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華錦雖然想找顧輕衍算帳,但她還沒氣的傻掉會去闖顧家找茬。


    若是她今日闖了顧家,不出一個時辰,京城就能傳遍她和顧輕衍的笑話。


    她雖然素來不著調,但裏外還是分的很清楚,她和顧輕衍的事情,如今婚約在身,還是私下裏解決的好,不想給別人看笑話。


    尤其是京城裏多的是閑的蛋疼喜歡看笑話的人。


    最起碼,楚宸那傢夥和善親王一定樂意看。


    她雖然氣的要死,但怒氣沖沖地出了安家老宅也不過是在楚硯麵前做做樣子,躲開他將她抓去他府上找教導嬤嬤教導。


    畢竟,她還真拿楚硯沒轍,她能揍楚宸,卻不能揍楚硯。


    揍了楚硯,不說陛下和皇姑母,她爺爺也饒不了他。


    不過,既然是做樣子,還是要去顧家門前轉一圈。


    於是,她騎著馬穿街而過,不多時就來到了顧家門口。


    顧家幾百年的世家大族,門口兩尊石獅子都顯得頗有歲月的滄桑感。


    她勒住馬韁繩,瞧著顧家的門楣,在門前走馬轉了轉,然後果斷地調轉馬頭。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從裏麵打開,一輛黑色掛著顧家車牌的馬車駛了出來,車廂簾子未落,裏麵坐著一個人,正是顧輕衍。


    安華錦打馬的動作一頓。


    顧輕衍也瞧見了她,微微揚眉,清潤好聽的聲音含笑開口,「小郡主這是……」


    「路過!」安華錦板著臉,語氣硬邦邦。


    顧輕衍吩咐車夫停下,緩步下了馬車,來到安華錦麵前,一把拽住了她的馬韁繩,笑問,「過家門而不入?」


    安華錦掙了掙,沒掙開他的手,沉著臉看著顧輕衍,「我為什麽要入你家門?」


    顧傾然淺笑,眉眼溫和,「爺爺昨日夜晚還與我說,讓我請你今日來家裏做客,我正要出門去請你,不想剛出了門口就見到了你。」


    安華錦冷笑,「鬼話連篇!」


    她昨日對他那般態度,她就不信他爺爺今日請她來顧家做客,他會不幫她推脫?他今日要出門,絕對不是請她。


    顧輕衍揚眉,「你不信我是要去安家老宅見你?」話落,他伸手一指,「你看,我車裏放著許多禮物,就是要去安家老宅拜訪的。」


    安華錦順著顧輕衍的視線,看到了他馬車後還有一輛馬車,的確裝了滿滿一車的東西,她皺眉,懷疑地看著他,「你給我送禮?」


    「是拜訪。」顧輕衍嘆息,「看來你對我一點兒都不相信。」


    安華錦冷哼一聲,覺得這麽站在顧家門口與他算帳不太好,保不準一會兒就將顧家裏麵的人都引出來了,她一點兒都不想踏進顧家。


    她俯下身,對顧輕衍低聲說,「你若是想我相信,你現在就鬆開我的馬韁繩,當沒看見我,讓我走。」


    顧輕衍拽著馬韁繩不鬆,仰著臉瞧著她,小姑娘肌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常年待在軍營,依舊白皙無暇,一點兒也不黑,與昨日相比,少了酒色暈染。他眼眸微動,也壓低聲音說,「我已看見了你,不可能當作沒看見你。」


    安華錦磨牙,「顧輕衍,今日你不鬆開我,我們的帳又多了兩筆。」


    顧輕衍垂眸,「你說死結已經結死了,多一筆兩筆,也不打緊。」


    安華錦氣笑,「顧輕衍,你怎麽這麽無賴?」


    尤其是比她還無賴!


    顧輕衍抬起頭,凝視著她,「進不進顧家?」


    「不進!」安華錦收了笑,「誰出來請我也不進,包括你爺爺也不管用。」


    顧輕衍「唔」了一聲,想了想,「今日也的確不太合適,那你下馬,與我坐車,迴你安家老宅?」


    安華錦剛要反對,顧輕衍看著她又說,「你今日不是路過吧?根本就是來顧家想找我算帳的,隻不過覺得不想被人看笑話,才到家門而不入。這樣,你上馬車,有什麽帳,咱們馬車裏慢慢算,如何?」


    安華錦琢磨了一下,她的確要跟他算帳,看了一眼他的馬車,簾幕厚實,馬車也很寬大,不張揚的黑色,若是摘了「顧」字的車牌,誰也看不出這是名門世家顧家的馬車,更不該是名揚天下的顧七公子出行的馬車。


    她收迴視線,不情願地點了一下頭,翻身下馬,快速地上了他的馬車。


    顧輕衍眉眼微彎,笑著將她的馬韁繩栓到了自己的馬車前,也緩步上了馬車。


    馬車內果然寬敞,很是整潔,與它質樸低調的外形相比,車內簡直是兩個天地。擺放著上等的茶具櫥櫃,有琴棋書畫一應所用等擺設,鋪著貂絨軟墊,很是舒適。


    安華錦的鞋子今日沒沾土,但這麽幹淨華貴的馬車,她還是沒忍心踩上去。她兩腳擔在鞋墊上,身子斜靠著車壁,占了車前小小一塊地方。


    顧輕衍上了馬車後,瞅了她一眼,「車內寬敞,可以容納四五人,你往裏坐些,能坐得開。」


    「還是算了,怕髒了你的馬車。」安華錦覺得她和顧輕衍的差距,是家世也不是家世。


    安家雖及不上顧家幾百年的門楣底蘊,但從太祖建朝起也榮華了一百五十多年了,顧家歷經三個朝代,安家隻這一個朝代,其實,她雖然懟善親王懟的義正言辭毫不客氣,但心裏也清楚,善親王也不算罵錯,安家就是土匪出身,哪怕過了一百五十年,成了當朝最重兵在握舉足輕重的家族,可以與顧家齊名,但滿門從軍,常年操練兵馬,不重視詩書禮儀,依舊改不了骨子裏的匪氣。


    顧家是詩禮傳書的世家,底蘊深厚,天下大學,顧家為首,每一代都會出幾個當世大儒,門生遍布天下。


    而安家,若是刨除這一百五十年的將門榮耀往前推算的話,頂多算土匪幾代山大王,不燒殺搶掠為惡的那種。


    總之,比起顧家,沒法比。


    顧家幾百年世家底蘊養成的子嗣,從出生下來骨子裏就養成的東西,不止安家,也是其他家比不了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吃穿用度,無不講究。


    尤其顧輕衍是顧家最拔尖的子孫,他將顧家的底蘊更是詮釋的淋漓盡致。


    安華錦生於南陽長於南陽,三歲以後,就不怎麽在南陽王府內待著,而是常年待在軍中。她雖然不覺得自己配不上顧輕衍,但覺得兩個人的差距真是天地之別。


    就比如,她有一塊草地就能睡個昏天暗地,顧輕衍恐怕需要躺在金屋華帳裏熏著安神香才能入睡。


    若是沒有三年前的死結,她昨日在春風桃花裏,一眼瞧中顧輕衍,大約義無反顧地欣然笑納了婚約一頭紮進顧家門,以後是好是壞,全然不管了。但如今嘛,她根本就不用多琢磨了,他們沒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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