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知道有人找她,可到了醫院門口,才發現那個找她的人就是曲溪。


    抱胸站在曲溪的麵前,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曲溪時候的失態,或者是因為萬芳的關係,她總覺得這個帶著梨渦的男孩子,有著讓人說不出來的親近感。


    “找我有事?”


    許長安看著曲溪,眉眼彎彎。


    看著許長安的笑容,曲溪也是晃了一下神。盡管許長安和邵晉恆在一起差不多半年,但他和許長安見麵的機會卻是不多。可第一眼驚豔的印象卻依舊停留在自己的腦海中。


    想著自己迷迷瞪瞪被邵晉恆罵了一通,後來才知道是眼前這姑娘誤打誤撞地進了邵晉恆的房間。再到後來發現這個女孩兒就是邵晉恆一直在找的人。冥冥中似乎一直有一條線把他們連接在了一起。


    可他卻知道,這兩個人結婚,並不是為了讓這條線更加穩固,而是以另外一種手段,摧毀。


    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隨即苦惱地抿了抿嘴,嘴角的梨渦隨著他的這一個動作若隱若現:“其實我來是想問你,想清楚了嗎?”


    許長安一愣,才反應過來曲溪是問自己和邵晉恆結婚想清楚了沒有。


    想清楚了嗎?從沒有人問過這個問題,和自己相熟的靜靜,是誠心的祝福。簡心怡,是求而不得的怨憎,可和自己算不上相熟的曲溪,卻問自己,想清楚了嗎?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走上婚姻的殿堂,所以她清楚地知道,所謂天堂,也能變成囚禁自己的地獄。可邵晉恆……


    腦中浮現出那個男人對著自己下跪求婚的樣子,她記得邵晉恆眼中閃爍的光芒,也正是因為那光芒,她眩暈了,迷失了,然後答應了邵晉恆的求婚。


    一切來得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她看著曲溪,點頭:“我想清楚了。”


    許長安似乎看見曲溪輕聲歎了口氣,一聲呢喃輕的就像是散落在風裏:“我希望,你們都不要後悔。”


    “我可以當做,這是你的祝福。”


    曲溪站在原地,看著許長安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猛地唿嚕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蹲了下來:“怎麽會這樣?”


    “邵總,這是婚禮的來賓名單。”阿林拿出一份名冊,遞給邵晉恆。


    邵晉恆接過阿林手中的名冊,瀏覽了一遍,又遞還給阿林:“我邵晉恆的婚禮,難道就這麽多人來?”


    阿林一愣。邵總向來低調,所以他就選了一些跟公司關係比較親近的,或者是一些不得不請的大客戶。可現在這架勢,是要把全城的人都給請過來。


    “你直接發請帖,隻要是企業家,想來的都可以來。”邵晉恆一根手指輕輕地在桌上敲著,“哦,還有所有的雜誌社和網絡記者。”


    阿林瞠目結舌地看著邵晉恆。和邵晉恆差不多身份的人結婚的時候都巴不得把那些記者拒之門外,可邵總怎麽就反著來?


    “還有疑問?”他瞥了一眼阿林,兩隻手交叉著撐在自己的下巴。


    “沒有!”阿林轉身就朝著外麵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迴過頭:“邵總,那個許小姐是不是……”


    邵晉恆抬起頭,看著阿林的目光透著寒意:“你越界了。”


    “對不起,邵總。”


    看著阿林關上門,邵晉恆往後一靠,閉上眼睛。許長安,我給你一個盛世婚禮,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忘記。


    許長安最近很是心煩,特別是見到邵晉恆的時候更是覺得心裏糾結成了一團。用林靜靜的話來說,她是得了婚前恐懼症了。關鍵是作為一個腦科醫生,她根本就沒法從病理層麵解釋這個問題。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是第二次結婚,但是因為第一次的婚姻實在是太過於失敗,直接導致了她對婚姻抱著一種恐懼的心理。


    許長安麵前的蛋糕已經被叉子弄得不成樣子,她歎了口氣,直接把叉子扔在了桌上,抱住自己的腦袋:“靜靜,我後悔了。”


    “什麽,你後悔了?”林靜靜差點把手中的叉子給扔了,“安安,你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才能嫁給邵晉恆,要是你敢跑,我絕對把你給……”她兩隻手抓著叉子,狠狠一擰。


    許長安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這是逼嫁的節奏啊。


    “靜靜,你知道嗎?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許長安歎了口氣,叉子在碟子上一下又一下地敲著。


    “難道,那些夜晚的觸摸,那些熱情的進攻,還有那些纏綿的片刻,就不能讓你感受到一點真實?”林靜靜湊近許長安,放低聲音。


    許長安早在她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紅了臉,聽到她這麽問就推了她一下:“靜靜,你在說什麽啊。”


    林靜靜翻了個白眼:“你不要告訴我你現在還沒有和他……”


    “夠了。”許長安推了一下林靜靜,順勢拿起自己的包:“我先迴去了。”林靜靜一把拉住許長安:“安安,你要真不想結婚的話,我帶著你逃婚?”


    明市有史以來最大的婚禮在市內最大的五星酒店進行,而新娘就是兩年前高調嫁入秦家的前任因貪汙下馬後在獄中自殺的許市長的女兒許長安。這一連串的定語直接反應了許長安糾結的背景。幾乎是婚禮前的一個星期,明市的吃瓜群眾都在津津樂道這個話題,導致淩晨四點的時候酒店的門口就擠滿了人。


    先不說邵晉恆請了幾乎整個明市的達官貴人,還有一些則是平日中根本就見不到的明星,讓一種群眾大開眼界。


    化妝間。


    許長安坐在凳子上,一隻手穿過層層疊疊的婚紗,緊緊地抓著林靜靜的手。


    “靜靜,外麵是不是很多人?”即便是坐在隔音很好的化妝間,還是能聽見外麵喧嚷的聲音。許長安覺得自己更緊張了。


    之前嫁給秦逸的時候還沒有那麽大的陣仗,怎麽自己第二次披婚紗還成了全城的焦點?


    林靜靜探頭往外看了看,轉過頭,一臉凝重地對許長安點了點頭。


    “非常多,估計現在出去能被人活活擠死。”她看了看許長安,搖頭,“而且安安,你這個樣子簡直就是美得慘絕人寰,你真的決定,要走?”


    說著,往邊上蹭了幾步,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旅行包:“東西在這兒,是走是留一句話。不過我提醒你啊,小可還在外麵等著呢。”


    許長安拎著裙擺就走了過來,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衣服:“當然,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化妝師給支出去,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至於小可……”她脫下最後一層衣服,迴頭對著林靜靜眨了眨眼睛,“就交給你了。”


    林靜靜把手裏的旅行包一扔,悔得腸子都青了。自己就不應該勾起許長安逃婚的念頭,這要是邵晉恆知道,還不讓自己褪一層皮?


    幾乎是一瞬間,許長安已經換上了自己平日裏穿的衣服,拿著一張卸妝棉在卸妝。花了整整三個小時化得妝容在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就被她卸了下來。


    林靜靜頓時有種心如死灰的感覺,頓時清楚地意識到,許長安這是鐵了心了。


    想她認識許長安那麽長的時間,還不知道許長安竟然那麽叛逆。


    直到許長安背著包開了門,她才反應過來,上前幾步拉住許長安的手:“安安,我和你一起走。”


    兩人跟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地出了門。大酒店的好處就是走廊多,兩個人兜來轉去的,竟然也出了酒店的後門。許長安直起身,抹了把臉上的冷汗:“就說化妝是女人的麵具,你看我把妝卸下來,跟門口婚紗照上簡直就是兩個人啊。”


    林靜靜看著她小人得誌的樣子,哼了一聲:“你和頭條上的也不一樣。”


    許長安猛地抿緊了嘴,自己上過兩次頭條,那些照片簡直就是——不堪入目。相比起來,她還是比較喜歡門口那個婚紗照。至少自己邊上的男人也是帥得人神共憤,而不是劉主任那個猥瑣男或者爸爸的照片。


    “車呢?”她看了看四周,卻沒看見林靜靜那輛迷你小吉普。


    林靜靜一撇嘴:“時機不巧,送去修了。”她叨叨了兩句,“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輪胎突然破了,還是在大馬路上,真是嚇死我了。”


    “那你怎麽不早說?”許長安深唿吸了一口氣,如果早知道林靜靜沒開車,她們就應該從側門出去,而不是到這地下室。


    “安安,那裏有車。”


    出了門,兩人才發現邵晉恆這次的陣仗弄得實在是太大了,酒店門口各種好車密密匝匝地堵滿了出口。那些出租車根本就很難進來,先不說路窄,這要是不小心碰上一輛,真是傾家蕩產都賠不起。


    林靜靜張望了許久,才看見一輛停在路邊的出租車。


    她拽著許長安跑到了街對麵,一上車,才有些懵了:“安安,我們去什麽地方?”


    直到出來,許長安才覺得有些不對。自己決定要出來,但是卻沒想過,自己逃婚之後,去哪裏。邵晉恆的勢力遍布全市,自己隻要在明市,肯定轉眼就被邵晉恆找出來。


    “那,我們去鄰市吧。”


    車子在道路上飛馳,許長安越看越不對勁,拍了拍司機的座椅:“師傅,我們是去鄰市,您剛剛是不是沒聽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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