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蓮女從到大被家人捧在手心裏,連米粒大的委屈都沒受過一點,所以雖僅是員外之女,那姐脾氣一上來,可猶如夏日風暴,誰也降她不住。


    多福樓位於正街顯眼處,南來北往之人全都能往這邊瞅,兄妹二人真鬧將起來,還不得叫人圍個裏三層外三層地看熱鬧?更別她一個人在街上晃悠,再大大咧咧跑迴宋府。


    子墨嚇得一顆心要裂開,一把拽住她衣袖,拖她迴條凳坐下,壓低聲帶著哭腔道:“行行行我的活祖宗,我答應你,我啥都答應你,你就別鬧了!下次酒會在三日之後,我一定帶你來,但你得指發誓,隻許站在我身邊充當伴僮,絕不會插嘴,這總能答應吧?”


    蓮女心願達成,心滿意足,芙蓉花似的麵容嬌中帶喜,湊到子墨鼻尖前道:“哥哥可是君子,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一言為定!”


    一位素未謀麵的寧羽風寧公子,何以對妹妹有如此大吸引力,不惜與她兄長當街翻臉?子墨哭笑不得,嘴裏嫌道:“起開起開,剛才是誰兇神一般對我,現在又麵善善如何仙姑了!”卻舍不得推開她。


    蓮女得意地一揚眉黛道:“不過是件事,哥哥卻左推右搡將事化大,還反過來數落妹妹?”


    好個霸道的丫頭,橫豎理都與她站一邊,不該答應的,子墨已給她逼著應承,無謂再與她拌嘴,便道:“好啦,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行吧?你不能解這詩嗎?倒是解來聽聽?”


    兜個大圈,總算言歸正傳,蓮女搓搓秀巧的鼻頭道:“這首詩表麵看似不難,實際卻把你們難住,隻因暗藏幾道玄機,你們找不出能一並應對的句子。”


    子墨笑道:“看來玄機絕非玄機,連你個丫頭都能一眼拆穿,那位寧公子知道了,恐怕得懊惱得哭出來。”


    蓮女鼻子一哼道:“寧公子哪有你以為的那樣器?有人與他旗鼓相當,一爭高下,他高興都來不及呢!”


    話一出口,二人皆愣了,子墨愕然問:“妹妹,怎的聽上去,你似與那位寧公子極熟?”


    蓮女也不知所以,茫然中帶著慌亂,擺手道:“哥哥此言差矣,我在世上活過區區十三年,哪不是在爹娘與你的眼皮下度過?又何曾去過什麽寧江府?”


    她這話無半字虛言,子墨沒法懷疑,唯有點頭道:“是我想岔了,妹妹最遠也就到過這吳興鎮,當然不會與寧江府的人相識,咱們還是就詩論詩吧。”


    一句無心之語,不僅惹得哥哥吃驚,在蓮女內心也掀起不波瀾。嬰孩時期的事,她一概不記得,然而長大後總覺自己對這世界很熟,沒去過的地方提起來,那兒有什麽她都能想出個輪廓。然而唯一陌生之處,卻是出生和成長的家鄉石磨村。


    這種可怕的錯覺時常糾纏她,嚇得她不知該如何麵對,對家人卻不敢透露半點。


    如今寧羽風之名,雖並非那樣熟悉,可若去掉“寧”姓,“羽風”二字就如道驚雷響在她頭頂,讓她魂不附體。所以毫無由來地,她就要求哥哥帶她見他,無論有多困難,這位江寧府的寧公子,她也非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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