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西來,北疆郡城,出城百裏,扶蘇帶著麾下骨幹相迎。


    華麗寬大的馬車內,雲帆、扶蘇還有嬴政三人坐在其內。


    馬車緩緩地往郡城方向走去,透過車窗,看著窗外阡陌縱橫,雞犬相聞,嬴政滿意地看向扶蘇:“你做的很好,朕很滿意!”


    兩側馳道有百姓跪拜,可麵對緩緩而行的大秦軍隊,這些百姓竟然偷偷地仰頭觀望,神色飽滿,眼神中的好奇遠大於畏懼,數次東巡,這樣的神色嬴政很少見到。


    以往走過的地方,百姓對於秦軍士兵畏懼如虎狼,可在這北地,僅僅是一瞥,嬴政便看到了民心所向。


    “都是先生的功勞,兒臣不敢居功!”


    獨掌大事,數年的曆練,扶蘇褪去了稚嫩,身上自然而然帶上了一種成熟的上位者的氣質和威嚴,麵對嬴政的目光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心虛與緊張。


    點點頭,嬴政將目光望向雲帆,不過雲帆卻是什麽也沒說,聳聳肩,淡然一笑。


    “先生能助我大秦,真乃我大秦之福!”嬴政讚同道。


    麵對千古一帝,雲帆很謙虛,“陛下說笑了,不過是山野之人罷了,說到底在下不過是提出了一些想法,真正實行的人卻是陛下與公子,實在不敢貪功。”


    客套幾句,雲帆的目光暗暗打量了幾眼麵前的千古一帝,本以為很隱秘,誰曾想秦皇的感知竟然如此變態,一下子就捉住了雲帆的目光。


    “先生在看什麽?”嬴政問道。


    微微沉默,雲帆輕輕說道:“在看黃昏!”


    也許是因為自己踏入金丹一變各種能力大有提升的緣故,也有可能是這數年裏秦皇的身體確實發生了變化,雲帆在他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暮氣。


    一眼看去,身體百氣一切如常,很健康,可坐在嬴政麵前,雲帆隻感覺黃昏在側。


    麵不改色,輕輕一歎,嬴政突然笑了,“聽聞先生前些日子為了修煉弄出好大的陣仗,現在看來,先生的修煉是成功了。”


    寥寥幾句,輕描淡寫,可聽在扶蘇耳中卻是大驚。


    看著麵前麵色陡變的扶蘇,嬴政笑了笑,“是人就有生老病死,朕自然也不例外,身為一國之君,怎能有如此兒女情長?”


    “此次北上,朕迴歸之時,你便也跟著迴去吧!”


    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嬴政沒有過多的囑咐,他這五年的表現已經足夠讓嬴政放心了。


    “以後就勞煩先生費心了!”嬴政對雲帆拱手行禮,某種意義,這也算是托孤了。


    苦笑,看著麵前拜托自己的嬴政,雲帆道:“陛下怎知我不會隨你而去?”


    “先生別開玩笑了,你身體康健,功力當世第一,最起碼還能活個百多年,怎會早早地追隨朕的步伐?”微微一怔,深深地看了一眼雲帆,嬴政隨即笑道。


    他的眼力極深,完全沒看出雲帆有任何的毛病。


    似笑非笑,雲帆以一種無奈的語氣道:“難道陛下的身體就有問題嗎?陛下您同樣康健的很,可有些東西卻還是避免不了,跟陛下差不多,在下同樣也有抗拒不了的東西。”


    盯著雲帆的眼神,嬴政沒有看到絲毫玩笑的神色,身上的氣勢猛然一變,黑龍升空,威嚴霸道,四方臣服,“什麽東西!?”


    “說不清道不明,道可道非常道!”直視著嬴政攝人的目光,雲帆搖頭道。


    半晌,嬴政的氣勢收斂,很無奈......


    車內的氣氛不禁一滯,陷入了沉默。


    “先生,您.....”看向雲帆,扶蘇此刻的內心驚濤駭浪,本來歡歡喜喜的心情,現在隻剩下難過。


    最堅強的後盾和最有力的臂膀,麵前這兩個對自己最重要的男人竟然都要離開自己,扶蘇的內心很酸澀........


    靠著身後的車板,雲帆對扶蘇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公子不必如此表情。我應該還有兩年,公子放心,這兩年的時間我會幫你把那些潛伏起來的叛亂勢力一一清除幹淨,爭取等我走之後,除了邊疆,大秦境內再無戰事。”


    “本想以後再說,不過既然今日提起,那在下還有一件事拜托公子,我那兩個老婆,我走之後,幫我照拂一二.....”


    穿越而來,很多東西並不受自己控製,金丹一變之後,雲帆明白了一些事情。


    扶蘇:“......”


    陰陽輪轉,世上之事莫不如此,不僅是扶蘇,此刻遠在楚地的項少羽同樣如此。


    好朋友天明浪蕩江湖,如今歸來,兄弟開心極了,可當酒過三巡,天明的一句話直接讓項少羽心中的熱情涼了一半。


    “少羽,我要去北地,墨家將要入駐北川學院!”天明如此說道。


    再三確認自己的好兄弟沒有開玩笑,少羽臉色陰沉,沉聲道:“天明,為什麽?難道你忘了你父親的誌向了嗎?忘了傳授給你一身功力的巨子的心願了嗎?”


    十八歲的少羽身高八尺,劍眉星目,不怒自威,一雙虎目望向天明身後墨家的眾人,“大家也同意嗎?”


    墨家眾人沉默,他們的答案很簡單,遵從巨子的命令。


    “父親的誌向是奪迴母親,巨子老大傳授我功力的時候想讓我成為真正的俠,這些年闖蕩江湖,我發現,真正的【俠】就在那裏!”看著自己最好的兄弟,天明認真道:“在扶蘇的影響下,秦皇也在改變著原來的暴政,百姓們的生活在漸漸好轉,少羽,這仗,已經沒有打的意義了。”


    “沒有意義!?笑話!”少羽怒聲大吼,“天明,你醒醒吧,機關城被毀、蜀山石蘭的家被毀、六國被滅,無數的人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這一切的一切,你以為是區區小利就能收買的嗎?”


    “這是永不消磨的仇恨,這是所有人的心願!”


    微微搖頭,麵對好兄弟憤怒的咆哮,天明冷靜道:“按照三師公的說法,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我們失去了很多東西,我遺憾,我恨,可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恨而讓他人也失去重要的東西,那不是俠之道!”


    “雲帆大哥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我現在有點明白了。”


    一掌拍碎案幾,少羽咬著牙根,道,“別跟我提那混蛋,天明,我不管你怎麽選擇,總之我項少羽隻有一句話,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跨過碎裂的案幾,氣衝衝而去。


    一如當年機關城內俠道與王道的選擇,今日,兩兄弟再次踏上了不同的方向。


    作者言:上午卡文,下午又有事,更新晚了,抱歉了大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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