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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風就是妖王,這是水鈴兒必須接受的事實,可他擰著的臉始終放不下來,繼續與獰滅和江南君慪氣。


    那二人沿擺置一道道精美紗屏的長廊走了一會兒,沒見著他,便停下腳步迴頭看,隔著繡滿花鳥魚蟲的屏紗,見他隻是蕩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就知他心裏還是沒磨開。


    水鈴兒望見他們在等,晃晃悠悠走過來,悶聲悶氣地問:“你們,幹嘛不走呀?”聲音全卡在喉嚨裏,好像既在對他們說話,又不願真讓他們聽見。


    江南君拍拍他的肩問:“怎麽,還在生氣呢?”


    水鈴兒鼻子裏一哼,賭氣地甩開他的手,迴道:“鈴兒可不敢。你們都是長輩,鈴兒是晚輩,長輩騙晚輩,理所應當,晚輩豈敢懷有怨言?”


    獰滅天子嘖嘖讚道:“瞧咱水鈴兒這張小嘴,得有多靈巧!這長輩晚輩的,說得跟繞口令似的,咱們這兩個老家夥的舌頭既無這般柔軟,可休想贏過他!”


    江南君一向不苟言笑,卻被他這幾句話逗得忍俊不住,一下笑出聲來,連連道:“賢弟呀,他那滿嘴歪理,你不好好訓他也就罷了,怎麽還順著他一起鬧騰”


    獰滅忍住笑道:“好吧,聽大哥的,我不鬧了。不過鈴兒的巧嘴既已被歪理占滿,怕是沒工夫接受我這臭名昭著的妖王的邀請,今晚與咱倆一起暢飲梨花釀,不醉不歸吧?”


    “啊梨!花!釀!”聽見這三個字,水鈴兒忍不住暗自尖叫。


    他再有骨氣,也拗不過那骨氣喪盡,在他身體裏到處亂鑽的酒蟲子,同時鼻子裏立即就聞到了那日在姑姑禪室,梨花釀酒瓶被打碎後飄出的馥鬱芳香。


    看來獰滅略施小計,就把他那顆心勾得癢癢的,強撐在肚子裏的埋怨,一下就化在了對梨花釀的渴望裏。


    他的氣,總算是煙消雲散了。


    晚上,獰滅天子在扇瑤宮備下一桌豐盛的酒菜,算作為他二人接風。


    這段時間過去,三人的經曆雖不盡相同,各有各的驚心動魄,可那一個又一個的故事,無論內容有多不同,又都不外乎是刀頭舔血,泣血帶淚。


    這一夜,三人還能聚於一堂把酒言歡,實可算作劫後餘生,重見光明。這種重逢的喜悅,難用語言表述,唯有以酒寄情,將心中慨歎,全部溶進了香醇的梨花釀裏。


    酒過三巡,獰滅放下手中和闐玉的夜光杯,目光深邃地看向水鈴兒,問道:“鈴兒,你雖已知我身份,心裏還是有重重疑問,希望得到我的解答,對嗎?”


    水鈴兒忽然被他提問,問中心事,酒杯險些脫手滑落。他答不出是與不是,唯有矛盾地迎向他的目光。


    江南君知道,獰滅這是打算要開始講重要事情了,也放下酒杯,靜默地坐在一邊,等待他們話入正題。


    獰滅道:“這麽長時間以來,鈴兒一直在想,為何玄天蟾為我馴養,為何我知道與龍牙鏡有關的秘密,還懂解讀妖族文字。同時,對於為何我還能送你進幻生符,以及向你提供如此詳盡的帝神宮地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當絕望之陵的大門在你麵前敞開,這一切便都有了答案,對嗎?”


    水鈴兒點頭坦承:“不錯,先生哦,天子陛下當我獲知您的真實身份,所有疑問便都不解自破。現在我也明白了,原來真正在五百年前救下姑姑的人,其實是你,你不過是因為無法親自出手,才借用了五嶽留仙的手。”


    獰滅聽他用那怪怪的稱謂稱唿自己,皺皺眉道:“若蒙鈴兒不棄,還是稱我羽風吧。和你們二位在一起時,我才能做真正的北狐居士。”


    他這份真誠,深深打動著水鈴兒與江南君。水鈴兒想起白天時那樣任性地和他賭氣,已經收拾幹淨的粉臉一紅,趕緊改口道:“鈴兒真正叫得順口的,唯有羽風先生或羽風哥哥。既然你我均有此意,今夜我們就暫時忘卻獰滅天子這個稱謂吧。”


    眼見水鈴兒終於真正接受了自己,獰滅高興得差點淌下熱淚,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將激動之情掩飾了過去。


    水鈴兒略微猶豫,還是怯怯地問:“先生,在你的花湖邊,鈴兒曾因詢問始師祖姑姑的下落而失儀,至今還心懷愧疚。可現在我禪功已成,先生是否能就這件事,向我和江南哥哥透露一二?”


    獰滅天子本就打算對他們細說自己與曦穆彤共赴鬼山前後,發生的所有事情,而水鈴兒又恰恰問上正題,於是他開始娓娓道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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