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周歲宴了。


    許長安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夜色。沉沉的夜色壓得她有點透不過氣來。會不會,邵晉恆在寶寶周歲宴迴來的話隻是自己的猜想,到了明天,其實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夫人,您先睡覺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保姆送牛奶進來的時候,忍不住歎了口氣。


    許長安對她們一直很好,她們也不想看見許長安那麽意誌消沉。


    “先生那麽厲害的人呢,肯定很快就會迴來了。夫人,您還是早點睡,最近的事情那麽多,要是不好好休息,您就垮了。”


    “我知道了。”許長安接過牛奶,“你們也早點去睡吧,明天有的忙的。”


    兩人關上門,許長安看著手中的牛奶,卻怎麽也喝不下去了。


    她就像是當年迎接高考,那種忐忑的感覺久未散去。明天,就像是一道坎,過得去就是海闊天空,過不去,就是無邊的黑暗。


    窸窣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從床上站起來,一臉警惕地看向門外。一個人影在窗外閃過,許長安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竟然過去開了窗戶。


    眼前一花,那人已經從窗外跳了進來,許長安唿吸一滯,那熟悉的味道讓她一陣晃神,那個名字在她的口中幾乎是脫口而出。


    “邵晉恆?”


    “長安,我想死你了。”邵晉恆一把抱住許長安,把腦袋深深埋在許長安的脖頸中,讓他思念許久的味道,在瞬間占據了他的大腦皮層。幸福的感覺讓他有些忘乎所以。


    許長安由著邵晉恆抱著,她承認,自己也很想念這個味道。


    兩人不知道抱了多久,直到許長安有些透不過氣,邵晉恆才放開了她。


    目光深深凝視著許長安,炙熱的光芒讓許長安有些承受不了。她剛想迴過頭,突然想到什麽,捧住邵晉恆的臉:“你眼睛好了?”


    “好了。”邵晉恆拉下許長安的手,一雙眸子看著眼前這張自己朝思暮想的臉,“因禍得福,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能看見了。”


    許長安皺著眉看了他半天,拉著他的手就要往外走。


    “長安,你要去哪裏?”


    邵晉恆拉住她,“這麽晚了。明天還有別的事情。”


    “我不放心,怎麽會這麽容易就好了呢?萬一複發了怎麽辦,不行,一定要去再看一下。”許長安一拍腦袋,又衝迴去拿起自己的手機,“你那家醫院現在誰在管的?打個電話,醫生不需要了,我親自給你檢查。”


    看著許長安在房間裏打轉的樣子,邵晉恆覺得又開心又好笑,拉過她:“我來之前已經檢查過了,醫生說已經完全恢複了。你可以放心地睡覺了。”


    許長安動作一頓,放下手中的包:“真的嗎?”


    “真的,我很累了,我們先睡覺吧。”


    這一晚,兩人隻是相擁而眠,邵晉恆從來沒有那麽安詳地睡著過,以前抱著許長安,心中卻是有著芥蒂。而現在,所有的誤會解除,那種滿心滿眼都是一個人的感覺,讓他的心都漲得滿滿的。


    那麽長時間沒有見到許長安,邵晉恆覺得怎麽看也看不夠,幾乎一晚上沒合眼。許長安也是,失而複得的感覺實在是過於美好,讓她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兩個人眼睛都是紅的。相視一眼,倒是許長安先笑了出來。


    “邵晉恆,我突然覺得,我們這樣挺好的。”


    “嗯。”邵晉恆眼中是脈脈的溫情流淌。他點了點頭,突然想起簡心怡那件事情,忍不住開口:“長安。”


    “嗯?”許長安抬頭看他,“怎麽了?”


    到嘴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現在這樣挺好的,為什麽要糾結當年的事情呢?他微笑著上前,幫許長安撥過額前的發:“你的頭發亂了。今天是暖暖和泡泡的周歲宴,你這麽邋遢可不行。”


    許長安順著他的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等下再弄,你那麽長時間,應該沒吃什麽東西吧。我們下去好好吃點東西。”


    邵晉恆下樓,不出意外,兩個保姆都是嚇了一跳,倒是暖暖和泡泡兩個孩子,隻是以為爸爸出去了一段時間,張著手要邵晉恆抱。


    這還是邵晉恆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見兩個孩子。


    就覺得兩個孩子都是粉妝玉砌,十分可愛。他以前並不喜歡孩子,覺得這種生物十分黏人又愛鬧,可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卻覺得就算他們捅破天了,都是可愛非常的。


    顫抖地抱起泡泡,原本因為宿夜未眠而通紅的眼睛,這個時候更紅了。


    “一直沒問你,他們兩個誰大?”


    “姐姐大一點。”許長安抱起暖暖,“不過兩個人差的不多,就十分鍾。他們兩個乖,也沒讓我吃太多苦。”


    “可是你當時說……”


    許長安一愣,知道邵晉恆是想起自己和邵良星說的話了。不由苦笑:“生孩子哪有不疼的。而且那個時候我一個人在外麵,心裏難免不平了些。後來孩子出生,就覺得那些苦都算不得什麽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邵晉恆卻是聽得心如刀割。


    他知道許長安這人一向喜歡大事化小,這些話說的淡然,當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抱過許長安,千言萬語到了現在,隻能化為這麽一個緊緊的擁抱。


    “嘖嘖,你們倆可真是夠了。”邊上突然傳來曲溪的聲音,許長安一推邵晉恆,然後抱著暖暖退後了幾步。


    曲溪帶著江楓和諾諾走了進來。


    他是早上才得到阿林的消息,說是邵晉恆迴來了。一猜就知道邵晉恆到了許長安這邊,所以一大早就拖家帶口地過來了。卻沒想到這人還真是急性子,一早上就讓他看見那麽辣眼睛的一幕。


    好吧,他是嫉妒了。


    江楓和許長安關係實在是太好,前段時間許長安的心情不好,她更是把錯推到了自己的身上,碰都不讓碰。現在好了,邵晉恆也迴來了,自己和尚般的日子也應該結束了。


    “你來那麽早幹嘛?”邵晉恆有些不悅。早知道就應該和阿林說,晚上的時候再告訴這人,省得他在這裏說風涼話。


    “我這不是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對了,一直聽你們叫兩個孩子暖暖和泡泡,他們的大名是什麽?”


    話一出口,邵晉恆看向許長安,許長安則是一臉迷茫。


    說實在的,她還真沒想過給寶寶取大名。她也不知道這段時間是怎麽過來的,一直覺得叫暖暖和泡泡就夠了,還要什麽大名。


    可是國內和國外不一樣,這大名還是要有一個,不然以後上學都不方便。


    幾個人麵麵相覷,曲溪卻是突然明白過來,一臉的尷尬。


    “不會吧,這麽長時間了,你們兩個都沒想到該給孩子取什麽名字?”


    一室沉默。


    “你取吧。”


    “你取吧。”


    邵晉恆和許長安幾乎是異口同聲。


    “算了,還是我來吧。”


    江楓狠狠擰了曲溪一下:“人家的孩子,你湊什麽熱鬧。”


    “還是你來吧。”邵晉恆開口,又轉身問許長安,“可以嗎?”


    “嗯。”許長安看曲溪,“你怎麽說也算是孩子的幹爹,那就你來取吧。”


    “我的意思呢,就是兩個孩子一人隨一個。女孩兒叫許念恆,男孩就叫邵念安。怎麽樣?”曲溪一本正經地說完,然後對著兩人擠了擠眼睛。


    “可以。”邵晉恆眯著眼笑。許長安臉一紅,曲溪這人還真是在風月場上待久了,這樣的名字簡直就是信手拈來。


    不過這名字聽起來,也蠻好聽的。


    “既然你們都不反對,那我就去做視頻了。誒,你們這做父母的真是不操心。就連孩子的周歲照都是我和江楓帶去拍的。你們以後可要好好謝謝我們倆啊。”


    江楓對著許長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狠狠一腳踩到了曲溪的腳上:“廢話太多了,走吧。”


    根據邵晉恆之前的安排,周歲宴是在明市最大的酒店,也就是當初許長安準備和邵晉恆結婚的地方。


    許長安有些感慨,當年的事情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在自己的眼前浮現,就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而現在,自己連孩子都那麽大了。


    邵晉恆捏住許長安的手,對著她笑了笑。


    往事隨風,接下來的日子,且過且珍惜。


    來往的賓客還是當年的那些人。有些年長的難免倚老賣老,說著兩年前的那場缺席的婚禮。邵晉恆難得的好脾氣,不管麵對什麽樣的批評和責怪,都是微微一笑,並不動怒。


    “各位來賓晚上好,我們的宴會馬上開始。”曲溪拿著話筒站在台上大喇喇地喊著,“請大家馬上就座,我們……阿恆,你幹什麽?”


    手中的話筒被人搶走,邵晉恆站在台上,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左手邊的女人。


    “今天非常感謝大家出席我們家兩個孩子的周歲宴,同時,我還想做一件我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情。”


    許長安眼皮一跳,下一刻,果然看見邵晉恆跪了下來。


    “長安,過往種種都是我的錯。你能不能原諒我,然後,嫁給我?”他就那麽看著許長安,眼中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長安,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嗬護照顧你,從今以後,你和孩子就是我的一切。原諒我好嗎?”


    底下已經響起了一片吆喝聲。許長安鼻子一酸,竟然生生落下了眼淚。


    “好。”


    既然都過去了,既然你都願意用生命來照顧我,那,有什麽不好的呢?


    過去那麽多年,我孤獨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有個圓滿的結局,那不管前路如何,邵晉恆,就讓我們攜手走下去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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