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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向要向火鈴兒講述的,是他休習栓心法的經曆。這果然是一種世所不容的邪功,修煉者若要入境,得先由師傅從胸膛剖出心髒,再送入他的丹田錘煉。


    南宮向殺人如麻,見血如見清水,說起這不堪迴首的曆程,依然恐懼得失控,發狂般大吼大嚷,枯樹杆似的身體裹在黑袍裏,在寶座中僵硬地扭動,圍繞祭壇的火苗受他影響,也越竄越高,眼看高得要蓋過火鈴兒頭頂。


    火鈴兒不止再覺不出熱,還冷得發抖。背脊上更是冷汗涔涔,衣衫全部濕透。別提插嘴,整個人都隻敢死死縮在熒光氣泡裏,一動不動。


    南宮向好容易逮著機會,倒出心中積蓄千年的苦水,舍不得說個開頭就停,便努力鎮定,平緩語氣繼續往下講。


    “失心之後,若想持續生存,就隻能開始修煉栓心法,我已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有一日,韓虛子躲在他的禪室裏自語,叫我偷聽去,說什麽栓心術的衣缽傳人,本該是他的大徒弟越弓。但越弓為人正派,不願與他為伍,自從他創立了邪功,二人就再不相來往。越弓火影幻術精湛,如能修栓心大法,必定將超越他的成就,他大可以用對付我的手段,逼越弓就範,可他疼愛大徒弟,下不了手,所以隻能找個替代品。”


    這話聽得火鈴兒想笑,但哪敢笑出來?


    南宮向卻自己悲哀地笑道:“這下可好,我明白我這一連串的遭遇,都是從何而來了。韓虛子那不學無術的老怪,為保住他大徒弟,就不惜拿我這無辜者的性命一搏,讓我忍受天地難容的痛苦,憑什麽?於是從那天起,我立定決心,既然命中注定我要走上修煉邪功的邪路,就不如一直頑強地走下去,直至混出個人模狗樣,再逼韓虛子兌現諾言,有朝一日薦我成神!”


    見他情緒穩定不少,火鈴兒又敢開口,怯怯地問:“那麽現在的你,到底是不是神?”


    一聽這愚蠢的問題,南宮向差點從寶座上蹦起來,權杖向前一戳,戳上氣泡,火鈴兒連滾幾滾,險些跌迴火海。


    “是不是神,你說呢?失去心髒後,我俊美的外表一天天發生蛻變,我的頭發,我的皮膚,都在脫落,連眼睫毛和眉毛都沒能幸免。要想複原,表麵上做一個正常人,我必須吞食活物心髒,把鮮血當水喝,以修煉出血元築基,再從中提煉血元。我的命是保下來了,可這過程一旦開始,就再不可間斷,否則之前的修煉,就全部白費,我還是會死,無比醜陋可悲地死去。韓虛子不在乎我的死活,告訴我,我若決心解脫,他不會阻攔,隻會再找新的替代品,總之有大把人選,絕不差我這一個。你說,且不論他這話的真假,他有真正把我當徒弟看待嗎?他對越弓的師徒之情,可曾給過我半分?”


    火鈴兒再次遇險,哪還敢惹他?他的問題又不敢不答,隻好點頭,想想不妥,又使勁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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