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感覺到喉嚨有些發幹。對陳果夫說:“果夫,我交待你做的馬鴻逵的工作進展如何?你也當著大家介紹一下。”


    陳果夫對於蔣介石十分重用這個看著像綿羊一般溫存的戴笠很不安,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個戴笠會對他下了很大力氣,並正在由中央組織部總務科長徐恩曾負責組建的中央黨部調查科的威脅。這個調查科是陳果夫為了擴展中央黨部的權利而設立的特務組織,留學美國的徐恩曾曾經誇口說,一定會把它辦成和美國聯邦調查局一樣的機構,這件事已經得到蔣介石的首肯,陳果夫可是對這個馬上就要公開的組織寄予厚望。


    陳果夫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他再不拿出些有分量的東西,會很讓蔣介石失望,對他的這個機構以後的發展會十分不利。


    陳果夫站起身說:“委員長,關於馬鴻逵的工作進展的十分順利,我派人拿著委員長的親筆信去青島找到馬鴻逵的父親、現任青島特別市市長馬福祥,馬福祥表示堅決服從中央,不僅是他本人,他還一定勸說馬鴻逵緊跟委員長。”


    “馬福祥接信的當晚,即北上鄭州去找駐防在那裏的馬鴻逵,據馬福祥來電稱,他請委員長放心,馬鴻逵絕無反對中央和委員長的事情,馬鴻逵並沒有授命康玉書去太原。那是康玉書的個人行為,同馬鴻逵絕對無關。另外,馬福祥還說,他想請委員長把馬鴻逵的十一軍盡快南調,並表示在十一軍離開河南前,他就住在馬鴻逵軍中。”


    “好!馬雲亭很識大體。”戴季陶忍不住稱讚道。


    馬福祥所說“馬鴻逵絕無反對中央和委員長的事情”,把去太原聯絡閻錫山的事都推給了康玉書,在座的眾人並無一人相信,就是蔣介石也不會信。不過,馬福祥要求把馬鴻逵的十一軍南調,就是想讓蔣介石放心,南調的十一軍不僅遠離了閻錫山的勢力,必定還要處在中央軍的包圍中,這等於把馬鴻逵交給了蔣介石。而且,他留在十一軍,就是要看住馬鴻逵,好不出什麽意外。有馬福祥的這封電報,可以說馬鴻逵的部隊也解決了。


    蔣介石也抑製不住興奮,但他還是故意掩飾著,隻是點頭說:“季陶說的不錯,馬雲亭識大體,顧大局,很有眼光。”


    轉頭對何應欽說:“就按馬雲亭的意思辦,由軍政部下達命令,命令馬鴻逵十一軍南調徐州。”


    想了一下又說:“十一軍到達徐州後,擴編為第十五路軍,任命馬鴻逵為第十五路軍總指揮。”


    又對楊永泰說:“今天暢卿就去找譚院長。把我的意思轉告他,就說馬福祥署理青島市長期間,妥善處理紗廠涉外事件,功勳卓著,建議免去馬福祥青島特別市市長之職,任命其為安徽省主席,著即日赴任。”


    蔣介石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那就是他要犒賞這對父子。隻是這個賞格有些大,一下子送給父子兩人這樣的大禮很有些出乎眾人意料。尤其是安徽省主席一職更是不妥。


    戴季陶斟酌了一下說:“委員長,馬福祥的確是立了大功,委員長把十一軍擴編為第十五路軍也十分得當,不過這個省主席是否可以暫緩任命?經過委員長的運籌帷幄,現在的形勢對我們十分有利,即使閻錫山和馮玉祥真的敢和中央動武,他們的勝算也幾乎沒有。一旦戰事結束,許多重要職位都需要調整,是不是等到那時再行安排馬福祥。”


    戴季陶要表達的意思很清楚,既然答應給馬鴻逵的部隊擴編,這個價格已經足夠,馬鴻逵是不會不願意的,再給馬福祥一個省主席就有些多餘了。而且蔣介石為了拉攏收買反蔣聯軍的將領需要很多官位。這省主席可是就那麽幾個可以隨意安置,現在就是緊缺貨,這麽輕易的就送給馬福祥,有些過於輕率。


    蔣介石當然能聽明白戴季陶的話,微微一笑說:“季陶放心,一旦我們打敗了閻錫山和馮玉祥,我們最少還會有十個省主席的缺額。況且,這個省主席的位置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坐的。”


    蔣介石的意思就是,我還有位置送人,剩下的那些西北軍和晉綏軍的將領不要說沒有多少人再值得他下本錢拉攏,就是有,閻錫山和馮玉祥現在占據的那些省份也足夠他來安置的。


    陳果夫繼續說:“另外,劉鎮華那裏我也派人去聯絡,劉鎮華態度很明確,他雖然對委員長編遣裁軍很有意見,但他反對以武力和中央對抗。隻是他手下的將領們都傾向於使用武力,派楚經緯去太原也是迫不得已。他還說,一旦閻錫山和馮玉祥等人決定和中央武力對抗,他就隻好出國考察了。”


    蔣介石低頭略微思索後說:“劉鎮華的鎮嵩軍在第二次直奉大戰前實力很強,有十萬多人,可是自圍攻西安不成,重新歸附馮玉祥後,引起部屬不滿,柴雲升、王振率部往濟南投了張宗昌,張治公則率其部投靠了奉係,自此鎮嵩軍解體,劉鎮華也就從此一蹶不振。去年我們打敗了馮玉祥,他又轉投了閻錫山。”


    “現在他對他對部隊控製力已大不如前,這從他部下僅有的兩個軍長都分別派員去太原就可看出。不過劉雪亞有這番心思已經很不錯了。而且他出國,他的部隊就會更加鬆散,對我們更有利。這樣,你派人送他五萬元,資助他出國,就說我說的,等他迴國時,我還是要重用他的。”


    “和劉雪亞手下的兩個軍長有沒有接觸?”蔣介石又問陳果夫。


    “有的,萬選才態度蠻橫,不為所動;劉鎮華的弟弟劉茂恩態度有些曖昧,不過也沒有明確其態度。”


    見蔣介石隻是仔細地聽,沒有發表意見,隻好接著又把和孫殿英、嶽相如、金樹仁、劉桂堂、劉春榮、井嶽秀等人接觸的情況一一介紹了一遍。隻是在這些人身上都沒有收獲。


    聽完,蔣介石誇獎道:“很好!果夫做事我還是放心的,這已經足夠了。萬選才既然不願意上我蔣中正的船,那就讓他淹死吧。劉茂恩的工作倒是可以做,隻是他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蔣介石不管有些錯愕的陳果夫,對何應欽說:“劉茂恩和辭修是保定軍校同學,兩人在保定時就相處很好,你到武漢後,要辭修給劉茂恩寫信,開始不要多談,可以隻談友情。看看劉茂恩的態度再說。”


    蔣介石止住還要解釋的陳果夫說:“孫殿英、嶽相如、劉桂堂、劉春榮這幾人多是土匪出身,完全不值得信賴,放到我們這裏也是個禍患,不要也罷。”


    蔣介石倒背著雙手,在地上緩緩踱著步,既像是對眾人,又好似自顧自地說:“孫殿英這個東陵大盜,不知廉恥,駐軍河北時,竟然盜掘了乾隆和慈禧的陵墓,因事發地點在河北。中央政府就交由閻錫山在北平組建軍事法庭審理此案,本想借此案拿掉孫殿英這個土匪,可是這個盜墓賊手下多有殺人越貨的亡命之徒,竟然有人主動出來替孫殿英頂缸,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閻錫山最後竟然草草審結此案。”


    “現在社會上有很多流言蜚語,說東陵一案之所以沒有法辦孫殿英,主要是因為孫殿英用盜來的寶物賄賂了黨國許多要人,其中就有我蔣中正、夫人,還有敬之、子文、孔庸之,甚至還有監察院長等等。這簡直是無稽之談,不要說是閻錫山審理的案子,如果我蔣中正真有受賄,閻錫山為了詆毀我,怎麽又會裝聾作啞。”


    “我蔣中正豈是一個土匪所能收買的?不要說他孫殿英,任何人也收買不了我,原因是,我蔣中正開價太高,沒有人能出得起。我蔣中正要的是中華民國四海靖寧,百姓富足,這有哪個人能夠給我?這樣的盛世是我蔣中正要一生為之奮鬥的,豈是幾件金銀珠寶就能打動我蔣中正的。如果哪個人能做到,我蔣中正不用收買,就會把這個位置讓給他。”


    “不要說夫人不會收授別人的賄賂,就是敬之、子文我也是敢保的。就說敬之,堂堂軍政部長,他家裏的沙發竟然破了一個洞還在用,想必就是崇尚無私奉獻的共產黨人也不過如此吧?”


    “所以,為了平息這些流言蜚語,孫殿英的工作暫時不要做。”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蔣介石不要孫殿英,竟然還有這一層考慮。


    關於孫殿英盜寶一案,社會上流言很多,比如說孫殿英把乾隆的九龍寶劍送給了蔣介石,把慈禧的夜明珠給了宋美齡等等,甚至也有關於何應欽、宋子文、閻錫山、商震等其他高官的傳言,可是這些國民黨高官大都不相信蔣介石會受賄。眾人知道蔣介石對於這些謠言很惱火。這是蔣介石在找機會撇清自己。


    這些人都是跟蔣介石相識已久,都知道蔣介石雖然早年在上海時生活有些不檢點,可是自從到了廣州後,一心想要成就一番名垂青史的大事業的蔣介石,就對自己要求極嚴,甚至是到了有些苛求的地步,收受賄賂,特別是盜墓的贓物那是絕不可能的。


    張群首先說:“對於這些流言蜚語,委員長不必在意,如果說孫殿英行賄,首先也會給閻錫山和商震等晉綏軍的人行賄,而且現在孫殿英一直在和閻錫山勾結就是明證,閻錫山、馮玉祥、孫殿英真要是和中央開戰,這些謠言就會馬上不攻自破。”


    吳稚暉也說:“孫殿英這個盜墓賊的確可惡,掘人墳墓曆來被人所不齒,盜掘帝王陵寢就更是罪大惡極,他這是在損毀我們的曆史和文化。這樣的盜墓賊如果是留在中央政府的軍隊裏的確是一個恥辱。好在他和閻錫山聯通一氣,謠言很快就會消失。”


    兩人這一引頭,在場的眾人也都紛紛譴責孫殿英。


    等眾人稍稍平靜下來,蔣介石又突然不著邊際地不再談孫殿英,而是說:“關於井嶽秀和金樹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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