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霧,鼻端清晰可嗅一股清甜的香氣,那是八重玉血蓮獨有的氣息。但現在這種*的香味裏隱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幽香,若是不仔細去聞,還真發現不了這一絲隱藏的暗香。


    趙晟瑄的臉色有些陰鬱,那種令人頭暈腦脹的香味,成功的勾起了他的一段並不好的迴憶,讓他有些不悅。


    八重玉血蓮的香氣,再加上幽域的攝魂草和相思鳥的血,會產生一種令人迷亂的香味——夢婆娑。夢婆娑啊,夢婆娑,取意為夢之婆娑。這香味會替人編織一場綺夢,讓人在夢中一遂夙願。中了夢婆娑的人,會將第一眼見到的人看做心中所愛的那個人,在此香的催情的作用下,與“心愛之人”共赴鴛夢。


    嗬嗬,采自幽域深處的攝魂草,還有早該滅絕的相思鳥。


    十萬年前,相思鳥還是一種極為普通的一級妖獸,並不難尋,也沒有多少人把它放在心上。


    十萬年前,修真界中靈氣充沛,妖修並未退居沉寂綠林,佛修並未退隱世俗界,魔修也並未被束縛在天塹的那一邊,而那道修更不是天廣大陸的主宰。


    妖修魔修道修佛修之間一直都是相安無事的,直到它出現了。


    夢婆娑的出現,改變了所有人的命運。據聞,當年魔修之中的一名煉丹大師無意間發現了相思鳥之血的妙用,創造出了以之為引的夢婆娑,扭轉了整個修真界的命數。


    此後,魔修濫用夢婆娑肆意采補道修和佛修,更有甚者把主意打到了修為高深的妖修身上,隻為奪取他們的內丹。


    死在夢婆娑之下的修士不計可數,修真界也隨之而亂。戰火四起,修士之間的爭鬥是可怕的,低階修士互相殘殺,高階修士則濫用法術與陣法,造成生靈塗炭。有些修士甚至不顧天道的約定,將這場戰亂帶到了世俗界……造成了天下大亂。


    上界天神終於震怒了,派下一名天仙下界平亂。


    有了上界天仙的幫助,整個戰局都扭轉了。那名天仙先是屠盡了所有的相思鳥,讓魔修再也沒了引子製作夢婆娑,後來更是以雷霆手段將魔修剩餘的殘兵弱將驅逐至幽域,又在天廣大陸與幽域之間劃下一道天塹,令元嬰之上的魔修再也無法越過天塹。


    世間從此再無相思鳥,也再也沒人有辦法研製出夢婆娑。


    如今,居然有人拿出了這禁忌之香。難道當年退居幽域的魔修還藏有相思鳥的血,那麽會是四大魔門之一的合歡宗麽?他們那一派最擅長那種采陰補陽的邪門歪道。


    此事即便不是合歡宗所謂,與魔修也脫不了幹係。時隔萬年,那蟄伏在幽域的魔修們終於要忍不住了麽。


    嗬嗬,很好,他在沉寂綠林也待夠了,就等著修真界亂了。


    不過今晚就算了。敢於在他麵前使用夢婆娑的人都該死。誰讓他不高興了,誰也別想開心。


    這一次,他就不想讓他好過了。


    在昆山之巔有這麽大的手筆擺下“八門萬象陣”的修士,除了上雲宗的流朱峰主也不作他想。八門萬象陣再加上夢婆娑,不得不讓他懷疑流朱峰主的身份。


    方才那一瞬間,便不見了那小女修的身影。若那小女修所言非虛,想必早已被流朱峰主帶走了。


    想到這裏,趙晟瑄不由愉悅的彎了彎唇,慢慢從袖中取出了一個紅色的光球,拿在手裏把玩著。


    那漂亮的小球中間有一條閃著紅光的繩子在裏麵掙紮。小紅繩激烈的碰撞著透明的壁障上,一次又一次,卻怎麽也沒辦法衝破這層薄薄的球壁。


    也是,這是他專門設下困住它的,怎麽能讓它輕易逃脫呢。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需要它了。


    “走吧,給我帶路。”趙晟瑄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終於伸手輕輕的點了點小球。紅色的光閃了閃,那小球上的透明壁障忽然不見了,裏麵的小紅繩好似知道了什麽,抓住機會閃電般從他手心飛了出去。


    迷霧重重,前方什麽都看不見,眼前那道鮮豔的紅芒是蒼蒼白霧中唯一的色彩。


    趙晟瑄微微勾唇,飛身追了上去。


    耀眼的紅芒快速的穿越重重迷霧,領著他在這片詭異的霧海中前行,一路暢行無阻。


    原來兩心知還能這樣用呢。


    --------我是萬惡的分割線--------


    話分兩頭,這邊的葉若對著夙夜的□□臉,已經頻臨了崩潰的邊緣。


    夙夜也沒強硬的逼迫她,不過就是放下了一句狠話,邪魅酷霸跩的甩下一句狠話:“我有一輩子的時間與你在這裏耗,而你卻沒有那麽長久的壽命,一旦靈氣耗盡,你就會死在這裏。”


    這是威脅還是威脅呢?


    這貨不是說過,八門萬象陣中的時間是靜止的麽。那她又為何會靈氣耗盡而死。難道所謂的時間靜止,單單指的法陣之內與外界的時間差,而她在裏麵的時間還是流逝的,一樣要經受生老病死?


    這種話她是不可能去問夙夜,不然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智商,還讓夙夜生疑(⊙﹏⊙)說到底,非土著在這個神奇的修仙世界裏,實在太難了。


    這時候要不要放顏語卿出來呢,讓她去麵對鬼畜,讓她的女主光環去降服他。


    可一但動了這個念頭,腦子裏不由浮現出趙晟瑄說過的話:“小丫頭,你可不要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在那一天還未來臨之前,給我好好的扮演顏語卿,不要跟我說什麽無法在相熟之人麵前偽裝成她,若是你連這麽點事都做不好,那要你何用。”


    留你何用啊。


    若是做不到這一點,直接殺了麽?


    前有狼,後有虎,莫名讓她有種寸步難行之感。


    葉若忍了忍,終於壓住了喉間的歎息,淡淡的瞟了夙夜一眼,故作高冷的說道:“當年那名女修應下了怎樣的誓言。”


    這就是裝逼,明明是她自己想問:你要我發什麽誓。偏偏還要顧左右而言他,做出一副並不是十分在意的樣子。


    這種感覺很別扭,葉若素來就不是顏語卿這般冷若冰霜的女人,表現出來的冷漠也不是顏語卿那樣自然的。還好,夙夜並不是很了解顏語卿,另外他又被“顏語卿”態度略為軟化的表象欺騙了,並沒去深究其中的異樣。


    他太自信了,從未想過身邊之人已經被人“奪舍”,早就不是他心之所係的那個女子。


    所以,他注定是失敗的那一方。


    誓言。


    下界女修對那名天仙做出的誓言,是這世間最甜蜜也是最可怕的誓言。


    他望著她美麗的臉龐,深邃的目光好像透過她看著什麽,又似乎是陷入了迴憶之中,神情有些恍惚,良久之後才輕聲說出兩個字:“十丈。”


    “十丈?”葉若忍不住驚聲問道。


    “對,就是十丈。世俗界有一句話叫做,十丈之內方成夫。他們約定成為夫妻,不是現今修真界所說的“道侶”。那名女修答應了,今生今世都不離開那名天仙十丈之遠。十丈的距離對凡人而言很遙遠,但對修真者而言不過就是一個縮地成寸就能超越的。”


    葉若終於對這個故事產生了一些興趣,可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該擔心的如何逃出他的魔爪,而不是在這裏風花雪月。


    “十丈”的誓言太沉重了,不是她能夠承受的。即便要她困死在這裏,也不能應下這個誓約。


    夙夜本來就是不可能放過她的。在她主動提及誓約之後,更是不會讓她輕易逃避了:“現在你知道了誓約的內容,也該迴答我,你願不願意呆在我的十丈之內呢。”


    他笑了笑,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眼中是不容拒絕的意味。


    葉若的臉色很難看,如果真的答應了他,那才是簽下了賣身契,這輩子都擺脫不了他了。這還不是最可怕,如果兩人相處久了,一旦他發現了這具身體“一體雙魂”的秘密,那麽作為心魔的她是不是就要領便當了。


    慘淡的未來實在讓人心塞。


    葉若隻覺嗓子幹澀的難受,忍不住垂下了眼簾,避開了夙夜那灼熱的視線。


    夙夜好似感覺到了她心中的掙紮,也不說破,隻是笑了一笑,很容易就又拋下了一枚誘餌,誘惑著她應下:“此時的場景與那兩位所處的境況是何等的相像。同樣在八門萬象陣之中,如果你也像那名女修一樣應下了十丈的誓約,我必會像那名天仙一樣放你離開。”


    這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說辭。


    葉若幾乎就要答應了,但那隻是幾乎,她終於還是忍住了,冷冷的拒絕:“我不答應。”做人要有長遠的打算,若是過了眼前這一關,卻要讓她承受一輩子對著他這張臉的懲罰,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夙夜的臉色一變,正要發怒。


    不料,從茫茫迷霧裏忽然傳來了一個隱隱有些熟悉的男音:“嗬嗬,拒絕的好。”


    說是熟悉,卻好似不是他所認識的。


    話音未落,一道刺眼的紅光突地從迷霧裏竄了出來,閃電般束縛在了葉若的腳上。


    夙夜悚然一驚,望著她右腳上閃著紅光的繩子,驚聲問道:“兩心知!這是誰給你的?”


    葉若也嚇了一跳,驚嚇之後又是歡喜的,盟友總算來了。如今有了幫手,她也有了些底氣,哪裏還會願意去與他虛與委蛇,直接就忽視了他。


    “流朱峰主這是要做什麽?”趙晟瑄笑眯眯的從迷霧裏走出,來到了兩人的麵前,那副樣子實在有違夙夜記憶裏那般羞澀怯懦的模樣。


    “居然是你。”夙夜的眼神冷了下來,嘴裏敷衍的說著,目光卻不由在趙晟瑄的手上和腳上逡巡著,意圖尋出兩心知的影子來。


    最終,竟是一無所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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