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迴來!」霍靖琛一聲怒喝,隨即卻是慘澹一笑:「從今往後,誰都不許再給我提起她,當她死了!」


    「少爺……」霍城大吃一驚,不明白為什麽霍靖琛態度忽然有了這樣大的轉變。


    霍靖琛卻懶得再理他,起身拿了外套向外走,他臉色暗沉,聲音卻淡漠到了極致:「總之你們都好好記住今天我說的話,不然,也就不用再待在我身邊了。妝」


    趙森和霍城目目相覷,看著他摔門出去,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城哥,還是算了吧……肝」


    趙森搖搖頭,「大概我們少爺和少夫人真是沒緣分。」


    霍城濃眉緊皺,卻不甘心:「不行,我非得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行,趙森,這幾天少爺這邊你多擔待點,我出門一趟。」


    「城哥,你想幹什麽?也不怕少爺真惱了你?」趙森有些替他擔心,他們跟在霍靖琛身邊久了,頗是了解他的脾氣,平日看起來不溫不火,但那是沒觸到他的逆鱗,今兒對一向親近的弟兄們放了這樣的狠話,大概是真的怒了。


    「大不了再把我趕到非洲去!」霍城摸摸鼻子,卻有些固執的開口道:「我看著咱們少爺這個樣子,嘴上說的狠,其實心裏八成還惦記著少夫人,少夫人不迴來,少爺大概也不會找別人結婚,總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個人渣,我去少夫人住的地方走一趟,說不定能有法子幫咱們少爺一把,就這麽定了,這段時間事情多,霍連軒也迴來了,你們都小心點,別鬆鬆懈懈的讓人鑽了空子。」


    他說一句,趙森應一句,霍城卻還是不放心:「還有咱們少爺平日出行安全問題,你們都給我上上心,霍連軒那混蛋向來愛耍陰招,上次車禍的事,就是教訓!」


    趙森一臉肅容:「城哥你放心吧,我要是不保護好少爺,迴來您卸我兩條腿。」


    霍城擂他一拳:「少爺真有什麽好歹,我要你胳膊也沒用,咱們兄弟都以死謝罪吧。」


    知道他是玩笑,趙森卻也一本正經的不敢笑,眼瞅著他也風風火火的出去了,趙森才將霍靖琛的辦公桌收拾幹淨,鎖了門離開。


    平陽霍家。


    此時卻又是一番景象。


    岑曼殊兩年沒能見兒子一麵,此刻早已哭成了淚人兒,而霍蓮瑾也摟著哥哥和母親大哭,看起來好不可憐。


    霍連軒比起兩年前,足足瘦了一大圈,兩腮都有些凹陷下去了,一雙眸子下陷,卻更顯幽深暗沉,看起來整個人周身都是陰鬱的氣息,讓人覺得十分不舒服。


    岑曼殊瞧著這樣默不作聲的兒子,再想到當年那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貴公子,不由得心如刀絞,抱著霍連軒,捶著他的肩哭的泣不成聲。


    枕邊人哭成這樣子,霍長榮心疼的魂都要飛了,趕忙拉了岑曼殊柔聲安慰:「好了好了,別哭壞了身子,連軒這不是迴來了嗎?你就別傷心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啊?」


    岑曼殊眼淚卻掉的更兇,楚楚可憐的望著霍長榮:「老爺,您這話說的輕巧,什麽叫都過去了?大少爺今兒電話裏說的,我可都聽著呢,他這是要逼死我的連軒啊!」


    岑曼殊說著,又捶胸頓足的哭了起來,她是個大美人,又是個頗有手段很會拿捏男人心理的大美人,縱然哭的厲害,卻還是讓自己展示了最美的哭相,不期然的,霍長榮這一顆心都要被她給揉碎了,卻又更恨霍靖琛。


    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老子還活的好好的,家族大權卻掌握在兒子的手裏,更離譜的是,這兒子又一點都不孝順,把他這個長輩的話當作耳邊風不說,連絲毫的恭敬都沒有!


    想到霍靖琛電話裏那些不客氣的話語,霍長榮就覺得這一口氣噎在嗓子裏怎麽都咽不下去。


    老爺子活著的時候,他要仰人鼻息沒有任何話語權,現在老爺子歸天了,他又要看兒子的眼色,他霍長榮難道是一輩子受氣的命?


    在霍靖琛眼裏,霍連軒不啻於是不共戴天的仇敵,可在霍長榮眼裏,霍連軒也是他的兒子。


    一個孝順,事事依附著他,聽他的話,熨帖著他的心,一個卻忤逆犯上,絲毫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孰輕孰重,他心裏的天枰偏向誰,就不言而喻。


    眼見得心尖上的人哭的這樣可憐,而喜歡的小兒子坐在那裏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失魂落魄模樣,霍長榮到底還是下定了決心。


    岑曼殊看出他麵上神情的變換,眼珠一轉,


    又哀哀哭了起來:「老爺,當初老爺子要趕連軒出霍家,連帶著也要把我趕出去,您一句話都沒幫我們母子說,我知道老爺您的難處,一句怨言都沒有,那兩年,我和連軒母子生生分離,一個人孤苦伶仃在外麵,不知道看了多少冷眼吃了多少苦,可我心裏,卻一直都惦記著老爺,我知道您有苦衷,您不能忤逆長輩,可如今,老爺子已經不在了,霍家也該輪到您來當家了,連軒這孩子就算有千般錯萬般錯,可他終究是您的兒子,他也知道悔改了,您看看他這兩年被糟踐成什麽樣了……我這個做母親的,真是比死還難受……」


    岑曼殊哭的梨花帶淚,霍蓮瑾也撲過去伏在霍長榮膝上哭道:「爸爸,您就讓哥哥迴來吧,哪怕什麽都不給他,就讓我們一家三口團聚也好啊,我和母親哥哥走的遠遠的,不去礙大哥的眼,這樣好不好?」


    「老爺……連軒迴來,不過是舍不下父母,再者,他訂了婚就要成親,勝男那孩子已經隨著父母迴國定居,總不能逼著人家父女分離跟著連軒在國外受苦吧……」


    岑曼殊一邊拿著帕子拭淚,一邊偷偷看霍長榮的臉色,見他坐在那裏,麵上漸漸怒氣密布,她知道這一番哭訴起了作用,不由得心頭微喜,但那喜悅之下,卻又透著徹骨的恨意——


    當日她狼狽被趕出霍家的時候,他一個字都不敢多說,眼睜睜看著他們母子猶如喪家之犬一樣無家可歸,她流落在外,雖然照舊的錦衣玉食,可昔日那些捧著她的人冷眼以對嘲諷她的時候,她沒有一刻不再恨他。


    恨他的懦弱無用,恨他的薄情,恨他的寡廉鮮恥,她跟了他一輩子,無名無份受盡委屈,到頭來,卻連他一句庇護都得不到,昔年對他的那些感情,早已變成心頭的劇毒,而此刻在他身邊的柔情似水,不過都是曲意奉承,等到連軒得到這一切,等到霍家變成他們母子的掌中物,她一定要這個薄情寡義的混蛋看看清楚,這就是他該付出的代價!


    心間再怎樣的恨,麵上卻不露分毫,哭紅了雙眼,幾步上前,伏在他肩上抽噎不止;「老爺,我知道大少爺現在成了氣候,咱們霍家要靠著他,您不敢不聽他的話,可是,您怎麽說也是他的父親,就求求他,讓大少爺退一步好不好……」


    「混帳!」


    霍長榮終是被徹底激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茶盞跌落在地,被震的粉碎,霍蓮瑾嚇了一跳,驚愕抬頭,卻看到父親赤紅了雙眼,胸口劇烈的粗喘著,死死咬了牙關,眉眼之間全是戾氣……


    「什麽時候霍家要靠著他那個混帳東西了?什麽時候做父親的做什麽決定還要求著兒子?」


    霍長榮一聲冷笑,斬釘截鐵:「我現在就去告訴族裏的長輩,連軒是我的兒子,身上流著霍家的血,我們霍家長房人丁稀少,不該再將至親骨肉流落在外,理該將連軒重新寫到族譜上去!」


    「老爺……」


    岑曼殊激動不已,卻捉著帕子淚珠滾滾而落:「隻是……大少爺怕是不會答應……」


    「他答應不答應,說了也不算。」


    霍長榮此刻,早已對霍靖琛恨之入骨,想到前太太蘇向晚活著的時候,把他生生壓了一頭,老爺子看重蘇向晚,任憑她在公司裏指手畫腳,卻不肯要他接手博奧,如今,又是她的兒子……


    仔細想來,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揚眉吐氣過!


    「老爺子自己生前也說過,誰先生下兒子,誰就接手博奧,靖琛克妻克子,連著四個孩子胎死腹中,怕是這輩子也沒有父子緣分了,難不成要將我們長房創下來的基業拱手讓人?」


    霍長榮說著,親手扶了岑曼殊坐下來:「就算是父親在天之靈知道了,也不會怪我,他老人家懂我的苦處,知道我是不想讓長房絕後,不想讓博奧易主!」


    岑曼殊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嬌嬌怯怯的依偎在霍長榮肩上,四十多歲的人了,那目光卻已然柔情款款,猶如少女一般,卻又帶著年輕女孩沒有的成熟誘人味道,霍長榮看的心動,握了她的手細細勸慰:「你放心,霍家族裏對靖琛不滿的多的是,長輩裏也有看好連軒的,這一次的事,我說了算,誰都別想插手,你就安安心心的待著,一切都有我呢。」


    岑曼殊嬌嗔一笑,聲音輕柔:「有老爺這句話,我就安心了,要是沒有老爺,我們母子三人可該怎麽辦呢?」


    這世上的男人,大概沒有一個不享受這種被人全心全意依賴的滋味兒,霍長榮自然也不例外。


    「爸爸,您還真是寶刀未老,依我說,咱們霍家還是要靠著爸爸才行,薑是老的辣嘛……」<


    霍蓮瑾也順勢逢迎起來,說的霍長榮開心不已,隻覺得那些憋屈一掃而光。


    是啊,他怎麽說也是霍靖琛的親生父親,這個逆子,難不成還敢因為他接迴自己的兒子就親手弒父不成?


    他今兒就是要讓霍靖琛那逆子好好看看,到底霍家誰說了算。


    他霍長榮可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既然他不聽話,那他就親手把連軒捧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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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夕之間,風雲轉變。


    霍家舊事被人重新翻出,輿.論卻已經變了風向。


    當日車禍的事情,因為抓不到人證,老爺子和霍靖琛商議過後,隻能以霍家名義驅逐霍連軒出國,卻又因著這事終究宣揚出去讓霍家臉麵無光,因此外界並不知霍連軒被逐的原因。


    如今卻有傳言扶搖直上,說是霍連軒不過是個可憐的無辜人罷了,因為被長兄忌憚,使了花招陷害,所以才被老爺子驅逐,而那個霍靖琛,看起來溫和儒雅,翩翩君子,實則卻是個連異母弟弟都容不下的心狠手辣之人。


    起初,霍靖琛並沒有理會這些傳言,不過是岑曼殊母子鬧出來的罷了,但不過幾日時間,這謠言卻已遏製不住之勢傳遍全城,而霍家族裏的長輩竟也信了,紛紛為霍連軒出頭,控訴霍靖琛對待同胞太過毒辣,不該逼著霍連軒有家不能迴……


    董事會裏有幾個昔年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幫著霍連軒說話:怎麽說也是親兄弟,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也該心胸放寬點,別揪著一些長輩之間的陳年往事不放了。


    甚至還有人直接說,霍連軒是霍家長房的子孫,理應也為博奧出一份力,不能寒了霍家人的心……


    黑色賓利緩慢的駛過那一條長長筆直的柏油馬路,道路兩側的綠植已經漸漸凋零了葉子,變成了一地金黃。


    車子減速,緩慢的停了下來。


    林宇和趙森一臉肅容,拉開車門請了霍靖琛下車。


    深秋季節,他剛結束一次股東會議,身上的黑色西服筆挺板正,紋絲不亂,而一頭烏黑的發修剪的銳利有型,卻處處都有著小心思,雙眉修長不羈,直飛如鬢,鼻樑高挺,猶如刀削斧鑿,眼眸微沉,卻又遮掩不住的戾氣隱約流瀉。


    霍靖琛步伐並不快,隻是不疾不徐的在老宅子裏緩慢穿行。


    林宇和趙森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亦是不發一言,隻是眉宇之間的凝重,任誰都看的清楚明白。


    霍靖琛穿過一片桂花林,就到了霍長榮此時居住的獨棟別墅,淺灰色的別墅掩映在蔥翠樹木之間,安靜溫馨。


    霍靖琛停了腳步,唇角卻有譏誚和悲涼的笑意緩慢流淌而出。


    這曾是母親和他當年住過的地方,可如今,早已隻餘下新人的歡笑。


    在外麵站了片刻,他方才緩步進了別墅。


    岑曼殊坐在霍長榮身側,霍蓮瑾也在一邊,不見霍連軒的身影。


    兩年未見,霍靖琛早已和當年那個被她欺淩壓迫的沉鬱形象截然不同。


    久居上位之人,那周身的氣度自然非同一般,而此刻的霍靖琛,長身玉立,黑衣桀驁,霍家人標誌性的眼眸裏,卻是不同於霍長榮的酒色侵染的渾濁,而是濃黑幽深,恍若是不見底的古井深潭。


    岑曼殊不知怎麽的,就隱隱有些發怵。


    霍長榮輕咳了一聲,皺起眉來,隨著他年齡越來越大,對於這個兒子的反感就越來越深。


    上了年紀的人,當然更偏愛那個圍著他轉的貼心孩子,他自然也是如此。


    「我找你迴來,隻是告訴你兩件事。」


    霍靖琛的眼神要他覺得渾身不舒服,霍長榮幹脆也不再打太極,直截了當的開了口:「其一,我已經告訴了族裏,重新把連軒寫迴族譜裏去,我們長房隻有你和連軒兩個孩子,你又沒有子嗣,長房不能絕後!」


    視線對上霍靖琛的譏諷冷笑,霍長榮隻做看不到:「其二,連軒已經訂了婚,馬上就要和虞家長女舉行婚禮,咱們霍家再怎樣強勢,也沒道理讓人家骨肉分離,我已經和虞家商議


    好了,婚禮就在國內舉行,小兩口以後也定居國內。」


    「父親事事都安排的妥妥噹噹,還來告訴我幹什麽?」


    霍靖琛覺得好笑:「他不出國留下來也行,我和父親說過的話也撂在那裏了,以後,他要是有個什麽好歹,可別怪我事先沒打過招唿。」


    岑曼殊一下白了臉:「靖琛……」


    霍靖琛一抬手,止了她繼續說下去,他抬眸,淡漠的看了一眼霍長榮:「我迴來,也是有事情要告訴父親,爺爺生前已經留了遺囑,博奧是我的,任何人都奪不走,哪怕我沒有子嗣,哪怕他生下幾百個兒子,博奧也仍舊是我的,有些人,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


    他進入公司多年,早已經營的滴水不漏,那些老古董董事為了些許恩惠幫著霍連軒說話,他並不放在心上,年紀大了,不該再在公司操勞,也該迴去頤養天年了,博奧當然會對那些有功之臣養老,絕不會讓他們心生不滿。


    「靖琛啊。」霍長榮卻不生氣,反而笑了笑:「那你百年之後呢?難道要便宜二房三房的人?依我說啊,既然你命裏無子,不如就兄弟握手言和,總好過博奧落入他們手裏,你說是不是?」


    「我命裏有子還是無子,現在說也為時過早,更何況,我還不到三十歲,又不是老的走不動,父親何必白白操心?」


    霍靖琛不預備和他們多說,撣了撣衣袖折身向外走:「您有這些心思關心我的子嗣問題,不如先想想您那個寶貝疙瘩,有沒有福氣活到當爹那一天!」


    「你!簡直是蛇蠍心腸!」霍長榮終是被他這樣滿滿嘲諷的語氣弄的怒火大漲,抄起茶盞就往他身上砸去,林宇和趙森揮手甩開那飛來的茶盞,怒目瞪著霍長榮,絲毫恭敬都不曾有,更是要他怒火萬丈。


    「霍靖琛,你這不忠不義不孝不悌之徒,我告訴你,你敢動連軒,先要了我的命!」


    霍靖琛知道父親的偏心,也知道這一次交談不過是白費口舌,可是聽了他這樣的話,卻仍是覺得心口裏一片冰冷。


    「父親既然已經先失了長輩的慈愛,靖琛也就不會再顧忌太多。」


    霍靖琛沒有迴頭,隻是腳步微頓片刻:「今日父親既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那我也把話說明白,從今往後,我非但不會認那個野種為霍家人,就連您,也不再是我的父親。」


    「逆子,逆子!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這樣以下犯上,天理不容!」


    霍長榮氣的直喘粗氣,岑曼殊和霍蓮瑾趕忙上前又是拍背又是揉胸口,柔聲勸慰起來:「老爺千萬別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霍長榮眼睜睜看著霍靖琛毫不猶豫的甩手離開,隻氣的心跳加快:「我現在就去找家裏的長輩,我要把這逆子逐出霍家!」


    岑曼殊一愣,逐出霍家……不是霍家的人,自然沒道理再執掌博奧,就算是老爺子留了遺囑博奧是他的,可霍家人卻絕對不會答應讓一個非霍家人執掌家族企業的……


    霍長榮這老東西顯然是被氣壞了,竟然動了這樣的心思,要知道,他雖然一向不太喜歡霍靖琛,但對於長房的長子長孫,心裏到底是看重的,也是寄予厚望的……


    現在說了這樣的話……


    岑曼殊的心跳的砰砰的,又怕他隻是氣頭上的一時脫口而出,不由得加了一把火:「老爺,您可千萬冷靜點,靖琛是長子長孫,博奧一直都是他打理,若是把他逐出霍家……」


    「那又怎樣?父親總嫌我沒本事,那是他根本不給我機會!沒了他霍靖琛,還有我和連軒,我就不信離了他博奧就會關門!」


    岑曼殊唇角微揚,不再提這個話題,卻是扶了霍長榮迴房,使了全身解數勸慰,柔情蜜意的輕言耳語:「老爺消消氣,我讓老爺舒坦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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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複式公寓內,一應裝潢都價值不菲,就連樓梯的扶手,都是上等的實木。


    可這一切,卻猶如明珠被蒙了塵,不得見天日。


    每一個房間,包括陽台的落地窗簾都是終日合攏的,沒有一絲的縫隙,


    也透不進來丁點的天光。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是從來都不開的,仿佛房子的主人不喜歡明亮,終日都隻是開著兩盞昏黃的地燈。


    樓上樓下的鄰居幾乎沒人看到過這家的主人出門,也從來沒人上門拜訪,但今日卻很奇怪,那終日閉著的門外忽然來了陌生的男人,而常年不開燈的客廳,也亮如白晝。


    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還算年輕,皮膚是白的,可那白卻透著不見天日的不健康,是灰濛濛的白,她的嘴唇也是灰白的,整個人都是一種灰撲撲的色調。


    「霍先生還真是稀客。」


    鬱暖心緩緩開了口,隻在說話的那一刻,她的眉眼裏微微有了些許的光亮。


    霍連軒端坐在那裏,像是一個不起眼的影子,他撩起眼皮看了鬱暖心一眼,直接開門見山:「我來找你,是要你幫我一個忙。」


    「我憑什麽幫你?」


    鬱暖心撥弄了一下茶杯,「再說了,我這樣子,又怎麽幫得上你?」


    「你不是恨沈卿卿恨之入骨嗎?」


    霍連軒的聲音沉沉的讓人聽了不舒服,鬱暖心抬眉看他一眼:「現在的沈卿卿我不恨了。」


    已經離了婚,和霍靖琛再也沒有任何關係,她何必還要恨?


    不過是一個和她一樣的可憐蟲。


    「你知不知道霍靖琛還在想著她?這兩年都在等著她?」


    鬱暖心握著杯子的手一頓,卻依然不語。


    霍連軒輕聲一笑:「我告訴你,現在是沈卿卿不願意迴來,我敢說,隻要她點點頭說一個好字,霍靖琛立刻就會和她復婚,他們馬上就可以再有孩子,你之前做的一切,全都是無用功!」


    鬱暖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兩年近乎與世隔絕的生活,已經讓她整個人都快要扭曲了。


    霍靖琛給了她一筆錢,這一套房子,不限製她的自由,可她卻再也沒辦法離開這座城市,她就像是一個活死人,被關在金絲籠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在實踐他的諾言,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卻再也不會要她有一刻的歡愉。


    復婚?沈卿卿再懷孕生孩子?


    鬱暖心眸子裏的光芒微微破碎,她苦心籌謀,要的不是這個結果。


    「你要我做什麽?」


    她的聲音機械的響起,霍連軒唇角驀地微揚。


    隻要沈卿卿死了心再也不迴來霍靖琛身邊,依著他對霍靖琛的了解,他絕不會再娶妻生子,那麽,很多事就不需要再動手去做,簡單太多。


    他已經對他極其防備,再如上次的車禍事端那樣輕易得手,顯然不可能。


    不如就用這樣的手段,輕而易舉,就再也沒了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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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傍晚,趙森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彼時霍靖琛剛剛與投資商簽完協議,迴了辦公室稍做休息,趙森接完電話想了一會兒,還是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少爺,鬱暖心剛才打來電話,她說要見您一麵。」


    霍靖琛閉目靠坐在那裏,聞言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她的事,不要拿來打擾我。」


    「她說她病了足足一周了,您要是不去見她,她不會看醫生。」


    「病了該去看醫生,找我也沒用,你請個醫生過去給她看病。」


    霍靖琛的聲音四平八穩,沒有一絲的波瀾。


    趙森立刻按他的吩咐去打電話。


    一個小時之後。


    趙森臉色有些難看的折轉迴來:「少爺,許醫生說鬱暖心高燒不退,卻不肯讓他看診……」


    霍靖琛沉默不語。


    兩年了,她一直安安生生的待在他安排的那個地方,再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他幾乎,幾乎就要忘記了他們之間曾經的一切。


    他也曾經想過,她到最後會變成那樣,從根源上來說,還是因為他吧。


    因為他愛上了沈卿卿,因為他不能再娶她,因為他的心裏沒有了她的位置,所以,她一步一步,把自己,也把他,給毀成了這樣。


    兩年的折磨,也夠了。


    沒有愛,也就再沒有恨。


    霍靖琛決定,去見她最後一次,然後,就讓她永遠的離開。


    他和鬱暖心,還是迴歸毫無牽扯的陌生人最好。


    黑色的賓利劃破夜色,在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下緩緩停穩。


    霍靖琛下了車子,步入電梯。


    一眼看到鬱暖心那一刻,霍靖琛也愣了一下。


    她穿著寬大的白色睡袍,身子空蕩蕩的罩在裏麵,瘦的幾乎不成人形。


    許是終日不見陽光,皮膚有著病態的慘白,而此刻,又因為高燒的緣故,兩腮蘊著不健康的酡紅,要她看起來憔悴不堪,仿佛比實際年齡蒼老了整整十歲。


    「你來了?進來坐吧。」


    她隻是輕輕說了一句,閃身讓他進了房間。


    霍靖琛緩步進去,房間裏仿佛有著一股奇怪的腐朽的味道,卻又熏了香,仿佛要掩蓋這不好聞的味道,有些汙濁厚重的空氣,要他忍不住的微微蹙眉。


    鬱暖心泡了兩杯茶,一杯遞給他,一杯自己捧著。


    她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在水汽氤氳之下,有淺淡的笑意緩慢流瀉:「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霍靖琛不期然對上她的微笑,隻覺得有說不出的滋味瀰漫在心間,他淺淺啜了一口茶,就擱下來:「生病了就去看醫生,別和自己身體過不去。」


    鬱暖心又是一笑:「我如今這樣子,身體好和壞又有什麽區別?」


    霍靖琛不預備和她說過多無關緊要的話:「你要見我到底有什麽事。」


    鬱暖心臉上的笑意緩慢止住:「你就這麽厭惡我?」


    霍靖琛幹脆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


    「靖琛,別……」


    鬱暖心心急之下,急急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霍靖琛卻不等她的手觸到就飛快避開。


    掌心裏的一團空寂,讓她心口驀然一疼。


    他就那麽的愛沈卿卿?為了她,竟然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連她的一絲觸碰都不接受?


    高燒要她全身的肌膚都是滾燙的,可這滾燙,卻熨不平她心頭裏翻攪的熱浪。


    她被逼成了這樣,憑什麽要讓他們好過?


    她這輩子已經毀了,流過兩個孩子,再也不能生了,誰還會要她?


    不如就一起被毀掉吧!


    「如果你要我來,隻是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廢話,那麽……」


    「不,並不是。」


    鬱暖心收迴手指,垂下了長長的睫毛:「我想走……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了……」


    「我mama病的很厲害,我想迴去看看她……」


    鬱太太確實病了,隻是並沒有這麽誇張。


    霍靖琛見她話入正題,這才又重新坐了下來。


    鬱暖心往他的杯子裏續了水:「這兩年,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為過去做的那些事,心裏也愧疚無比,靖琛……」


    她苦澀笑了笑,看他一眼:「我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這輩子也就毀了,你就讓我迴去英國,迴鬱家吧,我再也不會迴來,也再不會打擾你和沈卿卿了……」


    霍靖琛沒有再碰那杯水,鬱暖心也不曾勸,隻是絮絮說著哀懇的話。


    「我這次來,也就是預備告訴你,你不用繼續待在這裏,我也不希望再看到你,你想迴英國,那就迴去吧,隻是以後,不要再迴來了。」


    霍靖琛說完就站起來向外走,站起來的似乎有點急,霍靖琛覺得眼前一黑,腳下也踉蹌了一下。


    鬱暖心微微繃著唇望著他,眸子裏卻有奇異


    興奮的光芒閃爍。


    他對她還真是充滿戒備啊,水隻是略嚐了一口,可這也就夠了,在薰香的雙重作用下,他根本沒辦法抗拒這藥效。


    果然霍靖琛還未走到門口,整個人已經跌跌撞撞起來,他頭重腳輕,勉力扶了牆壁站穩,狠命咬了咬舌尖,刺痛要他有片刻的清醒,隨即卻是更加濃重的躁動和暈眩襲來……


    「鬱暖心……你對我做了什麽!」


    霍靖琛復又去咬舌尖,可這疼痛卻已經不起作用,他覺得腦子越來越混沌,眼前那個單薄的人影仿佛也變成了四五個模糊不清重疊在一起的……


    「你不是還等著沈卿卿那個賤人嗎?霍靖琛……你還想和她重修舊好,還想和她復婚是不是?」


    鬱暖心低低笑著一步一步走過去,她消瘦至極的臉龐有些醜陋的扭曲,聲音卻是陰鷲的刺耳:「你做夢吧霍靖琛,我什麽都沒了,連一個最基本的女人都做不成了,都是被她害的!憑什麽我得不到的霍太太的位子還要留給她?霍靖琛……我不會讓你們好過,我發過誓,我不會讓你們好過……」


    「你瘋了,鬱暖心,你真是瘋了……」


    霍靖琛狠狠甩頭,想要將那遏製不住的旖.旎幻想從腦海裏甩走,可一波更比一波濃烈的藥效襲來,他漸漸無力支撐,渾身燥熱難耐,嗓子裏都似乎要冒出火來……


    「就是瘋,也是被你們逼的!」


    鬱暖心嗬嗬冷笑,走近他身前,她抬手,瘦骨嶙峋的手指拂在他的胸前,忽然低了聲音,繾綣說道:「靖琛你說……要是我和你赤身luo.體躺在一起的畫麵被沈卿卿看到,她還會不會再迴來你身邊?」


    滾燙的指尖挑開他的外套,掌心撫在他結實的胸前,鬱暖心整個人貼上去,卻被霍靖琛狠狠一下推開,她掩嘴一笑,他這力道還真是小,連她一個弱女子都弄不動。


    鬱暖心譏誚看他一眼,又上前攀住他的手臂含糊呢喃:「靖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你也別這麽委屈自己,以前你不是挺喜歡和我做這樣的事的麽……」


    「賤人!」霍靖琛忽然大喝一聲,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道將貼在自己身上的女人重重推開。


    鬱暖心沒料到他此刻還能使出這麽大的力氣,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狼狽的飛出去跌在了地上,摔的眼冒金星,半天都沒能起來。


    而霍靖琛不知從那裏抓了一個花瓶摔在地上,然後竟然拿了那瓷器碎片狠狠一下劃在了自己手臂上,劇烈的疼痛襲來,要他的頭腦立時有了短暫清醒。


    憑藉這短暫清醒,霍靖琛飛快開了房門直奔電梯而去,鬱暖心眼睜睜看著他竟然在這樣的情境下還有力氣逃開,短暫的愕然之後,強撐著腿上劇痛預備追出去,電梯門卻忽然開了。


    溫定宜提著一個外賣袋子怔然的看著忽然衝進來的男人,步伐踉蹌,一胳膊的鮮血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而他一進電梯,整個人就向著自己沖了過來,隨即竟然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溫定宜個子嬌小,哪裏能支撐得住他?整個人狼狽的靠在電梯壁上,被壓的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手裏拎著的外賣袋子也掉在了地上,湯湯水水灑了一地。


    「喂,餵……你是誰啊,你幹什麽?」


    溫定宜奮力的想要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但她的力氣對於他無異於蜉蝣撼樹,那山一樣的男人動都沒動一下……


    溫定宜一張笑臉氣的通紅無比,正要再推的時候,忽然耳邊有含混聲音響起:「快走,走……」


    溫定宜一愣,這聲音聽起來十分耳熟……


    她用力將壓在自己肩上的男人的臉掰過來,這一看之下,卻是愣住了……


    「是你?」


    心跳,有一瞬間的暫停,溫定宜愣愣的看著那張近的幾乎抵住她鼻尖的好看的臉。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會這樣遇上霍靖琛。


    「走,快走……」


    他緊緊閉著眼,仿佛在努力壓製著什麽,卻又仿佛正承受著無比難熬的痛苦。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而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


    鬱暖心站在門內,終究還是沒有再追出去。


    溫定宜的房子在二十八樓,電梯在二十八樓停住時,她望著那個幾乎昏迷不醒可


    唿吸聲卻粗重無比,而且全身滾燙灼燒的男人,徹底傻了眼。


    該怎麽辦?


    溫定宜站在那裏躊躇不定,家裏是她自己獨住,父母疼愛自己,在這座她工作的城市全款給自己買了房子,而她,還從未帶過任何男人迴來……


    可是,就丟下他不管……


    溫定宜咬了咬唇,她怎麽都做不到。


    哪怕不是霍靖琛,換做其他陌生的受傷的人,她大概也不會坐視不理。


    左思右想,而霍靖琛手臂上的傷口流血的狀況沒有絲毫要停止的跡象,定宜一咬牙,還是決定先把人帶迴去處理了傷口再說。


    她不過162的身高,可霍靖琛足有188的樣子,定宜使盡了全身力氣,也不過是堪堪把霍靖琛從電梯裏拖出來。


    隻是這兩步路,定宜就累的筋疲力盡氣喘籲籲,隻得撐著他靠在牆壁上歇息。


    霍靖琛迷迷糊糊之間,隻覺得有形容不出的好聞的少女芳香不時襲來,而那微喘的氣息就在耳畔,像是一隻軟綿綿的小手在不時的撓著他的心髒。


    藥效漸漸發散開來,要他幾乎無法控製全身燥熱奔流的鮮血,迫切的想要去尋覓那醉人的芳香,可心底到底還是存著最後一絲理智……


    他不能再動這樣的妄想,為了卿卿,再難熬,他也得死命忍著。


    定宜歇息了一會兒,想要繼續扶他迴房間,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唿吸急促,周身發燙,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他飛快的心跳,還有……


    定宜忽然臉頰滾燙,她雖然沒有戀愛經驗,可是身為一個臨床護士,卻也懂得——


    那滾燙攝人堅硬無比抵在自己身上的某個部位……


    難道,難道他是被人下了那種藥?


    定宜一陣連熱心跳,忽然之間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她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好一會兒,小手汗淋淋的拍拍他的背:「霍靖琛……你能自己走嗎?」


    迷迷糊糊之中,聽到有小小的聲音喚自己,霍靖琛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裏,是通紅的一張臉,正有些慌亂的看著自己。


    他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來,可全身綿軟毫無一絲力氣,不過是略動了一下,就又重重栽到了定宜身上。


    定宜無奈,隻得用力抓著他的手臂,要他大半個身子都靠在自己身上,幾乎是連拉帶拖的把他拖到了房間門口。


    好在這距離不遠,不然定宜怕是要丟了半條命了。


    開了鎖,一進去,兩個人都癱坐在了地毯上。


    定宜歇了一會兒,就爬起來去拿了急救箱,作為一個小護士,她這些東西準備的還是比較齊全的。


    先給他處理了臂上的傷口,劃傷不算輕,但好在不是很深,定宜細細的清洗了傷口,然後上了藥纏上繃帶。


    之後才去看他的臉。


    濃密的眉微微皺著,雙眼緊閉,唿吸依舊粗重無比,定宜小心觸了觸他的手背,熱度依舊驚人。


    抿了抿唇,定宜小心去翻他的手機,想要找他的親人或者朋友來接他。


    混混沌沌中,霍靖琛隻感覺到一隻柔軟的小手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摸來摸去,他漸漸覺得難耐,下意識的想要捉住那隻亂動的小手……


    定宜剛摸到口袋裏的手機,忽然整個人被一股極大的力道帶入他的懷中去……


    「啊……霍靖琛……」


    定宜吃驚的睜大了雙眼,可霍靖琛的唇卻已經貼在了她的頸窩裏,灼熱的唿吸噴薄在她細嫩的肌膚上,要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定宜整個人完全呆住,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推他,可他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擒住了自己雙手,而另一隻滾燙大掌卻是胡亂往她身上摸去……


    定宜穿著大衣和毛衣,那隻大掌雖然隔著三層衣服,卻依舊熱的讓她心驚肉跳,定宜驚慌失措,死命踢騰著雙腿想要躲避,可霍靖琛那一隻手卻仍是往她的胸口襲來……


    定宜閃躲不開,急的眼淚都湧了出來,霍靖琛卻又忽然停了動作。


    定宜驚愕的看過去,卻見他死死咬住牙關,忽然反手把她整個人推開,閉了眼重重喘著粗氣:「涼水……涼水……」


    定宜迷迷糊糊的明白了大概,慌忙爬起來衝到浴室,拿了盆子接了冷水跑出來,卻又不捨得潑下去……


    已經深秋了啊。


    霍靖琛卻伸手抓了盆子,冷水兜頭澆下,要他打了幾個冷顫,卻清醒了大半。


    但他心知,這作用也不過是暫時而已。


    「拿我手機,撥一個叫趙森的電話。」


    他啞著嗓子吩咐,定宜呆呆的愣了一會兒,才「哦」了一聲,趕緊又去拿他的電話。


    「手機有密碼……」


    定宜劃開手機,傻乎乎的望著他。


    霍靖琛報了四個數字,那是卿卿的生日。


    想到她,理智復又重新迴歸一半,他心頭湧上慶幸,幸好方才忍住了。


    定宜開了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趙森的電話撥過去。


    「給我。」霍靖琛繼續啞聲吩咐,定宜就舉著手機乖乖送到他耳邊。


    霍靖琛間斷吩咐了趙森立刻過來接他,又讓定宜說了自己的詳細位置,這才掛斷電話。


    涼水的效果很明顯,卻十分短暫,但好在他茶水喝了隻有一口,薰香的作用離開.房間之後也就不太大,這樣折騰了半天,雖然身上還是燥熱難耐,但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失控難挨。


    人清醒了一點,氣氛就變的有些尷尬起來。


    定宜更是手足無措,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今晚,多謝你。」


    霍靖琛也覺得十分尷尬,畢竟,方才……


    定宜擺擺手:「沒,沒事啦……」


    兩人又沉默下來。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叫我名字,你……認識我?」


    定宜聽到他問,眼睛驀地一亮,卻是臉更紅了:「我和你在國外念的同一所大學,隻是我們專業不同,我念的護理,而且你比我高了三屆,算是我的師兄呢……」


    「原來這樣啊。」


    霍靖琛說著,又看她一眼:「我好像沒有見過你……」


    溫定宜心頭微微有些難過,但轉而又微笑起來:「我念書時是醜小鴨很不起眼的,你沒見過我正常啦。」


    霍靖琛不知道說什麽好,頭還有些暈,就又沉默了下來。


    定宜有些訕訕的,轉過身倒了水遞給他,就安靜的不再多說。


    對於今晚發生的這麽奇怪的事情,她也沒有多嘴問,霍靖琛就有了幾分好感,又是同校的小師妹,又幫了自己的大忙,不期然對她就又有了幾分的親近。


    正想說點什麽,忽然有叩門聲響起了。


    定宜一下站了起來,有點慌張。


    「去開門,是我的人來了。」


    霍靖琛的聲音還有點嘶啞,人卻能勉強站起來了。


    定宜乖乖過去開門,趙森一眼看到她,眸光就是一寒。


    「不關她事,今晚是她幫了我。」霍靖琛及時開口,定宜心裏有些感激,但外麵還有四五個人,她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麽,就默默退到了一邊。


    趙森和手下人扶了霍靖琛出去,定宜也沒有再跟過去,看著他們出了房間,快要走進電梯,霍靖琛忽然迴過身來看向她,「小師妹,你叫什麽名字?」


    定宜忽然開心起來,「我叫溫定宜!」


    「溫定宜?是個好名字。」霍靖琛對她微微一笑,轉身緩步進了電梯。


    他們離開許久,定宜還覺得臉上熱度久久未退,她站在浴室鏡子前,望著裏麵麵帶緋紅的自己,嘴角揚起的弧度,怎麽都消散不去。


    他最後那一個微笑,最後那一句話,一直不停在耳邊迴蕩。


    忍不住用手背冰了冰滾燙的臉頰,定宜卻忽然發現脖子上一抹紅痕,她微微一愣,轉而想到他那一會兒失控的舉止,忽然就心跳飛快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是一生中離他最近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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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再看到鬱暖心這個人,或是聽到她的名字,還有鬱家,他們在國外逍遙這麽多年,也該吃點苦頭了。」


    去醫院的車上,霍靖琛隻說了這樣一句。


    趙森心頭一凜,旋即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裏卻到底還是一嘆。


    鬱暖心當年,也並不是如今這樣的性子,雖然人有點傲慢,但心腸不壞,怎麽就,怎麽就走到了這樣地步來?


    她大抵,是不能再活下去了。


    可要怎麽處理,卻是有些棘手。


    「霍城呢?」趙森猶在沉思,忽然霍靖琛問了一句,他脫口而出:「去查少夫人的事……」


    「讓他立刻滾迴來!」


    霍靖琛臉色難看至極,她已經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了,可他呢,在這樣難熬的境況下,卻還死命忍著不肯越雷池一步……


    他難道是骨子裏犯賤,偏生戀著一個早已把自己拋到腦後的女人!


    「少爺,城哥說,查到少夫人兩年前的事了,少夫人當年,好像是帶著身孕去的那座城市……」


    「你說什麽?」霍靖琛隻覺猶如轟雷響在耳畔,望著趙森一時之間竟是腦子一片空白,再不能有任何思考。


    「少爺,如果城哥的消息沒錯,少夫人大概在一年多前,生下了一個男孩,是您的……」


    ps:怎麽樣,驚喜嗎?一萬五千字啊。。。。豬哥寫到了淩晨三點才寫完。。。真是差點累瘋的節奏,大家要是再不給票票就實在太殘忍了。。。。唉,沖個榜好難,看人家都好輕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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