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的幸福和甜蜜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最後在腦海中定格的,卻是在倉庫中自己選擇救沈菁秋的時候,許長安那個絕望而悲涼的表情。他明明知道那件事情是沈菁秋自導自演,就算他不救沈菁秋,她也不會出什麽事。相反,許長安卻會因為自己一個賭氣的決定陷入困境。


    一路的迴憶幾乎要擊垮秦逸所有的偽裝,到了目的地,秦逸手中的方向盤幾乎要被他扭轉變形。


    匆忙下車,卻在許長安的病房門前停住了腳步。進去,然後說什麽?說他後悔了?這句話他早就說過了,可當時的情況和現在根本就不一樣,他還記得聽到自己說那句話的時候許長安臉上錯愕的表情。幾乎明明白白地寫著,她不願意和自己重新在一起。


    那麽多年的傷害早就已經釀成,過去多甜蜜,現在心裏的恨意就有多深。他突然明白,就算當年許長安真的做了那件事情又能怎麽樣,她還是自己心尖上的人,見不得她被欺負,更是受不了她的離開。


    推門進去,裏麵卻是空蕩蕩的房間。秦逸突然有種惶然的感覺,第一次覺得自己要抓不住許長安了。


    伸手抓住一個護士,迫切地問道:“住在這裏的人呢?”


    邵晉恆鬧得那麽大,幾乎這個醫院的人都知道vvip套房住進了兩個女人。護士往後退了兩步離開秦逸的控製範圍,有些警惕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秦逸才覺得自己的態度有問題,這樣的醫院向來注重病人的安全和隱私,怎麽可能向來路不明的人透露病人的消息。


    他沉了沉氣,說:“我是許長安的丈夫。她的身份證號是xxx。”護士臉上的表情卻更是狐疑,下意識說道:“她的老公我們都見過,不是你這個樣子的。”


    秦逸瞬間就知道她口中的男人是誰。邵晉恆!


    三個字從他的口中狠狠迸出,不甘的感覺讓他渾身發抖。餘光瞥見一個人影閃過,徑自跟了上去。


    林靜靜提著許長安讓她買的瘦肉粥,根本沒發現自己身後還跟了一個人。剛想關門,卻被一雙手臂給擋住。


    屋內的三個男人同時迴過頭,就看見秦逸從林靜靜的身後走了出來。


    “真是熱鬧。”原本想好的道歉的話全被看見三個男人的憤怒所掩蓋,男人和男人之間總是有種特殊的電流,同性相斥的症狀在不對盤的強者身上更能體現。


    屋內火花四射,秦逸咬著牙盯著坐在床上的女人:“許長安,你是不是一天沒有男人都受不了?”


    許長安臉色一變,卻隻當他是沒了孩子心情不好。雖然後麵的幾年不算愉快,但是不管怎麽說,她和秦逸還曾經有過甜蜜的日子。穩住心神,扯出一個笑:“秦逸,我知道你剛丟了孩子心情不好。可是你現在不是應該去陪你的沈菁秋,為什麽來我這裏?”


    秦逸才想起自己來是為了什麽,剛想上前,前麵就橫過來一個身影。邵晉恆冷著臉:“我覺得長安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去陪你的沈菁秋。”


    他用的是祈使句,透著一股不怒而威的霸氣。即便是秦逸,也覺得邵晉恆氣勢逼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小半步。


    “我和安安的事情不需要一個外人插手。”迴視著邵晉恆,秦逸同樣冷著一張臉,但是氣勢明顯差了半截。


    “外人?”一直站在邊上的顧可省突然在這個時候開了口,“你說邵晉恆是外人,難道你是許小姐的內人?”他這麽一個號稱閱遍全書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內人”的含義,這麽說純粹是想著擠兌秦逸,偏偏秦逸還迴不過神來,下意識點了點頭:“當然,我當然是安安的內人。”


    這下,就連萬芳都笑了。搖頭歎氣:“這孩子估計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許長安無奈看了一眼顧可省,不明白這個在林靜靜口中“天山雪蓮”一般的存在怎麽也會這麽擠兌人。


    秦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顧可省帶到溝裏了。許長安第一次見到顧可省的時候沒認出來,但是秦逸卻是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都說顧可省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生人勿近,除非他對那個人有興趣,但是現在怎麽和許長安扯上了關係?


    腦中的數據庫迅速搜索,就想起之前許長安和醫院主任的那個事情,以及那篇堪稱模範的新聞報道稿。那文章的後麵,赫然就是顧可省的名字!


    來時的興奮和激動如同當頭棒喝,徑直澆了他一頭冷水。盡管顧可省一臉的淡定,可在他的眼裏卻怎麽看怎麽覺得他對許長安不懷好意。原本一個邵晉恆已經很難纏,怎麽又多了一個顧可省。


    手在不被人察覺的時候緊握成拳,自己這段時間的退讓非但沒有給他和許長安彼此冷靜的空間,反而給了那些男人可乘之機。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覺得嘔著一口血,怎麽都咽不下去。


    “秦先生,你不是都要和許小姐離婚了,而且你們家那位不是還懷上了,現在跑過來幹嘛?”林靜靜看著秦逸就覺得一肚子火,許長安剛和秦逸在一起她就覺得這個男人靠不住,現在當初的想法果然應驗了。


    尤其是秦逸竟然敢跟蹤她到這裏來,更是讓她心裏煩悶。橫豎長安和這個男人要分開,她自然也不擔心會得罪秦逸,專挑他的痛腳說。


    “哦,我剛剛聽說你家那位三兒好像流產了。我本來還以為你和那女人是真愛才放棄了我們安安,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說白了,就是貪著人家肚子裏的那塊肉。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同情沈菁秋了。”


    秦逸被林靜靜一陣擠兌,偏偏他這麽一個大男人不好和一個女人較真,整張臉因為難堪一陣青白。原本醞釀好的那些話,在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中被拋之腦後,磨了磨後槽牙,氣得轉身欲行。卻被人拉住衣領。


    迴過頭,邵晉恆一臉淡漠地看著他。


    “邵總。”秦逸不動聲色地想掙開邵晉恆的手,可那雙手卻像是在他的衣服上固定住,怎麽都掙脫不開。神色大變,脖子上青筋爆出,然後冷笑了一聲:“邵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以後,不要讓我看見你。”


    房間裏突然一陣沉默,不僅是許長安,就連顧可省和跟來看熱鬧的曲溪都不說話。萬芳更是聽得搖頭,喃喃地說:“小恆什麽時候變得跟毛頭小子一樣。”


    秦家是不景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邵晉恆這話就等於是和秦家翻臉了。雖說邵家現在蒸蒸日上,卻根本沒必要樹這麽個敵人。


    “你說什麽?”秦逸懷疑自己是幻聽了。他選擇離開,不是因為畏懼,而是不想在自己和許長安之間再增加矛盾。邵晉恆哪來的自信和勇氣,竟然對自己說這種話。


    “我說,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還有許長安的麵前。”話沒說完,迎麵砸過來一個拳頭,他不躲不避,直直地接了下來。唇瓣因為巨大的衝擊直接被打破,血腥味在口腔中瞬間蔓延開來。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那一抹刺眼的鮮紅讓他體內暴虐的因子直接燃燒了起來。可一轉頭卻看見許長安透著擔憂的目光,原本激越的情緒卻突然歸於平靜。


    有多少年沒有被一個人的情緒給影響了?似乎是哥哥在的時候,無論自己當時有多麽得憤怒,他總是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來,那些他看不慣的人不需要他動怒就會乖乖地消失在他的生活之中。而與此同時,他也慢慢遺忘了情緒被人左右的感覺。


    秦逸甩了甩微紅的手,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都說邵總是跆拳道黑帶,怎麽連我一個拳頭都躲不過?”


    “跟你,有什麽好打的?”邵晉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可是這樣的態度卻讓秦逸出離憤怒,那完全就是對自己的蔑視。心裏那團火熊熊燃燒,幾乎燒灼了他所有的理智。想也不想,又是一個拳頭打了上去。


    “秦逸!”許長安忍無可忍地出聲,秦逸手一頓,晃神間似乎看見邵晉恆嘴角那抹計劃得逞的笑。


    幾個念頭在腦海裏閃過,他突然明白邵晉恆為什麽要逼自己出手了。


    他原本的離開是避免出現更大的摩擦讓許長安不快,而邵晉恆的舉動就是要讓自己出手。他不僅要許長安對自己失望,還要許長安對自己徹底地絕望。這個人,好深的城府,好狠的心。


    “邵晉恆。你,好好好!”連著說了三個好,他朝著許長安的方向轉過頭,有些急切地說:“安安,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我來是想和你說……”


    “和我說什麽?”許長安今天剛剛移除了導尿管,但是手術的傷口還隱隱作痛。可這個時候,她卻像是不知道痛,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小腹,從床上走了下來。


    “秦逸,你是不是想說,沈菁秋流產了,所以你不用和她結婚,然後我們兩個也不需要離婚了?”


    心中的想法自己說出來是一迴事,但是被許長安說出來卻是另外一種感覺。那並不是心有靈犀的喜悅,而是心底那種齷齪的心思被知道之後的無地自容。他沒想到他的長安,心思竟然會那麽縝密,迴想起自己這些年自以為萬無一失的謊言,突然有種啞然失笑的感覺。


    秦逸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許長安臉上的表情不止失望。說實在的,她並不恨沈菁秋。每個女人在麵對自己的愛情時總是會失去理智。不管沈菁秋對自己做了多麽過分的事情,都是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能為了這個男人忍受良心的譴責,卻要被這個她深愛的男人送入地獄。這種感覺她實在是太清楚了,也正是因為清楚,那種同病相憐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也正是因為這樣,對於秦逸最後的那一絲期盼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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