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如昔,卻夾雜著為商者的銳利,轉眸看向韓愈,唇角笑容加深,眸色卻是愈發的淡,“趁這個機會,你不妨出麵解決危機,如此一來鑫耀員工勢必會對你刮目相看,今後入主鑫耀也會少了很多麻煩。”

    “你倒是挺會為我著想。”像感慨,又像是諷刺。

    陸子初神色滴水不露,看著他:“你是我哥,偶爾為你出謀劃策,多費點心也是應該的。”

    “有心了。”韓愈盯著他,黑眸沉沉,始終不變的是唇角的那一抹笑。

    陸子初笑的比他還要撩人:“兄弟之間不談這個,說多了,就真的見外了。”

    韓愈喝茶,掩去嘴角笑意。見外?他們什麽時候見內過?

    “阿愈,子初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好好考慮一下。”陸昌平靜靜開口。

    韓愈點頭,並不答腔接話。看出來了,他若不接這個爛攤子,陸子初絕對會袖手旁觀,任由鑫耀破產,背負高額巨債。

    其實鑫耀是死是活,他並不關心,但……有一點陸昌平說對了,父親韓永信曾經把畢生精力都交付給了鑫耀,他不能視若無睹。

    ……

    這頓飯吃的風平浪靜,他們收斂被命運摧殘之後的敏感,用溫馨良善之花,掩飾那些遍地叢生的憤恨和邪惡。

    吃飯的時候談笑風生,話語間有了最虛偽的寬容。隱忍和克製成了飯桌上最珍貴的饋贈。

    命運無情,把人折磨的失去了痛覺,卻還能麻木的帶著微笑。那笑雖說堅硬無比,但卻因為韓愈的話開始出現了裂縫。

    飯桌上難免聊到了家常瑣事,長輩念叨著晚輩婚姻,韓愈34歲,陸子初31歲,年齡確實不小了,韓淑慧每次提及都會歎息不已。

    韓淑慧幫韓愈夾菜的時候,隨口問道:“有女朋友嗎?”

    韓愈笑著說:“沒有女朋友,不過我有妻子。”

    此話一出,餐廳忽然靜了下來,尤其的靜。

    陸子初用餐動作依然得體,但泛白的薄唇卻抿的很緊,表情淡漠,似乎韓愈的感情生活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隱忍,切勿在家門口大打出手

    更新時間:2014-6-2512:10:55本章字數:4652

    韓愈早已結婚,震驚了陸昌平和韓淑慧。

    原本34歲有妻子很正常,但韓淑慧難過的是,韓愈結婚,她

    竟然蒙在穀裏,什麽也不知道。

    心裏難免有些不悅,陸昌平開口,緩和有些凝滯的氣氛:“外國人嗎?”

    “美籍華裔。”

    “北方人還是南方人?”

    “南方人。鑠”

    韓淑慧平複情緒,緩緩問道:“你們結婚多久了?”

    “六年多。”

    數字年份讓韓淑慧又是好一會兒沒說話,再開口,語氣中竟帶著輕輕的歎息:“性格好嗎?”

    “好。”

    簡單的一個字從韓愈唇齒間溫情吐露,反倒帶著柔和的音調:“她話語不多,通常都是我說,她聽。不常笑,但偶爾微笑,會讓人跟著她一起笑。家裏的傭人說,她是一個很有魔力的人。”

    聽了他的話,韓淑慧和陸昌平相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看得出來,韓愈很愛他妻子。

    韓愈能夠找到喜歡的人,韓淑慧心裏麵還是很高興的,“你原本就不多話,卻願意為她變成一個多話的人,這麽看來,那孩子確實很有魔力。”

    陸昌平問:“她這次跟你一起迴國了嗎?”

    “我們沒有一起迴來。”這話可謂一語雙關,一前一後,算不上一起迴國。

    韓淑慧覺得有些遺憾,看著韓愈:“如果下次她迴國,帶她一起來家裏坐坐。”不能否認的是,韓淑慧起了好奇心。

    能夠虜獲韓愈,不簡單啊!

    陸子初低頭吃著晚餐,烏黑的眸宛如暗夜,似笑非笑:“隱婚六年,也真是難為你了。”

    韓愈似是餓了,慢條斯理的吃著飯,話語更是輕漫到了極點:“沒辦法,私人生活受人關注,我總要保護好我太太,有時候低調處事,在所難免。”

    那聲“太太”比蠍子倒鉤還要傷人,毒素入體,最先麻痹的,是陸子初早已失去痛覺的心。

    陸子初抬眸看他,深幽的眸藏匿著無數的陰暗負麵情緒,緩聲道:“好花不常開,開得再嬌豔的花,也終有一天會枯萎凋謝。你要小心,你所謂的幸福婚姻看起來遙遙無期,也許會很短暫,短暫到稍縱即逝,很多時候欺騙我們的不是現實,而是偶爾發盲的眼睛。”

    韓愈眼波浮動,眸色沉沉:“眼睛是否發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太太冠著我的姓,這是誰也不能更改的事實。還有……婚姻當然遙遙無期,因為我們才一起共同度過了六年,今後還有更多的六年在未來等著我們。對於

    這段婚姻,我足夠虔誠,不允許人生裏出現所謂的‘短暫’,她是我韓愈的妻子,一輩子都是。”

    那一刻,陸子初暗夜般的雙眸裏竄起火舌,帶著吞噬一切的危戾。

    韓愈飯桌上惡意般的挑釁致使陸子初失去理智了嗎?沒有。

    “子初,你要去哪兒?”韓淑慧見兒子起身,皺了眉。

    “煙癮犯了,出去抽根煙。”聲音遠遠傳來,如同往昔淡漠,但背影卻略顯僵硬。

    餐廳裏,韓愈無動於衷,繼續吃飯,隨口說道:“我記得子初以前不吸煙。”

    “這幾年煙癮確實重了一些。”韓淑慧勉強笑笑,一個顧笙,完全掏空了兒子所有,染上抽煙惡習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姑姑吃菜。”韓愈把菜夾到韓淑慧碗裏,然後又給陸昌平夾了菜,嘴角掛著笑,眉目卻盡顯冷然。

    看吧!生活早已把他們打磨得麵目全非,過去……哪裏還有什麽過去。

    ……

    陸家客廳門前掛著兩盞古董燈,燈罩很有歲月滄桑感,但燈泡卻散發出全新的生命力。微小的塵埃漂浮在光暈裏,陸子初倚在門口,影子拉長,投射在地麵上,看起來並不顯孤單,因為有人正朝他走來。

    沒迴頭,似乎也沒興趣交談,他就那麽沉默的站在那裏,長身如玉,身影略顯清冷,猶如被時光細心剪裁,就連吸煙的動作也很完美。

    韓愈目光滑過他的臉,淡淡開口:“不介意的話,能給我一支煙嗎?”

    陸子初摸出煙盒,抖了抖,嫻熟精準的抖出一支煙,韓愈接過,夾在指間:“借個火。”

    這次,陸子初掏出打火機,打開,火苗冒起,韓愈笑了笑,把煙放在好看的薄唇間,湊近把煙點上了。

    從始至終,陸子初都沒看向韓愈,吸了一半的煙在修長的手指間煙霧繚繞,目光放的很遠。

    韓愈朝他凝望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涼涼開口:“迴國之前,我專門查了查婚姻法,其中有一條是這麽說的:禁止有配偶者與他人同居。我很想問一問,引誘有夫之婦,算不算犯法?”

    陸子初眸子微斂,煙灰從指間彈落在地:“你說的是婚姻法,根據刑法,隻要不在一方強迫下進行***易,就不算犯法。”

    韓愈長眉輕挑,不緊不慢道:“這麽說來,你隻是道德有問題,小叔子覬覦嫂子,傳出去是不是很有趣?”

    陸子初

    終於側眸看向韓愈,目光仔細,淩遲著他臉上的每一寸表情,最後作出結論:“韓愈,你怎麽能這麽無恥?”

    韓愈迎視陸子初的眸,毫不退避。

    離的近了,方才察覺陸子初眉眼極為好看,但再好看卻沾染了寒氣,若不是這裏是陸家客廳門口,他或許會真的大打出手。

    這個男人,因為極度隱忍,眼睛裏甚至滲出了細微的血絲,那是煞人的怒氣。

    韓愈眸瞳深沉,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你和我既然相看兩厭,還不如老死不見,但前提是,把阿笙還給我……”

    “還?”陸子初像是在笑,但眼睛裏卻沒有絲毫笑意,有聲音響在韓愈耳邊,冷冷的:“也不是不可以,你把六年前的阿笙還給我,我就把六年後的阿笙還給你。”

    韓愈驀然抬起眼瞼,眸色陰鷙:“卑鄙。”

    “對,我很卑鄙,但及不上你齷齪。”陸子初也不見惱怒,把煙扔在地上,抬腳踩滅。

    韓愈平複情緒,眼瞳裏劃過深沉的光:“倒也不是我齷齪,我記得我曾對阿笙說過,對她的感情,你是愛,我是喜歡,但又有誰能界定愛比喜歡深,喜歡比愛淺呢?你愛她,所以給她澆水,嗬護她成長;我喜歡她,所以起了獨占的念頭,把她摘走了……我和你的感情其實都是一樣的,多年前她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時機不對,身份處境不對,但現如今不一樣了,她是我妻子,不管我手段是否高明,至少她是我的。這麽多年來,你以為隻有你愛她嗎?我對她的愛不比你少……”

    陸子初近乎咬牙切齒道:“你所謂的愛,就是把她逼瘋?”

    說這話時,他繃緊了線條優美的下顎,閉了閉眼睛,口吻幾近嘲弄:“韓愈啊韓愈,對顧笙,我舍不得傷,舍不得罵,可你瞧瞧,現如今的顧笙滿身都是傷,我跟她說話,她若能迴我一句,給我一抹笑,我都想感謝老天,覺得那是對我的饋贈。6年前,她就連做夢也會帶著微笑;6年後,她就算是在睡夢中依然背負著滿身的傷。現如今她渾渾噩噩的活著,看不到活著的意義,在她眼裏,這個世界對她很粗暴,她害怕人群,更害怕曾經那些給予她溫暖的人。我在美國看到她,反複在想,好好的人怎麽就說沒就沒了呢?我想的頭都疼了,可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你看婚姻是幸福,她看婚姻是幻滅,曾經她心中滿滿的都是溫暖,可現在溫暖成了奢侈品,愛成了稀薄物,她已經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隻剩下一些殘碎的舊時光可以在清醒時偶爾追憶。你

    把我的阿笙給毀了……”

    最後那句話明明是憤恨無比的,但出口瞬間,卻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戾氣撤掉一半,餘留下來的是空前的悲愴和絕望。

    韓愈目色沉冷,漆黑的眸子裏有著令人看不懂的東西,他沒說話,是因為陸昌平走了過來。

    “別光顧著聊天,有什麽話留著吃完飯再說。”語調平平淡淡,卻一下子終止了之前的談話。

    之前劍拔弩張瞬間煙消雲散,餘留在人前的,是陸子初漠然的臉,韓愈陰沉的眸。

    陸子初進屋前,對韓愈說了一句話,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晚餐結束,我帶你去個地方。”

    ***

    ps:還有一更。

    她是我喜歡的人,她叫顧笙【4000】

    更新時間:2014-6-2517:20:08本章字數:6482

    春末早中晚溫差比較大,到了晚上尤為寒冷,尤其是樂山山頂。

    韓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墓碑前,站立著兩位高大挺拔的男人,一個清雋淡漠,一個俊美冷酷。

    六年前,老太太去世下葬,韓愈未曾露麵,如今深夜來到山頂,目睹冰冷的墓碑,麵上始終無波無瀾,但就是這麽無波無瀾的人,下跪的同時,悄無聲息的磕了三個頭。

    陸子初站在一旁,平靜無波的扯了扯領口,然後解開袖扣,挽起袖子,待韓愈磕完頭,輕聲問:“我選的這個地方好不好?”

    “挺好。瑚”

    韓愈站起身,話音剛落,伴隨著一道悶哼聲,身體一晃,步伐不穩退了好幾步,待站穩,抬手毫不在乎的擦拭唇角,手心內側竟沾染了鮮血。

    這一拳,可見陸子初打得有多重鑠。

    風迷亂了兩人的雙眼,陸子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上麵亦是沾染了韓愈的鮮血,笑了:“這一拳也不算沒有收獲,至少讓我知道,從你身體裏麵流出來的鮮血是紅的。”

    “總不能是黑的吧?”韓愈懶得理會唇角血跡,盯著陸子初,同樣帶著笑:“這一拳隻當是還債了,誰讓我和阿笙夫妻同床共枕多年,你憎恨我也是……”

    下一瞬,韓愈衣領被陸子初狠狠揪住。對於韓愈來說,他從未見過那樣的陸子初,憤怒、憎恨、毀滅……悉數竄進眼眸最淺處,近乎粗暴的揮拳揍向他。

    韓愈揮拳還擊,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大

    洞,偶爾有風吹來,會聽到嘩啦啦的迴響聲,很空洞,沒刮一次,都會帶來火辣辣的疼。

    就像拳頭帶來的撕裂,痛覺會隨著發泄一寸寸麻痹在寒風裏。刮臉的風,伴隨著互毆和喘息,送來了韓愈的聲音:“知道她有多聽話嗎?日日夜夜,她叫的是陸子初,但卻不知跟她上~床的那個人卻是我……”

    陸子初仿佛被三尺冰水沿頭澆下,身心麻木,宛如心肝脾肺瞬間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出現了致命罷工。

    暗夜掩去了韓愈眼中的嫉恨,卻凸顯了陸子初的兇戾。

    “韓愈,你混蛋。”

    一貫清冽冷靜的人,在這一刻聲音竟是兇殘到了極點,透著濃濃的血腥,所有的偽裝隨著那聲“混蛋”紛紛剝落。

    如果此時有燈打在陸子初的臉上,會發現俊雅的麵龐上帶著沉沉的陰氣,極陰極寒,躍然眼前。

    韓愈下顎傳來尖銳的痛,在陸子初的力道下,狼狽的跌倒在墓碑前,空氣開始變得稀薄,身上傳來火辣辣的疼。

    粗糙的碎石子同樣劃破了陸子初的手,兩人出手夾雜著六年來積累的憤怨和憎恨,恨不得把對方往死裏打。

    韓愈躺在地上,任由他揮拳,笑的明明很舒心,但在笑聲裏卻藏匿著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隱晦和黯然。

    “驕傲如你,能夠忍受顧笙和我朝夕相處這麽多年嗎?你連一點小小的瑕疵都接受不了,願意為了顧笙,把自己卑微到塵土裏麵嗎?”韓愈說話的時候,微笑裏透著陰沉,宛如最淩厲的鋒刃,白晃晃的刺目耀眼。

    “把我和阿笙逼迫到現如今這步田地,你開心嗎?韓愈。你以為你得到了阿笙,你得到的是什麽?和她朝夕相處的那個人是你,但活在她身體裏麵的那個人卻是我,是我陸子初……”陸子初站起身的時候,麵色白的近乎透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韓愈,狠勁衝上眼底,單膝跪在地上,又是一拳揮了過去:“你算什麽東西。”

    韓愈也隻是勉力支撐,長途跋涉,至今未曾好好休息過,原本對峙就處於下風,出言激怒陸子初,原本是為了刺激他內心最深處的隱晦,和阿笙隔閡漸生,隻不過如此一來,受苦的那個人卻是他,撐起身體才發現渾身早已被疼痛麻痹,但骨子裏的不甘和怨憤,卻因陸子初的話悉數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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