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這次隻有我一個人交作業?”她問出內心疑惑。

    聞言,陸子初眼眸暗斂,神態清離:“昨天晚上在韓家,我不是答應過我舅舅會好好照顧你嗎?”

    阿笙點頭。嗯,她明白了,原來他就是這麽照顧她的,她謝謝他,有機會的話,還要好好謝謝韓永信。

    “還有事嗎?”陸子初抬起腕表,似乎有事的那個人是他。

    “沒有了。”列入考試成績,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再發牢***。

    陸子初離開,如果阿笙留心看的話會發現,陸子初步伐看似優雅穩重,但比往日卻慢了許多。

    ……

    阿笙迴到宿舍,江寧她們全都一窩蜂圍了上來。

    關童童跟在阿笙身後,追問道:“陸老師怎麽說?”

    “維持原判,法外求情無效。”

    江寧一屁股坐在阿笙書桌上,抬手敲著桌麵,恨鐵不成鋼:“一定是你方法沒用對,你如果抱著他的腿哭爹喊娘,他絕對會因為憐香惜玉,改變心意。”

    薛明珠白了她一眼,沒好氣道:“都哭爹喊娘了,這麽彪悍,還怎麽讓男人憐香惜玉?”

    江寧被人挑刺,不高興了,站直身體,口氣很衝:“能不挑語病嗎?累不累啊你?”

    “不累。”薛明珠脾氣也不太好,直接扛上了。

    阿笙眼見她們要吵起來,打開電腦,對他們涼涼的說了一句話,成功扼殺了紛爭。

    她說:“這次作業,不僅我要寫,你們過一段時間也要寫。”

    關童童走了過來:“我們為什麽也要寫?”

    “因為這次作業將被列入寒假考試成績。”

    “陸老師親口說的?”薛明珠不相信,以為阿笙在誆她們。

    阿笙麵對殷殷望著她的三雙眸子,平靜點頭:“屬實。”

    兩秒後,508宿舍裏除了阿笙淡定如初外,另外三人全都有氣無力的癱倒在了床上。

    ……

    周日深夜,阿笙整理作業,發現外麵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點綴暗夜,宛如曇花綻放,耀目喜人。

    叫醒江寧她們,一個個俱是歡喜不已。

    阿笙是南方人,很少遇到下雪天,所以對北方冬雪有著說不出來的喜歡。

    夜晚入睡,做了一個好夢,跟冰雪有關。

    周一起床,阿笙起了大早,把作業裝進雙肩包。出了宿舍樓,唿吸間,盡是醉人的香,雪花香。

    學校很熱鬧,有人團了雪團,在打雪仗,也有人合夥堆雪人,阿笙並未參與其中,但一路走來,難免禍及全身,頭上身上落了很多小雪花。

    周一沒陸子初的課,但法學係老師通常會在周一上午召開研討會,所以想要找到陸子初並不難。

    陸子初辦公室,阿笙是知道的,獨立成間,待遇堪比老教授,縱使沒有上鎖,她也不便入內。

    辦公樓附近有處籃球場,上午沒課的學生們聚集在那裏玩積雪,阿笙原本隻遠觀,並不走近,直到看見了江寧,見她朝她揮手,這才踩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過去。

    江寧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大一財經係學生,姐弟戀。

    阿笙還是第一次見江寧男朋友,男孩長得還可以,就是有點胖,和江寧站在一起,各種不搭,但對江寧很好。但凡有人朝江寧扔雪團,必定護在她身前,自己被打了,還笑眯眯的,比喝了蜜還要甜。

    趁男孩不在,江寧問阿笙:“小夥兒可愛嗎?”

    “現在對你挺好的。”至於以後,交給時間,況且江寧堪稱花心大姐大,她和這個小夥子能夠走多遠,實在是不好說。

    “他現在對我好就行,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江寧說完這話,朝男孩勾勾小手,男孩立馬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別提多殷勤了。

    說到底,還是“紅顏”惹的禍。江寧要是一個醜八怪,隻怕屁顛屁顛跑過去的那個人要換成江寧了。

    ……

    周一研討會,陸子初向來是不參加的,如今一早出現,驚了不少人,一個個望著窗外,敢情天降大雪,陸子初凍糊塗了?

    所謂研討會,陸子初聽了一會兒,開始發現他先前不參加是對的,全都是書麵語,都可以集結成教科書了。

    有些無聊,但出於禮貌,半途離開似乎不太好。

    他們自講他們的,而他呢?倒了一杯水,走到窗前,一片銀裝素裹,這種天氣,他不喜,體寒人畏冷,他寧肯呆在家裏麵不出來,也不願欣賞冬雪盛景。

    但他今天卻因為和某個人有約定,所以驅車來到了學校。以前不參加研討會,還有理由可以混過去。比如說,他很忙,周一沒空,但今天來了,怎麽說也要做做樣子。

    籃球場很熱鬧,不經意間看到了顧笙。

    那麽多人,為什麽會一眼就認出她來,實在是……有點小笨。

    她和別人打雪仗,任由別人拿著雪團擲她,卻不忍把雪團扔到別人身上。

    溢出一聲歎息,那個“笨”字在舌尖滾動了好幾次,卻終是不忍心說出口。

    笨,有時何嚐不是一種良善?

    ……

    阿笙雖然在打雪仗,但卻一直留意著陸子初的辦公室,眼見熟悉的人走出研討廳,還以為他已經開完了研討會,阿笙也顧不上打雪仗了,跟江寧知會了一聲,就去找陸子初了。

    遠處,顧笙逆風走來,深藍色長圍巾在身前肆意飛揚著,大概冬日風大,她今日把長發編成了一條麻花辮,垂放在胸前,擔心陸子初看不到她,高高的揮動著手臂,笑容燦爛。

    陸子初步伐慢了下來,心口有什麽東西瞬間漲得滿滿的。

    原本以為心動隻是一時,誰曾想……似乎有些心不由己。

    塵世喧囂忽然間遠去了,隻有漫天飛雪和邁步走來的她。不其然想起她的那句:“我不喜歡他”,嘴角笑容就那麽隱了下去。

    彼時,她已經來到他麵前,眼眸清亮:“我以為研討會要開到十點半,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研討會確實要開到十點半,但誰讓他看到了她,唉……

    有些後知後覺,認識她之後,他好像開始學會歎氣了,這習慣不好。

    離得近了才發現,阿笙頭上全是碎雪,衣領上也是。

    陸子初移開視線,朝辦公室方向走:“作業完成了嗎?”

    “完成了。”打開背包,從裏麵掏出作業,遞給陸子初。

    陸子初接過來,並不急著看,走進辦公室,抬手指了指門旁矮櫃,“那裏有毛巾,把雪清理幹淨再進來。”

    阿笙隻得取出一條毛巾,待擦幹淨,把毛巾用衣架掛起來,已經是五分鍾之後。

    陸子初站在桌旁,單手插在褲袋裏,還在看她寫的作業,見他那麽認真,她反倒有些緊張了。

    站在他身旁,隨時等待挨訓。

    陸子初沒抬頭,但卻開口說道:“有一次性杯子,自己倒杯熱水喝。”

    “可我不想喝水。”阿笙站著不動。

    “驅寒氣。”陸子初看向她,眼神竟然浮起淡淡的溫柔,就是這樣的眼神,忽然讓阿笙有些站立難安了。

    “哦。”阿笙力持鎮定的應了一聲,取出兩個杯子,分別倒了兩杯熱水,其中一杯放在了陸子初麵前。

    辦公室很靜,阿笙喝了半杯水,身體暖和了許多,再看陸子初,早已把她的作業放在了一旁,站在窗前,看著籃球場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難道他也想去籃球場打雪仗?

    “顧笙。”陸子初忽然喚她,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以為陸子初會圍繞作業跟她展開話題,但他卻轉頭看著她,“過來。”

    清冽的嗓音裏竟多了幾分輕柔。

    阿笙一滯,心漏了好幾拍,慢吞吞走過去。

    男子一身琉璃,背對著光,溫和的眼神緊鎖著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出口之聲竟是——

    “為什麽不能喜歡我?”

    那年盛夏,少年美好如花【4000】

    更新時間:2014-4-2811:37:47本章字數:4416

    阿笙問自己:“為什麽不能喜歡陸子初?”

    如果是別人問她,她可能會說因為陸子初是她老師,因為陸子初和韓家有血緣之親,因為陸子初優秀,她配不上他……諸如此類,任何一個理由都可以,但提出這個問題的那個人是陸子初,她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陸子初好比罌粟,隻有學會欣賞,方能保全己身;若愛,必定要將一生悲喜盡皆交予他手,哪怕纏綿被淚水取代,也終究不忍離散。

    這種男人本身就是一種毒,沾惹之人,無藥可救。

    和陸子初在一起,她的人生注定要在動蕩中度過,她需要追趕他的步伐,時刻都要為了能夠配得上他而努力…盥…

    阿笙內心可謂天人交戰,陸子初在看她,漆黑的眸落在她臉上,眼神輕柔,“討厭我?”

    “沒有,不討厭。”她從未討厭過他,真的,怎會……討厭他?

    陸子初接著問:“怕我?瀧”

    想了想,她說:“你是我老師,我尊敬你。”

    “我隻比你大四歲。”這是事實。

    “大四歲也是我老師。”

    陸子初揚起唇角:“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阿笙垂眸盯著地麵,低聲嘟囔道:“你這麽年輕,可當不了我父親。”

    陸子初覺得好笑,見她眉目低斂,襯得

    臉龐很小,情動出手,捧著她的臉,手心下的肌膚異常滾燙。

    阿笙心跳失常,盯著他好看的唇,看著他一點點湊近她。

    隆冬大雪,外麵寒風刺骨,室內春意融融。

    陸子初吻了阿笙,不是唇,而是光潔的額頭。

    阿笙暈暈乎乎的,懷疑落在她額頭上的不是吻,而是烙鐵,要不然怎麽會那麽燙?

    那一刻,所有聲音都消失不見了,隻有阿笙略顯不穩的心跳聲和唿吸聲,她不敢看陸子初,臉紅得厲害:“陸老師,你不該親我。”

    “嗯。”某人嘴角帶著笑意,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她對他的稱唿已經發生了改變,不再是“您”,而是“你”。

    阿笙腦子有點亂,都是那個吻害的,“我還沒答應要和你在一起。”

    “嗯。”會在一起的。

    阿笙想起一種可能,終於抬眸看向陸子初,眸光有些怯,至於是不是情怯,不好說。

    “如果我拒絕你,你會不會假公濟私報複我?”阿笙是認真的。

    “不會。”有點想笑了。他有這麽壞嗎?

    阿笙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沒喜歡過男生,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喜歡一個人,怎麽對他才算最好。”

    陸子初笑容撩人:“現在這樣,挺好的。”

    阿笙輕歎:“我不明白。”

    室內溫度很高,陸子初穿著一件白襯衫,服帖的襯出肩膀手臂線條,這樣一個他,越是不動聲色,越是令人捉摸不透,謎一樣的男人,明明閱曆千帆,卻自稱平凡,為什麽會獨獨喜歡上了一個她?

    陸子初淡淡開口:“顧笙,我是認真的。”

    雖然最初的時候,他也曾有過遲疑,但他不想錯過她。

    那天送她迴學校,她跟他講顧清歡,他看著她認真的眉眼,忽然意識到,在他潛意識裏他早已不把她當成他的學生,而是一個女子,一個需要他好好守護的女子。

    因為她,他想要試著和她相扶一生;因為她,他的夢境裏開始有她身影進駐;因為她,他感受到了什麽叫念念不忘。

    一句“我不喜歡他”,竟可以一直操控他的壞情緒。周一莽撞來校,隻為檢查她的作業,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好笑,這個借口,簡直是糟糕透了。

    活了這麽多年,他從未這麽魯莽,失去冷靜過。

    這樣一個他

    ,讓他覺得很陌生。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需要什麽,誰適合他,誰不適合他,她的特別吸引了他的目光,從此以後一顰一笑都被他收藏在了眼睛裏,他從不知道,他的動心竟可以維持這麽久。

    他有多喜歡顧笙,他並不清楚,唯一敢肯定的是,這麽多年來,她是第一個走進他靈魂最深處的人。

    陸子初笑著說:“那天,你對陳鈞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講《泰坦尼克號》,你說愛情很短,短到傑克和露絲不願那麽快說再見;我想告訴你,如果你不說再見,我絕對不會搶著跟你說再見。你說這世上有一種癡情叫73年,縱使傑克消失不見,露絲依然可以想念經年;我想告訴你,我的癡情或許沒有73年,但我願意把我靈魂中的天荒地老和滄海桑田全都和你捆綁在一起。”

    阿笙沒想到,她跟陳鈞說的話,陸子初竟都記在了心裏。抬眸看他,光線溫暖了他的眉眼,少了平時清冷,多了幾分柔和。

    她從未見陸子初這麽認真過,這樣認真的一個他,反倒比男色惑人更管用。

    阿笙眼眶有些濕。

    陸子初薄唇彎起,笑容迷人。

    他說:“我的愛不盛大,也不隆重,所以你能要得起。”

    阿笙愣了愣,臉更紅了,這話很熟悉,之前陳鈞醉酒向她表白,她當時好像就是這麽拒絕陳鈞的,隻不過到了陸子初這裏,他把有些字改了,意思瞬間全變了。

    她拒絕別人的字句,竟然被他學以致用,豈止是聰明那麽簡單?

    他說:“我對你是真心的,所以為了這句真心,你可以把你守了18年的悲喜全都交給我,從此以後在我身上失了陣地。”

    阿笙忍不住笑了起來,這男人一定是生來克她的。

    他說:“我們不能到此為止,你可以放心虧欠我,用你的熱情迴應我,如果我說我愛你,也請你不要懼怕被我愛。”

    愛?雖說原話是她說的,但陸子初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語調感性包容,這些字眼,都是他特意說給她聽得。

    這個男人真的很可怕,懂得步步為營,知道她不易被感動,就用她曾經說過的話現場重新演練。

    用她的話,堵她的嘴,厲害。思及,又忍不住泄氣了,他當然厲害,要不然怎麽會成為她的老師。

    老師?唉,師生戀,太超前,她不想成為眾矢之的。

    “我現在有點懵。”

    這時候,阿笙說出這麽一句話,其實是很大煞風景的,難怪陸子初會低笑不止了。

    陸子初有意放她離開,她故意裝傻,無非是為了掩飾她很尷尬。或許,她隻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再等等,並非不行,就怕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陸子初把手機遞給阿笙,“把你手機號碼存在我手機裏。”

    阿笙倒沒有心不甘情不願,確實是有點懵了,跟做夢一樣,雖然之前想過這種可能,比如說陸子初或許對她有意,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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