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峰,玄陽宗外。


    一道金光從遠處的天空中激射而至,在玄陽宗山門外停下,顯露出一道金色的人影。


    這人身穿金色長袍,年約四旬左右,腳下踏著金色真氣,身上泛著金光,宛如一尊神邸踏立虛空。


    羅凡感應到的恐怖氣息,便是從這金袍中年人身上散發而出。


    同一瞬間,玄陽宗上下都感受到了這股恐怖的修為氣息。


    真道之下的武者,隻是感覺這股氣息恐怖而強大,根本無法分辨出具體的修為境界。


    真道長老們,卻是清晰的感應出來,是真道四重強者的氣息,並且,是真道四重後期的修為。


    玄陽宗的長老們,神色不約而同的一變,整個江州,修為達到了真道四重後期的,隻有一人。


    那便是天極宗宗主——武狂尊。


    三日前,天極宗長老龔真淳被生擒至玄陽宗,天極宗主武狂尊顯然是因龔真淳而來。


    武狂尊在玄陽宗外停留了兩個唿吸的時間,嘴中一聲輕笑,頓時踏著金色的真氣飛入了玄陽宗。


    “玄陽宗的小兒們,把我天極宗長老龔真淳交出來……!”


    武狂尊飛入玄陽宗時,運轉真氣,一聲大喝。


    聲音洪亮,虛空中震起了幾重音波,遠遠的傳出數十裏,整座玄陽峰的範圍內,所有玄陽宗的武者,皆聽到了武狂尊的聲音。


    整個玄陽宗,無論是長輩後輩,眾武者無不變色。


    嗖嗖嗖……


    玄陽宗的真道強者們,一個個從各自的府邸中衝了出來,往半山腰的玄陽宗主殿飛行而去。


    玄陽宗主顧命秋從宗主府邸中飛出,第一個到達玄陽殿上方,兩眼之中隱約燃燒著火焰,那是仇恨的火焰。


    二十年前,武狂尊也是如此狂傲的衝入玄陽宗,向當時玄陽宗主‘趙蕩魔’下達了生死挑戰書。


    然後,就在玄陽宗外,武狂尊在生死決鬥中將趙蕩魔擊殺,當時的顧命秋,以及玄陽宗眾多武者親眼目睹。


    而今,武狂尊再一次前來玄陽宗,一如二十年前的狂傲,視玄陽宗諸多真道強者如無物。


    顧命秋已經從當年的真道三重武者,成長為真道四重武者,踏入江州頂尖強者之列,對於武狂尊,有著刻骨的仇恨。


    玄陽宗的真道強者們,一個一個飛至玄陽殿上方,匯聚在顧命秋身後,看著天空中急速靠近的金袍身影,神色肅然,如見大敵。


    宗主府邸中,羅凡也登上了高處,目光遠眺,鎖定了武狂尊的身影。


    武狂尊一直飛行至玄陽殿前方,腳下金色真氣湧動,踏虛而立,目光向玄陽宗眾多真道強者一掃。


    武狂尊單槍匹馬而來,一人麵對玄陽宗二十餘位真道強者,神色淡然,毫無懼色,甚至兩眼中還微微透露出嘲弄之意。


    最終,武狂尊的目的定在了顧命秋身上,道:“我說玄陽宗為何變得如此硬氣了,膽敢動我天極宗長老,原來是你的修為突破了真道四重。


    怎麽……修為突破真道四重,就以為踏入了江州頂尖強者之列,就以為能夠與我天極宗抗衡?顧命秋,你忘了你那死鬼師父二十年前是怎麽死的了麽?”


    武狂尊一開口,便提起趙蕩魔的死,無異於揭開玄陽宗的傷疤,然後往傷口上撒鹽。


    玄陽宗的真道強者,聞言無不震怒。


    感受到玄陽宗眾人的憤怒,武狂尊不屑的一笑,道:“喲……你們還知道生氣,還知道憤怒啊?那麽想報仇雪恨,你們盡可以來挑戰本座,和二十年前本座挑戰趙蕩魔一樣,來一次生死決戰,但是……你們敢嗎?本座就在這兒,可你們不敢,一群廢物!”


    顧命秋緊握了雙拳,心中仇恨的火焰燃燒到了極點,但他還是冷靜的克製住了,道:


    “這一天,遲早會來,但不是現在。”


    武狂尊突破真道四重已經數十年,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達到真道四重後期的修為,一身實力在江州所向無敵。


    自從二十年前擊殺了同是真道四重後期的趙蕩魔後,武狂尊就是江州名副其實的第一人。


    而顧命秋,才突破真道四重不過三天時間,未來還有不小的提升空間。


    這時候顧命秋去找武狂尊拚命,顯然是十分愚蠢的行為,自然是克製心中的怒火,還得潛心修煉,韜光養晦。


    武狂尊自然知道顧命秋的打算,所以言語間盡是相激,若是能激怒顧命秋,現在就激得顧命秋與自己生死決戰,自然是能夠將這日後的大敵提前斬殺於弱小之時。


    武狂尊道:“廢物們,既然玄陽宗無人敢與本座一戰,那就痛快的將本宗龔真淳長老交出來。”


    武狂尊的狂傲激怒了每一位玄陽宗武者,一個個恨得咬牙切齒。


    此時此刻,他們的確是很希望有人能夠出戰,打擊一下武狂尊的囂張氣焰。


    顧命秋身上背負著替趙蕩魔報仇雪恨的重任,自然不會被憤怒衝昏了理智。


    當年,武狂尊為了複仇,能夠隱忍數十年,一直修煉到真道四重後期才向趙蕩魔發出生死挑戰,顧命秋自然也隱忍,懂得韜光養晦。


    顧命秋喝道:“武狂尊,龔真淳襲擊本宗弟子,將在本宗受十年囚禁之罰,天極宗要人,十年之後再來吧!”


    唿——


    武狂尊身上金光大盛,頓時爆發出滔天兇威,一聲大喝:“你敢——!不放龔真淳,本座率天極宗強者,踏平你玄陽宗!”


    顧命秋不為所動,絲毫不懼,道:“你要戰,盡管放馬過來,玄陽宗奉陪到底,天極宗進攻之日,本座必殺龔真淳,以他之血祭旗,與天極宗決一死戰!”


    論實力,玄陽宗現在的確是比不上天極宗,與天極宗在江州爭雄固然不能。


    但玄陽宗也是傳承千年的大宗,底蘊深厚,如果固守宗門與天極宗一戰,天極宗也難以奈何得了。


    武狂尊微微眯眼,眼中兇芒閃爍,顧命秋的強硬態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武狂尊本以為,他親自到達玄陽宗,玄陽宗定會懾於他的威勢,將龔真淳放出來,沒想到顧命秋竟然突破了真道四重,玄陽宗倒是有了與天極宗抗衡的本錢。


    雖說天極宗的實力,比玄陽宗還是要強大得多,但武狂尊若是帶領天極宗強者大舉攻入玄陽宗,一來玄陽宗底蘊深厚,難以攻克,二來影響惡劣,難逃朝廷法眼。


    大越王朝對於宗門間的仇殺事件雖不怎麽過問,但大規模的滅宗之戰,被列入魔道行為,卻是嚴令禁止的。


    天極宗大舉攻入玄陽宗,即便得逞,也要麵臨朝廷圍剿的風險。


    對於龐大的大越王朝而言,天極宗隻是江州一個宗門而已,微不足道。


    朝廷若要剿滅天極宗,派幾個真道五重的強者,輕輕鬆鬆就能剿滅,武狂尊不敢冒那樣的風險。


    武狂尊沉默片刻,突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顧命秋,你也是一宗之主,修為也踏入了真道四重,勉強能與本座並列,本座與你打個賭,如何?”


    顧命秋心中一緊,武狂尊敢主動打這個賭,那定然是有著極高的把握,顧命秋並不想接。


    不過,武狂尊欺上門來,在玄陽宗耀武揚威,現在他提出要打個賭,顧命秋如果連問都不問打個什麽賭,就連忙一口拒絕,那也太慫了些。


    顧命秋深吸了一口氣,道:“說說看。”


    身為一宗之主,顧命秋代表著玄陽宗的尊嚴,在武狂尊麵前自然不能太慫,這個賭約自然是要先問問。


    如果武狂尊提出的賭約太過分,並且對於玄陽宗劣勢太大,顧命秋才能找理由拒絕。


    武狂尊臉上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意,他既然敢提出賭約,就不怕顧命秋不接。


    武狂尊道:“你接我三招,三招過後,你若毫發無傷,我武狂尊掉頭走人,龔真淳任由你玄陽宗處置,若接不住我三招,被我擊傷,就將龔真淳交出來,讓本座帶走,三招,你敢接嗎?”


    三招,你敢接嗎?


    最後一句,武狂尊大喝一聲,尤為洪亮,聲音浩蕩,幾乎傳遍整個玄陽宗。


    顧命秋臉色微微一變,他早就有預感,武狂尊提出的賭約怕是沒那麽容易推掉,果然如此。


    武狂尊提出三招之約,簡直就是將了顧命秋的軍。


    顧命秋身為玄陽宗主,堂堂真道四重強者,若是連武狂尊的三招之約都不敢接,那能像話嗎?消息傳出去簡直丟人。


    並且,武狂尊這三招之約也狠狠的刺激了顧命秋。


    作為同境界的武者,顧命秋自問,就算實力不及武狂尊,也不會相差太遠,若說在武狂尊手下堅持十招,顧命秋沒有把握,隻是三招……他還是有著相當的自信。


    武狂尊揚言三招傷他,顯然是對顧命秋的莫大輕視,激起了顧命秋的榮辱之心。


    同樣,也激起了整個玄陽宗武者的榮辱之心,將整個玄陽宗的武者都激怒了。


    就連羅凡聞言,都感覺體內血在燃燒,心中湧出一股怒火,這武狂尊簡直把玄陽宗踩到腳底去了。


    但是,羅凡主中也湧出一股不妙的感覺,武狂尊既然敢提出這樣的賭約,縱然是對玄陽宗一種輕視,但他自己提出的賭約,會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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