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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羽風咬牙切齒地吐出最後四個字,曦穆彤腦子轟然一炸,差點栽倒。她依然不死心,追問,“你……你不要和我,開這樣的玩笑……”


    “我倒,真希望這是個玩笑!”羽風沮喪地垂手立於一旁。


    他自知一時失態嚇到曦穆彤,心中歉意又生,忙換掉那凜冽神情,眼觀鼻,鼻觀心地向她道出了個中原由:


    “這段往事,可算我妖族天/朝最隱密的家醜。我父親狂蟒,雖然是個隻知東征西戰,打打殺殺的武夫,卻與母親琴瑟調和,恩愛有加。那南風長老和我母親是師兄妹,共同在雲南生活多年,一直對她情有獨鍾。但在我母親心裏,除了將他認作師兄,再也沒有更多想法。後來母親下嫁妖王,南風長老假意跟隨她來到中原,願入天/朝效力,輔佐父親,實則卻是色心不死,必要將母親弄到手,直至有一日,竟借醉酒,將母親奸汙……”


    “什麽?”曦穆彤倒吸一口冷氣。


    羽風繼續道:“母親生下我後,知我並非與狂蟒親生,卻不敢聲張。雖然她恨南風,但他畢竟和她是同門,並且以狂蟒暴風般的性子,如知真相,必會與南風決一死戰,可惜憑我父親那點本事,怕是過不了幾招,就要死在南風的風雷破之下。所以母親隻能含恨度日,最終抱憾黃泉。臨終前,她悄悄告訴我實情,但這件事,我父親和南風都不知道,我也從未打算向他們透露。就讓這個秘密,由我帶進墳墓,作為終了吧……”


    聽羽風講述他的身世,曦穆彤似已感覺不到唿吸。她一直以為,世間最淒楚之人,莫過於無父無母的孤兒,卻不知身懷家仇卻不能報的人,才算最慘。


    她還能繼續追殺那妖道嗎?為了他,她隻能暫時擱置仇恨。盡管如此,有一件事卻不得不向他明說。


    “彤兒可以答應先生,不再追殺南風。”她十分勉強地應承。


    “真的?我……謝謝你……”羽風麵露感激,喉頭卻已哽住。


    “但是,”曦穆彤語氣轉折,“南風長老在某一方的海底,設了一處私獄,在私獄裏煉製巨蟲屍毒殘害性命,不瞞先生說,彤兒的一位摯友現在就深陷在私獄,生死未卜。”


    “什麽?竟然有這樣的事?真是豈有此理!”羽風一聽頓時又驚又怒,背脊冒出陣陣虛汗。


    曦穆彤道:“不錯,先生若要我放過南風,必須答應我,找到那私獄並將其搗毀,救出我的朋友!”


    羽風擦擦額角的汗,答道:“就算彤兒你不來找我,如若被我查出,亞父真做了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也必不會輕饒他!隻是不知可否讓我知道,你那位朋友的名姓?”


    曦穆彤輕歎口氣,答道:“他是人間使,江南子墨。”


    ******


    清晨,曦穆彤從明珠峰下來,走進落音殿。


    偌大的殿堂空落落,殿外漸明的曙光,從洞開的窗扇中投射進來,抹淡了玄冰燭耀眼的光輝。


    羽風走了,在黎明到來之前。她覺得自己一半的靈魂已被他帶走,心似乎再也無法安靜地留在稽洛山。


    他還會再出現嗎?稽洛山的結界根本攔不住他。這個世上,無論何處,隻要是他這個妖王想去的,都能如入無人之境。


    可她又矛盾地希望,他不要再冒險出現,否則萬一被人撞見,那將是無可收拾的災難。


    案頭上,擺放著那本厚厚的、已被翻閱得十分陳舊的落音竹宇仙律。


    這是她在支離山獲救後,從雲南迴到稽洛山,開始執掌仙族要務時,由仙族各大門派的頭領共同起草製定。幾百年來,這本律典已成為管控整個仙族,乃至魔族的不二律法。因觸犯此律法而受到相應懲罰的仙魔人不在少數。


    她伸手去翻那書頁,手卻又停在半空,心中劃過一絲恐懼。可她還是鼓足勇氣,將書翻開,一直搜尋到第一千五百五十三頁,一路往下數,到最底下一條,清晰地寫著:若仙族首領私通他族並損害仙族利益,例如物品私授,情報互通,或者是與異人生情,皆為重罪,將被判支離山,懸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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