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沈如風,安華錦帶著楚思妍繼續趕路。


    離開了春水渡,楚思妍有些怕怕,「小安兒,我看了許多畫本子,皇帝的寵妃,吹枕邊風作威作福又作妖,陷害忠臣,迫害賢良,那個花似玉,你若是進京了,她若是給你穿小鞋,想害你,有陛下撐腰,陛下聽她的,你可怎麽辦啊?」


    安華錦不以為然,「短時間內,她應該還掀不起大水花。」


    「那你一定要在她沒掀起大水花前滅了她。」楚思妍磨刀霍霍。


    安華錦好笑,「你當陛下的寵妃,是能那麽容易滅的?安家這麽多年,這麽多代,自太祖建朝以來,可沒有人伸手進後宮過。」


    「那怎麽辦啊?你就不管她了?等著她報仇嗎?」楚思妍驚惶惶。


    「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安華錦搖頭,「我想的是,陛下難道真是因為六皇子和方家案,又突然想起張宰輔,跑去看他?還是有人故意引著陛下去了天牢,將花似玉特意保下來的呢?」


    「啊?」楚思妍驚了。


    還可以這樣?


    「我也就猜猜,一切還是得等進京後才能知道。」安華錦想顧輕衍一定知道是怎麽迴事兒。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畢竟,張公公是他的人,陛下的一舉一動,瞞不過張公公。


    楚思妍點點頭,如今她也想快點兒迴京了,看看那花似玉到底多受寵。


    花似玉的確很受寵,雖然朝堂後宮都盯著花似玉的身份,皇帝覺得人言可畏,沒好給花似玉封賜位分,但他寵花似玉,是真的很寵。


    沈如風說的連續寵了個半個月並不算什麽,最起碼,寵到了七夕這一日,足足寵了一個月。


    按理說,皇帝這些年,見過多少美人?花似玉雖然是江湖第一美人,長著一張美人臉,但皇帝也不應該被迷的不要不要的,但偏偏,皇帝就是被迷的夜夜都去含香宮落宿,爺爺翻花似玉的牌子,就連惜貴人都因為花似玉而失寵了。


    每逢初一十五應該列行去皇宮的鳳棲宮,也因為花似玉,而隻白日去做了做樣子,打了個卯,晚上沒留宿。


    皇後這些年,什麽沒經歷過?自然坐得住。但後宮的其她人,可就坐不住了。


    各宮嬪妃一下子都找到了皇後這裏,這一個月來,後宮怨聲載道。


    皇後尚且初一十五還見得著皇帝,覺得他看起來人威虎猛精神好,沒像是被吸幹了陽氣的樣子,便也端得住,沒聽妃嬪們的鬧騰,反而敲打了各宮妃嬪們一番,讓他們老實些,若是看不過去,隻管去爭寵,隻要爭得過花似玉就行。


    各宮妃嬪們一下子偃旗息鼓了,不是她們不想去,而是有人做了這個出頭鳥,被人家花似玉給收拾了,直接告到了皇帝麵前,皇帝一道聖旨,將人貶去了冷宮。


    誰樂意去冷宮啊?又不是想死。


    眾妃嬪在皇後麵前沒得了好,隻能都離開了鳳棲宮。


    她們離開後,皇後揉揉眉心,對賀嬤嬤壓低聲音說,「這個花似玉,倒真是好手段,本宮這麽多年,也隻見著這麽一個。陛下看起來,是真被她給迷住了。」


    賀嬤嬤也壓低聲音,「您讓奴婢查的東西,奴婢查出了些眉目,據說這花似玉,因為出身江湖,練習的功夫是陰柔的陰功,也就是媚功,素來,江湖女子,是不準進後宮的,但陛下如今非要破了這個規矩,陛下沒給他封賜位分,當個玩物兒,就算朝臣們,也不好彈劾勸諫陛下。」


    皇後點點頭,「怪不得能留陛下夜夜宿在含香宮一個月。」


    賀嬤嬤小聲說,「媚功段數高者,很是厲害霸道。陛下這些年,未曾修身養性禁慾,如今年歲本就不年輕了,又遇著了這麽個人,怕是長久之下,對陛下龍體有礙。」


    皇帝心底一涼。


    掏空了身子,可不就是有礙嗎?沒礙才怪!自古以來,又不是沒有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帝王?


    皇後深吸一口氣,「硯兒呢?這些日子在忙什麽?也見不著個人影。」


    賀嬤嬤直起身子,「自從張宰輔案後,陛下將許多事情交給了七殿下,如今六殿下貶為庶民了,六殿下手裏的事務,也交到七殿下手裏了。七殿下整日裏忙的很。不過這也是好事兒,陛下越是器重七殿下,七殿下手裏能攥的權利越大。」


    皇後點點頭,「這麽說倒也是。」


    她兒子的儲君位雖然還沒確立,但如今到底是個好兆頭。


    不過……


    皇後想了想,「本宮聽說,花似玉是被小安兒給千水盟的盟主指了一條路送進京城的,她如今怕是對小安兒記仇了。這仇,是報到小安兒身上,還是報到本宮和硯兒身上,也沒什麽分別。你給硯兒傳句話,讓他近來小心仔細些。」


    賀嬤嬤點點頭。


    七夕前一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尤其是這大雨來的大,傾盆大雨如海龍王打開了天河閘口,向大地傾倒,一下子京城內外,下了個暗無天日。


    顧輕衍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大雨瓢潑,眉頭緊緊皺起,算計著安華錦如今距離京城應該不遠了,頂多也就二三百裏地。可是這麽大的雨,如何行路?若是她自己就罷了,她卻還帶著一個楚思妍,若是京外也這麽大的雨,她怕是趕不了路了。


    果然如顧輕衍猜測,京城方圓五百裏,大雨來得急,下的大,安華錦帶著楚思妍,距離京城兩百裏,本來打算明日晌午前,一定能到京城,陪顧輕衍過晚上的七夕,可是,如今這麽大的雨,自然沒法子趕路了。


    尤其是,她早先沒準備,天說陰就陰,說下雨就來了瓢潑大雨,她與楚思妍正走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兩個人雖然都帶著雨披,但是還沒來得及穿,一下子就被澆成了落湯雞。


    楚思妍嗷叫了一聲,荒郊野嶺的,快哭了,「小安兒,我們怎麽辦啊?」


    安華錦立即勒住馬韁繩,拿出雨披,「快拿出雨披,我們穿上,找個地方避雨。」


    如今也沒別的辦法,前麵若是走,還得走三十裏地才能到下一個城鎮,後麵折迴去,也得幾十裏地。如今這麽大的雨,都是山路,沒法走。隻能看看找個山洞,先躲起來了。


    楚思妍隻能手忙腳亂地拿出雨披,遮住自己,豆大的雨點子劈裏啪啦砸下,砸的她頭都疼了,幾乎坐不住馬背。


    安華錦伸手將楚思妍一把拽到了自己的馬上,一手摟著她,一手攏著馬韁繩,雨太大,串成線,幾乎看不到四周是個什麽情景。


    安華錦憑著走過兩趟的記憶,駕著馬向左邊的山林裏走去。


    剛走不遠,左邊的山林裏衝出了一批人,黑衣蒙麵,人人手裏拿著大刀,在雨水中依舊看起來明晃晃的刺人眼睛。


    安華錦眼眸眯起,攏著韁繩的手緊緊地攥了攥,身子前頃,貼在楚思妍裹著雨披的耳邊,壓低聲音說,「有人來劫路,一會兒你乖乖地待在我懷裏,無論是聽到什麽,都不要大喊大叫的鬧騰,否則,今日來的人不少,看來是奔著讓我死的下場,我可護不了你。」


    楚思妍頓時整個身子都僵了,「劫……劫匪?」


    「比劫匪厲害,怕是殺手。且有上百人。」安華錦用馬韁繩將楚思妍綁在自己的腰上,抽出了雙手劍的功夫迴答她。


    楚思妍趁著安華錦綁她的空,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掀開雨披向外看了一眼,當看到黑衣人衝過來,猛地驚悚地轉過身,撲進了安華錦的懷裏,「我、我聽話,小安兒,你可好好地保護我啊。」


    安華錦「嗯」了一聲,聲音四平八穩。


    上一次來京,她的確是單人匹馬,但此次來京,她可不是。


    除了楚宸給楚思妍的十個暗衛外,她離開南陽王府時,琢磨了又琢磨,覺得這一路,怕是不安穩,可是帶了大批暗衛的。


    所以,哪怕這時候,她也不慌。


    她拿出雙手劍後,用劍尖向上一挑,一朵紅蓮在半空中炸開。


    大批的黑衣人這時已來到近前,團團圍住了安華錦的馬,善親王府的護衛驚駭的現身,十個暗衛加上安華錦,一時間與這批殺手在大雨中廝殺起來。


    楚思妍很乖很乖,一動一動,一聲不吭,緊緊摟著安華錦的腰。


    一盞茶後,大批南陽王府的暗衛從後麵跟上來,團團圍住了這大批殺手。


    安華錦瞅準機會,解開了綁著楚思妍的馬韁繩,攬著她飛身而起,瞬間衝破層層阻礙,用雙手劍架住了領頭人的脖子,眼底清冷帶著殺意,「說,是什麽人指使你半路來劫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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