疼,在麵試官麵前出了糗……”


    盧滎說了很多,桑瑜從他口中聽到那些倒黴事情,無一不覺得震驚。


    從前她總覺得自己倒黴,命運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可是現在跟盧滎比起來,她覺得自己那點黴運根本不算什麽。


    老天爺像是在把盧滎當皮球一樣踢過去踢過來,反複蹂躪。


    “所以你就不再出去工作,住在與世隔絕的地下室裏。那你靠什麽維持生活呢?”桑瑜關心地問道。


    “我有一個幹爹,他每天吃齋念佛,我隻要跟著他出去撿垃圾就不會遇到倒黴事。”盧滎說起他幹爹的時候,眼睛裏帶著細碎的光。


    桑瑜頗為慶幸地點點頭,幸好還有人跟他作伴,不然整天住在這下麵,也太孤獨了。


    “今天幹爹上香去了,晚上才會迴來,他是個好人。”盧滎解釋道。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衰神附體,所以你最好離我遠一點。”盧滎說著還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生怕把黴運傳給桑瑜。


    桑瑜輕聲笑道:“我不信這個。再說了,你幹爹跟你住在一起,不也沒事嗎?”


    “幹爹有功德在身上,他不怕這個。”盧滎一本正經地解釋。


    桑瑜覺得他像是被洗腦了一樣,這種封建迷信觀點,跟他故事裏寫的那些超前思想可相差太大了。


    其實他自己內心深處也是不相信的吧?隻不過被現實折磨了太多次,不得不忌諱這個,生怕傷害到別人。


    “我送你迴家吧。”盧滎轉身往外走,他剛才就不應該解釋這麽多,早點把人送走多好?


    幹爹說了,我隻要跟別人待在一起超過一個小時,那人就會走黴運的。


    曾經,他不信邪,去便利店打工,可是不到三天,和他一起上工的同事,全都遇到了倒黴事。有的摔斷了腿,有的拉肚子拉到虛脫,有的臉上瘋狂過敏……


    他看他們實在是太慘,才不得不相信自己衰神附體的事情的。


    “我相信科學,也請你拋棄對自己的偏見。我覺得你的才華不應該這樣被埋沒,這對整個社會來說都是一種損失,所以請你好好考慮我的提議,好嗎?”桑瑜留下了傅遠聲的名片。


    幸好之前傅遠聲給她的名片,她一直好好放在錢包裏。


    不然現在隻能手寫自己的電話號碼給盧滎了。


    她相信,以傅遠聲求賢若渴的態度,肯定也會對盧滎刮目相看的。


    “這本書,可不可以借給我看看?”桑瑜拿著剛才看的那本手稿不肯放。


    盧滎很糾結,他怕他的東西上也有黴運。


    “如果我出了什麽事情,一應責任由我自己承擔,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可以嗎?”桑瑜看盧滎不應聲,又勸說道:“我真的很喜歡這本書,要是看到一半就丟下,我估計很長時間都睡不著覺。拜托你,借給我看看好嗎?”


    盧滎瞟了一眼那書的厚度,以桑瑜的速度,起碼要兩天才能看完。


    把她留在這裏看完再走,明顯不合適。


    “送給你了,不必還迴來。”盧滎歎了口氣說道,見桑瑜兩眼放光,他又補充道:“出去後,你也不必再來了。”


    桑瑜撇撇嘴,正準備再勸勸盧滎,就聽到外麵傳來了吵鬧聲。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隨便闖進我家裏?我要告你們私闖民宅!”盧滎聽出來了房東的聲音。


    緊接著,天花板上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說明突然闖進房東家裏的人很多。


    完了完了,那些人肯定是來抓桑瑜的。


    他就說,跟她待在一起會倒黴的!


    “你別擔心……”桑瑜看盧滎一臉緊張的模樣,剛想安慰他幾句,就被他拉著往小房間裏麵跑。


    “從通風口爬出去。”盧滎把桑瑜帶到通風口,兀自呢喃著:“不能被那些人抓到,絕對不能。”


    桑瑜反應過來,他應該是把她當成了18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了。


    “我不行。”桑瑜捂著肚子,通風口太小了,如果她沒有懷孕,還有可能爬出去,可是現在她懷孕了,絕對不可能從這小小的通道裏爬出去的,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肚子裏的孩子。


    “我懷孕了。”桑瑜見盧滎一副不管不顧要把她塞進通風口的樣子,連忙解釋道。


    盧滎愣了一下,在狹小的屋子裏轉了一圈,最後快速地把桑瑜塞進了衣櫃裏。


    “不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出來。”


    話剛落音,地下室的門被踹開了。


    “砰”的一聲,很是嚇人。


    桑瑜分明看到盧滎身子害怕地一抖,可他還是深吸一口氣,裝作若無其實地出去了。


    “你們是什麽人?闖進我房間幹什麽?”盧滎裝作才睡醒的樣子,揉了揉眼睛。


    “進去搜。”進來的人沒有理會他,直接往小房間闖。


    盧滎臉色一變,攔在房間門口:“你們幹什麽?這是我的房間,你們不能進去!”


    桑瑜緊緊咬著下唇,盧滎這傻子,你這樣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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