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十幾年職位升遷路。

    最先看到不實報道的那個人不是阿笙,而是顧行遠。

    他從酒店走出來,原本已經走過報亭,隨後返身迴來,買了一份,站在路邊看了一會兒,表情波瀾不興,但卻把報紙隨手扔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去醫院,阿笙正在外麵接電話,見顧行遠走來,把手機拿開,壓低聲音叫了一聲“爸”。

    顧行遠示意她繼續接電話,走進了病房。

    韓永信去世的消息一經曝光,阿笙的手機就沒停過,朋友們接連不斷的打來了電話或是短信。

    508舍友:“早晨看到報道,不敢相信竟是真的。阿笙,你還好嗎?”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們等你迴來。”

    ……

    許飛:“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阿笙:“和姑姑在一起,等這陣子忙完,我迴學校找你。”

    許飛:“姑姑還好嗎?”

    阿笙:“好。”

    許飛:“她現在是最難過的時候,你陪她說說話。”

    阿笙:“嗯。”

    ……

    依依話語很簡單,打通後,長久沉默,她不喜歡說虛浮的安慰語,因為那些話,在她看來是毫無意義的。

    她不喜歡說,阿笙也不喜歡聽,所以她們如此不同,但在有些方麵卻是如此相像。

    依依隻說了一句話:“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任何地點,任何時間,我都可以陪你說說話。”

    已經夠了,僅僅一句,勝過人間千言萬語。

    ……

    彼時,顧行遠已經走進了病房,他還在想著怎麽阻止外界流言蜚語傳進她耳中,她已經掙紮著要起來。

    顧行遠連忙上前製止她:“好好躺著,醫生說了,你現在不能亂動。”

    顧清歡躺在床上,微微喘著氣,但卻拉著顧行遠的外套:“哥,永信走了,我如果不出麵,媒體又要亂寫了,鑫耀經不起折騰。”

    顧行遠皺了眉:“公司重要,還是你身體重要?”

    “哥……”

    這次不待顧清歡說話,阿笙走到病床一側,認真的看著顧行遠:“爸爸,你讓姑姑去吧!她知輕重。”

    受驚,他和她正在交往

    更新時間:2014-6-219:

    24:08本章字數:3310

    韓永信下葬那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阿笙沒有去墓園,顧清歡的意思,她什麽都沒說,但阿笙懂,顧行遠也懂。

    顧清歡臉色蒼白,有人說:“這女人化妝技術可真好。”

    顧清歡步伐徐晃,搖搖欲墜,有人說:“瞧見沒,就這演技,完全可以媲美奧斯卡金像獎。”

    他們一邊道盡她的壞,一邊爭相拿著話筒,無視她的痛,采訪言談苛刻犀利,傷人不見血鈿。

    而顧清歡呢?

    電視截取的畫麵中,顧清歡一身黑衣立身墓碑前,氣氛和衣著越發襯得她臉色蒼白。

    那雙長年累月無波無瀾的眸子裏,氤氳如水,垂眸看著冰涼石碑上“韓永信”三個字,看得久了,於是就有淚水“啪嗒”一聲砸落在墓碑上,跌碎成了小水花雜。

    在她身旁,媒體給了韓愈一個特寫,韓愈眸色漠然,仿佛隨著父母的死,早已心如死灰。

    外界對她的流言蜚語,不是顧行遠想要隱瞞就能隱瞞得了的。

    顧清歡比誰都清楚,她在眾人眼中,究竟有多不堪。

    無妨,首先她是鑫耀總裁,在韓愈接受鑫耀之前,她要替他好好守著它。既是女強人,有人風雨就必須要經曆,睜著眼穿過去。

    其次她是韓永信的妻子,既是妻子,為夫送葬,麵對曾經陪她走過春夏秋冬的男人,麵對曾經共同曆經的喜怒悲歡,她不介意頂受惡名,在媒體和眾人麵前袒露她脆弱的壞情緒。

    01年到05年,四年夫妻,從溫淡走向生死離別,她不是冷血動物,縱使最初因為一顆心髒接近韓永信,但長久相守,沒有情義,那是騙自己的。

    也許蘇瀾在先,她對韓永信的喜歡還深化不到愛情,但他所有的好,長久以來無聲的守護,全都被她珍藏在了日漸柔軟的眼眸裏。

    數不盡的話筒交錯伸在她麵前,被鑫耀高層格擋開,記者問:“韓太太,韓先生去世前把鑫耀交給您,外界對此疑惑重重,請問……”

    後麵的話被顧清歡自動忽略了,緩緩抬頭,墓園綠化做得很好,透過樹木枝杈,看著高高的天,白白的雲,顧清歡仿佛迴到了過去。

    父親說:“知道我為什麽給你取名叫清歡嗎?清歡:清淡歡愉,溫良靜婉,宜室宜家。”

    蘇瀾說:“四年了,經曆過太多的喜怒哀樂,但你我

    還能深深的依戀著彼此,這不是愛,還能是什麽呢?”

    韓永信說:“清歡,你的不快樂,我懂。”

    時光無情,她深愛的三個男人都死了,冥冥中,似乎一切早有安排。

    和蘇瀾相愛四年,和韓永信夫妻四年,如今她還虛弱的活著,顧清歡不確定抬眸望天,有關於這個姿勢,是否太寂寞,她隻知道喉嚨裏有歎息被壓抑,有很多東西被永遠的定格在了今天。

    耳邊是記者的發問聲,側眸間看到了同樣被媒體包圍的韓愈。

    有人問:“韓先生,聽說您母親的骨灰已經火化了,但卻沒有跟韓總裁同時下葬,請問您有什麽打算嗎?”

    “韓先生,聽說韓太太有意把鑫耀還給您,但卻被您拒絕了,請問您拒絕的原因是什麽?”

    一把把傷人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向韓愈,沒有人試圖站在他的立場上,體會他的痛苦,也許都曾想到他會很痛苦,但無關自己親人,所以任何的“感同身受”,都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什麽叫感同身受?親人一起出事,這才叫感同身受,否認任何的感同身受,隻是過了期的痛,無關痛癢的嘻哈語……

    常靜死後,韓愈未曾在人前流過淚,哪怕是陸家人麵前,哪怕韓老太太抱著他哭的肝腸寸斷,他也不曾哭過。

    一句“韓愈已死”,被他用尖銳的錐硬生生的隔開了血脈親緣。辦喪事期間,他和陸家交往冷淡,將自己困守在角落裏,不允許人靠近,也不再希冀從任何人身上尋求溫暖。

    陸子初叫他“哥”,眼眸沉沉:“我們不是仇人。”

    韓愈用上揚的唇成全了他的冷漠:“我們不是仇人,還能是什麽呢?”

    不管父母和顧清歡有著怎樣的感情糾葛,他隻知道,曾經相互糾纏的三個人,現如今兩人死,一人活。

    沒有人願意當惡魔,所有的惡魔最開始的時候,都是從天使蛻變的。

    電視鏡頭裏,韓愈在助手簇擁下,驅車離開了,畫麵被定格,阿笙隻看到他冷漠的眉眼間,有著萬年都融化不了的寒冰。

    那是阿笙05年最後一次看到韓愈,電視上,生活中。

    聽說韓永信下葬當天,其子韓愈抱著母親骨灰出現在機場大廳,目的地美國。

    國內負責善後的,是陸昌平和陸子初父子,其父儒雅沉穩,其子眉眼間清雅神韻無人複製……

    11月,陸氏

    股市攀升,而鑫耀股市卻是一片動蕩,股指在一定範圍內有窄幅波動,成交量萎縮。

    11月6日,顧清歡不顧醫生勸阻,帶病迴歸鑫耀,試圖力挽狂瀾。後經顧行遠勸阻,這才同意在醫院辦公。

    ……

    喪事過後,阿笙和陸子初鮮少見麵,阿笙知道近段時期他很忙,也就沒敢打擾他。

    這天,阿笙先去酒店探望了父親,和他說了一會話,然後父女兩人一起來到了醫院。

    開門,沒想到陸子初也在。

    顧清歡和他坐在沙發上正在講事情,聽到開門聲,雙雙止了話鋒,迴頭看她……當然還有顧行遠。

    太突然,阿笙有些發愣。她在想,該怎麽跟父親說明她和陸子初的關係呢?

    彼時,陸子初已經站起身,看著顧行遠,禮貌得體:“您好,顧叔叔。”

    說話間,伸出手,待人接物無懈可擊。

    顧行遠還有些茫然,但出於禮貌,一頭霧水的伸手迴握。

    這一握手,就算是認識了,既然是認識,自是少不了寒暄。

    幾日不見,陸子初似乎瘦了,但清雋如昔,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漆黑的眸望過去時,阿笙已經率先垂了眸。

    不能否認,她現在有些緊張。事先沒溝通過,就這麽見麵,很容易就出事。

    顧行遠畢竟在律師這條道路上行走多年,場麵話一波接一波。淺聊,不顯熱絡,但也不顯冷漠。

    阿笙在一旁聽得心驚膽顫,父親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是誰,和他女兒又是什麽關係,如果知道,當場血壓飆升就不太好了。

    姑姑在一旁見了,看出了名堂,問阿笙:“你爸爸還不知道你和子初在一起嗎?”

    阿笙搖搖頭,時機不對,她哪敢說啊?

    此時,陸子初手機響起,他先對顧行遠說了聲“不好意思”,這才離開病房接電話。

    似是講了一會兒話,顧行遠有些口渴,阿笙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阿笙問:“爸爸,你覺得他怎麽樣?”

    “誰?”

    “陸子初。”很小心的說出這三個字。

    想了想,顧行遠說:“談吐不凡,修養上佳,比你哥好。”

    阿笙覺得這評價不低了,就又問顧行遠:“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

    “陸昌平。”顧行遠記

    性多好啊!他之前在電視上見過陸子初,早就得知他是陸昌平的兒子,剛才看到真人,可能大腦還沒對號入座,所以握手後才想起他就是電視上的那個人。

    他跟陸家無冤無仇,沒什麽偏見,值得女兒這麽小心翼翼嗎?他吹了吹杯子裏冒出來的茶汽,覺得好笑。

    阿笙說:“他以前當過我老師。”

    “剛才聽他提起過。”

    阿笙微愣,有嗎?她怎麽沒聽到?

    阿笙豁出去了:“那他有沒有對你說,我和他正在交往?”

    “咳咳——”顧行遠被水給嗆住了,明顯受了驚嚇,顧清歡連忙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兄長。

    真是一團亂。

    陸子初已經結束通話,推門走了進來,他這一進來,顧行遠也不咳嗽了,嘴角掛著笑,不過多少有些勉強,還有……因為之前咳嗽,臉有些紅。

    陸子初還真是鎮定過了頭,不多問,不多想,“顧叔叔,快到中午了,我已經訂好了餐廳,如果您方便的話,我想請您吃頓飯。”

    聞言,阿笙心快提到了嗓子眼,爸爸別拒絕才好。

    評價,這個年輕人太聰明

    更新時間:2014-6-315:44:50本章字數:3377

    有關於父親和陸子初的初次見麵,阿笙之前設想過腳本。

    找個好日子,其實日子好不好也沒關係,重要的是那天父親心情一定要很好,然後她會請父親坐下,很正式的跟他講她和陸子初的事情。隻要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相信父親還是很開明的……

    事實證明,計劃遠不如變化,病房相見,太意外,也略顯倉促。

    麵對陸子初午餐邀約,顧行遠沒有拒絕。

    後來,顧行遠對阿笙說:“我怎麽拒絕?那孩子太精明,先說訂好了餐廳,再提出邀約,我如果不答應,似乎顯得太不近人情了。鉍”

    陸子初把午餐訂在了一家地方菜館裏,在t市很出名,最重要的是招牌菜濃鬱,總之一句話:很有家鄉味道。

    姑姑沒來,所以獨立房間裏隻有陸子初、顧行遠和阿笙三人,阿笙最怕場麵尷尬,一旦氣氛無法緩和,什麽高招都用不上,那麽三人之間便隻剩下長久的沒話說。

    點餐前,陸子初先給三人依次倒了一杯水,這才示意服務員把菜單先拿給顧行遠,請他先點南。

    顧行遠推

    辭一番,於是菜單最終又迴到了陸子初手裏,顧行遠既然說他不挑食,陸子初點餐的時候也就沒有再詢問他的意見,做事利落,別人點餐需要耗時很久,詢問很久,陸子初翻看著菜單,不到兩分鍾悉數搞定。

    按理說,點完餐,等菜過程中應該會很尷尬才對,畢竟如果尋找話題的話,似乎太顯刻意。

    窮緊張,瞎操心的那個人似乎隻有阿笙,陸子初點餐的時候,房間大屏電視上正好在放映nba球賽。

    為了這個“正好”,阿笙特意瞄了瞄父親,見他端著茶,聚精會神的看著球賽轉播現況,感慨某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陸子初此舉無疑是撞到了父親的心坎上,父親是籃球迷,每逢球賽必看。

    2005年11月2日,科比對陣掘金加時賽僅剩0.6秒時,命中23英尺超遠製勝球,一時引起球迷沸騰不已。

    11月是多事之月,父親頻頻來往醫院和酒店,沒時間看球賽,怕是也沒心情看,如今球賽轉播,心情是無比激越的。

    陸子初也是籃球迷,一時間圍繞扣籃、防守、閃躲聊了起來,這麽快就找到共同話題,而且還是圍繞一個籃球賽,阿笙喝茶的時候想:男人的世界,她不懂。

    她對球賽一向沒什麽興趣,但如今看他們相處起來氣氛融洽,深深覺得nba功不可沒。

    飯菜上桌也沒製止他們的談話,於是被遺棄在外的阿笙,隻能不停的給顧行遠和陸子初夾菜。

    “爸爸,別隻顧著說話,菜該涼了。”

    “子初……”

    那聲“子初”叫的聲音比較小,顧行遠聽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老眼昏花了嗎?女兒的臉有點紅。

    陸子初夾起她放在他麵前小碟子裏的菌菇,嘴角掛著淡淡的笑。難得見她這麽乖巧,看樣子這頓飯下來,最緊張的那個人是她。

    最緊張的那個人的確是阿笙,這兩人一頓午餐下來,談的一直是nba球賽,話題根本就沒往阿笙身上繞。

    於是飯後,陸子初開車送顧行遠迴酒店休息時,阿笙坐在車裏,佩服完父親的隱忍,又開始佩服起陸子初的淡定。

    到了酒店,陸子初下車,對顧行遠說:“顧叔叔,方便留個電話嗎?您在酒店如果呆著無聊,可以打電話給我,t市有些旅遊景點,我可以陪您四處走走。”

    阿笙覺得兩人私底下見麵想想就覺得很詭異,顧行遠連聲說“可以

    ”,於是兩人在酒店外完成了交換電話的神聖儀式。

    眼見陸子初開車離開,顧行遠側眸看了一眼阿笙:“人都走遠了,還看?”

    阿笙清了清嗓子,小聲嘟囔道:“我沒看。”

    “臉都紅了。”

    阿笙又連忙抬手摸臉,顧行遠拿一副沒救的表情看著阿笙,背著手朝酒店對麵走去:“陪我到對麵公園坐坐。”

    阿笙想,這一坐,怕是要挨訓了。

    ……

    公園裏,顧行遠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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