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來不是想聽你說這些廢話的!”瞥了一眼雲帆,嬴政緩緩走到旁邊的一處緩坡上,席地而坐,“你有點像當年的韓非。”


    坐在嬴政的對麵,雲帆笑道:“聽說陛下當年很欣賞韓非子,更是曾經親自往韓國都城求才。”


    “你知道的倒挺多,的確,當年朕曾去新鄭求才,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過雖然他不願與朕聯手,可卻也教會了朕很多東西,所以朕稱唿他為【先生】!”點點頭,似有追憶,嬴政說道:“隻可惜,那樣的人竟然死在了陰陽家的手裏,可歎當時朕有心無力。”


    微微一笑,沉默不言,當時嬴政似乎已經鏟除呂不韋,開始親政,大權獨攬,如何有心無力?


    恐怕另有隱情,不過雲帆也沒有自討沒趣地多問。


    “妄想逆天改命,觸碰了東皇太一的禁忌,就算是朕也救不了啊!”


    挑挑眉,雲帆心中一動,這是話裏有話?


    連忙拱手行禮,雲帆道:“在下無意觸碰陛下的任何禁忌,此次迴歸之後,便會立馬迴山苦修,避世不出。”


    不管嬴政有沒有敲打之意,自己以退為進總是沒錯。


    “哈哈..........”


    聞言,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陣雲帆,嬴政突然大笑:“所以說你並不是韓非,你比他要小心的多,也要純粹的多,也正因此,朕才會放心地讓你輔佐扶蘇。”


    “你心中並無貪戀權利之心,朕很欣慰。”


    雲帆笑道:“閑雲野鶴,修仙問道,人生得一兩美人相伴足矣,權利於我如浮雲。”


    嬴政促狹笑道:“隻求一兩?想要白日飛升,軒轅黃帝可是足足有三千佳麗相伴呢!”


    正襟危坐,雲帆嚴肅道:“道唯一,法萬千,雙修雖好,可卻也隻是其中一法,此法可作為輔助,然卻非我之道。”


    嬴政問道:“說來聽聽,朕對你的道,很感興趣,畢竟,你的道很可能也是未來大秦之道。”


    心中頓時明了,嬴政這是在試探自己,在與自己交流未來大秦的發展道路,“以法治國,以儒理國,以農強國,以墨強兵,以醫惠民,教以道全,以百家之人為國所用。”


    這是雲帆在前世小說中記下來的一句話,聽著順口,也很簡單,可細想想卻是蘊含極大的道理,很符合雲帆海納百川的大道。


    細細咀嚼,眼露精光,嬴政道:“具體說說!”


    “秦國之強,源於當年商鞅變法,由此可見法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然而,今時不同往日,戰國不存,如今的天下隻有一個大秦帝國,當年為了統一而製定的法自然便有些不合時宜了。”雲帆侃侃而談,“商鞅之法,側重於國富民窮,以此激勵民眾參軍立功,以謀上路,如此,秦國軍民聞戰而舞,鐵騎行天下,無可匹敵,然而當今天下統一,戰爭早已不是主旋律,帝國更應該側重於國家的發展。”


    “國富民強,藏富於民,一個國家,隻有讓人民富裕了,人民才會真正擁戴它,若是光憑律法強製,過剛易折,不能久矣,更何況,秦法過於嚴苛,動輒便是連坐,這雖然在某種程度上抑製了犯錯的概率,可卻也忽視了人性的美好,須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秦法很多時候卻是完全不給人改過的機會,這樣隻會讓民眾對帝國充滿畏懼而缺少真心感恩。”


    “秦法嚴苛,朕亦知道,隻是法乃一國之本,不可輕動。”微微沉思,嬴政輕歎,想了想,忽然又問道:“那你想怎麽改?”


    “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著而改之。”雲帆笑道,“比如秦法中關於偷盜.......”


    高談闊論,深入淺出,雲帆有著數千年的高度,站在曆史的高度上評論秦國,講述治國之道,即便是嬴政也不禁大開眼界。


    “先生!”


    日上正午,月神為二人送來飯食之時,嬴政拱手,對雲帆認真行禮道。


    旁邊,月神心驚,這麽多年她身為國師,何曾見過旁邊的男人如此稱唿過他人,這是她頭一次見到。


    “陛下謬讚!”麵對嬴政,雲帆可不敢飄,這可是硬生生幹死東皇太一的狠角色,惹不起。


    “非是謬讚,乃是實至名歸!”嬴政微微搖頭,認真道:“先生之話,讓朕茅塞頓開,恨不能早與先生相見。”


    擺擺手,雲帆輕笑,“嗬嗬.....陛下說笑了,早先在下還隻是一介稚子罷了。”


    “唉.......”一聲輕歎,注意到旁邊的月神,嬴政轉移話題道:“剛剛先生與朕談論治國之道,可卻並沒有提及諸子百家,先生之道,離不開諸子百家的協助,隻是如今諸子百家,很多不願為帝國所用,甚至,更有諸多人士,以滅秦為己任,比如先生提到的墨家、縱橫家以及道家人宗等!”


    “這些都是不可忽視的力量,他們在等待時機,一旦時機成熟,必然會掀起滔天波瀾,到時帝國風雨飄搖,先生之道又如何能夠貫徹?”嬴政說出了一個很犀利的問題。


    微微沉默,喝著月神捧來的清水,雲帆沒有說話,嬴政也沒有追問,就這麽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迴答。


    半晌,雲帆開口道:“陛下胸藏天下,盡知天下事,隻是陛下既然知道他們在等待一個時機,可知他們在等待怎樣的一個時機?”


    “既然知道,又為何不現在就鏟除掉他們!?”


    雲帆反問,他也很想了解一些秦皇對於當今天下的態度與措施。


    深深地看了一眼雲帆,嬴政緩緩說道:“自然是在等我大秦自亂陣腳!”


    “須知,最堅固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雲帆反問,“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加固堡壘,清除毒瘤,肅清內患,外憂自然可祛。”


    “因為朕也在等一個機會!”


    “他們隱藏的很深,即便是朕也不可能將他們一一尋到,所以他們自動聚攏在一起,聚而圍殲,畢其功於一役,將戰爭的霍亂降到最低,這是朕所希望的,更何況,大秦以法治國,朕要依法而行,如此,才能讓天下臣服。”


    “而若是他們一直等不到機會,朕也正可以一點點地將它們清除掉,無形之中,潤物細無聲,讓他們在等在中緩緩消亡。”


    嬴政的大手筆讓雲帆佩服,敢這麽玩,遍觀曆史,恐怕也沒幾個皇帝!


    這是在玩火,玩好了,自然可以火光照天下,溫暖凜冬,可若有所偏差,那便是自焚。


    而曆史證明,嬴政最後玩火自焚了,不,或者說,他的兒子沒有他玩火的能力,沒有接穩火把。


    雲帆苦笑,“陛下胸有溝壑,深謀遠慮,已有答案,何必再問在下?”


    看了看雲帆,嬴政突然站起身,“時不我待啊!”


    作者言:下一章以及上架感言在下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橫推諸天萬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與筆同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與筆同行並收藏橫推諸天萬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