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的雙手劍,劍柄輕輕一按,招式對應而出的空檔,輕輕一掃,毒粉便掃向了對麵的人。


    圍攻她近距離的人瞬間應聲而倒,一招之下,就倒下了三四個暗衛。


    王岸知隻觀看了一招,便驚了,唇邊的笑收起,冷著眉目盯著安華錦,不過頃刻,他就知道了問題出在安華錦的劍上,她的劍,出手即見毒粉。


    這樣下去,他有多少暗衛,也奈何不了他。


    她劍上的毒,實在是太過霸道。


    「住手!」王岸知輕喝一聲。


    暗衛們也驚懼,聽到王岸知下令,瞬間後退三丈,躲開了安華錦。


    安華錦也住了手,眉眼如侵透了冰綃,冷冷地看著王岸知,眼底碎了冰雪,「王六公子,怎麽就住手了?」


    「安小郡主果然厲害。」王岸知眼底有了興味,「你這樣的女子,死了是有些可惜。」


    安華錦看著他,「王六公子是要與我親自動手?」


    王岸知搖頭,漫不經心地說,「安小郡主可有聽說過射殺?」


    安華錦冷笑,「陛下知道你真正的意圖是想殺了我嗎?」


    「不知道吧。」


    若是陛下知道,哪裏準許他這麽幹?


    王岸知笑的肆意,「我再給安小郡主最後一次機會,人的命隻有一次,死了可就沒了。你就那麽喜歡我那七表弟?非要誓死嫁他?隻要你聽安排,頂多是不嫁他而已,至少,不至於沒了命。對比嫁給我那七表弟,命總是更重要些不是嗎?否則,你死了,他總不能為你孤獨終老,他是顧家嫡子嫡孫,傳承顧家數百年基業,就連棄了顧家隨你去南陽都做不到,更遑論你死了,他能在將來的某一天不娶一個?哪怕那個人他沒那麽喜歡,但總要傳宗接代,安小郡主可要考慮清楚了。」


    安華錦冷著臉不說話。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皇宮,她被皇帝派的小太監騙至此地,這一片假山,都被禁衛軍圍住,而王岸知,就在這裏,要射殺她。


    她絲毫不懷疑王岸知能下的去手,真殺了她,他估計有的是藉口。


    就算殺她惹火了皇帝,又怎樣?反正她已經死了。就算顧輕衍追查,這裏麵有皇帝的事兒,皇帝能怎樣?怎麽能不替王岸知百般掩飾?就算顧輕衍追查?就算能追查得到,能將王岸知怎麽樣,又能將皇帝怎麽樣?


    總之,就算她死了,也就死了。


    這一刻,安華錦忽然意識到,人固有一死,但她就這麽死了,怎麽能夠?


    她收了雙手劍,麵無表情地看著王岸知,「我若是聽你安排,怎麽個安排法?」


    王岸知忽然樂了,「安小郡主,看來你更惜命啊。我那七表弟,在你心裏,嫁他,到底是不及你的命重要。你死了,他將來再娶一個,那更是白死。」


    「自然!」


    嫁給顧輕衍固然是好,但嫁不了他,還不識時務地丟了命,將來九泉之下,看著他娶一個自己也許不那麽喜歡,或者,另外又喜歡上了的好命女子,她怕是能氣的從墳地裏爬出來。


    用命來換,就是傻子也不會做吧!


    王岸知見她神色鬆動,笑著道,「聽安排的話,那就好說了。」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玉屏,倒出一顆藥,扔給安華錦,「將這個吃下去。」


    安華錦輕巧地伸手接過,藥丸是褐色的,帶著淡淡的香味,這藥她雖然說不上熟悉,但是她知道,這是百殺香。與百殺散,同出一人之手,服用之後,無解藥。


    哪怕她身體能抵抗一般毒藥,也抵抗不了百殺散與百殺香。


    百殺散是服用了讓人力氣增長十倍的藥,而百殺香,是天下春毒之首。


    安華錦麵無表情,「王六公子太看得起我了!用這麽名貴的千金難求一顆的藥,可得給我找個清淨的地方才是。否則,日頭這麽高,時間可不夠用。」


    王岸知勾唇笑,「安小郡主放心,地方有,冷宮最是清淨,無人打擾。」


    「吃了吧!」王岸知語氣輕巧隨意,「吃完了,跟我走。」


    安華錦撚了撚百殺香,也如他的語氣一般,隨意地扔進了嘴裏,吞咽了一下,嫌棄地說,「這破藥,說香也太得臉了,香是香,但也有苦味。」


    王岸知大笑,「安小郡主痛快,走吧。」


    安華錦站著不動,「走不了,腿軟。」


    王岸知眯起眼睛,「百殺香服用後,的確是會立馬身輕體軟,但是安小郡主是有武功之人,不至於腿軟的走不了。」


    「的確是走不了。」安華錦坦然地看著他,「武功不能用,用來抵抗的話,催動藥性發作快。我怕到不了冷宮,就先將王六公子當解藥了。」


    王岸知大笑,「若是安小郡主,就算是當解藥,我倒是也不介意。」


    「我介意。」安華錦不給臉地說,「麵對王六公子這張臉,我下不去嘴。」


    王岸知臉攸地一沉,「安華錦,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吃的是敬酒。」


    王岸知冷笑,「都這般時候了,安小郡主還呈口舌之能,就不怕我讓你毒發身亡?」


    「身亡前,總能抓一個男人當解藥。」安華錦不甚在意,「你雖然不行,但你的暗衛們,似乎也都俊俏的很。」


    王岸知臉色森森,「你倒是葷素不忌。」


    「忌啊!除了你。」


    王岸知額頭青筋跳了跳,猛地一揮手,「來人,扛上她,跟我走。」


    暗衛們對看一眼,距離安華錦最近的一個人上前,默默地將安華錦抗在了肩上,跟上了王岸知。


    安華錦果然一動不動,任暗衛扛著。


    王岸知迴頭瞅了一眼,隻見她似乎咬著牙,克製著身子不顫,但額頭有汗珠滾落,短短時間,已粉麵桃腮。


    到底是個小姑娘!


    王岸知輕嗤了一聲,帶著人抄近路,快步向冷宮而去。


    王岸知走的這條路,顯然已被人提前清了道,路上沒遇到什麽人,不多時,便來到了冷宮。


    冷宮這一片地方,是皇宮最冷寂最安靜之地,自從花似玉來了,這裏才熱鬧了些。


    王岸知帶著人來到一處最不起眼的宮殿,伸手推開門,向裏麵看了一眼,隻見一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他笑了一下,側身讓開門口,吩咐那名暗衛,「將人扔進去。」


    暗衛很聽話,脫手將安華錦扔進了殿內。


    安華錦被實打實地摔在了地上,身子軟綿綿的,摔在地上,都沒怎麽砸出響聲。


    王岸知心滿意足地看著安華錦,邪肆地笑,「安小郡主,做了七皇子妃,你當該給我謝禮。」


    安華錦睜開眼睛,眼底已沒剩多少清明,一片渾濁,聲音沙啞,克製地咬牙切齒,「自然。王六公子便等著我的謝禮吧!」


    「行,我等著,鎖門。」王岸知揮手。


    有人上前,將門「咣當」一聲關上,落了鎖。


    王岸知便站在門口,邪肆的聲音不受阻礙地傳進來,「我便守在這裏,幫安小郡主和七殿下守門。至於宮宴,少了安小郡主和七殿下,宮宴自然依舊照樣進行,不礙著什麽,而七表弟,你就別指著他能來救你了,他今日是走不開的。」


    安華錦不說話,慢慢地從地上站起身,揮手,落下了所有窗前的簾幕。


    簾幕乍然落下,清寂的許久沒被人住過,但被人提前打掃的十分幹淨的宮殿,一下子便昏暗了許多。


    安華錦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張口將嘴裏化了一半的藥丸,吐進了痰盂裏。


    百殺散果然霸道,哪怕是她用舌根抵著,根本沒咽下去,但這麽一路走來,依舊化了一半,這一半,已讓她渾身如著了火一樣。


    她從懷中掏出兩個玉瓶,倒出三顆清心丹,又倒出三顆解毒丹,一股腦地扔進了嘴裏咽下。


    然後,她也不管地上躺著的昏迷不醒的楚硯,轉身爬上了床。


    演戲要演全套,若是殿內半天沒聲,王岸知怕是懷疑,所以,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唱起了獨角戲。


    她好奇時,上過青樓,喝過花酒,聽過黃段子,如今,似乎派上了用場。


    再加上,她本就中了百殺香,所以,聲音也不用刻意的演,便婉轉嬌媚的讓人受不了。


    過了一會兒,安華錦覺得外麵沒動靜,停了停,然後又爬下床,照著楚硯的胸口揍了一拳,楚硯悶哼一聲。


    哦,一個人唱戲,果然沒那麽像,這兩個人,就不同了。


    王岸知終於從殿門口走開了,同時可惜地風流肆意地笑,「安小郡主這般美人,便宜七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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