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完旨,內侍立即一改嚴肅臉,拱手作揖到,“恭喜梁爵爺,賀喜梁爵爺,年紀輕輕便封子爵,他日不可限量啊,生前封王也說不定!”


    曹珍又托一盤謝禮過來,哪知這廝並不貪多,“謝過曹使君,爵爺無需客氣,已然不少,再拿就有些貪了,灑家告辭……”


    看著馮內侍離去,陸遊拈須說句,“內侍也並非傳言中貪得無厭之輩,此子倒是利落,不像有些。”


    曹珍接了句,“內侍忠心之輩多,奸佞還是少數,偏偏史書中對其大書特書,尋常之輩筆墨甚少,才有此錯覺吧。”


    梁範補充道,“這便是幸存者效應,隻能看見那些不一樣的,卻對合乎規矩的視而不見。”


    除了爵位,其他東西對梁範來說可有可無,五百畝土地?對別人來說可能是一筆橫財,但是對他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不過大宋爵位可不好拿,要知道,多少名臣最後封號也不過國公,就算文治武功顯赫的張浚,眼下也不過是和國公。而王爵,大多數是開國功臣後代,而且是死後追封。紹興初年因定江山以及從龍之功,倒是封過一些,三十年過去,褫奪封號遠遠多於新晉封爵。


    可惜,梁範還來不及盡情歡娛,有關沈父的消息傳遞過來。


    幾個家生子在危急關頭拚命護著他,雖然腿上中了兩箭,落的殘疾,但好歹命是保住。


    敵人蹤跡卻無從尋找,往日裏,打劫海匪巴不得自己的旗號滿天下皆知,而這次行動,確實沒有任何標記,甚至都很少說話,想從口音辨別都是毫無可能。


    裏裏外外透著古怪,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衝著沈家船隊而來。


    可惜,絲毫頭緒找不到,不管是沈家、梁範、錢家的探子,都是束手無策。


    沈家隊伍接求救找到沈父時候,已然憔悴不成樣子,就連腿都有些腐爛化膿,幾個家生子除了去報信的,隻有兩個奄奄一息,其他人都沒有熬過去。


    好在,去接人的掌櫃多個心眼,帶著幾壇可以用來消毒的高度白酒。幾次折騰,總算是保住一條命。


    長此以往不是辦法,梁範迫切需要一個能夠保護與他相關利益團體的存在,情報機構的想法再度提上日程。


    受傷的不隻有沈蜇,還有梁範和公孫璃茉。


    原本,公孫娘子曉得沈蜇的情誼,眼下,沈家如此巨大的代價,梁範想摘出去自己都無可能。


    最難消受美人恩,梁範同樣不知所措。不過,還沒有等他好好考慮,又有新情況打亂安排。


    錢四覺得一批新人已經比較熟悉,便進行一次實彈訓練,不試倒好,一試還真出問題。


    火藥彈的特殊性質,要求遠遠高於冷兵器,錢少卿在講解時,幾個紈絝隻顧著新鮮,沒有聽進去,以至於操作失誤,差點讓火藥彈爆炸在跟前,要不是錢四拚命扔遠,隻怕幾個人就成第一波傷亡指標。


    錢少卿急得眼睛紅了,當場就給這幾個家夥翻臉。然而,他們或許會受得吳挺、梁範的責罵,畢竟兩人能打,錢四還是差了些,並不能完全壓製。


    “你們幾個,想要害死老子麽!”錢四一邊罵著,一邊拿鞭子抽他們,片刻,還不消氣,“給老子三百個蹲下起,意識不到錯,不許停下。”


    潘飛浪當時火了,“你沒說清楚,還怨我們?”


    “老子說的時候,你沒有聽麽?”


    “你跟誰老子、老子呢?誰比你低等還是怎麽?”田定光嚷嚷著。


    “想要練死我們,你還差點火候!”趙洪進也不是省油的燈。


    錢四身為教頭,當然不能慫,直接懟上去。這下可壞了事,幾個紈絝炸鍋一樣,扭打起來。王自敬和韓傳胄、徐柏鬆一看,可不行,上去拉開。封雲飛則是直接去找吳挺,畢竟他是能鎮的住的。


    等到梁範趕到時,封雲飛、韓傳胄、王自敬、徐柏鬆,幾個家夥正扒著門縫往裏看。


    梁範不做聲,也悄悄的探頭,沒發現什麽異常,說到,“看什麽呢。”


    “你不知道,那幾個家夥正被國公和吳老五懲罰呢,那叫一個痛……”


    說到一半,忽然覺得聲音有些特別。幾人齊齊抬頭,一看是梁範。撲騰撲騰……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


    “痛什麽?”


    “就是痛………”封雲飛把最後一個快字咽了迴去。


    “國公爺和吳鈐轄下手真是厲害,兒臂粗的棒子,啪啪啪的打在腚上,看得我都腚疼……”


    “這還是好的,當年國公爺年輕時帶兵,敢炸刺都是半年下不來床,眼下年紀大,心疼咱們,不然一頓水火棍,我看他們叫喚力氣也沒有。”


    不得不說,幾個紈絝,犯渾的時候能稱兄道弟,一但秋後算賬,立馬把自己撇的遠遠。


    “怎麽劉集賢、陳鳳翔和他們不同,隻是罰跪?”


    韓傳胄獻媚似的迴答,“他倆既沒有勸阻,也沒有報訊,就是旁觀,雖然不如動手那般嚴重,但也得懲罰。”


    梁範一聽,不僅豎起大拇指,“國公果然公正。”其他幾個小子點頭如同搗蒜,“正是,正是……”


    眼見幾個家夥腚上都是血呲唿啦,梁範知道自己出場時間到了,“國公、仲烈兄,念在他們都是初犯份上,就這般吧。長些教訓,下不為例。”說完,話頭轉向他們,“還敢不敢?”


    “不敢,再也不敢……”幾人迴答倒是整齊。


    張浚狠狠的哼了一聲,“別以為老夫老了,就好欺負,下次再有這般,能讓你們半年下得了床,我不叫張浚!給老夫聽著,以前都專門當廢物,我管不著,但是既然跟在老夫麾下,斷然沒有繼續廢物下去的可能。想要好好的不受罰,就按照學院規矩來,但凡是有一樣違反,老夫打的你們爹都不認識,就是他們親自來,也給我打一遍再說。自己教不出人才,還有臉過來?”


    這話整個學院也就是張浚敢說,辛次膺差點,畢竟滿朝文武近半都和他有交情,那些中年勳貴,年輕時候多在他帳下混過軍功,誰敢炸毛!


    眾人又是一番認錯懺悔,老人家才在吳挺的攙扶下離去。


    眼見兩人走的遠,梁範跺跺地麵,“都在那哼哼個屁,趕緊起來,你們以為國公爺沒看出來仲烈留力?要是國公爺親衛打你們,現在還有力氣在這裝死豬?”


    “我的範哥哥啊,不是兄弟們裝死豬,從小到大,可是沒有這樣挨揍過啊。”


    “這不是廢話,家裏巴不得把你們養成豬,越是混蛋他們越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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