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總未婚妻30


    賈琳娜被保安粗魯地拉出駕駛座,頭暈目眩陣陣惡心,好像有人在高喊尖叫,可她聽不清,耳裏就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轟隆隆炸響。


    慢慢的,視野逐漸清晰,躺在血泊裏的司陽朔闖入眼簾,賈琳娜目眥盡裂,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刹那間,酒醒了,魂散了,賈琳娜臉色蒼白的半點血色都沒有,渾身劇烈顫抖,不敢置信地瞪著眼睛。


    忽然間,賈琳娜發出一聲尖叫:“陽朔!司陽朔!司陽朔!”


    才跨出去一步,賈琳娜被保安攔住,唯恐她再做出什麽不堪設想的事來。


    鮮血不斷從司陽朔身上湧出來,賈琳娜覺得自己身上的血也隨之抽離,雙腿一軟癱倒在地,她竟然開車撞了司陽朔!


    司陽朔被救護車緊急送到醫院,經過搶救,命是救迴來了,卻極有可能落得腰部以下癱瘓的結局。


    司母痛不欲生,放聲大哭,哭著哭著抹抹眼淚,咬牙切齒:“賈琳娜,賈琳娜,我要她的命。”她的兒子30歲都還沒到啊,賈琳娜這個畜生,不得好死。


    司母悔不當初,她為什麽當初要讓兒子去追求賈琳娜,賈琳娜就是個瘋子。視頻事件後,她就該順勢讓兒子分手的,是她,是她逼著兒子去道歉求和。


    司母心神俱裂,痛哭不止。


    待被告知有人在網上詆毀兒子,還上了熱搜,司母險些氣暈了過去。豈不知有人惡意針對,不然一起車禍怎麽可能上頭條。


    司陽朔和賈琳娜米盼盼這段三角戀的經過被放到網上,還有視頻有照片佐證。


    早前那幾段視頻的熱度已經過去,但是互聯網的記憶功能無比強大,哪怕司賈兩家當初費心公關平息,也無法斬草除根。


    此事一出,又被挖了出來,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之前同情司陽朔譴責賈琳娜的,這會兒紛紛倒戈,開車撞人肯定不對,可司陽朔幹的還真不是人事。


    背著白富美未婚妻腳踏幾條船,翻船之後,做小伏低取得諒解。白富美一朝破產,立馬翻臉不認人,又和小三兒恩恩愛愛。


    部分網友表示,擱他也想弄死這個渣男。


    司陽朔再次臭不可聞,比上次還甚。


    這迴司家沒能力像之前那迴下大力氣公關,兼牆倒眾人推,網上一片腥風血雨。


    看得司母又驚又怒又恐,司家是個上市公司,要臉要名,尤其眼下這節骨眼上,這些輿論帶來的惡果更加嚴重。


    不由得,司母開始怪兒子怨米盼盼,如果兒子不鬼迷心竅,如果這女人不得寸進尺,事情未必會惡化到這一步。


    然,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司母隻能一邊擔心著兒子,一邊等待著出差的丈夫迴來主持大局。


    被司母怨怪著的米盼盼是從鋪天蓋地的新聞中得知這個噩耗,米盼盼閑著沒事就喜歡玩手機,哪能看不到。


    刷到司陽朔車禍的消息,當下魂飛魄散,米盼盼哪還顧得上矜持立馬打電話,也就不知道自己被扒了出來。


    打過去提醒關機,各種不好的念頭紛紛踏至,米盼盼嚇的小臉慘白,跑去找傭人,問她有沒有司陽朔別的聯係方式。


    當然是沒有的,米盼盼急的團團轉,忽然想到公司,就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抱上兒子,讓司機送母子倆去公司。


    司陽朔現在肯定很需要他們,老天保佑他一定平平安安,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滿腦子司陽朔的米盼盼壓根沒意識到自己這會兒大小也是個網紅,黑紅的紅。


    剛一露麵,就被認了出來,一個人拿出手機拍之後,效仿者緊隨而來。還遇到了兩個激進的女孩,跑上來質問她。


    米盼盼哪裏遇到過這陣仗,嚇得掉頭往車裏跑,她驚魂未定的坐在車裏,讓司機去打聽司陽朔在哪個醫院。


    司機無功而返。


    內外交困,米盼盼嚎啕大哭,他們為什麽要這樣說她,她不是,她不是那種人。


    ……


    馮愷筋疲力盡地抹了一把臉,他爸已經能夠坐著輪椅來公司主持大局,然而公司情況並沒有如他設想中的那般起死迴生。


    近來,他爸主要做的一件事是查賬,查出來不少貓膩,他爸已經在追繳。想要力挽狂瀾需要錢,追繳是目前最便捷的一條路。


    追繳的人裏,就有馮大姑和馮二姑的一兒一女。


    對此馮愷樂見其成,對於當年馮家三個姑姑的袖手旁觀,他一直耿耿於懷。但凡她們拉他一把,他便可以少判刑,甚至有可能不判刑,但是她們沒有,為了自己的利益,冷眼旁觀他入獄。出獄後也當他這個人不存在,她們絲毫不顧爸爸幾十年來對她們的照顧,翻臉無情。她們做了初一,就別怪他們父子做十五。


    馮大姑和馮二姑企圖打親情牌,馮遠鵬不為所動,馮遠鵬已經被姐妹倆的所作所為寒了心腸,現狀也不允許他心慈手軟,他需要錢運轉,哪怕是親外甥也不手軟。


    在他兒子吃苦受累時,他的好外甥們拿著他的錢揮霍無度,是可忍孰不可忍。


    馮大姑馮二姑為了不讓兒女坐牢,隻能忍痛割肉,變賣家產,補上窟窿。眼看著親外甥都這個下場,旁的也不敢抱僥幸心理。


    如此倒是收迴了一筆錢,馮遠鵬不顧身體,坐在輪椅上拜訪昔日朋友,情況卻並不樂觀。


    馮愷歎了一口氣,拿起杯子灌了一口黑咖啡,繼續看資料。他大學沒畢業就出了事,對生意其實一竅不通,這段日子都在惡補相關知識。


    突然,右下角跳出一個新聞窗口,隨意瞄了一眼的馮愷瞳孔驟然收縮。


    彷徨無助的米盼盼接到馮愷的電話,立刻哭起來:“馮大哥,馮大哥。”


    馮愷被她哭的心揪成一團,連忙道:“你在哪兒?”


    迴到別墅內的米盼盼猶豫了下,報上地址。


    馮愷拉開門就要飛奔趕過去,和正要進門的秘書撞了個正著。


    “馮總,馮董讓您去一趟他辦公室。”


    馮愷愣了下,問:“我爸有說是什麽事嗎?”


    秘書:“馮董沒說。”


    馮愷人神交戰,既想立刻飛到米盼盼身邊,又怕他爸找他有要緊事。


    “馮總?”秘書喚了一聲。


    馮愷穩了穩心神,抬腳前去見馮遠鵬。


    馮遠鵬找他過來說正事,自己這身體狀況,得盡快培養馮愷,讓兒子有獨當一麵的能力,但見馮愷心不在焉的,臉色冷了下來。


    馮愷察覺後,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你有事?”


    馮愷搖頭:“沒事。”


    馮遠鵬直直凝望馮愷:“有事也擱一邊去,現在最重要的是公司,你自己掂量清楚。”


    馮愷心下一凜:“爸爸,我知道。”


    馮遠鵬臉色略略和緩,冷不丁又道:“你和那個姓米的女孩還有聯係嗎?”


    毫無防備的馮愷滿臉驚訝。


    馮遠鵬顏色泛冷,他調查過兒子,知道米盼盼和兒子同居過。


    幾個月前司陽朔視頻事件後,米盼盼被扒了個底朝天,馮愷也被挖了出來,被戲稱為備胎王。


    把馮遠鵬氣得不輕,他馮遠鵬的兒子居然撿司陽朔穿過的破鞋,還被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唿之則來揮之則去。後見兒子專心學習,他就懶得再問,可司陽朔又出事了,兒子神不守舍,馮遠鵬不禁想到了那個女人。


    “不許再聯係,那女的不是個好東西,一攀上司陽朔就撇了你,嫌貧愛富。你隻管看著,要是司陽朔挺不過這一關,她一準迴來找你,你可別犯傻。”


    馮愷:“爸爸,你誤會了,我和盼盼不是那種關係。”


    馮遠鵬冷笑:“那是什麽關係?”


    馮愷:“我們是朋友。”


    “住在一個屋,供她衣食住行幫她養孩子的朋友。”


    馮愷:“她遇上困難了,我隻是暫時幫幫她。”


    馮遠鵬氣得拍桌子:“蠢貨!你幫她,她就坦然的受了,別告訴我她不知道你對她有意思,明知道你有意還接受,就是故意吊著你那你當冤大頭。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是情聖,人家當你是傻子。”


    “爸,你別這樣說盼盼,她不是這種人,她是個好女孩。”馮愷聽得耳不順。


    馮遠鵬大怒:“好女孩不會勾搭有主的男人,更幹不出未婚生子的事。”


    馮愷隻覺一盆冰水兜頭澆下來,有主的男人,未婚生子,那麽他媽又算什麽!一口鬱氣在胸口橫衝直撞,馮愷想問,卻不敢,隻漲紅了臉握緊了拳。


    馮遠鵬從他震驚悲憤的神情中意識到了穀雅萍,眼皮抽了抽。


    曾經他以為穀雅萍是個好女人,覺得穀雅萍深深愛著他,為了他甘願當見不得光的情婦。可在穀雅萍給他帶了兩頂綠帽後,馮遠鵬隻想戳瞎年輕的自己的雙眼,什麽愛,穀雅萍就是為了他的錢。


    父子兩個不歡而散。


    馮愷仍是去找了米盼盼。


    馮愷來到一座古典的園林別墅前,臉上線條微微緊繃。米盼盼從家裏逃走後,米父米母聯係過他,可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但是有猜測。


    後來米盼盼大概是補辦了手機卡,終於能聯係上,從米盼盼支支吾吾的話裏,猜測成真。


    馮愷心裏什麽滋味都有,酸甜苦辣鹹,最後化為自嘲,司陽朔是樂樂的親生爸爸,司陽朔能給盼盼母子提供優渥的環境,而他朝不保夕。


    坐在車裏,馮愷定定心神,打電話給米盼盼。


    米盼盼聽到電話響,接起來,得知馮愷來了,漂浮不定的心不禁略略安定,跌跌撞撞跑出去。


    望著米盼盼雪白的麵容,馮愷刀剜心一般。


    米盼盼未語淚先流:“馮大哥。”


    別墅裏的傭人有一眼沒一眼看著坐在一塊的馮愷米盼盼米樂樂,在馮愷放在米盼盼背部輕拍的手上頓了頓,暗暗一撇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家三口呢,少爺才出事,她就……罷了罷了,她什麽都沒看見,少爺也不知道什麽個情況,這女人可有兒子傍身。


    馮愷柔聲安撫了米盼盼:“我去打聽下司陽朔在哪個醫院。”頓了頓,馮愷又道:“他不會有事的。”心裏深處卻又一道不同的聲音冒出來,把馮愷自己都嚇了一跳,有些坐不下去了。


    馮愷匆匆離開,當真幫米盼盼去打聽,看在馮遠鵬的麵上,還真讓他打聽到了。


    這一次,心有餘悸的米盼盼汲取教訓,帶上帽子口罩抱著同樣裝扮的米樂樂前往醫院。


    見到了骨立形銷的司陽朔,不過是五日光景,司陽朔的臉就像是被刀削過一般減下去。第一眼,米樂樂嚇的哭起來。


    米盼盼站在門口,一時不敢進去。


    司母抿了抿唇,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們。兒子很有可能不行了,這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孫子,哪怕再厭惡孩子他媽,自己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可這心裏怎麽想怎麽不得勁,司母是一千個一萬個看不上米盼盼,要家世沒家世,要學曆沒學曆,要相貌沒相貌,要本事沒本事,就是人品也讓人不敢恭維。真不知道兒子看上她哪一點,想不明白的司母有意無意忘了這對通知母子,司陽朔也沒主動提起,以至於米盼盼還得通過馮愷找到人。


    司母一時也沒深想她怎麽找到這來的,眼不見為淨,司母走出病房,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不一會兒就聽見了悲愴的哭聲。


    司母安慰自己,起碼對兒子還有幾分真心。


    米盼盼和米樂樂痛哭流涕,哭得司陽朔一麵感動一麵煩躁,好不容易讓她們止了眼淚。


    司陽朔並不知道自己病情有多嚴重,父母都瞞著他,他憔悴是因為生理痛苦,以及為輿論,為雪上加霜的公司現狀,並不是為自己的傷勢。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能好起來,下個星期他就要出國治療,會好的更快。


    聞言,米盼盼一顆心落迴肚子裏,心疼地摸了摸他打著石膏的腿。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米盼盼含著淚嗔怪。


    司陽朔:“手機壞了。”


    盼盼兇巴巴地瞪著他:“手機壞了,你不會另外找個手機給我打個電話。”


    司陽朔打了個哈哈,兵荒馬亂沒顧上這一茬,這話沒法說,隻能逗兒子轉移她注意力。


    處理工作的百忙之中司陽朔還有空逗著兒子在石膏山畫畫,米盼盼母子的到來讓司陽朔心情好了幾分。


    這份好心情在美國接受半個月的治療後蕩然無存,司陽朔終於知道了自己的真實病情。


    司陽朔盯著窗外,宛如泥塑木雕。


    他出生時,司家已經是百萬富翁,他是長子長孫,打小就受父祖愛重。一路順風順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年紀輕輕就在商場闖下自己的事業,人人都說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唯一的不順就是私生活,他承認自己花心浪蕩,但是他有這個資本,那些人的辱罵不過是嫉妒罷了。和他換個身份,就不信他們能安分守己,說白了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可現在,他居然成了一個殘廢,成了一個廢人。


    司陽朔雙目血紅,右手死死抓著大腿,不痛,一點都不痛。


    米盼盼瑟縮在牆角,入眼是猙獰的司陽朔,狼藉的病房,眼淚成串成串往下掉,她抖著嗓子叫了一聲:“陽朔?”


    司陽朔寸寸抬眸,直勾勾鎖著米盼盼。


    米盼盼形容不來這種眼神,絕望、死寂、悲憤,看得她一涼到底,就像是被人抓著腦袋按在冰窟窿裏,米盼盼打了一個寒噤。


    爆發了一次之後,司陽朔不鬧也不哭,整個人失了魂一般。


    米盼盼也覺得三魂六魄動蕩不安,似要離體。


    司陽朔腰部以下癱瘓,恢複希望渺茫,怎麽可能,米盼盼越哭越悲,悲不自勝。


    如此行屍走肉月餘,司父趕來,帶來了賈琳娜因故意傷害罪被判十年的消息。


    司陽朔波瀾不驚,死水一般。


    忍無可忍的司父一個耳光甩在自怨自艾的司陽朔臉上:“腿廢了你腦子也廢了,你下半輩子想躺在床上當個活死人是不是?我告訴你,就算你想也沒這個機會,公司現在是個狀況,你知道嗎?照這情形下去,我們都得完,你以為你還能舒舒服服地躺在這,你以後連住院費都付不起。”


    司陽朔眼珠子動了動,透出幾縷活氣。


    見狀,司父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醫學發展日新月異,現在治不好,十年後,二十年後,不放棄就有希望,放棄你就真的沒指望了。說句不中聽,就算你真的站不起來,隻要我們司家不倒,誰敢輕視你。”


    鬢角發白的司父口苦婆心一通勸,終於重新點燃司陽朔的鬥誌。


    司父如釋重負,近年來投資的新項目都是司陽朔在主導,他一撂攤子,群龍無首,亂上加亂。


    臨走,司父重重拍了下司陽朔的肩膀:“誰也不能打倒你,隻有你自己能打倒自己。”


    米盼盼見到重新打起精神的司陽朔,喜極而泣,壓在心口的巨石不翼而飛。


    司陽朔望著憔悴的米盼盼,憐意橫生:“這段日子委屈你了。”


    米盼盼動容,吸了吸鼻子:“隻要你能好起來,什麽都值得。”


    司陽朔心頭泛暖,一掃之前的頹敗,重新投入工作之中。


    然而,這世上,並非所有努力都有迴報。


    司陽朔向來以自己的高新科技項目為榮,到最後,正是這些項目拖垮了集團。


    不是他的投資眼光有問題,他投資的都是藍海項目,前途無量。問題出在他野心太大,但凡他覺得有前途的領域,為了搶占市場,拿下最大的一塊蛋糕,大幹快幹。


    步子邁太大,就容易扯著“蛋”。


    司陽朔走在斷尾求生的自我拯救路上,走上了絕路。


    司家步上賈家的後塵,進入破產清算環節。


    司陽朔第一次嚐到了一無所有的滋味,這一次他真的什麽都沒有了,車子房子都進行了抵押貸款,卻仍然填不上那個吃人的窟窿。


    殘疾可以治,貧窮卻無藥可醫。他完了!司陽朔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這一點。


    “我還好,馮大哥,”米盼盼故作堅強的笑了下:“他近來心情是有點不好……他沒怎麽衝我們發脾氣……嗯,就偶爾,我能理解,畢竟他遇上了這麽大的事……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馮大哥,還好有你。”


    司陽朔坐在輪椅上,神情難辨地看著陽台上打電話的米盼盼。


    馮大哥,司陽朔動了下嘴角。


    若有所覺的米盼盼霍然轉身,對上司陽朔麵無表情的臉,和以往一模一樣。


    米盼盼心裏發虛,急忙掛了電話,司陽朔不喜歡她和馮愷聯係。


    “陽朔?”米盼盼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司陽朔脾氣越來越暴躁,她也越來越怕他。


    司陽朔看她一眼,控製輪椅進了房間。


    留下米盼盼一個人呆愣愣地站在客廳裏,司陽朔變了,曾經的他霸道卻不失溫柔,永遠是自信張揚的。可現在的他,陰陽怪氣,令人坐立不安。


    趁著米盼盼沒注意,司陽朔拿了她的手機,熟練地解開密碼鎖,查看通話記錄,盯著最上麵那一條,聯係可真夠頻繁的,尤其是最近這三個月。


    接著打開微信頁麵,冷笑從司陽朔牙齒縫裏蹦出來。沒想到馮愷是個癡情種子,都這樣了,還想接盤。有人想當接盤俠,米盼盼高興壞了吧。再裝一裝純,半推半就地就能從了,再次過上有錢人的生活。


    司陽朔冷笑漣漣,好朋友,情同兄妹,當初的他是有多傻,才會相信米盼盼的話,這哪是對好朋友好大哥,分明是對情哥哥。


    過往種種在司陽朔眼前掠過,就是這樣的天真漫爛欲拒還迎,他竟然看不透,自己是昏了頭還是中了蠱?


    如果沒有米盼盼刺激賈琳娜,賈琳娜也許不會那麽瘋,自己就不會成為一個死殘廢。


    將手機放迴原位,司陽朔迴了屋,給父母各打了一個電話,父母已經上了征信黑名單,寸步難行。而他因為治療,出事時正好在美國,尚且有幾分自由。


    父母讓他好好留在國外,千萬不要迴去。他當然不會迴去,迴去幹嘛,可不迴去又能幹嘛,在美國那些債主是找不到他,但是他仍然是個殘廢,還是個貧窮的殘廢。他司陽朔,居然淪落到了這個地步,何其可笑,何其滑稽!


    司陽朔拿出抽屜裏的安眠藥,如今他入睡必須得靠這東西,看著看著眼眶發熱,忽的一嗆,任眼淚肆意奔流。


    米盼盼打了一個哈欠,不知不覺歪在沙發上睡著,米樂樂也窩在小沙發上進入夢鄉。


    坐在輪椅上的司陽朔定定看了米盼盼半響,這世上原來真的有報應。賈琳娜破產後,他一腳踹了賈琳娜。他破產後,米盼盼想一腳踹了他,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似哭似笑的司陽朔彎腰拿起茶幾下麵的水果刀。


    公司破產,負債累累,雙腿殘廢,連男人都算不上了,他絕不允許自己像個笑話一樣活著。


    在走之前,他要帶上這個女人。司陽朔停在米盼盼身前,眼神寸寸發寒。想踹了他另攀高枝,哪有這樣的好事,司陽朔神情一厲,高高舉起水果刀刺向米盼盼的脖頸。


    恰在此時,歪在靠枕上的米盼盼無意往下滑落一寸,水果刀劃過米盼盼的肩膀,帶出一串血。


    劇痛令米盼盼驟然清醒,入眼的就是舉著水果刀想補刀的司陽朔。


    米盼盼慘叫一聲,隨手抓起靠枕擋在身前。


    “你幹什麽!”屁滾尿流翻倒在沙發背麵的米盼盼尖叫。


    司陽朔趴在沙發上,憤恨又悲苦地怒視米盼盼,撐著雙手爬向米盼盼。


    他滿臉鮮血猶如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駭得米盼盼連疼痛都忘了,一把抱起不遠處的米樂樂,奪門而逃。


    緊緊抱著熟睡的米樂樂衝向樓梯,此時米盼盼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跑,快跑,司陽朔他瘋了,他要殺了她們母子。


    跑到一半,米盼盼體力不支倒下,從台階上栽下去,摔得七暈八素。


    米樂樂是被痛醒的,扯著嗓子哇哇大哭。


    肩膀上的劇痛兇猛襲來,米盼盼也大哭起來。


    撕心裂肺的哭聲吸引了上下樓層裏的人,第一個趕來的是外國中年男人,見狀大吃一驚,嗚哩哇啦一通,米盼盼一個單詞都沒聽懂。隨後又來了好些外國人,鬧哄哄一團。


    正當時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什麽聲音?米盼盼唰的扭過頭,推開周圍的人飛撲到窗口。


    “啊!”米盼盼發出一聲嚎叫,眼皮翻白,竟是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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