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等安華錦時,先等來了敬王楚瀾。


    楚瀾拿了一幅名畫,來讓皇帝鑑賞。


    皇帝如今哪裏有心情鑑賞,對他擺擺手,「你先迴去,改日再來。」


    楚瀾瞧著皇帝臉色不好,很貼心地問,「父皇,是誰惹您生氣了嗎?也許您瞧瞧這副名畫,心情就好了。」


    皇帝哼了一聲,「小安兒眼裏沒朕了。」


    楚瀾佯裝訝異,「父皇,是安小郡主惹了您?她做了什麽?這兩日小郡主負責武試會,出了什麽差錯嗎?」


    皇帝如今身邊隻這麽一個貼心的兒子,能時常找他說說話,拉進父子關係,所以,楚瀾常年累月的往南書房跑,也不算是做無用功,這時候就看出來了。


    皇帝見他問起,便也多說了兩句,「她竟然沒經過朕的同意,收了崔灼入南陽軍。」


    楚瀾雖已得到了消息,但這時候還是很適宜地表現出震驚,「崔灼?崔家的長房長孫?他怎麽會脫離崔家?他不是崔家自小培養的繼承人嗎?」


    這震驚,表演的十分到位。


    皇帝怒道,「正是他。」


    楚瀾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身份重要,這安小郡主應該知道,既然知道,卻還讓他入南陽軍,且不奏稟父皇,這的確是安小郡主的不對。」


    能趁著機會給安華錦上眼藥,他就要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畢竟,安華錦是楚硯的一大靠山。隻要扳倒了她,或者殺了她,他才能光明正大地爭大位,否則,不管背後做多少,隻要有她有安家在,怕都是無用功。


    「所以,朕才叫她來問。」皇帝擺手,「行了,你迴去吧。」


    楚瀾成功讓皇帝對安華錦加重了一層怒火,見好就收,「父皇您別動怒,安小郡主畢竟是個女孩子,到底格局小些,不懂事兒,以後這種大事兒,還是需要找妥當的人處理,才能合父皇您的心意,也不會亂了規矩。」


    「嗯。」皇帝覺得十分有道理。


    楚瀾拿了自己拿來的名畫,告退出了南書房。


    半路上,他碰到了進宮的安華錦,主動地打招唿,「安小郡主,你可是要進宮去見父皇?」


    「敬王殿下這是剛見陛下出來?」安華錦停下腳步問。


    「正是,我拿了一幅名畫去找父皇鑑賞,父皇看起來心情不好,將我趕出來了。」楚瀾神色有點兒失望,好心認真地提醒她,「安小郡主與父皇說話,要小心謹慎,否則父皇正在氣頭上,少不了要怪罪你。」


    安華錦淡笑,「多謝敬王殿下提醒,我曉得了。」


    今日不同於昨日,她自然不會與皇帝硬碰硬,她既然昨日敢做,就心中已有應對的法子。


    若是以前不知道敬王暗中做的事兒,她會將他的話當做好心,但如今嘛,想到他剛剛從南書房出來,大概也能猜到,這位怕是趁機跑去皇帝麵前給她上眼藥了。


    隨著安華錦走向南書房,楚瀾看著她的背影,的確是心情很好。心裏想著安小郡主是個美人,可惜了,她是楚硯的親表妹,若是換做旁的女子,她這樣的美人,他倒是也想與顧輕衍爭一爭。


    安華錦慢悠悠地來到南書房外,張公公候在台階下,見她來到,立馬上前,小聲說,「陛下聽兵部老尚書奏稟崔灼之事後,心中就有惱火,敬王殿下又來添了一把火,如今陛下很是對您氣惱,您小心些應對。」


    安華錦點頭,「多謝公公,我知道了。」


    張公公打開南書房的門,挑著門簾,請安華錦入內,同時稟告,「陛下,安小郡主來了。」


    「進來。」皇帝聲音是不掩飾怒火的陰沉。


    安華錦漫步進了南書房,走一步,咳嗽三聲,一邊咳嗽,一邊給皇帝見禮。


    皇帝本是一腔怒火,卻在她戴著麵紗進來,一邊咳嗽一邊弱不禁風地給他見禮時,愣了愣,「小安兒,你這是怎麽了?」


    安華錦直起身,咳嗽著說,「陛下,昨日我在冷宮,怕是被花似玉給傳染了風寒,昨日迴去,便開始幹咳,病症似也加重了,今日怕傳了人,不得已戴了麵紗。」


    皇帝立即說,「朕怎麽沒傳上?」


    他昨日還宿在冷宮內。


    「大約是陛下您身體好?我昨日是帶病進宮的,身體本就虛弱,所以,沒有多少抵抗力,就被傳染上了。」


    皇帝皺眉,「這病症,真的能傳人?」


    安華錦無辜地說,「我也不知,但我昨日確實是從冷宮出來後,就更身體不適了,在姑姑的宮裏歇了半日,迴府後,依舊十分難受。」


    見皇帝不語,她又說,「您是九五之尊,身體一直康健,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兒的。若是您不放心,就請太醫給您把把脈,可別如我一般,我如今頭重腳輕,忽冷忽熱,很是難受。」


    「那你……」皇帝想說那你不在床上躺著還跑出來做什麽?又想到是她把她喊進宮的,又將話吞了迴去,重新怒道,「朕聽兵部老尚書奏稟,崔家的長房長孫崔灼,來京報名參加武試會,被你昨日直接收了人?」


    安華錦點頭,嘆了口氣,「正是,我不收他不行啊。」


    「怎麽個不行法?」皇帝怒,「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嗎?竟然連知會朕一聲都不曾,安華錦,誰給你的膽子!」


    安華錦佯裝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睜大眼睛看著皇帝,「陛下,您這麽說就嚴重了啊,不是您說,讓我一力主張,全權做主的嗎?如今怎麽又往我身上扣鍋?這麽大一口膽大包天的鍋,我可不背的。」


    「那你說說,是怎麽迴事兒?」


    安華錦咳嗽幾聲,氣虛地唉聲嘆氣地小聲說,「哎,陛下您不知道,他脫離崔家,想入南陽軍,還是我害的。小時候,我去崔家,與他說文弱書生有什麽好?保家衛國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幹的事兒……總之啊,因為我小時候一番話,他就日夜習武,熟讀兵書,跟顧輕期差不多,跟入了魔似的,這一迴,崔家放棄了他,他進京來,一個大男人,在我麵前哭的稀裏嘩啦,我這個人,本就小時候將他拐上這條道心裏愧疚的不行,他如今再這樣一哭,我就覺得我不是個東西,做了天理不容人神共憤的事兒,將好好的崔家長房長孫給拐上了一條不歸路,所以,除了對他負責,還能如何?自然是答應他了。」


    皇帝:「……」


    他沒聽錯吧?崔灼在安華錦麵前哭的稀裏嘩啦?


    皇帝瞪著她,「你好好說話,別糊弄朕。」


    他是不相信崔灼哭的。


    安華錦聳肩,「陛下,就知道您不相信,可是事實就是如此,我這幾日本就身體不適,被他哭的心煩,於是,便將他打發去了南陽,交給我爺爺了,若是我爺爺見了他,想必是有辦法勸說他,反正我不行,我做不到,我一個小姑娘,也做不了這個主啊,所以,還是交給我爺爺來辦的好。至於告知您,選出來的人都是交由老尚書奏稟給您,我想著,走個過程的事兒,我就別搶老尚書的活了吧。」


    皇帝:「……」


    他沉下臉,「你少糊弄朕?以為朕是這麽好糊弄的嗎?你如實與朕說,朕就不信,你不懂崔灼的身份不能輕易進南陽軍。昨日進宮,你為何不告訴朕。」


    安華錦無辜,「昨日您把我喊去冷宮,花似玉又哭又鬧,栽贓誣陷我,我也沒機會說啊,您不是隻顧著哄美人呢嗎?」


    皇帝一噎。


    安華錦見他額頭隱隱青筋,立馬祭出殺手鐧,又小聲說,「哎呀,陛下您真是英明,我自然是糊弄不了您的,不就是瞞了您點兒事兒嗎?我告訴您好了。」


    「你說!你瞞而不報朕何事兒?」皇帝一副我看透了你耍小手段的神色。


    安華錦沒麵子地小聲說,「崔灼他、他喜歡我,是為了我才入南陽軍的,說我若是不答應,他就橫劍自刎在我麵前。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所以,我怕被人知道,趕緊把他打發去南陽送給我爺爺了,就讓我爺爺煩心去好了。」


    皇帝愣住。


    他的確是被安華錦這個迴答給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地說,「崔灼,怎麽就喜歡你了?」


    安華錦無辜,「我爺爺為了我嫁進顧家有規矩,每年將我送去崔家一個月學閨中禮儀。」


    皇帝:「……」


    說別的都是糊弄他的廢話,這個理由他倒是立馬就相信了。否則,崔家的長房長孫,若沒有特殊的原因,崔家怎麽會讓他脫離家族?世家大族培養一個繼承人,可是十分不容易的,除非崔灼本身出了特殊的事情。這個理由就說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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