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次郎恣意地扣動著扳機,狂笑著靠近我。這丫的應該是為了故意折磨我,每一槍都打得很偏,炸響在耳邊的槍聲卻讓我根本就不敢動彈一下,感受著背後的水泥碎片在一塊塊地彈跳起來,後背涼涼的,尿都快嚇出來。


    我毫無辦法,除了躲在這兒等死之外,根本幹不了別的。


    耳邊聽著他不斷靠近的腳步聲,我的心也變得越來越冰涼,媽的,到死還是個處男,我這輩子也算悲劇到頭了。


    不過,就在我內心絕望準備坦然迎接死亡的時候,從遠處射來的一束強光,卻讓我尋找到了新生的盼頭,馬路上傳來汽車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音,大車燈射出一道筆直的光線,一下子就橫在了我和藤野健次郎的中間。


    我心中狂喜,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很快我耳邊就聽到了刺耳的刹車聲,以及健次郎破口大罵的聲音。


    有輛深色吉普車從黑暗中殺出,直接停靠在了我的背後,我連想也沒想就猛地轉過身去,一把拉開車門,當我竄進車廂裏麵才發現,開車的人居然是葛壯。


    “胖子,你特娘的剛才上哪兒去了?”我竄進車門大喊。葛壯並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大喊一聲坐穩了,立刻踩著油門往前開了出去。


    背後響起了一陣密集的子彈聲,汽車後擋風玻璃炸裂成了蜘蛛網碎片,我嚇得趕緊抱頭,死死蹲在了吉普車廂後麵,葛壯也用手護著腦袋大罵,“握草,這孫子還在朝我們開槍!”


    “胖子,你特麽把方向盤抓牢了!”車廂劇烈晃動,葛壯開著車,在馬路上劃著蛇形的s線,聽到我的聲音又大喊道,“你特麽懂不懂,胖爺這是在諜戰片上麵學來的,汽車開直線肯定會被子彈追上。”


    此時又有一顆子彈炸碎後擋風玻璃躥過來,我耳根子一涼,前排汽車靠墊炸碎一個缺口,彈出來的塑料糊住了我的臉,我呸了一口,說你特麽專心開車,別亂晃,我頭暈了!


    葛壯沒有在說話,雙手死死抓著方向盤將吉普車朝著市區方向開,直到徹底甩開了追殺我們的健次郎之後,才一拳擂在了方向盤上,說媽的,看來庫房不能迴去了,可惜了咱們一倉庫的貨。


    我心有餘悸地爬起來,說好了胖子,現在後頭沒有人再追了,你丫的趕緊把車速放慢一點,別特娘帶著我掉河溝裏去了。葛壯說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老鍾教過我怎麽開。


    我說就因為是這樣,我才曉得你的車技到底有多差,你特娘的能不能先把手刹放下來?“哦……忘了,忘了……”葛壯趕緊鬆來雙手去拉手刹,這個動作把我嚇得半死,大吼道,“曹尼瑪,看前麵,看前麵,拉手刹一隻手就夠了,你特麽抓緊方向盤!”


    “行了,你特娘真囉嗦!”葛壯連續試了兩次才把手刹放下來,抬頭去抓方向盤的時候,吉普車已經走偏了,眼看就要擦在路邊防護欄上,嚇得我再度大喊,“胖子,打方向,打方向啊……”


    砰!


    沒等我把話說話,吉普車的引擎蓋已經頂在防護欄上了,車速往前衝得很快,巨大的慣性讓引擎蓋彈了起來,葛壯及時往迴打了一把方向,避免了車毀人亡的下場。引擎蓋彈起來封住了我倆的視線,我急忙又喊,“踩刹車,把車子停下來……”


    葛壯不耐煩,大喊你別鬼叫了,我特麽的一直在踩,刹車都踩到底了,怎麽這車速還是沒有慢下來!


    我臉都白了,說你開的是陳芸的車?不會刹車壞了吧?


    葛壯說沒事,這麽晚了,前麵的路是直線,又沒有障礙,讓車子自己停下來好了。我爬起來將身體往前拱,低頭看了看葛壯的右腳,說你特麽踩的是油門,趕緊換刹車踩!


    “哦……我說這車怎麽一直沒減速呢!”葛壯笨拙地把腿縮迴去,又猛地一腳踩在刹車片上。汽車頓時“吱”了一聲,車輪抱死,車身卻依靠慣性繼續往前滑,我整個人猝不及防,被一股前衝的力量拋出去,大半個臉都貼在了擋風玻璃上,緊接著車子一震,不曉得撞在了哪裏,我聽見發動起傳來“滋滋”聲,然後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我黑著臉,將雙手撐在操作台上,身體往後一拔,還能聽到葛壯在怪我,“小南瓜,想下車你也別著急啊,幹嘛拿頭去撞擋風玻璃?車門不在你側麵嗎?”


    我氣糊塗了,反倒不曉得該怎麽罵他,兩人在一股嗆人的濃煙覆蓋下,踉蹌著奔出了吉普車,望著已經彈出引擎蓋的發動機,我雙眼茫然。葛壯說得,這下可好,咱倆又得欠大妹子一筆錢了。


    我抱著腦袋走到了路邊,背靠防護欄坐下,還未從驚嚇中迴過神來,我可以向老天爺發誓,如果之前曉得開車的人是葛壯,我特娘的寧可被健次郎一槍崩了,都會不坐上來!


    “小南瓜你是不是被嚇傻了?”葛壯見我兩眼發直,直勾勾頂著馬路在發愣,立刻揮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咱不都脫離危險了嗎?


    他這話剛落下,吉普車就震了一下,有個輪胎自動脫離了鋼圈,沿著我倆麵前滾了過去,撞在防護欄上彈了兩下。


    我說胖子,你答應我,下次再也別碰車了行不行?他說那哪兒成啊,胖爺最近看了很多f1賽車的比賽,還想都攢夠錢之後轉行呢,開車真特麽刺激。


    像他這種開車法,能不刺激嗎?


    我無奈歎了口氣,說你怎麽大晚上才迴來?我特娘的差點被人拿子彈崩了!


    葛壯說哦,是這麽迴事,“陳燒臘”的鋪子關門了,天黑時雨下得好大,我就琢磨著要不先把陳芸的車先修好,再說了,你跟大妹子孤男寡女共居一室,我怎麽好意思迴去破壞氣氛,就找人先把車拖進了修理廠,搞到大半夜才出來,對了,好端端你怎麽會給人追殺的?


    我歎了口氣,然後將自己今晚的遭遇對葛壯講述了出來。


    聽了我的話,葛壯立刻就罵罵咧咧躥起來了,說這丫的真是賊心不死,沒想到事情過去這麽久了,居然還能碰上藤野健次郎。


    我說藤野健次郎知道我們的鋪子在哪兒,他在暗,我們在明,很被動,我們趕緊找地方打個電話,把今天的事告訴陳芸。


    葛壯說咱們老窩給人掀了,今晚還沒個著落,不如打車去她家先蹭兩天吧。媽的,藤野健次郎這王八蛋真夠可以的,現在搞得胖爺是連家也不敢迴,有機會逮到這小子,一定要他嚐試下老虎凳辣椒水的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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