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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亭中,曾如神靈般降臨的紅衣男子,背朝她端坐。樂—文(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他手中捧著一本書,正讀得專心。他殷紅的袍襟,一直拖到涼亭階下,被花瓣的潔白映襯如一泓鮮血流淌。


    她站在他身後,不知是否該打斷他的專注,正在猶豫,卻忽聽他念誦:“一曲弦斷天涯靜,孤山夜雨傷懷。碳盡爐寒酒不溫,卷落千行悔,往事舊成哀。烽火硝煙殘夢裏,君莫妄論成敗。千古旌麾重相邀,梨花已盛開,故人踏花來。”


    “好詞!”她不禁讚了一句。


    男子聽見聲音,雙肩微顫,卻沒迴頭,


    “漠北狐毒毒性極強,一旦入心便無藥可救。姑娘腿傷剛剛好轉,應多靜養。”他用那弦音般動人的聲音說道。


    她卻迷茫。


    “我……我是誰……”她如同一個孩子般靦腆,本是想問“你是誰”,彷徨間卻說成了,“我是誰”。


    男子放下手中書,站起來,轉過身。


    她抬起頭,正觸到他的目光,大腦又是一陣眩暈,這眩暈卻不再是因為身體的創傷,而是他那令她熟悉的目光。


    “我曾經,在哪裏見過你?”她癡癡地問,不似問那男子,倒更像在問自己。


    男子微笑,笑如梨花清雅,躬身施禮道:“在下漠北居士羽風,見過曦穆姑娘。”


    “曦穆姑娘?”她心頭一驚,指著自己問:“你知道我是誰?”


    羽風頓了一頓,搖頭道:“在下不知,隻是從你身上發現了這個。”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塊白玉仙牌遞了過來。


    她接過一看,牌上寫著:“稽洛山曦穆彤”。


    稽洛山,這名字是多麽熟悉!可在她好像就要捉住一抹記憶時,那記憶卻又如泡沫般碎裂不見。


    “稽洛山是我來的地方,而我叫曦穆彤?可是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她的語氣滿含傷感,當那傷感落入他的眼裏,竟似撩起了他的心疼。


    “曦穆姑娘,我想你可能是因在暴風雪中摔倒而暫時失憶,過幾天就會恢複的。”他柔聲安慰她。


    而“暴風雪”三個字,卻提醒她想起了在進入這梨花仙境之前的那一幕,頓時愕然。


    “我不是在被狐群追趕嗎?後來落入冰窟被水流衝走,可是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裏?”她吃驚的看向羽風。


    羽風支吾著低下頭,“這……我也不知道,我隻是在梨花叢中發現了你,那時你已傷重昏迷,若未及時幫你將漠北狐的毒逼出來,也許你就活不了了。”


    這幾句話,令她憶起,陷入昏迷前他將自己的腿攬入懷中吸毒的情景,再看看身上花香四溢的衣衫,白皙的麵龐不禁色變,語氣略帶嗔怒,又滿含羞愧,“你……你幫我療傷……”


    羽風悄悄打量她的神色,明白了她的心思,禁不住笑出聲,曦穆彤被他笑得更加茫然。


    他不多解釋,輕揚手臂指了指她,道聲“變!”


    未待她迴過神,那衣衫竟真變了一套,這次是一件暖黃色紗裙,袖口領口依然是繡工精細的梨花瓣,可是頸上,卻多出了一條梨花串的項鏈。


    “這是……”曦穆彤眼見自己短短時間裏連換兩套新裝,心下釋然,卻驚訝於他的法術。


    羽風拱手道:“在下一介讀書人,深知非禮勿視的道理,姑娘請放心,羽風絕不會輕易越雷池,令姑娘清譽沾汙!”


    曦穆彤感激一笑,深深拜了下去,“多謝羽風先生相救,先生相救之恩如同再造,彤兒必終身銘記!”


    而他的神色忽然一變,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痛楚,這痛楚又轉瞬即逝,她尚未察覺,他就已恢複剛才的從容,拉起她道:“彤兒,這名字真好聽,比曦穆姑娘叫得順口多了。”


    曦穆彤心中暗笑,知他話中用意,暗想這人真是聰明,嘴上則做了個順水人情,“曦穆姑娘叫得生疏,如蒙先生不棄,喚我彤兒便是。”


    羽風一聽,再也難掩悲喜交加之情,口中連念兩遍,“彤兒……彤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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