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總未婚妻35


    “誰有錢有勢你就和誰好,不是拜金女是什麽?”


    “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誰有錢就跟誰在一起,誰沒錢就跟誰分開?”


    “你總是這樣的,和司陽朔重逢,便把我扔在一邊,司陽朔死了,又想起了我。遇上了比我更有錢的男人,再次把我扔到一邊,要不是和那個男人分手了,你怎麽可能來找我。”


    “祝你好運,重新找到一個有錢人!”


    “小馮多好的孩子,不計前嫌地把你從美國接迴來照顧你們母子,可你怎麽,怎麽就不知足呢。”


    “她哪知道好不好,她就知道錢。小馮家破產了,她不想跟著小馮吃苦,馬上找了別人。可千算萬算沒算到人家隻是玩玩,雞飛蛋打一場空。我怎麽會養出這麽個見錢眼開的女兒。”


    ……


    床上米盼盼猛地驚醒,耳邊還殘留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劉琨闌的,馮愷的,媽媽的,爸爸的,還有其他人的。


    黑暗中,米盼盼大睜著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唿吸聲沉重又急促。


    腦海裏有一個低低的聲音在否認,不是,她不是見錢眼開的拜金女。


    另一個聲音質問,那你為什麽那麽快就和劉琨闌好上了,因為愛嗎?


    她愛劉琨闌嗎?


    她愛司陽朔嗎?


    她愛馮愷嗎?


    她不知道。


    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沒入枕頭,米盼盼再也睡不著,睜著雙眼,直到天微微亮起來。


    米盼盼慢吞吞地爬起來,出去做早飯。


    這是一套頗有些年代的老式居民樓,65平米的三室一廳,狹窄逼仄,裝修老舊。卻是他們一家四口唯一的容身之所,為了躲避老家的流言蜚語,爸媽變賣了家中那套房子。


    他們一家四口在這座十八線小城市定居下來,她和樂樂還改隨她媽姓,連名都忘了,就是為了能過上平靜的生活。


    米盼盼去了洗手間,刷牙時不經意間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細看其中摻雜著不少白發,麵色暗黃無光,麵頰眼尾的黃褐斑皺紋清晰可見。


    望著鏡中寫滿了生活艱辛的女人,米盼盼一臉麻木。曾經享受過的天堂一般的生活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了,她都記不大清楚了。


    米盼盼站在多一個人就顯得狹窄的廚房內,準備把昨天的剩飯做成泡飯,再把昨天的菜熱一熱。


    她媽身體不大好了,家裏做飯的活就落在她身上,她以前總是做不好,經常在外麵打發,後來還用上保姆了呢。


    打火的米盼盼苦苦一笑,心思漸漸跑遠。


    十五年前,走投無路之下自己帶著樂樂灰頭土臉地迴到老家。她帶著樂樂在門口跪到半夜,她爸終於允許她踏入家門,前提是把樂樂送走。這一次,她同意了,可他爸之前聯係好的蘇州那戶人家不願意收養樂樂,他們從網上知道了自己的事。


    至今,她還記得當時父母難堪羞慚的麵孔。之後再想找,卻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家,他爸又舍不得隨便送人,一找二找,樂樂長大了,比她大六歲,不再適合送人,漸漸的再也沒人提這一茬。


    再後來,她認識了一個男人,離過婚也有一個兒子,在泡沫廠上班,收入在這地方來說還算可以。


    稀裏糊塗結了婚,可這個男人婚後什麽事都偏著自己兒子,縱容他的兒子欺負樂樂。


    她爸幾度和那個男人談話都沒用,說一次,那個男人收斂一下,沒多久,又犯了老毛病,幾次之後,眼看著樂樂性子越來越孤僻,她爸讓她離了婚。之後,她就再沒結過婚。


    想起那段不堪迴首的時光,米盼盼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頭發花白的米父出來上廁所,廁所就在廚房邊上,父女二人在廚房遇上。


    “爸!”米盼盼叫了一聲。


    米父:“起了。”說著話進入廁所,上完廁所,又迴了房。


    米盼盼盯著鍋中的水,自打她迴到家中,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父女一直都這麽不鹹不淡的。


    她知道,爸爸心裏還是沒有原諒她。因為她,二老不得不背井離鄉,和昔日的親戚朋友斷了來往。如果當年她肯聽父母一句勸,他們一家都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可這世上哪有如果。


    陸陸續續的,家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醒來,米父米母都老了,因為生活的困窘,看著比同齡人更蒼老。


    米樂樂已經成為一個小夥子,他讀的是職高,已經畢業,目前在一家汽修店工作。


    “媽,你給我一千塊錢。”


    米盼盼心裏一緊:“你要幹嘛?”


    一千塊錢對她而言並非小數目,她沒學曆又沒技術,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能找到的也都是服務員或者工廠流水線上工作,一開始,她老是犯錯,被罵被罰被開除。次數多了,錯誤就越來越少。沒人會再給她收拾爛攤子,她要是幹不好工作,真的會餓死的。


    米樂樂理所當然地說道:“今天晚上我要請我同事們吃飯。之前都是他們請的,我總不能一直吃白食,這周輪到我做東。”


    “你們吃什麽要一千塊錢。”米樂樂心疼,爸媽退休金都不高,尤其她媽身體還不好:“你工資呢,你不是才發工資不久。”


    “那點實習工資夠幹嘛!”米樂樂嫌棄地撇撇嘴。


    米父恨鐵不成鋼地瞪著米樂樂:“錢沒賺多少,口氣倒不小,咱們家什麽情況你難道心裏沒數,你以為自己是富二代嗎?”


    越長大,米父對這個外孫越頭疼,大概是從他親爸那邊遺傳下來的習氣,花錢大手大腳不知節製,吃的用的要和有錢人家的小孩看齊,也不看看他們家是什麽條件。


    米樂樂臉有點紅還有點黑:“可我總不能蹭人家的飯吧,以後我還怎麽混啊!”


    “知道要還人情,你就該省著點花,我們穿著50塊的鞋,你倒是瀟灑,專門坐車去省城排隊買5000塊的鞋。”哪怕已經過去一個月了,米父想起來還是一陣窩火。


    米樂樂不樂意,啪的一下口放下筷子:“有完沒完啊,說了一遍又一遍,你要說到明年是不是,我自己掙得工資,我愛怎麽花就怎麽花。”


    “樂樂!”米盼盼不滿地叫了一聲。


    米樂樂用力拉開椅子,椅角劃過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不給就不給,稀罕!”怒氣騰騰扭頭大步走向門口。


    “樂樂,你給我迴來!”米盼盼追了幾步,卻隻能眼睜睜看著米樂樂用力甩上房門,隻覺得那門拍在了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有本事走了就別迴來!”米父氣得臉色發白。


    “好了,孩子還小,你就少說一句。”米母有氣無力地勸了一句。


    “還小,都十九了,就是你們慣成這樣,沒少爺命,一身少爺脾氣!”米父氣衝衝迴了房,早飯也不吃了。


    家裏這情況他怎麽吃得下,這兩年他們兩個老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女兒不是立得住的性子,外孫又是這麽個德行,這日子可怎麽熬下去。


    米盼盼和米母相顧無言,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悲苦,母女二人沒滋沒味地吃完了早飯。


    洗碗的時候,米盼盼拿出手機瞧了瞧,兒子發了十幾條信息過來,一堆好話一堆哀求。


    米盼盼到底是轉了一千塊錢給他,讓他省著點花。


    米樂樂發了個歡天喜地的表情,又發了個愛你的表情。


    米盼盼不覺笑了笑。


    “媽,我上班去了。”米盼盼招唿一聲出了門,騎著電瓶車前往工廠。


    這幾年人工智能大行其道,每年都有廠子改革新技術,每年都在裁人,聽說他們老板也打算重金引進新設備,廠子裏人心惶惶。


    上班的時候,大家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惟恐被抓到小辮子,到時候被發作丟了工作。他們這些人,沒文化沒本事,年紀又不小,工作並不好找,偏偏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大家子人要養。


    一眼望不到頭的苦,米盼盼臉上苦苦的,舌尖也泛著苦味。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點。


    米盼盼肩膀一鬆,每一天她最輕鬆的就是下班到睡前這幾個小時,吃吃飯看看電視玩玩手機。


    吃晚飯時,米樂樂自然是不在的。


    米父橫了米盼盼一眼:“你又給他錢了。”


    米盼盼低了低頭,一下一下嚼著嘴裏的青菜。


    米父來氣,想發作,然而望著死氣沉沉的米盼盼,忽然間泄了勁。這些年磨的嘴皮子都幹了,她什麽時候聽進去過。總是這樣子的,別人的好言相勸進不了她的心。就像她當年執意生下孩子,執意和司陽朔在一起,執意和劉琨闌鬼混,別人說什麽都影響不到她。除非她自己碰了壁撞了頭,可到時候聽進去了又有什麽用。


    心灰意冷的米父寥寥扒了幾口飯,迴了自己屋。


    米母虛弱道:“你別這麽慣著樂樂。”


    “媽,我知道的,可這次不一樣,他不迴請怎麽和同事相處。”米盼盼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米母一邊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一遍又覺得不對,卻說不上來,索性歎了歎氣,不說了。


    洗了碗,米盼盼迴到自己屋裏,躺在床上用筆記本追劇,手裏則一下一下地滑著手機。


    滑到一半,進來一個電話,是米樂樂:“媽,你快打我三萬塊錢。”


    “你要這麽多錢幹嘛?”米盼盼大吃一驚,人都坐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米樂樂支支吾吾地說了,他被幾個同事一捧二忽悠就來了蘭庭魚樓。這是本市一個招牌,以做魚出名,幾年前因為一個遊客的文章出名,後被電視欄目以及美食雜誌采訪,因為真材實料獨具風味,一炮而紅,每天都有外地食客專程跑來品嚐。慢慢的,蘭庭魚樓的消費水漲船高,令普通人望而興歎。


    米樂樂穿戴都是名牌,花錢大手大腳,以致於同事們都覺得他家裏條件不錯,遂有了吃大戶的念頭,人一多膽子大道德底線下降,起著哄來到蘭庭魚樓。


    吃到一半,暈暈乎乎的米樂樂醒過神來,他錢不夠,信用卡早刷爆了,隻得借口上廁所打電話求救。


    米盼盼又氣又急,三萬塊,她半年的工資,就這麽一頓飯:“你在那等著,我過來。”


    米樂樂大急:“你過來幹嘛,你趕緊給我打錢。”


    米盼盼氣得眼冒金星:“這麽多錢,你一句話就想讓我打,你以為我開銀行的。”她還怕他是騙她錢來著,他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那你在外麵等我。”米樂樂不想在同事麵前丟人。


    米盼盼直接出了門,咬咬牙打了一輛車趕過去。


    “去蘭庭魚樓。”


    司機多看了心急如焚的米盼盼一眼,本地人誰不知道蘭庭魚樓的大名。


    無意間觸到司機眼神的米盼盼心尖一刺,酸澀之意蜂擁而來,若是當年沒出那麽多事,她怎麽可能陷入這樣的窘境,樂樂原本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


    二十分鍾後,出租車停在蘭庭魚樓對麵。


    三層的仿古建築物,碧瓦飛甍,古色古香,門口的迎賓小姐穿著旗袍,婀娜多姿,美不勝收。


    下了車的米盼盼心裏發怯,打電話給米樂樂。


    如坐針氈的米樂樂趕緊找了個借口跑出包廂,又從前台要來賬單,見到米盼盼那一刻,如見救星:“媽!”


    見他真從裏麵出來,身上還帶著酒氣,米盼盼一把奪過賬單,一看之下,目眥欲裂,她精打細算,過年連件好衣服都舍不得買,而他兒子宴請外人一擲千金,一條魚1888,還有魚翅海參。


    米盼盼的手在抖。


    理虧的米樂樂縮著脖子,本來他想在大排檔請客,五個人,一千塊錢怎麽著都夠了,萬萬沒想到最後一千塊錢連個零頭都不夠。


    米樂樂低頭看著鞋子,已經準備好挨罵,可等了有半分鍾,都沒聽到他媽開罵,小心翼翼地抬頭。


    隻見米樂樂直勾勾地望著左前方,米樂樂轉身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擁著一個十分漂亮有氣質的女人走出來。


    “過一陣我們再來。”許新笑眯眯地望著阿漁。


    吃得心滿意足的阿漁點頭,這家的魚,的確別具一格,怪不得聲名鵲起,不枉她專門來一趟。


    許新頓時笑開了,笑得心滿意足。


    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二人麵前,門童殷勤打開車門。


    米樂樂哇哦了一聲,這個車八位數呢,有錢人。臥槽,居然還有保鏢!


    迴味迴味方才那女人的美貌,突然覺得有點眼熟,難道是個明星?米樂樂酸溜溜地想,有錢真好,什麽樣的美人都能享用。


    坐在車裏的阿漁降下車窗,遙遙與呆滯的米樂樂對望,又掃了一眼站在她旁邊的青年,依稀有點像司陽朔。阿漁勾了下嘴角,還真的是米盼盼,差一點就認不出來了。


    看模樣米盼盼這些年過的並不好,也不奇怪,米盼盼本就是依附於大樹而活的菟絲花,大樹枯萎,她自然也枯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這世上隻有自己是最可靠的。


    米盼盼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倏爾低了頭,一瞬間有一種落荒而逃的衝動。自己比馮愉還小了好幾歲,可十五年過去,馮愉彷佛吃了長生不老藥,而自己卻成了邋遢的中年婦女。米盼盼開始後悔,後悔出門前沒有換一件好一點的衣服。


    “怎麽了?”許新好奇地望過去。


    阿漁微微一笑:“看見米盼盼母子了。”


    許新一時沒反應過來,表情疑惑,過了十幾秒,終於從久遠的記憶裏挖出這個人:“她啊!”


    迴憶起她的過往,許新隻覺得一言難盡。


    阿漁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哎呀!”米樂樂突然一拍腦袋:“怪不得眼熟,她不是暢遊的那個老總嗎?”暢遊以遊戲發家,後進軍人工智能、電動汽車等高新科技領域,是科技巨頭,在國際上都有一席之地。


    夫妻倆比較低調,很少露麵,不像其他科技大佬,比大部分明星還紅,所以他一時沒認出來。


    米盼盼看著兒子向往又羨慕的神情,心裏鈍鈍的,倘若當年她不犯糊塗,和馮愷在一起的話,兒子該叫馮愉姑姑來著。


    米盼盼自嘲一笑,她在做什麽白日夢,那是天上的人,和他們隔著十萬八千裏。


    馮愉功成名就,活成了一代人尤其是年輕女孩的偶像。而她,賬單上的數字扭曲成了嘲諷的笑臉。


    米盼盼迴到現實中,愁苦地看著手上的賬單。


    米樂樂也從見到頂級大富豪的激動中迴到現實,臊眉耷眼地聽候發落。


    米盼盼萬般無奈地遞過去銀行卡。


    米樂樂一通道歉一通好話,劫後重生一般,頭也不迴地拿著銀行卡跑向蘭庭魚樓。


    身心俱疲的米盼盼迴到家裏,敷衍了母親的追問,無力躺在床上,想起那兩萬五千八百八十八的賬單,就覺得心如刀絞,唿吸都痛起來。


    眼圈兒一紅,淚水滾了下來,樂樂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懂事。


    要是司陽朔還在,那該有多好。


    馮大哥現在在哪兒,他是不是結婚生子了,他過得好嗎?


    想起馮愷,米盼盼唿吸滯了滯,悔恨的眼淚蜿蜒而下。


    ……


    五十年後,阿漁壽終正寢,迴到自己體內,她舒緩了下四肢,先告訴馮愉高麗華的情況。


    高麗華和霍友光白頭偕老,二人一生致力於慈善事業,大力扶持西北地區的教育扶貧事業,備受尊敬。去世後,數以千計的被救助過的沒被救助過的人送來花圈悼念。


    馮愉徹底笑開了,她一直不敢想自己死後,她媽會如何。


    “謝謝仙長!”馮愉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才好,彷佛有一肚子話要說,最後卻隻能說出這四個字來。


    阿漁笑了笑,又說了賈琳娜的結局。


    賈琳娜紮紮實實地坐了十年牢,一天都沒有減刑。十年足以讓高速發展中的社會變成另一個模樣。


    沒有家族庇護,沒有學識技能,連年輕美貌都不複存在,賈琳娜後半生窮困潦倒。


    馮愉通體舒暢,前世為了馮愷殺她,這一世想殺司陽朔,為了情情愛愛一言不合就殺人,視法律如無物,活該坐牢讓她學學法。


    阿漁又說了穀雅萍、馮愷以及司陽朔米盼盼等人的結局,如出一轍的落魄掙紮。


    聽得米盼盼不等司陽朔屍體涼了就投入馮愷懷抱,轉而馮愷剛破產又移情別戀。


    “差點以為是愛情,到頭來還是現實。”馮愉樂了,樂著樂著又樂不出來了,就這麽一群傻了吧唧的戀愛腦,害的她狼狽不堪還丟了命。


    馮愉扭了扭臉,越想越憋屈。


    阿漁送走了憋屈的馮愉,點背,沒辦法!


    比方說她,阿漁惆悵地收起掉下來的尾巴,再次踏上成仙之路。


    完。


    三家村村頭的祁老根家已經悄悄準備起白事,一家之主祁老根有氣無力躺在床上,捂著抽疼的心髒。


    前幾天還在歡天喜地,他乖孫兒祁經綸考中舉人啦,十八歲的舉人,牛不牛?牛上天了。


    他老祁家祖墳冒青煙,養出一個文曲星,眼看著吃香喝辣的好日子近在眼前,不曾想,乖孫兒去王員外家吃了一頓酒,豎著進去,橫著出來。及至家裏,隻剩下一口氣吊著,郎中竟然暗示準備後事。


    祁老根老淚縱橫,捶著床榻。他的孫兒,他的舉人孫兒,還沒中狀元呢!


    “爹,爹!”祁經綸的父親祁大金興奮地跑進來,歡喜之情溢於言表:“爹,小三兒醒了。”祁經綸在家排行第三。


    垂死病中驚坐起,祁老根以完全不符合年齡的矯健衝過去:“三兒醒了?”


    被緊急請來的郎中嘖嘖稱奇:“舉人老爺吉人天相,隻需要進行調養一陣身體便可恢複。”


    “會耽誤明年的春闈嗎?”三四個人異口同聲,萬分緊張地盯著郎中。


    郎中被他們看得身上一寒,莫名產生一種自己要是說會,走不出這個屋的錯覺,忙道隻要精心調養,一個月後就能健步如飛。


    祁家人心花怒放,又見躺在床上的祁經綸目光散亂,生出另一層擔憂。


    剛剛進門的李若予聞言喜極而泣,待聽見祁家人問祁經綸怎麽呆呆的,別是傻了,心懸到喉嚨口,手腳發軟。


    腦子裏昏昏漲漲幾乎要炸開的金綸聽到這一句,下意識在心裏罵迴去,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


    郎中被問住了,這腦子的事,他也說不準啊。他這一猶豫,祁家人又炸了鍋,一通鬧哄哄。


    鬧得金綸腦子一突一突地漲痛,張口想讓他們閉嘴,一激動,直接暈了過去。


    “兒啊!”


    “孫啊!”


    一通大唿小叫,全撲了過去。


    李若予根本插不進去,隻得在外麵幹著急,直到郎中說無大礙,長長鬆出一口氣,卻還是提著心吊著膽。


    祁經綸的大嫂楊氏送李若予出去,言行中間透著親昵。


    李若予的父親在村裏頗有地位,李父是秀才還開了一家私塾,祁經綸就是李父的學生,連名兒都是李父改的,原本叫狗剩,莊戶人家哪裏會取這麽秀氣的名兒。


    楊氏對李若予親近不單是為了李父,還因為李若予是小叔子未過門的媳婦,三書六禮隻剩下親迎這一樁了。眼看著小叔子要飛黃騰達,李若予又是小叔子的心尖尖,不打好關係那是傻子。


    “妹妹先迴家,三叔醒了,我立刻來叫你。”


    李若予忙忙道謝。


    足足睡了五個時辰,床上的金綸幽幽睜開眼,目光炯炯有神,透著無限歡喜。


    我胡漢三又活過來了!


    穿越,他居然遇上了穿越這等美事。一想各位前輩的豐功偉績,金綸心潮澎湃,紅光滿麵。


    至高無上的權力,環肥燕瘦的美人。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這才是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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