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出了一條爆炸的新聞。


    曾經跟青城半個上流社會的青年才俊都有過說不清倒不明的關係的餘清露,忽然死亡,地點就在餘家搬走之前住的那棟別墅裏。


    據說是一刀致命,血流了一地,她身上穿著的白色棉布裙子,都被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


    即使餘清露在狗仔們的視線裏消失了將近一年半的時間,但那些桃色往事依然還能搜索到一些蛛絲馬跡。


    人們在惋惜這位昔日撩動人心的美人忽然離世的同時,更難以置信的,是這樁命案的嫌疑人。


    不是什麽為了一夜風流就不要命的臭男人,也不是什麽在床上花樣百出什麽都敢玩兒最後搞出人命的浪蕩子。


    而是……慕太太南灣!


    據知情人爆料,餘清露消失的那端時間,其實是生病了在住院治療,一直照顧她、給她支付昂貴的醫藥費、耐心開導她的男人,都是慕瑾桓。


    這種消息被爆出來之後,很多人都猜測,是不是慕瑾桓也跟這餘清露有過什麽……


    雖然相關的新聞很快就被壓下去了,但依舊擋不住網民的口舌。


    畢竟,這兩人曾經是被狗仔拍到過的。


    不僅僅隻是簡單的吃飯,還有超出普通朋友界限的親密動作,雖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如果花點力氣挖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兩人擁抱在一起的那張照片。


    昏暗的光線下,很是曖昧。


    那張照片被登在報紙上的時候,慕太太南灣正懷著孕。


    所以,很多人都在想,難道這場命案是……為情殺人?


    這種僅僅隻是猜測的言論出現在網絡上的時候,短短的時間內就有幾十萬人一起討論,熱度幾乎到了要將某個社交平台整癱瘓的程度。


    當然,很快,這些沒有任何根據的猜測,都被某股勢力壓了下去,個別還在頂風作案的小號,也都在一天之內全部被封。


    這些是誰做的,又或者說,是哪兩個家族的勢力,不言而喻。


    案件不公開審理,除了相關人員,外界都還不清楚調查的進展。


    青城的夏季很漫長,七月份的天氣,還不算是太熱。


    法院宣判的這一天,天氣格外的晴朗,上午十點,陽光就已經很刺眼了,烤的皮膚火辣辣的疼。


    慕家的慕歷北、程世蓉、慕瑾謙全部都早早的到達,黑超遮麵,神色凝重。南家的人也都到了,就連那位吃齋念佛了幾十年、足不出戶的老太太都被攙扶著走上台階。


    卻沒有人看到,慕瑾桓的身影出現在法院外。


    有人猜測,難道,他們這段婚姻要走到盡頭了?


    ……


    【經合議庭評議認為,本案經法庭調查和法庭辯論,事實清楚證據充分。被告人南灣屬於正當防衛,意外致人死亡,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條一款、第二百六十六條、第六十九條規定,判處報告人南灣,有期徒刑九個月。】


    這是法官宣判的審理結果。


    九個月。


    坐在被告席的南灣想,這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


    每個深夜,慕先生拿著震動的手機,輕手輕腳關上房門出去的時候,她其實都能感覺到。


    那幾個小時裏,她雖然閉著眼睛,但也沒能真正入睡。


    等到他在隔壁客房洗去身上濃烈的菸草味道後迴到臥室後,把她的身子攬進他還帶著濕意的懷抱裏,她才能安穩的睡去。


    每天早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會發現慕先生眼球裏,清晰可辨的紅血絲,短髮淩亂,比起西裝革履的矜貴妥帖,多了些隨性。


    稜角分明的俊臉帶著溫和寵溺的笑意,低頭親吻她,然後用低沉沙啞的嗓音對她說,「睡醒了麽?我們下樓吃早餐。」


    每一天都是如此。


    每過一個晚上,他眼底的倦意便濃一分,就連眼尾處那條歲月沉澱下來的細紋,都加深了許多。


    三哥每天都會來,有時候是下午,有時候淩晨,如果她沒有在睡覺,就會陪她喝杯茶再走。


    九個月……


    是最愛她的兩個人,傾盡全力的結果。


    南灣腕上的手銬暫時被打開,抓著她手臂的兩個人名警察往後退了兩步,她知道是因為南澤那森冷淡漠的眼神。


    如果那不是她最親近的三哥,她應該也會有那麽點畏懼的。


    許淑玉甩開攙扶著她的南承智,腳步踉蹌的走過去,緊緊抱著南灣,「囡囡啊,你要好好吃飯,如果胃疼一定要說,現在天熱,你每天要多喝水,等天涼了,要記得加衣服,還有……還有……」


    她要囑咐的還有很多很多,隻是聲音哽咽顫抖,無法繼續下去。


    南灣眉眼之間帶著溫婉寧靜的笑意,用指腹輕輕擦去老太太眼角的潮濕,她手裏沒有紙巾,這樣簡單的動作無法阻止潺潺流淌的眼淚。


    她迴抱住老太太顫抖著的身體,溫順的應著,「奶奶放心,你說的我都記住了,會很聽話的。」


    「好,好……」


    許淑玉握著孫女的手不捨得鬆開,末了幾乎暈過去,還是南承智強行拉開緊握的手,扶著她到一旁坐著休息。


    用掌心順著母親的背,眼神看向始終微笑著的女兒,似有千言萬語說不出口。


    忽然之間,他似乎想起了女兒剛學會說話的時候,會奶聲奶氣的叫他爸爸,也會把手裏的嬰兒餅幹餵給他吃。


    笑盈盈的小人兒,慢慢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再到成熟孤單的年紀。


    那些時光,身為父親的他從來都不曾在意,他恍然驚覺的時候,她已經隻剩荒涼孤寂的性子。


    她隻有二十幾歲的年紀,但似乎已經經歷了一生。


    南承智胸口猛的一陣抽疼,像是被針板碾過一般。


    南灣似乎察覺到了南承智沉重悲傷的目光,視線穿過人群,同那道目光相對。


    雖然什麽都沒有對他說,但那眼裏微笑已經給了南承智最好的迴應。


    南灣收迴視線,看嚮慕氏夫婦。


    「爸,媽,這幾個月,要辛苦你們照顧九九和安歌了,慕桓平時比較忙,如果他晚上加班到太晚,還得麻煩你們打通電話教訓他。」


    拄著拐杖的慕歷北點頭,輕拍著南灣肩頭的手掌略微有些顫抖,「放心,放心……」


    好像除了這簡單的兩個字,他再說不出其它。


    向來都是精明銳利的女強人形象示人的程世蓉,此刻眼底竟然也有了濕潤,就連嗓音也柔和了許多,「兩個孩子都是我們慕家的寶貝,不會再讓旁人欺了半分。」


    南灣笑了笑,溫聲說好。


    沈之媚不忍再看,別開眼,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微斂著的眼睛裏。


    要想採摘最嬌艷美麗的鮮花,就得踩著擋在鮮花前的荊棘一步一步走過去,會流血,也會疼痛,但最後得到的,是那些害怕疼痛的人所觸及不到的美好。


    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灣灣,我最親愛的朋友,願九個月後,上帝給你的,是現世安穩,是宜室宜家。


    沈之媚別開眼不看南灣,南灣無奈的笑笑,看向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隻言片語的南澤。


    唇瓣輕顫,似有千言萬語,到最後卻也隻是開口叫了他一聲,「三哥……」


    她很想說聲對不起。


    但她也知道,這三個字帶給對方的,隻是會疼痛。


    南澤深眸幽暗似墨,隱隱有一層霜氣浮動在他周圍,邁開長腿上前一步,抬臂把南灣擁進懷裏。


    「灣灣,我們都會等你。」


    低沉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啞,似乎有被過量的菸草侵蝕的跡象。


    南灣側目看了看低頭依然沒怎麽搭理她的沈之媚,彎唇淺笑著迴應,「……好。」


    ————


    和南灣同一天進來的女犯,頭髮已經剪好了,被獄警帶著走出房間。


    然而,負責給南灣剪頭髮的獄警,卻隻是拿著剪刀站在椅子後,遲遲都沒有開始。


    南灣抬起頭,不再看著身上不合身的灰色囚服,目光落在鏡子裏的倒影。


    彎唇笑了笑,嗓音溫軟,「剪吧,我頭髮長的快,以後如果想再留長,也很容易。」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長發。


    這一次,就當是嚐試好了,九個月的時間不長,很快就過去了。


    九個月後,她就可以重新把頭髮養長。


    獄警鬆了口氣,連忙點頭應道,「好、好的。」


    剪刀一張一合,黑色的長髮緩緩飄落到地麵,千絲萬縷,纏繞著的是那些不應該被記住的事情。


    南灣怔怔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能清晰的感覺到,頸後沒有長發的遮擋後,空調的涼氣竄進領口。


    嗯,這是夏天,短髮應該會更舒服。


    齊肩短髮,少了長發的溫婉,耳邊的將那張小臉更加的小巧,就這麽看著,她竟然覺得有些陌生。


    但是那陌生也隻持續短暫的幾分鍾而已,她接受的很快。


    走進大門,穿過左轉右拐的走廊後,南灣被獄警帶到了最角落的一間。


    裏麵隻有一個犯人,很安靜,對於她的到來也隻是抬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翻身繼續睡覺。


    鐵門落鎖的聲音有些大,等獄警的腳步聲淡去之後,南灣才邁開腿走到另一個角落。


    床板雖然有些硬,但床單和被褥都很幹淨,還能聞到洗衣粉的味道。


    這是最角落的一間,向陽的那麵牆留有一扇小小的窗戶,即使邊長不到二十公分,但夏季的太陽很熱烈,足以讓光線落進屋子。


    南灣從進門進來的時候,有往左往右看過,對比起來,這一間比其它的屋子都要明亮。


    所以她想,晚上熄燈之後,應該也能看到月亮。


    如果天氣好的話。


    就像今天這樣。


    ……


    青城的夏季暴雨之後,會連著好多久都是藍天白雲的好天氣。


    一間屋子裏住著兩個人,除開必要的話,沒有一句過多的交流,各自在彼此空間,誰都不會製造噪音,形成了一種互不幹擾的默契。


    南灣疊好被子之後,獄警交給她了一個信封。


    撕開封口後,裏麵裝著一片百合的花瓣,還很新鮮,沒有一點枯黃的跡象。


    除此之外,還有一張暗黃色的牛皮紙,每一個字都是用毛筆寫的,她還能聞到墨汁的味道。


    筆走龍蛇,鐵劃銀鉤,明明是剛勁的字體,卻仿佛又氤氳著幾絲柔情。


    那柔情是因為,寫在牛皮紙上的,是一封情書:


    我喜歡雨後的石板路


    我喜歡陽光下的梧桐樹


    我喜歡我喜歡街口咖啡店曬太陽的小貓


    我喜歡舊電影裏的老故事


    我喜歡初春暖暖的陽光


    我喜歡盛夏夜晚的螢火蟲


    我喜歡晚秋金燦燦的落日


    我喜歡冬天的皚皚白雪


    就像,我喜歡你


    ……


    南灣坐在床邊,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一遍一遍的重複著看。


    在這四四方方的監獄裏,她仿佛能看到慕先生坐在書桌前,一筆一筆的書寫這些字的模樣。


    目光專注,柔和。


    他不喜歡太過刺眼的光線,應該隻會開著一盞檯燈。


    如果那個時候豌豆黏著他,搞不好到處都會沾上黑色的墨汁,幹淨的臉蛋變成髒兮兮的小花貓,就連他自己的臉也沒能倖免。


    慕先生一定會覺得無奈又好笑。


    她忽然想起,在婚禮之前,餘清露拿著『結婚禮物』到醫院裏找她『聊天』,不經意的跟她提起,在很久很久之前,還給慕先生寫過情書。


    那天,她雖然在餘清露麵前落落大方,沒有表現出一絲不高興的情緒,但下班後慕先生來接她的時候,她好像還酸溜溜的諷刺他來著。


    裝作不在乎的模樣,很傲嬌的讓慕先生也寫給她。


    慕先生雖然當時是答應了,但後來好像就拋在腦後,她沒有再提過,他也沒有真的寫。


    都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她早已經忘了,可他竟然還記得。


    ……


    第二天。


    在同樣的時間,獄警交給了南灣第二封信,裏麵還是一張牛皮紙,和一片百合花瓣。


    字數比昨天的要少一些,但有了幾分古典的韻味:


    浮世萬千,吾愛有三。


    日,月與卿。


    日為朝,月為暮,卿為朝朝暮暮。


    ……


    第三天。


    是簡單易懂的現代詩:


    你來的那天,春天也來到。


    風景剛好。


    ……


    第四天,第五天……


    那之後的每一天,南灣從天際泛白的時候,就開始期盼第一縷陽光從那扇小小的窗戶落進來的時刻。


    因為,天亮了,被層層鐵索鎖住的門就會打開。


    獄警會帶來,能讓她度過這漫長的一天的信封。


    時間久了,住在同一間的那個少言少語的獄友,裝作若無其事的問,「是你老公寫給你的嗎?他是不是……很愛你?」


    從白天到夜晚,她都拿著信紙翻來覆去的看。


    明明信紙上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字,怎麽就能看上一整天?


    深秋的天氣,陽光雖然很柔和,但留在監獄裏的時間比夏日要短很多。


    按規定,婚戒是不能帶的,但領導特備交代,在檢查的時候,獄警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看不到南灣脖子上的那條項鍊。


    那條,吊墜是一顆紅豆形狀的寶石,還串著婚戒的項鍊。


    南灣也不會給他們添麻煩,把項鍊藏在領口裏,從來都沒有拿出來過。


    此時,她坐在床頭,看著寫著情詩的牛皮紙,齊肩短髮被勾在耳後,露出精緻的側臉,眉眼之間是溫婉寧靜的笑意。


    手指隔著粗糙的布料,輕輕的描繪著戒指的形狀,迴答獄友的問題,「嗯,很愛。」


    九個月,很快就會過去了。


    ————


    書房裏隻開著一盞檯燈,光線很暗。


    站在落地窗前的那抹身影,修長、挺拔、緘默、孤寂,幾乎和窗外的暗色融為一體。


    周姨把茶杯放到書桌上後,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書房。


    先生一天比一天沉默。


    除了特別重要的應酬,每天都會準時下班迴家,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指著屏幕上太太的照片,考九九少爺和豌豆小姐那是誰。


    聽到兩聲奶聲奶氣的『麻麻』之後,先生就會獎勵他們每個人一顆糖果。


    幾天前,先生讓她把太太喜歡吃的菜的做法都寫在筆記本上,今天晚上,先生學會了做蜜汁山藥,味道很好,但他自己一口都沒有嚐。


    後院種滿了百合,正值花期,每天清晨,清風吹起,就會有一陣一陣的花香飄進客廳。


    周姨知道,這是太太最喜歡的花。


    以前先生急著去公司的時候,就不會陪太太吃早餐,但現在即使秘書急得滿頭大汗,先生也會坐在餐廳裏,等九九和豌豆吃飽後再去上班。


    先生讓她把早餐的咖啡都換成了茶,因為太太說過,茶對身體更好。


    周末不需要工作的時候,先生會陪著兩個孩子玩兒玩具,嬰兒房裏的木馬和後院的鞦韆,都是先生親手做的。


    工作繁忙的時候,先生會整晚都會待在書房裏,她半夜起床泡茶送到書房,先生趴在鋪滿文件的書桌上,似乎是倦極了才會睡幾分鍾。


    如果她關門時,不小心製造出了聲響,輕眠的先生就會從夢中驚醒,用沙啞的嗓音叫太太的名字,「灣灣?」


    然而,迴答他的,隻能是讓人絕望的寂靜。


    ————


    九九一周歲生日的這天,慕瑾桓沒有邀請任何人,就連自己的父母都沒有,依舊和往常一樣,準時六點下班。


    但他到家的時候,客廳裏卻是極其熱鬧的氣氛。


    「姐夫你怎麽現在才迴來?」許墨一正在給九九帶王冠,極為誇張的抱怨,「我們都等你兩個多小時了。」


    一副慕瑾桓再不迴來她就要餓死了的既視感。


    坐在一旁的沈之媚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你進門有二十分鍾嗎?」


    「討厭!」許墨一瞪她,然後換上一張極其欠抽的笑臉哄著兄妹倆,「九九,安歌,我們這麽可愛的人,都不要喜歡她了好不好啊?」


    這沈之媚是一天不打她的臉就會死嗎?


    九九君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會說很多詞語了,搖著頭拒絕許墨一的提議,「不要不要!」


    雖然依舊是高冷範兒,但那一口小奶音能萌化一屋子的人。


    許墨一生無可戀狀栽倒在沙發裏,惹得豌豆公主咯咯咯的笑,手腳並用的往沙發邊上爬,萌萌噠的眨著眼睛求抱抱,「粑粑……抱……」


    慕瑾桓換了鞋,淡淡的掃了一眼客廳裏的人,視線在正專注的擺弄新玩具的九九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邁開長腿走過去,俯身抱起女兒。


    慕輕輕趴在餐桌上,盯著奶油蛋糕流口水,剛想趁著沒人注意舔一口,就被路過的慕瑾謙一把撈到懷裏,她整個人都是絕望的。


    慕瑾謙把泡好的茶杯放到茶幾上,笑著對慕瑾桓說,「爸媽在廚房做飯,你先上樓去換件衣服。」


    慕瑾桓稜角分明的五官沒有太大的波動,仿佛滿室的熱鬧都不曾真正到達他的心底,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被放在床上坐著的豌豆公主極其的不安分,在慕瑾桓換好衣服從浴室裏出來之前,就已經爬到了床邊。


    不停著叫著『粑粑粑粑』,活脫脫就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她太粘人,完全跟九九不是一個路子的,慕瑾桓似是早就摸清了女兒的作風,連上衣都沒有穿好就走出了浴室。


    「安歌,告訴爸爸,」俯身抱起樂嗬嗬的豌豆,指著床頭的婚紗照問,「這是誰?」


    這個場景重複太多次,豌豆公主看都看都沒有看一眼就迴答,「……麻麻。」


    慕瑾桓目光專注的凝著那張婚紗照。


    照片裏一身白色婚紗的南灣,歪著腦袋靠在他肩頭,精緻的眉眼間笑意淺淺,似乎也正看著他。


    半晌,慕瑾桓冷峻的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弧度。


    灣灣,你不在的每一天,都很漫長……


    九九比安歌大三個月,他叫媽媽的時候,吐字會更清楚,隻要是你的照片,他都認識。


    等你迴家,豌豆應該也會比現在進步一些。


    敲門的聲音把慕瑾桓的思緒拉了迴來,許墨一趴在門框上哀嚎,「姐夫,你是在對鏡貼花黃嗎?菜都要涼了。」


    慕瑾桓走過去打開房門,皺著眉問,「什麽禮物都沒有,你好意思留下來蹭飯?」


    許墨一嬉皮笑臉的說,「哎呀都是一家人,談禮物多俗氣,姐夫你家財萬貫,就不要在乎那幾碗米飯了吧。」


    慕瑾桓麵不改色,抱著女兒下樓,走向那滿室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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