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僵硬地抬起了脖子,看了看被我緊緊抓在手裏的石頭,又低頭,怔怔看著被我砸出一臉血的小章,不遠處,葛壯和老鍾還死死抱在一起,兩人都拚了命地在掐對方脖子,連陳芸的臉也漲得紅紅的,視線中跳躍著瘋狂和怒火。


    不對……我特娘的莫不是又中了妖法?


    這個念頭徒然從我腦海深處浮現出來,促使我渾身打了個激靈,心中怒火在飛快地散去,感覺渾身都冰涼冰涼的,趕緊丟開了手上的石頭,將被我打倒在地上的小章扶起來,他惡狠狠地推開我,不顧滿臉鮮血,大吼大叫,


    “你這個盜墓賊,你該死,你滾……滾呐!”


    “小章你清醒點,咱們全都中招了!”我跪下去,在他臉上使勁拍了拍,這時耳邊“嗚嗚”的吹奏聲更加賣力了,我迴頭之際,看見阿黎手中抓著石笙,正賣力地吹奏著,小麥色的臉已經憋得通紅,靡靡之音沿著石笙上的小孔彌漫出來,仿佛清水澆灌在我混亂的大腦中,我腦仁徒然脹痛了兩下,頓時清醒了不少。


    特麽的,果然是中了妖法!


    我滿頭汗,一個激靈蹦起來,大喊道,“都特奶奶給我停下來,別內訌了,我們中招了,葛壯,你快鬆開老鍾!”


    我這喊聲傳出來,配合阿黎吹奏出來的石笙音符,讓所有情緒陷入瘋狂的人都抖了一下,動作漸漸陷入僵硬,不到兩秒鍾,就聽到葛壯的驚唿,“艸,老鍾你特麽壓在我肚皮上幹什麽,我ri,你什麽時候把我皮帶脫了,艸,你要幹嘛?”


    老鍾惡狠狠地說,“你個龜兒子,老子解你皮帶是為了勒死你!”


    “都別吵了,剛才那是幻覺,快起來!”這會兒陳芸也恢複了幾分清醒,使勁甩頭,將腦子裏那種暴怒的情緒都驅趕掉,雙手捂著冰涼的額頭蹲下來,說道,“好厲害,有東西能夠控製我們心裏的負麵情緒,讓陰暗麵放大,然後自殺殘殺……”


    “你說莫子?”葛壯著急憋出了一句方言,忙著問道,“難道剛才看見的金子都是幻覺?”


    “哪有什麽金子,你好好看看,水下全都是石頭!”陳芸兇狠地瞪他一眼,氣得滿臉煞白,死胖子,都怪你太貪了,這種負麵情緒暴露出來,根本就收不住,負麵情緒是會擴散的。


    “特麽的,你說話小心點,怪我咯?”葛壯大臉一獰,又恢複了戾氣滿滿的神態。


    “都別說話,源頭還沒找到呢,一鬥嘴又要把火點起來,有火全給我憋著!”我察覺情況不妙,害怕大夥又會陷入到那種混亂中,趕緊站起來擋在兩人中間,深吸了兩口大氣,將心中那股蠢蠢欲動的火苗子強壓下去,


    “都別上火,當心又要控製不住。”


    “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作祟,居然能夠引導人的情緒,讓我們做出這麽不理智的事情來,何止是妖術,簡直……簡直就特娘是妖術!”葛壯腦子空空的,苦思冥想,沒想好該怎麽形容。


    我說胖子你別抱怨了,從現在開始,大夥什麽都別去想,盡量保持一顆平常心,隻有這樣,負麵情緒才不會被勾動出來,陳芸說的沒錯,人的腦電波也是一種磁場,負麵情緒是會傳染的,隻要有任何一個人的負麵情緒被放大,這兒誰都跑不了,剛才的場麵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對,小南瓜講得沒錯,媽的,連我都想殺人解恨了!”老鍾擦著滿頭大汗站起來,去撿在搏鬥中滾落在地的探照燈。


    “好了,從現在開始,髒話也不能說!”陳芸氣鼓鼓地瞪了老鍾一眼,雖然極力壓抑情緒,可是臉色還是鐵青著,十分難看,胸膛也在劇烈起伏著,努力壓製著躁動感。


    雖然暫時擺脫了負麵情緒的控製,然而危險卻並未解除,我見大家都忍得辛苦,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憤怒,這種憤怒是壓不住的,如果一段時間未能擺脫困境,相信所有人又要發瘋起來。


    此時最清醒的人反倒是阿黎,這位黎族少女心思比較純淨,沒有見識過外麵的花花世界,所以心底的負麵情緒反倒被壓製得最低,剛才,陷入瘋狂的我們也是被她用那種石笙聲喚醒的,不過要吹奏那種石笙,似乎每次都很耗力氣,阿黎等我們全都恢複清醒之後,就停止了不再吹奏了,正靠在石頭上休息,臉色白慘慘的,很虛弱。


    她是個“特立獨行”的人,和我們語言不通,除了小章之外,沒人能夠跟她交流,所以隻是靜靜待著,也不靠近我們。


    我強迫自己清醒,冷靜分析道,“好了,現在大夥誰都不要動,待在原地,尋找致幻的源頭,我們必須盡快找出這東西,否則誰都走不掉。”


    “小南瓜,你的意思是說,剛才我們遇上的全部都是幻覺,潭水中根本沒有浮屍,也沒有什麽千年女屍,那氣囊是被我們在意識不清醒的情況下,自己劃到這兒來的?”葛壯喘著粗氣,跟我確認處境。


    我沉著臉迴複,“恐怕是這樣的!”


    “特奶奶的,我就說……”葛壯一激動,又開始說口頭禪,我立刻衝上去按住他嘴,死死瞪著葛壯被血絲填滿的雙眼,語氣低沉,“又忘了是不是?你得克製情緒,任何一點陰暗麵都會導致被無限放大,咱們吃的虧還少嗎?”


    葛壯被我捂著嘴的瞬間,先是暴露出了一絲憤怒,聽到這話之後,隱藏在他眼眸深處的怨毒之色才稍稍緩解了一些,我鬆開手,他就蹲在地上一言不發,喘氣聲沉重,漸漸平複下去。


    我們現在的處境相當不妙,負麵情緒是每個人都無法控製得住的東西,說不上什麽時候就要生氣導致憤怒,隻有排空心思,什麽都不去想,才能勉強保持平靜。


    陳芸忽然說道,“司馬南,我好像發現導致我們情緒失控的根源了,你快看頭上!”


    在哪兒?


    我下意識就偏移了目光,將視線掃向陳芸所指的方向,果然瞧見在我們頭頂的岩縫中,生長著一朵十分妖豔的暗紅色花朵,徐徐舒張,綻放著,粉紅色的花莖根治在岩壁中,根莖肥大,花苞展開差不多有半米的直徑,花瓣呈三色,底部是深綠色澤,表麵卻是紫紅相見,好像一個巨型的喇叭。


    “這是石生花?”我腦門一涼,驚唿道。


    陳芸搖頭道,“不是,石生花不可能長在這麽陰暗潮濕的環境中,這裏沒有光照,也不具備石生花的生長條件,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曾經在弓裔墓中發現過的彼岸蘿摩?”


    我當然記得,彼岸蘿摩是一種強效的、智人迷幻的特殊植物,天性喜陰,花粉具備麻痹神經的作用,怎麽這裏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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