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失落嗎?阿笙笑了笑,很多人之所以把人生過得很累,一方麵是因為生活,但另一方麵卻是因為攀比和***。

    終其一生,她都不會被後兩者所累。

    抬手剛摸到法理學方麵的書籍,就聽到有人在她身旁打招唿:“嗨,好巧。”

    這道聲音阿笙還是很熟悉的,在課堂上屢次用專業知識和聰明才智征服教授,阿笙把書從架子上抽出來,側眸正好對上楚楚一雙清亮的美眸。

    楚楚安靜的站在阿笙身旁,露齒一笑;出於禮節,阿笙也笑了笑。

    一般情況下,同學間打完招唿,一定會有諸多話題可以講,但縈繞在楚楚和阿笙之間的卻是沉寂,唯一不曾發生改變的,是兩人唇角揚起的笑容。

    能夠在尷尬時刻勉強自己微笑的人,通常都能笑到最後,楚楚是個中翹楚,阿笙更是把微笑修煉的爐火純青。

    於是四目相對,別人看的是同學友好,楚楚和阿笙感受到的卻是波譎雲詭。

    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是楚楚,笑語嫣然:“聽說你生病了,還是子初哥帶你去醫院的?”

    一聲“子初哥”無形中拉近了楚楚和陸子初,凸顯了兩家關係深遠。

    “對,你子初哥人很好。”

    楚楚是笑語嫣然,阿笙是笑得燦如夏花,眼見楚楚揚眉,阿笙移開眸子,繞過書架,繼續尋找所需圖書。

    楚楚跟了過來,懶散的瞅著一排排書籍,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潤隨和:“你好像並不喜歡我。”

    這話聽似是疑問,其實更像是在陳述事實。

    “我不是男人。”仰臉尋書,阿笙沒有正麵迴應楚楚的話。

    楚楚踮起腳尖,白皙的手指搭放在一本法製類書籍上,狀似兩人之前根本就沒有談過不愉快的話題,抽出來遞給阿笙:“是在找這本書嗎?”

    “謝謝。”阿笙伸手接過,對於楚楚的反應,她並沒有感到意外和驚訝,楚楚頗有其父行事作風,平時善於管理自己的小情緒,人緣極好,沒有兩把刷子,又怎麽能在短短兩個多月內在法學係混得風生水起。

    楚楚雙臂環胸,繼續之前的話題:“好奇問一句,你討厭我的原因是什麽?”這話有些咄咄逼人了。

    阿笙看了她一眼:“比如說,我來圖書館隻是為了看書,但你卻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你這樣讓我很困擾。”

    說這話

    時,阿笙一直在笑,那笑頗顯無奈,倒像是大人麵對小孩子無理取鬧,包容的站在一旁,近似慈悲。

    阿笙的話沒有讓楚楚生氣,但阿笙的眼神卻讓楚楚收斂了笑容,但她是楚楚,懂得用最狠的話語來迴擊對方,她說:“我忘了,顧同學習慣獨來獨往,我就這麽冒冒失失跑過來跟你說話,確實會讓你覺得很困擾……”頓了頓,看著阿笙,可愛的眨眼道:“不好意思啊!”

    阿笙把書籍抱在胸前,一雙沉靜的眸子裏倒映出楚楚的麵容來,她就這麽定定看著年齡跟她相仿的美麗女子,忽然喪失了說話的心情,但她還是開口說話了,她想總不能一味沉默下去,總要說些什麽才是。

    於是,阿笙言語淡漠,但字裏行間卻透出幾分認真來,她說:“楚同學,你當初為什麽要轉進t大法學係,而且還是和我一個班?”

    “巧合吧!”

    阿笙接著說:“但凡我在各個教授課堂上有什麽新觀點,你都會緊接著提出異議,所以……楚同學是對我有敵意嗎?”

    楚楚揚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在課堂上發表自己的看法和觀點,難道有錯嗎?”

    阿笙動了動唇,半晌,才緩緩說道:“散播我姑姑是狐狸精,致使數月來我被同學孤立,敢問楚同學居心何在?”

    這話,阿笙說得突然,楚楚聽了隻覺得瞬間晃神,但她反應能力極好,強自鎮定的

    tang看著阿笙,語句極其不善:“荒謬,看來除了不合群之外,你本人還有極嚴重的被害妄想症。”

    阿笙扯了扯嘴角,被害妄想症嗎?

    楚楚沒來之前,她過得風平浪靜,楚楚來了之後,風起雲湧,學校知道她姑姑是顧清歡的人很少,一個許飛,一個陸子初,就連曾經跟顧清歡一起吃過飯的薛明珠也不曾知道姑姑名諱,所以除了楚楚還能是誰?

    阿笙雖然從不詢問這件事,但多少能夠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最初傳播謠言的人,好像跟楚楚走得很近。

    女人第六感通常很準,她活了十九年,誰對她有敵意,笑容虛偽,她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綜上所述,楚楚轉學t大,隻是為了證明她是最棒的,而她顧笙隻是一個頂著學霸的草包而已。

    “楚同學嫉妒我?”略顯沉寂的圖書館,阿笙輕聲開口。

    楚楚哼笑了一聲,語氣極其刻薄:“笑話,我嫉妒你?嫉妒你有一個好姑姑?”

    阿笙不怒反笑:“不嫉妒我就好,你那麽聰明一個人,想必比誰都明白,有時候嫉妒一個人,就是在間接承認她比你強。”

    “……”楚楚微愣,沒想到會被顧笙反將一軍。

    阿笙慢條斯理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想不通,我們法學係一眾高材生,平時在課堂上分析條理來,頭頭是道,理智冷靜,怎麽會在一件極其微小的事情上頭腦打結呢?我父親可以不計較名譽利益得失,執著為殺人犯進行最後尊嚴辯護,像他這樣一個人,又怎麽會接受我姑姑饋贈和施舍,拿著韓家金錢舉家移民美國呢?”

    楚楚冷笑著眯起眼睛:“那又怎樣?一顆老鼠屎通常能破壞一鍋湯,所以不管那湯之前熬的有多好,遇上老鼠屎,那它就是一鍋招人反胃惡心的雜燴湯。”

    楚楚話音裏充盈著滿滿的諷刺,連拐彎抹角都懶得掩飾了,說完這話,她原本應該很解氣才對,但她看到了顧笙嘴角的那抹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迴頭望去,適才跟她討論課題的同學們不知何時早已站在了她身後,複雜的看著她……

    楚楚抿著唇,壞情緒湧上心頭,拚命壓抑克製著。

    再看阿笙,早已像沒事人一樣往另一排書架走去,楚楚沒有理會同學們,緊跟阿笙身後,書架掩飾,楚楚直直的站著,她和阿笙身高差不多,平視相對,阿笙漠然,楚楚倒有些盛氣淩人了。

    “你是故意的?”

    “你去問問,誰不是在傷害中被迫學會成長和算計,現如今我是故意的,你當初散播我父母接受韓家饋贈,也是故意的,我和你……”說到這裏,阿笙笑了,笑的深不可測,卻又極其冰冷,盯著楚楚一字一字道:“我和你彼此彼此。”

    楚楚臉色終於變了變,挺直了腰杆,瞳孔縮緊,卻故作無謂:“一山不容二虎,不管是大學,還是將來你我在法庭上對峙,贏得那個人隻能是我。”

    阿笙笑得坦然:“同學一場不易,我也想告誡你,女人的風度需要用內涵來支撐,才貌雙全是你最寶貴的財產,但不該成為你攻擊別人的利器。”

    轉身離去,她無意和楚楚競爭,走廊裏,微風穿過窗戶輕柔拂麵,聞著淡淡的花草香,阿笙淡淡一笑。

    還有三個月就要畢業了,再度讓楚楚引以為憾,她感到很抱歉。

    破繭成蝶,在陽光下學會微笑

    更新時間:2014-5-1519:13:45本章字數:3241

    五月,送走了春末,迎來了夏初。

    阿笙重感冒離校三天,關機三天,同樣消失在508舍友視線內三天。

    幾日前,江寧她們迴到宿舍,看著阿笙未曾整理的床褥,開始長達好幾個小時的沉默和鬱鬱寡歡。

    四人03年夏天相識,當時忘了她是高考狀元,忘了她父母和哥哥早已拿到美國綠卡,而是把她的微笑銘刻在了心裏。

    阿笙是個沉靜的人,偶爾流露出哀傷,也是因為她對舊時光有著濃濃的眷戀,那天晚上,阿笙不在宿舍,似乎一夕間遠離了她們的生命,三人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曠鈈。

    關童童躺在床上,拉高被子蒙著臉,片刻後隱有哭泣聲傳來,另兩人沉默,許久之後,江寧問她:“你哭什麽呢?”

    “說不出來,心裏很難受。”

    關童童為什麽哭呢?聽宿管老師說阿笙高燒39度以上,仿佛觸動了關童童胸腔裏最柔軟的東西。她忽然無比懷念阿笙的微笑,從未告訴過阿笙,她的笑,有一種讓人跟著微笑的魔力蕒。

    那天晚上,她們談論起阿笙,竟小聲說了大半夜,說她的好,說她的不好。

    薛明珠說:“剛認識她的時候,覺得這姑娘語言寡淡,我還以為她看不起我,所以一開始並不喜歡她。後來有一天宿舍裏隻有我和她兩個人,她坐在陽台上看書,她迴頭看我,陽光溫熱了她嘴角的笑容,我那時候才發現,其實她一直都在對我微笑,是我太偏激,覺得所有人都會因為我窮,瞧不起我……”

    江寧說:“我驕傲慣了,從小到大別人說我漂亮,我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公主,既然是公主,就應該所有人都圍著我打轉,時間長了,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驕傲的人,很少有喜歡的人和事,但對顧笙……我是真的喜歡她,第一次看到她,她臨窗站著,不溫不火,微笑靜好。像我這麽性格激烈的人,受她感染,漸漸變得很溫和……”江寧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眼眶有些濕:“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麽會變成現如今這個樣子,也許是因為我們每次談論起韓永信和顧清歡的時候,她都不作聲,把我們當成了外人,更讓我們像個傻子一樣。知道顧清歡是她姑姑,我們隻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想問題,覺得我們被阿笙欺騙、傷害了,但現在想想,在她最需要508舍友陪在她身邊共度難關的時候,我們卻落井下石,疏遠孤立她,她心裏該有多難受。”

    那夜,有淚從江寧眼角滑落,宿舍內第一次在夜間有了

    某種共通的默契,任由沉默蔓延到了翌日天亮。

    ……

    阿笙抱著書籍迴到508宿舍,江寧她們都在,原本正在說話,因為她突然迴來,話音仿佛忽然間被扯斷的琴弦戛然而止。

    薛明珠眼睛不時的朝阿笙瞄過去,阿笙神情依舊,把書放在書桌上,整理書台的時候,烏黑的秀發垂落下來,遮住她美好的麵容。

    她還是那麽冷靜,安靜的眉眼間帶著如初淡泊,打理著自己的手頭工作。

    江寧三人有些異常沉默,不再聚團說話,而是心不在焉的看書或是趴在床上寫報告。

    薛明珠書桌和阿笙臨近,她走過來倒水的時候,屈起的手肘不小心打翻了阿笙的水杯,隻聽“啪嗒”一聲脆響,水杯應聲落地,摔成了碎片。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薛明珠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蹲下身體,就要去撿地上的碎片,卻有一隻手托住了她的手臂:“別用手撿,容易割傷。”

    阿笙聲音很溫暖,沒有任何責備,反而溢滿了關懷。

    一句話讓薛明珠心裏酸酸的,暖暖的,低著頭,鼻翼抽動了兩下,眼裏湧起的水光好像是不輕易示人的眼淚。

    抬眸看著阿笙,薛明珠眼睛紅紅的,欲言又止:“阿笙我……”

    阿笙靜靜的看著她,嘴角掛著淺淺的笑,那麽雲淡風輕,好像之前小糾紛,隻是一場略顯悲傷的夢。

    轉眸一一對上關童童和江寧的視線,她在她們眼眸裏看到了久違的溫情,送走了春末,一個個好像在夏初破繭成蝶,丟棄了醜陋和不堪,在陽光下對即將麵對的未知顫抖,歡喜,期待著……

    她讀懂了她們的表情和所有的喜悲,了解這種感受,很多時候明明有很多話想對一個人說,但麵對他/她的時候,卻覺得語言特別匱乏。

    爺爺、陶然、奶奶相繼死了之後,她發現她變成了一個言辭寡淡的人,她在他們明亮如鏡的墓碑上看到了另外一個顧笙。

    嘴角無法拉扯出上揚的弧度,眉目無法下彎,她在短暫的無悲無歡裏體驗到了世事無常和瞬間失言。

    她知道,其實有些東西無需講明,有些隔閡和抱歉無需語言點綴,話語在彼此的眼角眉梢裏,她懂,真的懂。

    因為年輕,所以才愛折騰,四人天南海北走到一起,性格差異巨大,緣分遇之不易,處之艱難,遇到隔閡和傷痛時,更多的時候需要的是寬容和理解。

    於是,那日下午,508臨窗書桌前,擺放著四把椅子,陽光溫柔的灑落在她們身上,淺淡交談聲裏,有情緒飄落在柔軟的心頭,不經意間就哽了喉,但嘴角的弧度卻一直倔強的上揚著……

    ……

    晚上,江寧她們正在跟阿笙說話,阿笙手機響了,低頭一看,是陸子初。

    “藥吃了嗎?”他聲音原本就好聽,嚴格意義上說是很清冽,但阿笙每次聽到他的聲音,都會覺得那些聲音有著說不出,道不盡的溫和。

    “嗯。”阿笙翻看著從圖書館借來的書,輕聲問他:“用晚餐了嗎?”

    “還沒有,吳奈請吃飯,石濤也在。”

    阿笙還真聽到了吳奈和石濤的聲音,石濤嗓門很大,似乎讓吳奈把火關小一些。

    “聽聲音似乎在家裏。”阿笙說。

    陸子初在電話那頭笑了:“耳力很好。”

    阿笙不期然想起上次廚房風波,吳奈和石濤對廚房熱衷度很高,奈何都沒這方麵的天賦,現如今兩人出現在廚房裏,阿笙忽然開始擔心了。

    她問:“在你家,還是在吳奈家?”

    “他家。”

    阿笙鬆了一口氣:“那就好,如果在你家廚房做飯的話,我擔心吳奈和石濤會毀了你家廚房。”

    “什麽時候把我家變成我們家就好了。”聲音很輕,宛如近在耳邊呢喃。

    阿笙握著手機,耳朵有些發燒。

    ……

    望江苑,吳家。

    石濤從廚房裏走出來,就看到陸子初倚著窗台正在打電話,原本性情寡淡的人,也不知道在跟誰通話,眉眼間的笑意衝淡了與生俱來的疏離感,平添了幾分溫暖。

    很少看到他跟人講話時,神情間透著耐心和縱容,似他,又不似他。

    廚房是開放式,石濤坐在吧台前,抬起手指叩了叩桌麵,問吳奈:“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子初這是在跟誰打電話呢?”

    吳奈正糾結怎麽清理那條活蹦亂跳的大鯉魚,聽了石濤的話,終於舍得從魚身上移開他那雙惆悵的大眼睛,朝陸子初方向看了一眼,扯扯唇,意味不明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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