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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行宮內雲崖的辦公室――最開始這裏是作為書房使用的,但是因為無論是薰還是流光根本就沒有踏足過這裏,所以後來被改成了影月之狼軍團軍師雲崖的辦公室。因為大多數時間要在這座郊外的行宮中,所以這件寬敞的辦公室也就成了雲崖的主要辦公地點。


    除了一張寬大的寫字台、幾把椅子以及門旁的紅木製成的直立式晾衣架,這偌大的原書房現辦公室裏就隻有兩個巨大的書櫃了。


    貼著暖色調牆紙的牆壁上掛著幾幅字畫,精致的水晶燈放射著溫暖卻又絲毫不刺眼的光芒。


    而此時,坐在寫字台前的雲崖臉色陰沉地放下電話聽筒,他剛剛收到消息,一支巡邏隊再次遇敵。


    巡邏隊遇襲這種事情在這幾天一點都不新鮮,但是今天的這次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十三人的巡邏小隊,在繁華的市中心地帶和敵人直接爆發了槍戰。


    發迴來的報告顯示,這場遭遇戰的人類目擊者非常多,造成的破壞更是不小。


    巡邏隊本身也傷亡慘重,數名巡邏隊成員在槍戰中當場死亡。


    雖然在雲崖的預料當中,但是當報告顯示那兩名襲擊者中有一人是赤蛇的時候,雲崖也很是吃了一驚。


    赤蛇會出現在這裏是雲崖預料當中的事情。但是,雲崖卻完全沒有料到動作竟然會那麽快。


    “偏偏在這種時候……”雲崖眉頭緊鎖地低聲嘀咕,那個鬼武士的事情還沒有解決,赤蛇又突然出現在這座城市,怎麽看都不像是有好事要發生的樣子。


    說到赤蛇的話,雲崖就想起了最近一段時間接到的通告。封印白蛇的封印已經快被破壞殆盡了。到現在為止,隻剩下六個封印而已。而這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赤蛇親手破解的。就連第七封印――那個置於他們的同伴赤砂之蠍身上的封印――都已經被破壞。


    一千年前,原隸屬於雪原的強大妖怪白蛇發動叛亂,帶領麾下的巨蛇守衛軍團對雪原展開了突然襲擊。在叛亂期間,他更是利用雪原的一些製度對妖怪造成的不滿情緒不斷召集更多的叛亂者,其勢力也越來越強大。在他的手下,漸漸聚起了“七魔王”這樣的強大妖怪,隨後更是組建了與雪原對抗的惡魔組織“暗淵”。


    雖然經過艱苦的、不惜一切代價的鎮壓――甚至展開了前所未有的和除魔師之間的合作――最終將這次整整持續了一百多年的叛亂撲滅,而且罪魁禍首白蛇和“七魔王”中的五人以及更多的惡魔軍團都被封印,但是逃過一劫的赤蛇和魂鴉卻一直沒有停止活動,暗中與雪原的對抗一刻都沒有停止。而現在,他們更是不惜一切代價聚集力量破解封印,想要釋放白蛇以及他的惡魔大軍。


    越來越多的封印被破壞,危機重重的感覺也一日日越發強烈。雖然在這一千年中,雪原從來沒有停止過對暗淵殘餘力量的追剿,可是卻始終無法完全消滅這些邪惡的生物,近年來他們的活動更是越發猖獗了起來,隱隱有發展壯大的勢頭。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雖然雪原從來沒有放棄過徹底消滅白蛇的打算,但是從赤蛇他們的活動來看,暗淵也非常迫切地想要將白蛇從封印中釋放出來。正常情況下封印還能維持相當長的時間,但是如果現在白蛇就被釋放出來的話,一切都太早了――對於雪原和薰殿下而言。


    在“暗淵”和白蛇的目的都不明了的情況下,這種情況對雪原相當不利。


    剩下的六個封印是封印白蛇的最後禁製,如果這六個封印都被破解的話,那麽就是白蛇重現人間之時,到那時,恐怕對於這個世界又是一場巨大的災難吧――盡管沒有親曆過千年叛亂最激烈的戰鬥,但光從那些經曆過這些的年長妖怪的講述就能想象出一千多年前那場戰爭是何等的浩劫。如果那種事情發生在現代,結果恐怕是毀滅性的――人類發展一千多年的成果毀於一旦,造成的破壞遠非一千多年前的那場戰爭所能比擬。


    ――這種事情盡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如果能夠有更多的準備時間,那麽造成的損害也會相應的減少,可是現在看來“暗淵”和白蛇並不打算給雪原這個時間。


    赤蛇已經出現在了這個城市,沒有跡象表明是針對公主殿下而來,那麽就隻能是衝著那個來的了……


    “還真是會挑時候。”雲崖苦惱地捏著皺成一團的眉心,暗自歎了一口氣起身推開椅子,走到門旁的掛衣架前將取下外套,匆匆套上之後開門走了出去。


    白狼雖然已經迴來了,但是卻在往公主殿下那邊趕;公主殿下現在恐怕已經跟那名鬼武士交上手了,雖然擔心,但是決心獨力解決的公主殿下恐怕不會樂於見到除了白狼之外的任何援助,而且就算是派去人手的話,也幫不上什麽忙。


    赤蛇在“七魔王”都是第一號的角色,恐怕不是白狼這種軍團長等級的強力妖怪是對付不了的――很不巧,現在這座城市裏實力夠得上的隻有白狼和公主殿下,如果排除掉戰鬥經驗不足的公主殿下,也隻有白狼一人而已。更何況,雖然離解開所有的封印還有一段時間,但是現在“暗淵”的那群瘋子恐怕還沒有放棄擄走公主殿下的想法――讓公主殿下上陣的話太過冒險,雪姬大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是什麽反應呢。


    這樣算來的話,可以幫得上忙的也隻有一個人了――到了現在都能保持清晰的思維雲崖自己都覺得自己理性得有些可怕。


    雖然不是雪原成員,但是雲崖相信如果告訴流光先生現在的情況,他絕對不會拒絕幫忙。畢竟,封印白蛇是流光先生和雪姬大人聯手所為,流光先生鎮守這座城市也有一千年之久了,對於赤蛇他們的行動他不會放任不管。


    關上辦公室的門,雲崖快步走在長長的走廊間,清脆的腳步聲在長長的迴廊間反複迴蕩。談不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崗,但是這座行宮內的防衛還是相當森嚴。每到轉角處就會有兩三名守衛,雖然因為公主殿下不喜的緣故,所以這些妖怪守衛多是赤手空拳,隻有少數配備了手槍。


    除了右胸前別著的金色影月之狼徽章――一頭在圓月背景之下仰首長嗥的狼――之外,這些同樣身著黑色西裝,隻是這些多是赤手空拳的妖怪可不像看上去的那麽簡單。沒有配發槍械雖然是因為公主殿下的原因,但是同樣也是因為這些影月之狼的真正精英們是不需要槍械的――對於他們而言,有著更高效率的戰鬥方式。


    守衛們沒有因為雲崖這個影月之狼軍師出現而擅離職守,仍舊警惕地堅守崗位。


    雲崖在一名守衛身前停下腳步,抬頭望著眼前這個像個小巨人似的狼妖,問道:


    “流光先生在哪裏?”


    “迴軍師,流光先生在起居室。”守衛用低沉雄渾的聲音迴答。


    雲崖點了點頭,快步朝起居室的方向走去。


    當雲崖進到起居室之後,發覺自己來得好像很沒有必要。


    偌大的起居室,裝潢典雅溫馨,亞亞正和變成一隻小黑貓的喵嗚趴在沙發上翻看一本漫畫書,而流光則站在巨大的液晶電視前麵……


    “流光先生,公主殿下!”雲崖分別朝流光和亞亞躬身一禮,亞亞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踢著腿翻著漫畫書,不時和喵嗚爆發出一兩聲清脆歡快的笑聲。而流光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看電視屏幕……


    當看到電視上的畫麵之後,雲崖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了起來。


    畫麵雖然非常粗糙,而且還不停地晃動,但是卻還算清楚。畫麵中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正手持手槍朝一個方向猛烈射擊,其中一人手中握著的衝鋒槍槍口持續噴出明亮的火焰。激烈的槍戰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接連不斷的槍聲中,周圍的店鋪和停在路邊汽車都被亂飛的子彈打得狼藉一片,一輛因為和的士相撞停在路中央的奔馳更是被打成了蜂窩狀。有幾盞路燈也被打滅,以至於明亮的子彈彈道也清晰可見。


    “……突然爆發的槍戰持續了不到兩分鍾,現場群眾多人受傷。槍戰非常激烈,甚至有一方動用了衝鋒槍。警方表示槍戰造成的傷亡現在還無法確定,雖然有多名群眾受傷,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群眾被槍戰雙方誤殺的報告。”


    播音員說完,畫麵就忽然切換,出現在屏幕上的是一位麵色僵硬的女主持,雖然衣著光鮮,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死板難看,像個木偶一樣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槍戰爆發後,市政府領導高度重視,市委書記胡長喜第一時間趕到現場,視察工作結束後,他極力敦促公安部門加大警力,保證本市治安的穩定,揪出這一批攪亂我市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犯罪分子。市公安局初步調查發現,這次槍戰是兩夥本市的黑社會勢力所為,目前警方已經抽調大量警力,連夜展開了排查……”


    “所以,看樣子我得走一趟了。”流光看了一會兒屏幕,笑著迴過頭來對雲崖說道。


    雲崖愣了愣,苦笑了一聲:


    “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您。”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放著白蛇那群手下的行動不管。”流光說著走到雲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家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說完,他就快步離開了。


    雲崖愕然地注視著流光的背影,呆立片刻之後忍不住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電視上麵,隻是剛才關於市中心槍戰的新聞已經播完,巨大的液晶電視屏幕上顯示的是真正的戰爭場景。


    “……北京時間今天下午三點十九分,巴勒斯坦安全部隊在未發出任何通告的情況下,越過巴以邊界展開了代號為‘鑄鉛’的軍事行動。巴勒斯坦軍方發言人稱,以色列抵抗組織不願意延長停火協議的期限,並對巴勒斯坦境內展開炮擊,為了應對以色列的挑釁,巴勒斯坦安全部隊才發起了這次震懾以色列武裝分子的軍事行動。巴軍在這次‘鑄鉛’行動中動用了坦克、裝甲車、武裝直升機、噴氣式戰機等重型裝備,以色列抵抗組織則動用重炮還擊。到目前為止,交火造成的人員傷亡已經超過兩千人,上萬名平民無家可歸。以我國為首的人類革新聯盟唿籲雙方盡快停火,盡快重啟中東和平談判,通過和平途徑解決爭端;北約也對中東戰火再燃表示遺憾……”


    “看來現在人類世界也不太平呐……”雲崖低聲說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現在去跟人類的政府聯係,把槍戰的事情壓下去,這些事情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所有的賠償北極狼集團承擔,如果人類的政府再胡亂插手,影月之狼不會再跟他們浪費時間……”


    **********


    閃電一般帶起一道雪白的虛影,薰揚起手中的信刀,刀光一閃,轉身間就已經和那仿佛沒有任何防備一般的黑影錯身而過……


    “撲!”的一聲悶響,人體摔倒在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在她身後,那個仿佛嚇呆了一樣的黑影向前邁出一步,然後忽然重心不穩,直挺挺地摔倒在了地上。


    “……”薰麵色沉靜如水地緩緩扭頭,用餘光瞥了一眼那撲倒在雪地上的醒目黑影。


    “隻是這樣而已嗎,真是太差勁了吧……”不冷不熱地開口說道,說出來的平淡話語裏卻含著隱隱的譏諷。身後的長長的蓬鬆銀白色狐尾不知道何時變成了九條,在她身後舞動著。


    剛才那一次錯身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電般出刀,她敢肯定那一刀絕對已經在那位自大的鬼武士腰間開了一條大口子。當然,僅僅是如果不出意料的話……


    之所以有“不出意料”這個詞存在於世,是因為這個世界上總是會經常發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不一定是壞事,但是很多時候都算不上什麽好事,比方說……現在……


    “唔啊……”一聲呻吟傳來,不算愉快,但是也絕對不是被砍了一刀之後的痛苦呻吟。


    聽到這一聲不倫不類,像是摔了一跤毫無緊張感的呻吟,薰那雙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縮,緩緩扭頭朝身後看了過去。


    “這個地還真是滑啊,竟然摔倒了……”


    剛才還像是死掉了一樣直挺挺倒在地上的黑影此時卻緩緩站起身來,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抬高音量發起了牢騷:


    “我說你啊,你這個妖怪還真是沒道德啊,明明都還沒有宣布開戰,就搞突然襲擊,也太沒有風度了吧……”


    背對著薰的黑影嘴上不饒人地說著,拍幹淨身上的雪花之後才不慌不忙地轉過身來麵向薰。


    薰也迴身望向不遠處的那個黑影,薰微微壓低了眸子,目光則掃向他方才倒下的方向。


    沒有血跡!竟然沒有血跡!這怎麽可能?


    如果受傷了的話,不可能沒有在雪地上留下血跡,那麽恐怕眼前這位毫無緊張感可言的鬼武士根本就沒有受傷……


    薰一瞬間甚至有些動搖。但是很快她就重新恢複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渾身也散發出越發強烈的氣勢和存在感來。


    不可能沒有受傷!剛才那一擊談不上致命傷,但是絕對不可能連傷都沒有傷到。


    “……還真是厲害啊,竟然在我身上開了那麽大一條口子……”黑影低聲說著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那身寬大異常的罩袍,薰隱隱看見罩袍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大口子――就在腰間的位置。


    看到薰盯著自己的腰間,高高的兜帽下麵傳出了一陣笑聲:


    “放心吧,你剛才傷到我了。”黑影說著抬起頭,放下了掣在手中的罩袍下擺,“隻不過對我來說沒什麽影響,不疼不癢,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傷害。”


    沒有傷害?薰盡管沒有露出明顯的驚愕神情,但是臉色卻是一沉――沒受到任何傷害是什麽意思?


    “在正式戰鬥開始之前,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黑影沒有注意到薰的臉色變幻,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正如你所見,我是一名鬼武士。當然,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會吝嗇多說兩句,作為鬼武士,你叫我黑就可以了。”


    “叫你什麽,這種事情無關緊要。”薰說著抬起刀,遙遙指向那不遠處的黑影――漫天落下的雪花中,黑那漆黑的身影顯得那麽突兀。這個鬼武士就這樣站在不遠處,渾身散發出一股陰森的詭異氣息,但是薰卻完全沒有從這個自稱“黑”的鬼武士身上感受到多麽強大的力量。


    “連麵都不敢露的你,隻不過是個小角色而已吧,”薰說著將手中的長刀揮至身後,長刀劃破空氣發出一聲輕嘯。與此同時,薰毫不遲疑地微微屈膝,隨即身體像是繃緊然後猛然鬆開的彈簧一樣,化成一道白色的虛影貼著地麵朝正前方那黑色的影子襲去。


    “你的殺戮之旅到此為止了!你不配做這個世間的平衡者!迴到你的那個世界去吧!”說話的時候,薰已經出現在了黑身前兩米的地方,飛揚而起的銀白色長發和輕快飄舞的衣袂沒來得及平息落定,閃耀著冰冷光芒的長刀卻已經迎頭砍了下來……


    黑沒有慌張,他不慌不忙地抬起右手利索地朝薰那把砍過來的長刀迎了上去。如果就這樣迎上去的話,恐怕黑會就此失去他的右臂,但是情況卻是隨著一聲“叮”的悅耳輕吟和迸射飛濺而出的明亮火星,薰那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斬下的長刀被硬生生地止住了――雖然黑也被硬生生地強大的撞擊力推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擋住薰那一擊的是一把刀身漆黑的長刀,刀身帶著很明顯的弧度,占據刀身三分之二左右的鋒利刀刃光滑如鏡,但是卻也是漆黑的顏色,仿佛墨染的一般。無論是刀刃、刀身還是別的其他細節來看,這都是和薰手中的長刀截然不同的一把刀――這是日本刀!


    “日本刀……”薰挑了挑眉,腳下發力,她的身體頓時猛地倒退了出去,在幾米外停下,遠遠地盯著黑手中那把帶著弧度的大刀――沒錯,千真萬確,那是日本刀沒錯,雖然在此之前沒有見過實物,可是這不能妨礙她第一時間認出來,毫無疑問,那是一把非常標準的日本太刀,長度一米左右,刀身微帶弧度,刀刃很寬,從各方麵的特征來看那都是一把日本刀。


    “你是日本人?”薰眯起眼,上下打量著對麵那位渾身都隱藏在黑色罩袍下麵的鬼武士,“真是沒看出來啊……”


    “喂喂喂,”黑揮著手不樂意地嚷了起來,“這麽侮辱我可太嚴重了……”


    “侮辱?”薰不禁有些好笑,揮刀再次衝了上去,“你不是日本人?”


    “當然!”黑微抬下巴,語氣傲慢地說道,“那是當然了,怎麽可能是日本人……”黑說著側身朝旁邊躥了出去,整個人頓時化成一條黑影躲過了薰斜斬下來的雪亮長刀。


    “至於這把刀嘛,隻是戰利品而已……”黑說著穩住腳步,得意地揚起手中的日本刀。


    薰硬生生地止住自己的身形,然後在一瞬間將速度再次提到最高,如影隨形地追上了尚在自說自話的黑,緊接著拉起手中那把閃著寒光的長刀,猛地朝黑劈了過去。


    實質性的威脅麵前,黑也止住嘴上的誇誇其談,舉起那把漆黑的日本刀朝薰迎麵衝了上來。


    又是一聲“叮”的清響,根本就不像是刀刃相接,反而像是微風搖響了風鈴。


    一黑一白兩道虛影在眨眼間的一個錯身,空中仿佛猛地迸射出了火星一般。不約而同地止住腳步,迅速地轉過身,抬起手中的利刃望向對方。空中鵝毛似的雪花仍舊不斷飄落,靜靜地落在兩人的身上、兵器上。


    黑直挺挺地站著,低垂著雙手望著薰。罩著他頭部的兜帽一側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真是不得了……”黑說著抬起左手扯了扯兜帽,隨即幹脆將之拉了下來,露出他的腦袋來。


    “兩次對刀,就會被砍上兩刀,你還真是個不得了的妖怪!”


    並不像名字那樣,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白皙的麵孔,雖然棱角分明,但是卻掩蓋不了臉上那股稚嫩的孩子氣。黑色的短發,黑色的雙眸,再加上那看上去絕對跟“鬼”扯不上邊、還算俊俏的麵孔,就構成了這個黑在薰心目中的第二形象――隻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屁孩而已。


    而在黑的左臉臉頰上,一條長長的創口正橫亙在那裏。裂開的創口顯得異常整齊光滑,顯現出裏麵鮮紅的肌肉,但是,令薰詫異的是,竟然一點血跡都沒有!而且,那條長長的刀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斷裂的肌肉迅速重新連接在了一起。而十多秒鍾之後,那條長長的刀口就已經完全不見了痕跡,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薰都怕是會以為自己從來沒有傷到過眼前這個長相並不像鬼的鬼武士。


    “很吃驚嗎?”黑嘴角微微翹起,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仿佛剛才被傷到的根本就不是他,“想來在此之前你也沒有怎麽接觸過鬼武士吧。”


    黑說著自嘲地笑笑:


    “不要以為我們鬼武士都應該是那種青麵獠牙的惡鬼,畢竟我們這些死者在生前可都是活生生的人類啊,”黑頓了頓,繼續說道,“保留了生前記憶的我們,生前的審美觀啊什麽的當然也會全都原封不動地保留下來。”


    “……”薰忍不住想要翻白眼,這個鬼武士廢話還真多,難道他在跟別人戰鬥的時候都會那麽多話嗎?還真是煩啊,這家夥……


    “……話說,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妖怪!本體是什麽?看樣子像是狐狸的樣子啊。”黑完全不在乎薰現在覺得他有多煩,反而盯著薰那九條成扇形在身後展開的蓬鬆狐尾繼續不停地自說自話,“獵殺了像你這種高等妖怪,可是不錯的談資。”


    “……何等愚蠢,你今天自己都要死到臨頭了卻還那麽囂張。”薰不動聲色再次揚起刀,指著黑冷聲說道,“至於我的名字嘛,目前看來,你是沒有必要知道的……”


    說著,薰的右腳猛地跺地,在隨之飛揚而起的雪粉中,薰的身影再次化作白色的虛影,整個人像是一支離弦的箭般朝看上去毫無準備的黑衝了上去。


    “何等的傲慢的妖怪啊!真令人不快!”黑扯起嘴角調侃地一笑,不閃不避地再次迎上,“再一再二不再三,不會再讓你砍到第三刀了!妖怪!”


    自信滿滿地一聲高喝,黑一改之前被動應戰的局勢,展開了主動的進攻。


    一黑一白兩條影子沒有像之前那樣一觸即分,而是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兩把刀你來我往,每一次兵刃相接都會響起那如同風鈴一般清脆悅耳的金屬音,而隨之迸射出的明亮火星則時不時地在空中閃爍,然後很快熄滅。


    刀刃劃破空氣發出一聲聲唿唿的嘯響,糾纏在一起的薰和黑兩人誰也沒有使用法術,漫天落下的鵝毛大雪下,狐耳狐尾的少女和一身漆黑罩袍的少年用冰冷的利刃進行著最直接的對決。


    雪花雖然平靜地落下,但是卻被兩人高速運動帶起的狂風擾亂,剛要落地卻被再次帶起高高飛到空中,然後再次緩緩下落。枯樹枝頭落滿白雪,遠遠看去像是化為了雪雕,但是卻很快在因兩人纏鬥而卷起的狂風之下現出了枯敗的原形。


    每一次被黑閃開自己的攻擊,或是靈活地反守為攻,薰都會忍不住暗暗驚歎。雖然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多麽強大的力量,但是在格鬥上麵卻完全不落下風――也許這個敵人並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


    同時,薰也不由得為雲崖的預測驚歎了起來――實在是不得了,雲崖這個家夥……


    “這樣下去的話,就沒完沒了了……”


    揚刀抵住黑橫掃過來的一刀,同時猛地發力將他推開,薰毫不猶豫地向黑抬起左臂,攤開左手對準了黑。


    十幾道尖銳的藍色冰錐迅速在薰的左手周圍迅速凝聚成形,尖銳的冰錐剛一成形就如同飛電一般激射而出,而緊接著又會有新的冰錐繼續形成,不絕於耳的咻咻聲伴著閃爍的冷光接連響起。就在這麽近的距離之內,一枚接一枚的冰錐像是下似地般朝黑兜頭射了過去。


    黑雙目微微瞪圓,但是他迅疾壓低雙眸,手中的日本刀也舉了起來,將那些一刻不停射向自己的密集冰錐撥開、斬落。――雖然被射中一下的話沒什麽大礙,而且也不會疼,但是這麽多的數量的話,那完全就足以致命了……


    而與此同時,薰趁著黑忙著應付那些冰錐的時候,揚起左手對準了天空。透明的灰色妖氣從身上發散而出,並在她攤開的左手手心中迅速聚集、快速旋轉起來。


    空中不斷落下的鵝毛般的雪花像是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力一般,紛紛朝她的左手手心中聚集。隨著旋轉越來越快,被吸入其中的雪花越來越多,一個白色的梭形迅速成形,直徑足足有半米左右的巨大雪梭在旋轉加速的過程中形狀也越拉越長。


    “去吧!!”薰一聲低喝,甩手將托在手中的雪梭猛地朝黑扔了出去。


    雪梭如同一隻出籠的猛獸,發出嗤嗤的聲響,急速旋轉著,急不可耐地朝黑猛撲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黑也斬落了最後一枚飛來的冰錐,當他看到那急速飛來的雪梭時,雙眼的瞳孔猛地放大。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妖力裹挾著雪片以極快的速度旋轉從而達到高速度和高穿透力的招數,但是不用質疑那枚巨大雪梭的破壞力――空氣的速度達到一定程度之後都能具有極強的切割力,這些以極高速度旋轉運動、更是被灌注了妖力的雪梭恐怕是能把他的身體撕扯成碎片。


    刻不容緩地抬起左手,如墨般濃重的黑氣從他的寬大的袖中湧出,並以極快的速度在他身前展開,並在雪梭擊中他之前,及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盾形,將他整個人都保護在了後麵。


    “轟!!”


    一身沉悶的爆響,雪梭重重地撞在了在黑身前的黑盾上,然後爆炸開來。被注入了妖力之後堅如鋼鐵的雪片四處飛射了出去,將周圍幾棵枯樹打成了蜂窩,木屑四處紛飛,飛揚而起隨著雪花緩緩飄落下來。


    待雪梭爆炸的威力消除,黑手一揮,擋在他身前的那麵黑盾一陣抖動,然後像是黑墨一樣被誇大的袖子吸入其中。


    “喝啊!!!”


    沒等漫天飛揚的雪花落盡,一聲清脆的高喝傳入了黑的耳中。雪白的身影猛地分開那擋住視線的厚重雪幕――不是薰還能是誰?


    但是薰此時用雙手握著的卻不是方才還在使用的信刀,而是一把更長的長刀。配著橢圓形護手的長刀刀身筆直,刀身中央偏近刀背處是一條又深又長的血槽,散發著冷光的刀刃上是鋸齒形的花紋,刀尖尖利,和刀刃之間並非信刀那種直來直去、棱角分明的“7”字形過渡,而是圓潤的弧形,長長的刀柄上裹著黑色的防滑絲線。這是薰的五德中最鋒利的妖刀――嚴!


    通體散發出一股強烈的、不容直視的威嚴氣勢,黑隻是看了一眼就感覺到了這把刀的不一般,這散發著強烈氣場的妖刀完全算得上是妖刀中的妖刀!


    黑不敢大意,連忙揚起了手中的日本刀,朝迎頭斬下的長刀迎了上去。


    一股巨力從刀上傳來,黑單手險些沒有握住刀,隻能雙手握住刀柄,拚死地頂住。


    但是,貌似單純比拚力量黑並不是薰的對手,仍舊在不斷加力的薰推著黑不停地倒退,速度也越來越快……


    “好大的力量……”


    黑咬著牙,但是卻完全扛不住。黑隻得連連錯步,盡量避免和薰直接比拚力量,可是薰看上去打算是一鼓作氣就這樣將黑徹底擊敗,削鐵如泥嚴刀一刀刀毫不停歇地砍下來,黑根本就沒有脫身的機會。


    “讓我見識一下吧,鬼武士的力量。”


    隨著一聲大喝,薰手中的長刀猛地和黑的日本刀對撞在了一起……


    “嘿嘿,你這個妖怪還真是強的不像話!”雙手握刀都已經無法握穩的黑卻露出了笑容,那並不是喪氣的苦笑,反而有種“這個樣子真是太好了”的意味暗含其中……


    “而你則弱得超乎想象。”薰冷著臉反唇相譏,在她說話的工夫,黑手中的日本刀被一下子挑飛了出去。


    “從哪裏來迴哪裏去吧!劊子手!”說著,薰手中的長刀毫不停頓地朝黑頭上砍了下來。


    “強弱不是由力量的大小決定的……”望著那刻不容緩斬下的長刀,黑顯得異常從容,他環顧四周,臉上竟然揚起了微笑。


    “有的時候,經驗更加重要。現在我站在陰影下麵了……”


    黑說著,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頓時被一道黑色的影子完全遮住――那是旁邊一棵樹的陰影,雖然因為那棵樹並不大的緣故所以影子也是狹長的,但是卻剛好將黑的身影完全吞沒其中。閃耀著寒光的長刀以雷霆萬鈞之勢斬下,但是卻沒有砍到任何東西……


    黑的身影像是融解在了漆黑陰影當中一樣,瞬間消失不見了痕跡,隻有一截漆黑的布塊輕飄飄地飄落下來。


    薰猛地一愣――消失了!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就連氣息都在一瞬間消失了!在她身前的氣息猛地消失,然後在消失的一瞬間猛然出現在她身後――簡直就像是會瞬間移動一樣!


    連忙轉過身,薰正看見黑遠遠地站在自己身後的一棵大樹下,麵帶微笑地注視著薰,而他的手中則握著那把明明已經被挑飛出去的日本刀……


    “現在,你也站在陰影當中了……”黑麵帶微笑、得意洋洋地說道。


    薰愣了愣,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確實踩著黑色的陰影。心中猛地生出一股不祥預感的薰猛地抬起頭朝對麵的黑瞪了過去。


    但是,眼前卻是空無一物!


    “你在往哪裏看?狐狸!”


    得意的高喝從身後傳了過來――


    糟了!薰的瞳孔猛然放大,氣息!又是剛才那種感覺――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樣,而這次,黑身上那股陰冷的氣息則是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後!


    而伴著那聲高喝響起的,則是空氣被利刃撕裂的聲音!


    還沒等薰徹底反應過來,後背傳來一陣刺痛。雖然條件反射地做出了反應,閃避過了最致命的要害,但是一截漆黑的刀刃還是穿透了她的左肩。


    薰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那一截漆黑的刀刃上鮮紅的血液更是讓她眼前一陣眩暈,湧出的鮮血將雪白的衣衫染成了鮮豔的紅色,刀尖滴下的血珠滑落下去,在雪地上化開一個個血紅的斑點。


    薰冷漠地扭頭瞪著黑,眸中射出的犀利視線仿佛要將黑的身體洞穿一般。而與此同時,她的身體也開始從雙手分解成漫天飛舞的雪花。隻是眨眼間,薰的身影就已消失不見了……


    “嗯?”黑怔怔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上麵的血跡表明薰確實被傷到了,可是……她人呢?


    在黑身前十多米開外的地方,空中忽然形成了一個隱隱的漩渦,空中飛揚的雪花都受到吸引聚集了過去,轉眼間,銀發金眸的美麗狐耳少女出現在了那裏。


    “唿哧……”大口喘著氣的薰拄著刀,單膝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垂下來的長長鬢發無法擋住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不行!隻是中了一刀而已!


    這樣想著的薰大口地喘著氣,可是根本無法阻止身體裏正在發生的事情!――強烈的麻痹感從肩部的傷口竄向身體的各處。而且,她竟然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流失!這太奇怪了!這種事情簡直前所未見,一時間讓薰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竟然躲過了要害,反應如此迅速值得讚賞。”黑不慌不忙地一甩刀,刀身上的鮮紅血珠頓時甩落在他身後的雪地上。


    “不能說是瞬間移動,但是與此相類似。”薰冷冷地抬頭注視著黑,粉色的唇微張,“如果沒錯的話,你應該是利用了陰影!”


    雲崖的推測真是太不得了了!大範圍感知,應該是陰影屬性的靈力性質,這完全是雲崖的推測,而事實也證明的確應該如此。但是,黑可以利用陰影進行瞬間移動卻是薰和雲崖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黑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


    “是啊!你猜對了,妖怪!我的靈力性質的確是陰影,隻要在陰影中,瞬間移動對我而言隻是動動念頭的問題。但是,知道又有什麽用呢?――對你而言。”說著,他還挑起了眉,露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仿佛料定了薰不能把他怎麽樣一般……


    “你的這招對我不管用了……”薰一邊冷冷地說著,一邊環顧四周,她周圍是一片空蕩蕩的空地,越積越厚的雪地上卻沒有任何陰影。


    “但是,你現在動不了……”黑說著不慌不忙地抬起腳步,緩緩朝薰走了過來……


    薰怔了怔,臉色迅速沉了下去。


    “你做了些什麽?”薰冷冷地注視著在自己麵前停下腳步低下頭來俯視著自己的黑,毫無懼意地冷聲問道。


    “沒什麽,隻是一點附加的效果而已,持續時間估計不會超過三十秒……”黑說著雙手握住手中的日本刀,並將其高高舉過頭頂,擺出隨時都會斬下的架勢。三十秒說長不長,但是對於這種超越常人認知、哪怕一秒鍾都可能改變局麵的戰鬥來說,三十秒已經很長了……


    “這場戰鬥就到此為止了!經驗可以彌補力量上的不足,下輩子可不要再小看看上去比自己弱小的敵人了,妖怪!”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黑高高舉起的日本刀緊接著朝薰砍了下去……


    然而,就在黑那十拿九穩的一刀即將砍在薰身上的時候,他忽然硬生生地止住這斬下的一刀,雪亮的太刀迅速揚起,橫在頭頂,緊接著“叮”的一聲輕響――


    雖然麻痹的時間讓薰持續一段時間無法行動,但是絕對沒有三十秒鍾,黑剛剛舉起刀的時候,她就已經可以行動了。但是還沒有等她行動,卻發生了這樣的異變。


    怔了怔神,薰隻覺得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眼前忽然掠過,仿佛從天而降一般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薰怔怔地抬頭注視著那個熟悉的背影,難以置信地瞪圓了雙眼――


    雪白的長發飛揚而起,身上那件長長的白色風衣下擺輕舞,白色的霧氣在身邊翻騰舞動,帶來一絲絲的寒意。


    熟悉的背影和熟悉的氣息,讓薰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天降之“物”,但是饒是如此但她還是足足瞪著那身影看了十多秒鍾,直到看到那擋在身前的人迴過頭來之後,才敢相信這一切並不是自己的錯覺。


    ――是白狼!


    “公主殿下,白狼救駕來遲,還望恕罪。”白狼迴頭麵帶愧色地看了薰一眼,然後移開視線,關切地問道,“您、您沒事吧……”


    “……”薰一言不發地注視著白狼,雖然心裏明明是高興的,可是臉上卻冷若冰霜,擺出一副老大不樂意的表情。


    看都不看白狼一眼,薰別扭地越過白狼的肩頭望向黑――隻見他正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按在刀背上,努力地架住一把通體帶著冰藍色花紋的長刀。被白色霧氣所繚繞的長刀刀身上冷光流過,雖然同樣略帶著弧度,可是很明顯那不是日本刀――這把名為冰牙的妖刀,從形製來看是古唐刀的變形。


    “剛才你還真是多事,我自己可以應付……”薰雖然看上去注視著黑,但是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他身上,頭頂那雙原本歪向兩側的狐耳也精神奕奕地挺立著。雖然言辭間飽含著一股不快,可是卻也沒有當場爆發――


    為什麽突然自己跑掉這樣的問題,還是等把那個鬼武士解決掉再質問她吧……


    想到這裏,薰忽然想起自己貌似還沒有迴答白狼的問題,於是輕咳一聲壓低聲音說道:


    “不需要你擔心本公主,本公主現在好得很……”


    “公主殿下那麽精神我就放心了!”白狼見薰雖然貌似受了傷,可是卻還很精神,這才露出一副鬆了一口氣的神情,迴過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黑身上。


    手中的冰牙猛地壓下,頂不住這股巨力的黑連忙蹬地,僅僅是三步就已經退到了十米開外……


    白狼收起架勢,臉上卻像是翻書一樣突然變成了兇巴巴的表情,手中的長刀更是直接指向黑:


    “喂!那個小鬼頭鬼武士,話說你想對公主殿下做什麽?竟然對公主殿下動手,看來真該把你轟迴老家了……”


    “……”黑有點莫名其妙地望著從天而降的白狼,滿臉困惑地低聲嘀咕了起來:


    “這家夥是怎麽迴事?看上去像個笨蛋似的,但是這個笨蛋妖怪很強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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