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越發顯得彌足珍貴。

    陸子初果真說到做到,推掉好幾個辯護案,擱置工作,陪她在家每天抱著書勾畫出重點讓她背。

    有人戲稱司法考試是中國第一難考,比高考還要水深火熱。

    阿笙仿佛迴到了高考時期,她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和陸子初有那麽多的風花雪月,入住望江苑兩個星期,阿笙連花園都沒去過,除了吃飯和睡覺,把時間全都花費在了讀書上膦。

    阿笙很累,陸子初看起來就比她清閑多了,喝喝茶,看看閑書,做做飯,晨晚澆澆花,她偶爾出神發呆的時候,會適時淡淡的看她一眼,“是不是該迴神了?”

    她有時候心裏會嘔的半死,也有發脾氣的時候,把書甩在一邊,跟他發牢***:“難背死了。”

    這時候,他會放下手上的閑書,走到她身邊,撿起那本書,平心靜氣的問她:“哪段難背,你指給我。”

    故意指著最難背的段落給他看,滿滿兩頁,“就這些。”

    想了想,他說:“如果我能背出來,不許鬧情緒。”

    “……好。”

    阿笙知道,縱使段落再難背,他也能背出來,果然半個小時後,男子音調低沉平和,一字不差的背給阿笙聽,溢滿她身心的不是敬佩,而是無力。

    這就是天才和地才的區別。

    陸子初看著她,語重心長道:“這世上沒有難背的書,說到底還是你心不靜。”

    這話還真是一針見血,離開書房時,陸子初指了指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看書累的話,不妨上上網。”

    阿笙下午才明白,陸子初口中的“上網”另有深意,網上學習,打開電腦,桌麵上就出現很多專門針對考試的資料,名師講座,讓阿笙最為觸動的是,那些考試資料都被陸子初細心備注了重點……

    原來,她累死累活讀書的時候,他也沒閑著。

    她是跑著下樓的,陸子初正在廚房裏切水果,察覺有人從身後抱著他,身體僵了一下,然後放鬆身體,眼裏有著淡淡的笑意,沒看她,繼續切水果,提議道:“要不要出去走走?”

    “還有很多書沒看。”為了安心讀書,阿笙手機都沒用,接連兩個星期一直呆在房間裏,她又何嚐不想出去走走,分心啊。

    陸子初拿了兩隻蘋果,準備清洗,拍拍她的手,她不放,無奈笑笑,這時候知道粘著他了,於是隻能帶著她,慢

    慢朝廚洗台走去,洗蘋果的時候,陸子初問她:“高考過去兩年了,你現在每次迴憶起高考,還會覺得那段時期是人間煉獄嗎?”

    沉默幾秒,阿笙說:“當時覺得很痛苦,學生崩潰,家長也崩潰,但現在每次迴憶起高考,卻很懷念當年的學習過程。”

    陸子初洗好水果,然後慢條斯理的削起水果來,溫聲道:“兩年後,你再迴頭看05年的今天,你不會把司法考試當成是一種折磨,反而會覺得現在的學習過程看似很痛苦,卻是一種享受。”

    阿笙臉貼著他的背,過了好一會兒,這才輕聲歎道:“你放下工作陪我學習,我如果考不上,會覺得很羞愧。”

    “考上或是考不上,你都是顧笙。”

    陸子初轉身,順勢把她反摟在懷裏,拿著一小塊蘋果送到她嘴邊,清雋的臉上噙著淺淺的笑,宛如盛夏花開。

    靠在他懷裏,阿笙靜靜吃著蘋果,笑了。

    是啊,無需忐忑不安,陸子初身上有一種溫潤如水的力量,足以支撐她度過未知一切難關。

    因為有他,所以哪怕時間再難熬,都可以成為生命裏最珍貴的美好時光。

    ……

    這天陸子初開車帶阿笙外出,看門老大爺看著漸漸消失的汽車,發呆了很久,直到老伴在身邊喚他,他才迴過神來。

    老大爺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支煙,在吞雲吐霧中,唉聲歎氣道:“這小姑娘真可憐,才兩個星期,就消瘦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唉,現在的年輕人太不知節製了。”

    老伴狐疑的看了一眼老大爺,汽車內部私密性極高,她眼神那麽好都沒看清楚車內的人,他又是怎麽看到的?況且……

    “你怎麽知道他們……不知節製了?”老伴說這話的時候,縱使是在丈夫麵前,也有點小尷尬。

    老大爺壓低聲音,“吳先生不是和陸先生是好朋友嗎?上次我問吳先生,怎麽不見小姑娘出來?吳先生說陸先生謝絕來客,最近兩個月都很忙,禁止打擾。”

    “這說明了什麽?”老伴不解。

    老大爺白了老伴一眼:“笨,陸先生家庭背景不得了,小姑娘想嫁給他,怕是陸家會反對,所以兩人就想利用這兩個月時間抓緊造人,你想

    tang啊,一旦小姑娘懷孕,陸家總不能還繼續反對吧?”

    “……”老伴忽然不說話了,把需要清洗的髒衣服放在洗衣盆裏,忽然發現,

    相處幾十年的丈夫其實還是很“有才”的。

    奇怪了,擁有這麽豐富的想象力,他怎麽不改行寫小說呢?

    ……

    車內,阿笙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揉著鼻子說:“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說我。”

    陸子初這時笑了一下:“可能是溫度太低了。”把車內溫度調高一些,在十字路口,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懸著的心鬆了下來。

    阿笙說:“最近好像一直沒有看到吳奈。”

    陸子初微沉吟,“他可能很忙吧!”

    “哦。”醫院事情確實很多。

    那個在陸子初口中很忙的人,其實阿笙搬進望江苑第一天晚上,他就提著紅酒前來祝賀,卻被陸子初拒之門外,拒絕理由很簡潔:“阿笙在看書。”

    “你看我都提著酒過來了,好歹讓我進去坐坐。”

    吳奈想從門縫裏擠進去,卻被陸子初伸手推了出去:“你認為我會讓你跟她一起喝酒嗎?”

    吳奈也覺得不可能,於是吳奈望著緊閉的房門,隻能提著酒悵然而歸。

    今天超市促銷,平時八百多,現如今一百多一瓶,隻可惜這麽好的酒,卻沒有人能夠跟他分享搶購喜悅……

    所以說,都是一群沒福氣的人。

    ……

    這天在外吃完飯,看見有小姑娘在賣太陽花,一束束整理好,用絲帶纏繞著,花瓣收斂,在夜色中看起來黯然無光。

    順著阿笙目光望過去,陸子初問:“喜歡?”

    阿笙笑了一下:“我媽媽喜歡太陽花,說太陽花花語很好:沉默的愛,向往光明和溫暖。”

    “你呢?”陸子初眉眼間,浮現出同樣的笑意。

    “喜歡。”阿笙說:“你看,沒有陽光的時候,它們會收斂花瓣,因為它們把愛都給了陽光,但是麵對陰暗,卻絕不低頭,直至花敗。”

    陸子初笑笑,掏錢上前買了一束遞給阿笙:“如果你喜歡,家裏可以種些太陽花,麵對陰暗,不低頭很好,但直至花敗,太傻。”

    多年後,阿笙住在閣樓裏,在日記本上一遍遍描繪著太陽花,卻始終不覺得花敗太傻,隻覺得太陽花是一朵寂寞悲傷的花,希冀溫暖,卻在黑暗裏兀自絕望,麻木的癡守著陽光。

    陽光何時來?不知,因為不知,所以才會被時光耗空了希望,變得無悲無喜。

    但05年盛夏,阿笙把太陽花帶迴去,插在花瓶裏,用清水澆灌,次日上午看著它們盛開綻放。

    她彎腰看著,舍不得移開目光,陸子初陪她一同看著,笑出聲:“歡喜嗎?”

    “歡喜。”

    這樣的歡喜注定沒有維持太長時間,一朝花開,一朝花落。它們在早、晚、陰天閉合,在陽光裏盛開,下雨多日,終於天色放晴,陽光正好,太陽花卻低了頭,萎謝衰敗,在黑暗裏太久,注定沒能迎來新一輪陽光……

    那天,阿笙體驗到了人生猶如天氣,不可捉摸,變化莫測,生命裏注定會有很多終其一生也無法調和的溫情和決絕。

    05年7月,顧清歡生日宴當天,韓永信並非身體無礙,在接下來的時間裏病重住院,漸漸減少在人前公開露麵。

    此事保密,陸家不知,韓老太太不知,韓愈……也不知。

    愛情蘇醒,貴在兩情相悅

    更新時間:2014-5-2116:23:06本章字數:3341

    05年7月下旬,阿笙打開手機,一條條短信和彩信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很多都是依依發來的。

    於是,這天上午沒有看書,陸子初有事外出,中午才能迴來,阿笙幹脆起身煮了茶,拿著手機窩在藤椅上看起彩信來。

    ……

    7月4日,雨後窄巷,青石板訴說著滄桑,潮濕的青苔似乎也能流露出清新的味道,照片隱隱熟悉。

    依依說:“像不像通往我們大院的那些小巷子?鈳”

    ……

    7月7日,陽光很好,依依展開指縫,透過指縫看天空,光線穿過手指,在她臉上形成一條條斑駁的光影。

    依依說:“一連下了好幾日大雨,一直覺得冷,今天好不容易放晴,真想把這裏的陽光永遠留在迴憶裏。閩”

    ……

    7月8日,簡易的早餐攤位,臨街,一碗豆漿,一隻勺子,四個小籠包,包子嫋嫋冒著熱氣。

    依依說:“買豆漿的時候,竟然對老板說,再要一碗綠豆粥。老板笑我食量大,一個人竟然能吃兩碗,反應過來,連忙擺手說不要了。突然想到了你,想到你最喜歡吃的綠豆粥,所以即使街頭再空曠,我也覺得很溫暖。”

    ……

    7月12日,木桌上放著一杯紅茶,隱隱映照出依依的麵容,那是一張略顯冷漠的臉。

    依依說:“來這裏,是為了忘掉一個人,曾經那麽義無反顧的愛上他,明明知道情路坎坷,依然執迷不悟。你那麽聰明,定是猜到了什麽,等我梳理好情緒,我們好好談談,阿笙。”

    ……

    依依的短信和彩信截止到7月12日,中間留有很長一段空白期,一直到7月18日,依依發來了一條短信:“很好,勿念。”

    為了這短短四個字,依依試圖找迴曾經的自己,用自欺欺人和試圖遺忘成全著不離不棄。

    那段感情她深深埋在心裏長達十幾年,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就喜歡上了顧城,得知他在異國有了戀人,不敢爭,不敢搶,怕他為難,怕這段感情會被冠上“卑微”的記號。

    阿笙握緊手機,窩在藤椅裏閉上了眼睛,她該怎麽幫助她的朋友,雖說時間有療傷的功效,但有些人,有些迴憶,注定會被依依卡在唿吸裏。

    那個地方,安置了太多絕望。

    盛夏,阿笙越發貪睡。

    望江苑,阿笙在睡夢中前往麗江邂逅了依依,小巷偶遇,兩人笑開了,彎彎的眉眼間,溢出了絲絲縷縷的溫暖……

    ……

    再醒來,房間拉著厚厚的窗簾,遮擋了陽光,阿笙正想翻身,就看到身旁睡著一個人,頓時唿吸盡消。

    房子是陸子初的,能夠躺在她身旁的人,除了他,不會是別人了。

    陸子初唿吸平穩,躺在她身旁睡熟了。

    阿笙看著他,這還是第一次在睡夢中打量他,挺直的鼻梁,薄唇弧線美好……

    薛明珠曾經說過:“男人唇薄,情也薄。”

    情薄嗎?那個人一定不包括陸子初,那麽貼心照顧她的起居,又怎會是情薄之人?

    最初看到陸子初躺在她身旁,阿笙小有緊張,但很快就發現這樣的緊張是毫無必要的,因為陸子初睡姿中規中矩,雖然兩人睡在一起,卻和她占據大床兩端,薄毯全都蓋在了她身上。

    阿笙心裏一暖,拿起毯子剛想蓋在他身上,就見他翻了身,有轉醒跡象,連忙閉上眼睛,不敢亂動了。

    過了一會兒,陸子初果然醒了,先是看了一眼阿笙,見她還在睡,毛毯卻從腰間滑落,笑了笑,把毛毯重新蓋在她身上,坐起身,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時間,皺了眉,輕手輕腳的下了床,直到陸子初離開~房間,阿笙才敢睜開眼睛,摸了摸臉,發燙的溫度並沒

    有讓她感到意外。

    十幾分鍾後下樓,看到高挑的男子穿著簡單的襯衫長褲,正在廚房裏準備午餐,午睡起床尚未打理的頭發稍顯淩亂,但卻很性感……

    阿笙坐在樓梯上,雙手撐著臉頰,覺得陸子初性感的時候,無聲笑了,從什麽時候開始起,她竟開始男色至上了?

    陸子初準備好午飯,正欲上樓叫阿笙,就見她坐在樓梯上含笑看著他。

    “什麽時候起床的?”上前,有力的手臂環住她小小的身體,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剛剛。”阿笙把頭靠在他肩上,小聲說:“沒食欲,能吃冰淇淋嗎?”

    “你覺得呢?”

    肯定是吃不成了,但被拒絕,阿笙心裏卻是充滿了喜悅。

    愛情貴在兩情相悅,她和陸子初遇見彼此的時候,很慶幸,他和她的愛情剛剛蘇醒……

    ……

    七月和八月,學習累了,陸子初會帶阿笙夜間外出散步;白天因為天氣熱,很少出去,偶爾外出,也是用完午餐就迴來,並不會在外麵久待。

    看門老大爺有些奇怪,每次看到阿笙,都會往她身上打量,說的話也有些莫名其妙。

    有一次,趁陸子初在一旁接電話,老大爺走過來,熱心問阿笙:“有了嗎?”

    “有什麽?”阿笙不解的看著老大爺。

    “唉,看來是沒有。”老大爺一臉惆悵,“嘖嘖”了好幾聲,背著手進屋了。

    結束通話,陸子初過來牽阿笙的手,問她剛才在跟老大爺說什麽。

    阿笙搖搖頭,她自己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老大爺究竟是什麽意思。

    八月中旬,t大有位教授突發性心髒病過世,陸子初一大早就去了殯儀館。這一去就是一整天,到了黃昏,阿笙等他迴來,也沒心情讀書了,換了衣服,去望江苑入口等他。

    老大爺遠遠看到阿笙走來,跟見了親人一樣,笑顏逐開的迎了上去,悄悄塞給她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很多中藥材。

    老大爺說:“這是我專門托人從老家帶來的藥方,你和陸先生平時可以試試。”

    “什麽藥方?”

    需要她和陸子初一起試的藥方?阿笙預感可不太好。

    “你這孩子,自己知道就行了,非讓我說出來幹什麽。”老大爺說著,還幽怨的白了阿笙一眼。

    阿笙被

    那一眼白的腦部缺氧,“大爺,我是真的不知道。”

    此話出口,老大爺深深的皺著眉,說了一句“懷孕秘方”就背著手離開了,現在的孩子說話做事可真不實誠。

    “……”八月夕陽很美,但在下麵站的時間久了,還是會感到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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