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母子,都跟他說帝心何在?


    皇帝徹底怒了,「少跟朕說這一套,安華錦是故意殺的花似玉對不對?故意殘害皇嗣,朕就治她這個罪。」


    謀害皇嗣是大罪,輕則斬首示眾,重則抄家滅族。


    楚硯心裏一冷,冷聲道,「父皇,您可要想清楚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天下悠悠者眾,表妹殺人是不對,但她神誌不清殺人,頂多與父皇您的算計各占一半罪。您口口聲聲要押她來治她的罪,怎麽就不問問您自己?若沒有您背後所作所為,表妹根本不會出現在冷宮,花似玉根本不會死,她腹中的皇嗣,自然也好好的。您要對她問罪,事情鬧大了,滿朝文武都會瞞不住,自然天下人也都會知道內情。您確定嗎?」


    拿帝王的威儀聲望做籌碼,隻為一己私心給花似玉報仇,當真可笑!


    原來帝王的專情,這麽值錢!


    皇帝被楚硯說的震怒不已,氣血攻心,伸手指著他,「你、你放肆!」


    楚硯不再言語,怕真把皇帝給氣死了,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


    皇後站在一旁,想著不愧是她的兒子,是她的親生,雖然自小被皇帝帶在身邊教養,到底有著安家的一半血液,沒長歪了,沒覺得皇帝做什麽,都是對的。


    她心裏寬慰的很。


    「來人,將皇宮送迴鳳棲宮,將七皇子革職,送迴府中,閉門思過。」皇帝覺得這母子二人了不得了,一心向著安華錦,豈能讓他們兩個留下來壞他的事情?


    他今日非要殺了安華錦不行!不殺了他,難消心頭之氣。還有他的花似玉,就那麽被他殺死了,她可真是膽大包天。


    皇帝也算是了解幾分安華錦的性子,雖然說她是神誌不清,但皇帝不信,既然她一個多時辰沒與楚硯如何,那神誌自然是有清醒的餘地,她就是故意的,報復他算計她,故意殺了花似玉。


    這等故意與他堂堂帝王作對的人,他豈能留她?豈不是反了天了。


    皇帝畢竟是皇帝,一聲令下後,外麵進來大內侍衛,恭敬地請皇後娘娘迴宮,請七皇子迴府。


    皇後心裏怒的不行,厲聲喝道,「陛下!」


    心裏罵的是昏君。


    「母後,這麽多年,您統領六宮,盡善盡美,德才兼備,賢良淑德,母儀天下,是天下女子的典範。後宮子嗣,一個未殤,朝野上下,誰不稱讚陛下娶了您這麽一位好皇後?」楚硯聲音平靜,淡淡響起,「您自從進宮後,勞累了二十年,也該歇歇了。既然陛下不用你操心,您也累了兩日了,就迴鳳棲宮歇著吧。」


    皇後本來發了狠地要與皇帝理論,聞言轉頭看向楚硯。


    楚硯目光平靜,不見喜怒,也不見別的什麽情緒,與往常一般無二,神色淡漠,皇後本來擔心安華錦,如今看楚硯這般,反而定下了心,深吸一口氣,「臣妾告退!」


    皇帝冷哼一聲。


    皇後不再看皇帝,轉身出了帝寢殿。


    皇後離開後,楚硯不用人請,平靜地說,「父皇既然卸了兒臣的所有職務,兒臣正好也累了,趁此難得的機會,休息也好。父皇保重身體。」


    皇帝氣的想跳腳,「滾!」


    楚硯也轉身出了帝寢殿。


    皇帝氣的拿起手邊的枕頭,對著門口砸了出去,自然沒砸到楚硯。


    張公公小心翼翼地撿起枕頭,「陛下息怒!您剛剛醒來,太醫已經交代了,切勿動怒,您要保重龍體。」


    皇帝咬牙切齒,「他們一個個的,豈有此理,朕就不信,還奈何不了安華錦。朕這麽多年,真是把她慣的,無法無天。」


    張公公垂下頭。


    這時,賀瀾迴宮稟告,「陛下,安小郡主並沒有在安家。」


    皇帝怒喝,「傳朕命令,緝拿她!無論在哪裏,給朕押來。」


    「是。」


    「張德,傳朕旨意,讓五城兵馬司跟著一起找。」


    張公公一驚,「陛下,不應該這般大張旗鼓吧?」


    皇帝怒道,「別以為她躲起來了,朕就奈何不了她了。你去傳旨,讓五城兵馬司給朕找。」


    「是。」張公公不敢再說,立馬去吩咐了。


    「顧輕衍呢?怎麽顧輕衍還沒來?」皇帝下了地,在地上走溜溜,總覺得他這個帝王不受尊重,越想窩來氣,顧輕衍,他竟然也敢,敢對禁衛軍動手,這是不將他放在眼裏,好大的膽子。


    張公公吩咐小太監去給五城兵馬司傳旨,迴來後,聽到皇帝的話,恭敬地道,「陛下,已派人去顧家召顧大人了,想必稍後就來。」


    皇帝怒道,「顧輕衍就是仗著朕寵信他,還有顧家,顧家就是仗著朕奈何不了他們,才不將朕放在眼裏,連禁衛軍都敢打殺,豈有此理,是想造反嗎?」


    張公公縮了縮脖子,「等顧大人來了,陛下仔細地問問他,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對了,還有王岸知,王岸知死哪裏去了?」皇帝這才想起他的幫手來,「快,派人去將王岸知給朕叫來。」


    「是。」


    皇帝醒來,發了好大一通火,趕走了良妃,發怒了皇後強行送迴鳳棲宮,又發作了七皇子楚硯卸了職權和職務以及手邊的一切事務,在府中閉門思過。又令禁衛軍去安家老宅押安華錦,沒押到人,又下令五城兵馬司緝拿人。


    一道道命令從皇宮中流出,等著消息的文武百官都漸漸地得了信,心驚不已。


    可見,真是出了大事兒了。


    安小郡主的身份,皇帝不顧忌她南陽王府小郡主的身份大動幹戈緝拿問罪,可見花似玉真是在帝王的心裏占了太重的分量。


    不過,換句話說,安小郡主也是惹急了皇帝陛下。


    但具體內情如何,知道的人難免覺得陛下糊塗,事情因他算計安華錦為起因,得了這個結果,卻不粉飾太平,大張旗鼓問罪,是想逼安家與陛下離心?要知道,安小郡主可是安家最後一顆獨苗了。


    哪怕,她犯了大罪,隻要不是謀反,都不該一副要殺了她的打算。都出動了禁衛軍和五城兵馬司,陛下這是鐵了心讓安小郡主進宮後有進無出啊!


    忠臣良將聽到這件事情,難免為陛下失了心智,為大楚江山憂心忡忡。


    奸臣謀臣卻覺得,也許這是個安家和七殿下倒台的機會,可得看看是否有縫隙可鑽,是否有利可圖。


    自從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三位皇子一死,一失勢,一被貶為庶人後,七皇子楚硯,可真是炙手可熱,聲望日重,權利也漸漸穩固且做大,對於其他皇子黨派,可不是什麽好前景,如今,這一塊鐵板,總算是從陛下這麽找到了窟窿。


    楚硯被革職,卸了一切事務,關在府裏,閉門思過,真是太好了。


    他不倒台,別人哪裏有奪權的機會?


    皇帝等了半晌,沒等到顧輕衍,反而把顧老爺子等進了皇宮。


    顧老爺子顫顫巍巍地給皇帝見禮,見完禮後,不等皇帝說話,便老淚縱橫,「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教子無方,請陛下降罪。」


    顧老爺子來了這麽一出,皇帝一腔怒火僵住,「顧老,你哭什麽?你何罪之有?」


    雖然,皇帝惱恨顧家,惱恨的也是顧輕衍,他還沒徹底糊塗,知道幾百年的世家大族顧家,他不能與顧家徹底翻臉,顧家的勢力太厲害了,皇權也不敢硬碰。


    顧老爺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小氣自小就規矩守禮,帶人溫和沒脾氣,老臣哪裏知道,他昨日陪著陛下喝醉了酒,竟然做出了這等糊塗事兒來?連禁衛軍都動了?老臣教導不嚴,喝酒誤事,請陛下降罪。」


    皇帝壓著怒氣,「顧輕衍本人呢?」


    要請罪,也該他親自來。


    顧老爺子痛哭流涕,「衍兒他,從昨日,老臣便沒見著他,他醉酒後,帶著人衝進了冷宮,胡作非為了一番,趁著醉酒,帶著安家那小丫頭出宮後,不知哪裏去了。老臣如今也找不著他,已派了人去找,陛下幾召,老臣隻能替他來請罪了。」


    「他也不見了?」皇帝氣的不行,一個個的,做出了好事兒,都躲起來了嗎?這時候知道怕了嗎?


    皇帝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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