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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稽落山,已兩月有餘。水鈴兒果然如曦穆說的那樣,再未鬧過事。他每天就一個人安靜呆在浮生殿裏,苦練指天禪。


    鬥鬥偶爾會過來陪一陪他,但是不知為何,兵龍兵虎現在的操練節奏越來越頻密,鬥鬥能陪他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


    迴來大約一個月後,曦穆彤就開始穿過自己設下的結界,親自走進浮生殿檢查他的修煉情況。


    二人依舊相對無話。


    曦穆彤每次來,都會向他演示各種武學基本功,他心領神會,曦穆彤演示,他就老老實實呆在一邊跟學。


    她教完便走,從不和他說一個字。時間一長,除了指天禪外,他的武學基本功已越來越紮實,甚至連蓮池虛步,也開始走得像模像樣。


    而曦穆彤永遠也不會忘記,水鈴兒迴來一個月後,她第一次進入浮生殿時見到他的情形。


    從他由五歲孩童超速生長為少年,始終是爛衣蔽體、泥血蓋麵,基本見不到他的真容。


    而那一次,他已徹底把自己收拾幹淨,換上了捉衣嫂為他巧手縫製的新衣。


    十六歲的他,頭戴玉冠,長發披肩,身材修長,玲瓏有致。那青春的麵龐,一掃小叫花子嬉皮笑臉的邪氣,換上的,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悲痛與仇恨,令他身上的氣息,變得無比冷傲。


    這樣俊美的少年人間罕見,初初一眼,她仿佛又看到了竹月剛從孩童修成少年時的情景。幾百年了,過往曾經依然曆曆在目,可斯人已逝,令她心痛難當。


    水鈴兒練功之餘,時不時都會拿出那塊盧田玉,放在手中把玩。


    實在情難自己,他就念動江南子墨教的心訣,喚出師傅的畫麵,淚光閃閃地與那幻影共度一段時間。


    靈兒總是舒舒服服趴在窗欞上曬太陽,但每到這時,他都要哼哼唧唧地爬過來,和他一起觀看—它的蟲蟲心靈裏,也在不時地懷念著月竹仙呢。


    這日練完功,水鈴兒讀了會兒詩詞歌賦,覺得無聊,又伸手將盧田玉掏出來,放在掌心捏來捏去。


    忽然,他發現玉身中隱隱顯出一團似血的殷紅,還沒等他看清,這殷紅又很快擴散開去,整塊盧田玉,竟然眨眼就變成了一塊血玉!


    不僅如此,它更變得像火一樣燙手,他一下拿捏不住,驚叫著手一鬆,那玉便掉到了地毯上。


    靈兒趴在窗欞上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玉落到地上,他什麽都沒念,卻見一股青煙飄渺而出。青煙構成畫麵,畫麵裏不是師傅,而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那女人貌似中年,看上去雍容華貴、鳳儀莊嚴。她頭戴一頂鳳冠,身上穿著錦羅玉衣,一身皇族貴胄的氣質,顯得貴氣逼人。


    她幽幽然抬起手,揮一揮,好像正召喚著他。


    “你是誰?怎麽會在我的盧田玉裏?”水鈴兒不防之下,嚇得幾乎從椅子上摔下來。


    女人竟能開口說話,答道:“我是華夏帝的妻子,宣英娘娘。作為神帝的繼承人,你該來了,不要讓你的神族族人,再留在幻生符裏受苦!”


    “宣英?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水鈴兒努力迴憶,想起那晚在墜思穀,偶遇萬空道長的怨火,當時那怨火念叨的正是這個名字!


    正待去問,畫麵卻已匆匆消失,僅瞬間,盧田玉又恢複了原狀。


    這時靈兒醒了,揉著眼睛看著他,似乎是怨他把它吵醒了。


    “靈兒,剛才你看到什麽了嗎?”他顧不得它的抱怨,急忙衝到窗邊問它。


    靈兒見屋子裏一切如常,不像發生過啥,隻是迷糊地搖搖頭,打個哈欠,便又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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