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蘭看著王岸知,一時間腦子有點兒混沌和呆怔,不明白他怎麽就突然來了與她說了這樣一番話。


    她看著他,不解,「六表兄你……」


    王岸知對她招手。


    顧墨蘭猶豫了一下,還是靠近了他。


    王岸知伸手,勾住她的腰,將她拽到了自己的懷裏,聽著她驚唿一聲,他牢牢地將她扣住,對她低聲說,「我以前一直以為,這一輩子,娶什麽妻?江山不改,社稷不清,百姓不安,我要做的事情多的很,沒閑情逸緻娶妻生子。」


    顧墨蘭身子都僵了,掙脫不開,一動不敢動。


    王岸知笑了一聲,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懶懶散散地說,「如今,江山已改,社稷已清,百姓已安,而我心裏有那麽點兒想法的小姑娘又麵臨婚約難題,我便當仁不讓了。」


    顧墨蘭震驚地看著他。


    王岸知一手扣著顧墨蘭的腰,一手把玩著她的手,「怎樣?你說句話?」


    顧墨蘭說不出來,從小到大,她最想嫁的人,莫不是眼前這一個,可是她知道,他不會娶她,他因為年少時知道了她的心思,後來連顧家都不來了,即便來了,也不給她機會接觸。


    去年,她覺得沒什麽希望了,便放棄了。她放棄的很果決,任憑祖父祖母為她擇選了魏家的二公子魏書,若非因為魏家出了些事兒,推遲了婚約,如今她已嫁過去了。


    如今,賞花宴之日魏書因她妹妹牽扯了事端,她的確有些不是滋味。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想過,眼前這個人,會說娶她。


    她整個人怔怔的,是真真正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王岸知看著顧墨蘭,手臂收緊,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挑眉,「你捨不得魏書?」


    顧墨蘭依舊沒說話。


    王岸知扣著她的腰,將她的身子按在自己的懷裏,低下頭。


    顧墨蘭嚇了一跳,立即伸手捂住了王岸知的眼睛。


    王岸知愣了一下。


    顧墨蘭忽然緊張的不行,顫著音,結結巴巴地說,「六……六表兄,你……別嚇我。」


    王岸知靜了一下,「我如何嚇你了?」


    顧墨蘭又說不出話來。


    王岸知後知後覺地忽然開竅,覺得小姑娘大體是該哄著的,他的法子大概有點兒炸了一顆雷,又有些霸道的強迫的意味,隻不過,他覺得,還是先將人娶了,然後再針對著哄吧!


    於是,他就著她眼睛的手,照舊扣著她的腰,俯下了身,不知是沒經驗,還是因為被捂了眼睛的緣故,吻在了嬌嫩的臉頰上。


    顧墨蘭麵對這個人,已塵封在海底的心,忽然被他攪動,怦怦亂跳,一聲又一聲。


    王岸知忽然笑了一下,拿開她的手,看著她臉忽白忽紅,低聲說,「我大概不是你的良配,但總歸是你年少的求而不得。顧墨蘭,你要不要試試嫁給我?我雖然算不得什麽好人,但對於自己的人,還是護著的。」


    顧墨蘭張了張嘴,忽然看著他劈裏啪啦地落淚。


    王岸知愣住。


    顧墨蘭掙開他的手,王岸知手不由的鬆開,顧墨蘭卻沒起身,對著他身前一陣打,一邊打,一邊哭。


    女兒家的拳頭,對於王岸知來說,無異於撓癢癢,但到底是被她發了瘋一般地打的有些狼狽,但他依舊沒躲沒避,從小到大,除了與顧輕衍比試挨過揍,沒人打過他,如今一動不動地任打任挨,他也是第一遭。


    顧墨蘭打了很大一陣,直到打的累了,揮不動拳頭了,才哭著滿臉是淚地對他說,「你……你為什麽……我不嫁你!」


    說著,她站起身,「你給我出去!」


    王岸知氣笑,站起身,又伸手將他扣在懷裏,「打了我,才說不嫁我?你當六表兄是這麽好被人打的嗎?」


    顧墨蘭哭著不說話。


    王岸知伸手用指腹給她抹掉眼淚,語氣溫和了些,帶著絲誘哄,「好了,是我不對,是我以前沒有成家的心思,如今才有了。若你與魏書好好的,我也不來打擾你,隨便找個人成親也就是了。誰讓你們出了問題呢?」


    顧墨蘭哭著說,「我即便不嫁魏書,也能嫁得出去。」


    「是,你能嫁得出去。」王岸知點頭,「那你想嫁給誰呢?」


    「我想嫁陛下,不行嗎?」顧墨蘭很沖地說了一句,「陛下如今在選後,還沒定下人選。」


    王岸知忽然冷笑,「陛下?你想進宮做皇後?」


    顧家的女兒,自然是有資格做皇後的,最最有資格不過了。


    他真是許久不動脾氣了,如今被她一句話給弄的動了氣,冷下臉,「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


    顧墨蘭低下頭,依舊哭。


    王岸知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臉,沉著臉問,「還說不說!」


    顧墨蘭掙脫不開,哭著瞪他,忽然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顧地嚷,「你這副殺人的樣子,我還敢再說一次嗎?」


    王岸知又被氣笑,氣倒是一下子又消了大半,放開她下巴,轉而又給她擦臉,「行了,我來不是惹你大晚上哭的。」


    顧墨蘭眼淚更多了。


    王岸知伸手將她抱住,「就要你一句話,你說嫁不嫁我?若是不嫁,我也不強求你。」


    「我說不嫁,你去娶誰?」顧墨蘭哭著問。


    「隨便吧!總能娶迴一個擱在家裏養著。」王岸知隨意地說。


    顧墨蘭罵他,「王岸知,你混蛋!」


    王岸知有點兒牙疼,「嗯,你說的對,以前很多人都這麽罵我。這半年沒人罵了,還不太習慣。」


    顧墨蘭靜了一會兒,似乎想了片刻,忽然認命一般,伸手抱住他的腰,哽咽地說,「我退婚,你娶吧!」


    他的確是她年少的求而不得,以為一生無望,如今他迴首來求娶,她恨不得打他出去,卻又忍不住擁他在懷。


    哪怕將來過的不圓滿,哪怕是個火坑,他說娶,她也想跳進去。本以為早已死水一潭,但原來有個突破口,她便能驀然迴頭,一頭紮進去。


    王岸知不知怎地,見她答應,忽然有那麽點兒歡喜,難得一見的顯出了些許的溫柔目光,給她擦了擦眼淚,「別哭了,再哭明日沒法見人了。」


    顧墨蘭咬唇,忽然有些不真實,抬眼看著他問,「你是六表兄吧?」


    王岸知點頭,「是。」


    顧墨蘭又抱住他。


    六表兄啊,她多少次午夜夢迴,想都不敢想的人,以前,最大的願望,莫不是嫁給她。後來,放棄,塵封,忘掉,把自己從靈魂裏剝離出兩個自己,一個自己已死掉,一個自己選一個夫婿嫁了,自此後,一心一意相夫教子。


    偏偏,她的婚事兒,在這一年,萬分的不順。


    原來,這不順,等的是他嗎?


    「六公子,老爺子說,您別待太晚,該迴去了,否則他過來請您。」外麵有人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


    顧墨蘭一驚,立馬放開了王岸知。


    王岸知點頭,很是痛快,「行,我這就迴去。」


    既然人已經答應了,其餘的事情就好辦了,不急一時。


    他看著顧墨蘭,摸摸她的頭,「我迴去了,你早些歇著,別再哭了,明日我再過來。你有什麽話想與我說,明日再說,嗯?」


    顧墨蘭點點頭,有些恍惚地看著他,咬了咬唇,「那你明日一早就過來見我,讓我再確定一下。」


    她怕睡醒一覺,是做夢。


    「行。」王岸知笑著點頭,又給她擦了擦眼淚,轉身走了。


    顧墨蘭站在原地,直到王岸知走了好一會兒,她才不確定地問身邊婢女,「落雪,剛剛……是六表兄嗎?」


    落雪很是歡喜,「迴小姐,是王六公子,沒錯的。」


    顧墨蘭低聲說,「你說,我做的對不對?」


    落雪也不好說,但小姐既然答應了,那就是對的,她道,「對的吧!王六公子好像與以前看著不大一樣了,具體奴婢也形容不出來,但外麵都傳遍了,他能去落雁山救安小郡主,就是好的。」


    「嗯。」顧墨蘭鬆了一口氣。


    是啊,落雁山一戰,早已傳遍天下,她聽到時,也很高興,六表兄到底是沒做出讓天下唾罵的事兒來。她年少時喜歡的人,立誌青雲上,如今也讓天下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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