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手摸向阿笙額頭,看她是否還在發燒。

    所以阿笙看向陸子初的時候,就看見他的白色襯衫上,黑色袖扣在光線下越發刺目耀眼。

    活了19年,阿笙從未見過有男人可以把最平凡的白襯衫穿出貴族氣質來,陸子初除外。

    如今這個姿態優雅,氣質獨特的男人就坐在她對麵,她卻心思平靜,不願對他微笑,不願長久麵對他。

    她在害怕,害怕之前拒絕麵對的東西會在他溫潤的眼神裏失去堅持的意義。

    她想,她是喜歡他的,如果不喜歡,人前冷靜理智的她,又怎會屢次在他麵前緊張出糗……

    她對陳鈞說過,一旦遇到對的那個人,男人或女人會在不知不覺間倒退時光,變成一個心無城府的孩子。

    她在陸子初麵前偶爾鬧些小笑話,偶爾緊張不安,偶爾出現一些壞情緒和小別扭,哪一個舉動不是像極了孩子?

    課堂上被他訓斥,她尷尬羞惱;舉手迴答問題,被他漠然忽視;將近兩個月,他和她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宛如陌路人,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被508舍友,全班同學孤立的日子裏,她沒有在人前流過眼淚,卻在晚上夢見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翌日醒來,枕頭濕了一片。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早已泥足深陷的那個人是她。

    委屈嗎?委屈。

    怪陸子初嗎?都想拿東西砸他了,怎能不怪?

    陸子初知道,她在生氣……

    她性子淡,若她願意在他麵前流露出小情緒,又何嚐不是一種在乎呢?

    這麽想著,忍不住笑了,她一向冰雪聰明,若是吳奈都能看出他喜歡她,她又怎會不知道呢?

    更何況他從未在她麵前掩飾過他喜歡她。

    對陸子初來說,對這段感情勢在必得的同時,他更希望彼此靈魂上能夠相互占有,一起在漫長年歲裏死心塌地的牽著手,奔赴蒼老。

    對她,他是很有耐心的。

    她在咳嗽,臉龐漲紅,見她這麽難受,陸子初想替她受罪的心都有了。

    離座,傾身扶她坐起來,又把枕頭墊在她身後,起身倒了一杯水,遞給她,開玩笑道:“水喝完了,杯子可以用來砸我,怎麽解氣,怎麽砸。”

    一句話,引發了阿笙連月來的委屈,就連陸子初也沒想到,阿笙緊緊握著水杯,仿

    佛被水汽蒸疼了眼睛,有淚水奪眶而出,砸落在水杯裏,“啪嗒”一聲響,在沉寂的室內,尤為響亮。

    陸子初確實有些意外,眸色加深,就那麽沉沉看了她一會兒,見小姑娘眼淚沒有止住的趨勢,原本應該心疼才對,但目睹阿笙眼淚一滴滴的砸落在水杯裏,竟覺得好笑,取走她手中的水杯,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和,“怎麽了?”

    “是你先招惹我的。”阿笙怨氣宛如六月飄雪,飛天入地。

    他不問還好,如今這麽一問,阿笙之前壓抑的委屈和難過,全都在刹那間爆發而出,她也沒想到她這麽能哭,而且還是當著陸子初的麵,自己也知道流淚不好看,坐在床上,拉高被子蒙著臉,哭得泣不成聲。

    於是,實習醫生小劉在外麵聽到哭聲,還以為顧笙出了什麽事,連忙敲門衝了進來,然後目睹眼前一幕,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抱歉,我先出去了。”

    倒不是說畫麵有多曖昧,而是……那樣的氣氛,容不得別人多管閑事瞎摻和。

    病床上,陸子初摟著顧笙,女子在他懷裏哭得很委屈,眼淚浸濕了陸子初胸口白襯衫。

    陸子初倒也沒有勸阿笙別哭,隻是摟著她,輕拍她的背,離得那麽近,近到能夠聞見她清淡的發香。

    有沒有心猿意馬?懷裏的人哭得肝腸寸斷,他哪還有心思花前日光下。

    輕輕歎了一口氣:“別哭。”

    顧笙哭聲依舊,咳嗽聲加重。

    陸子初終於皺了眉,索性開口說道:“再哭,小心我吻你。”

    這話還是很湊效的,懷裏的人漸漸不哭了,然後伴隨著哽咽聲,終於恢複沉寂。

    對於陸子初來說,顧笙不再哭泣,還真是謝天謝地,但因為懼怕他吻她,所以止了哭聲,他有些難以接受。

    但不接受,也要接受,阿笙大哭一場後,精力耗盡,臉頰貼著他的胸口,沉沉閉上眼睛,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陸子初低頭看著她,哭笑不得。

    女子容顏白皙清秀,人前清醒時,那雙眸子會透出幾分清冷和很多女子缺失的淡漠和冷靜;她也隻有在生病脆弱時,才會流露出別人無法窺探的小情緒,如今睡顏沉靜,夢中小聲抽泣著,竟隱隱透著幾分可愛。

    抬手擦去她眼角淚珠,語氣中包含著縱容:“像個小孩子。”

    畢竟還是個孩子,家人遠在國外,雖說顧清歡

    還在國內,但卻不敢輕易打擾……

    抱緊她,聲音在房間裏清冽如泉:“睡吧,我守著你。”

    ……

    阿笙醒來,臨近黃昏,睡得太久,頭有些沉,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夕陽透過擋風玻璃照在她的身上,下意識抬手想要遮住眼睛……

    擋風玻璃?

    阿笙這才發現自己坐在汽車裏,皺眉間看向身側……

    她原本就不該感到意外,陸子初坐在她身旁,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含笑看著她,眸光深幽。

    “睡得好嗎?”

    因為之前哭過,阿笙眼睛有些疼。她關注的焦點不是她睡眠質量怎麽樣,而是……她不明白,陸子初為什麽要帶她來望江苑?

    他一定會讀心術,因為他靠著車座,側眸看著她:“為什麽帶你來望江苑,你可以自由發揮想象。”

    阿笙沉默片刻:“我可以迴學校。”

    “想把感冒傳染給其他同學嗎?”

    阿笙:“……”

    陸子初靜靜的看著她,眼眸深深:“或者你想去韓家?”

    阿笙咬了一下唇,不,她不想去韓家。

    “糊塗蟲。”陸子初微微一笑,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阿笙反應過來,不悅道:“你才是糊塗蟲。”

    彼時,陸子初已經打開副駕駛座,幫她解開安全帶,把她從車裏抱出來,笑容散漫:“我可沒哭著睡著。”

    “……”阿笙終於記起睡前小插曲,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夕陽西下,氣息浮動她的秀發

    更新時間:2014-5-1214:33:14本章字數:3428

    阿笙有些後知後覺,她和陸子初怎麽能這麽親密呢?仿佛感情深厚的情侶,這讓她覺得很曖昧。

    抱著阿笙走進客廳,陸子初把她放在沙發上,彎腰嫻熟的脫掉她的運動鞋,放在玄關處,阿笙緊盯著他的背影,還以為他會拿家用拖鞋給她,但卻看到他轉身朝茶水室走去……

    “那個……”阿笙略顯局促的摸了摸額頭,幾秒後,看著陸子初,勉強笑了笑:“方便給我拿一雙拖鞋嗎?”

    她總不能穿著襪子在客廳裏來迴走動吧?

    “不用。”某人迴答簡潔精練鈁。

    “為什麽?”這

    人真小氣,連拖鞋都舍不得讓她用。

    某人轉頭看著她:“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下地走路的機會。”

    夕陽無限好,融進客廳裏,漂浮著淡淡的黃暈,某人站在茶水室門口,白襯衫和黑西褲將他的身姿凸顯的格外挺拔,說話間,眉目間似乎還噙著淡淡的淺笑翰。

    那一秒,阿笙沉默了,也隻能沉默了,誰讓他的眼睛電光襲人,看一眼就驚心動魄。

    抬手摸著自己的臉,不承認臉上傳來的熱度是因為臉紅了。

    一杯白開水放在客廳茶幾上,陸子初彎腰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打開:法製頻道。可見他平時看法製頻道居多。

    把遙控器遞給她:“喜歡看什麽,自己調。”轉身上樓,再下來,手裏已經多了一張薄毛毯。

    阿笙正在聚精會神看電視,因為陸子初忽然靠近,心一緊,後背緊緊貼著沙發,眼睜睜的看著他把毛毯蓋在她身上,一動也不敢動。

    陸子初神色自若,“我是洪水猛獸嗎?”

    阿笙不答腔,他比洪水猛獸還厲害。

    直起身,陸子初唇角微揚,揉了揉她的頭:“別睡著,我在廚房裏,有什麽需要記得叫我。”

    其實,阿笙完全可以自由走動,整個客廳都鋪著厚厚一層織錦,顏色素雅,倒不會讓人覺得很奢侈。

    廚房是開放式,阿笙能夠直接看到某人,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腰間係著黑圍裙,認真切菜的時候,俊顏上帶著些許雅痞之態。

    暗暗歎了一口氣,一個連做菜都能保持優雅的人,他的人生還真是嚴謹克製,一絲不苟……

    如果問阿笙,在這棟別墅裏,對她來說最大的驚喜是什麽的話,她一定會說,是滿屋子的書。

    陸子初的家宛如一個中型圖書館,客廳、盤旋樓梯、二樓……好吧!二樓她還不曾涉足,但可以想象,一定跟客廳和樓梯一樣,高至天花板的原木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她喜歡看書的男人……

    有這種想法的時候,阿笙郝然,不再亂瞄,目光移到電視屏幕上,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

    “想去洗手間?”屬於陸子初的聲音從廚房傳進客廳,阿笙側頭望過去,就看到陸子初雙手撐著案台,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現在不想去。”說完這句話,阿笙又開始反省了,她為什麽要說現在不想去呢?這句話還隱藏了另外一種意思,現在不去,

    等會還是要去洗手間的。

    果然,某人莞爾,繼續做菜,“那你想去洗手間了,再叫我。”

    阿笙有些出神,她隻是感冒而已,可待遇,堪比重病患。

    ……

    晚餐上桌,陸子初抱起阿笙前往洗手間,阿笙略顯遲疑道:“其實我可以自己走。”

    陸子初眼瞼半斂,遮住眸中微芒:“如果我說,我願意抱著你呢?”

    “……”阿笙強自鎮定,避開他視線,不接話。

    為什麽會這麽了解顧笙?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喜太急切的感情,不願被人逼迫,不願被迫接受……所以有些事,有些話,點到即可,因為她都明白。

    兩人都不是話語很多的人,一頓飯下來,幾乎沒說幾句話,晚餐氣氛對於他們來說稍顯靜謐,但卻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阿笙原本沒什麽食欲,但一整天沒吃飯,再加上陸子初做菜很清淡,竟出奇的很合她口味,連她自己也沒想到,一頓晚餐下來,她竟吃了兩碗粥。

    陸子初之前一直在幫她夾菜,忙著照顧她,所以她放下湯匙的時候,他還在吃。

    眉頭一展就花開的男子,就連低頭吃飯,也是360度無死角的帥,說秒殺眾生也不為過,阿笙有時候會想,上天似乎格外厚待陸子初,就連偏愛也可以弘揚得光明正大。

    阿笙沒有掩飾好偷窺小舉動,被忽然抬眸的陸子初逮個正著,某人明知故問:“在看什麽?”

    “……沒什麽。”

    ……

    飯後半小時,阿笙還要吃藥,閑得無聊,似乎隻能看電視了。

    法製頻道節目結束,阿笙拿著遙控器把台調到了動物頻道上,陸子初端了兩杯水走過來,看了一眼電視,屏幕上蟒蛇遊走,吐著蛇信子,有點瘮人……某人微不可聞的皺了眉。

    “換個台,不怕晚上做噩夢嗎?”某人坐在她身旁時,說了這麽一句話。

    阿笙盯著電視屏幕,輕聲歎道:“其實我很害怕爬行動物。”

    陸子初微揚眉:“害怕還看?”

    “它們出現在電視上,我不害怕。”

    “……”陸子初不發表意見。

    十幾分鍾之後,阿笙開始感到後悔了,因為講解員正在講述蟒蛇交配。

    側眸看向陸子初,男子靠著沙發,雙臂環胸,不動聲色的

    看著電視屏幕:雄蛇發現雌蛇時,雙眼冒光,饑渴的伸著蛇信子緊追不舍,惡心巴拉的嗅著雌蛇尾基部……

    阿笙征詢陸子初的意見:“要不要換個台?”

    孤男寡女夜晚坐在沙發上觀看蟒蛇交配,好像有點不合適吧?

    “不用。”陸子初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睛就沒離開過電視,淡淡道:“比起捕獵,我更喜歡看它們是怎麽交配的。”

    “呃……”

    阿笙呆滯的看著電視畫麵:雄蛇尋到時機,直接衝到雌蛇背上,然後呢?然後雌雄兩條蛇後半身緊緊地纏繞在一起,進行交配……

    阿笙開始口幹舌燥了。

    “我是不是該吃藥了?”清了清嗓子,她開口問他,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陸子初終於側眸看了她一眼:“再等五分鍾。”

    於是,這五分鍾時間裏,阿笙如坐針氈,屏幕上交配的明明是蟒蛇,壓根不關她什麽事,偏偏她坐在沙發上心頭燙燙的。

    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她終於知道了,自作孽的那個人其實指得就是她。

    五分鍾後,一杯水,一包藥喝完,阿笙鬆了一口氣,因為蟒蛇交配過程終於講述完畢,講解員開始介紹起蟒蛇品種來。

    阿笙想迴房間睡覺了,但她的房間在哪兒呢?陸子初不說話,她就隻能繼續坐下去。

    藥裏麵有安眠成分,坐了二十分鍾左右,阿笙睡意來襲,原本靠著沙發在睡,可等她察覺到不對勁,驀然睜開眼睛,下一秒就跌進一雙黑眸中……

    她竟然靠在陸子初的肩上睡著了,她被他盯得心髒亂動,想要鎮定坐直身體時,他卻把她的腦袋按在他肩上,“繼續睡。”

    阿笙被迫靠在他肩上,有點小拘謹,其實她可以睡得更舒服一些,比如說睡在床上。

    陸子初繼續看電視,隨口說道:“別把口水流到我白襯衫上。”

    這人……

    時間一分分流逝,阿笙靠在陸子初肩上怎麽可能還有睡意?

    “睡不著嗎?”有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我擔心睡眠姿勢不對,明天早上起來會落枕。”

    陸子初勾唇笑了笑,想睡覺,直接說一聲就好了,偏偏她死鴨子嘴硬,活該受罪。

    關掉電視,陸子初掀開毛毯,彎腰抱她起身,阿笙因為之前被他抱了好幾次,在這方麵已經有了經驗,他還

    未曾把她抱起來,她就主動伸手環住了他脖子。

    於是,刹那間,兩人麵對麵,唿吸纏繞,近在咫尺。

    所以說,女人有時候真的不能太主動,陸子初眸色轉深,氣息靠近她的時候,阿笙唿吸紊亂,側臉避開,於是纖細白皙的脖頸就那麽落入某人眼中,眼裏開始有了笑意。

    害羞了嗎?

    除了害羞,阿笙還很緊張,因為她被陸子初困守在沙發和他之間,所以隻能將額頭抵在他肩上,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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