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火越燒越旺,但火光不可遏止的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明亮的陽光。


    城牆周圍,無論是人族還是巫族,都累了。雙方的喊殺聲都變得嘶啞,竭盡全力的拚搏,讓他們渾身被血汗染透,手足酸痛發麻。


    猛虎道人竭盡全力的揮舞著鐵棒,將一個個潮水般湧來的巫族人和雪人砸飛出去。


    鬼哭和羅淵並肩而戰,宣花大斧橫掃千軍,一對鐵鞭見縫插針,配合默契無間。


    風長老搬起一筐石頭飛向天空,到了城外直拋而下,砸得一群巫族射手頭破血流。


    馬仲羽一杆大槍連戳帶砸,血染鐵甲,仿若瘋魔,聲嘶力竭的怒吼聲中,率領著禦林軍把一個個巫族勇士挑翻在地。


    大公子指揮若定,麾下老秦兵和邊軍配合默契,大盾投矛死死地守住了城洞。


    陳虎頭拾起父親遺誌,一次次率領蜀軍發起複仇的衝鋒,哪怕身受重創意誌模糊,依舊頑固的衝鋒、衝鋒還是衝鋒。


    靠著這麽多人的努力,人族依舊處於下風,隻是勉強支撐,無數人氣喘籲籲,體力幾乎榨幹,大腦一片模糊,已經想不起為何而戰了,是本能的揮舞著兵器,本能的朝著那些巨大的身影衝去。


    “援軍到了,是陛下,陛下親自率領援軍到了……”興奮的叫聲仿佛雄雞報曉,響徹了城牆上下,在那金燦燦的朝陽之下,一麵白底金色的龍旗迎風招搖,而周圍,還矗立著無數上書“馬”、“王”、“周”、“關”等字樣的軍旗,伴隨著如林的長矛,衝天的煙塵,震撼大地的腳步聲,浩浩蕩蕩朝這邊而來。


    而其中,那一個被禦林軍簇擁著,身穿金甲,手持虎頭湛金槍,胯下是烏雲龍馬的英俊壯年的漢子最為顯眼,他,正是他們大周的國君,大周的英雄,稱霸中原的霸主馬去病。


    身份如此高貴的他,親自前來了。


    一時間,人族氣勢大振。


    原本,在無數英雄好漢的舍命搏殺下人族依舊處於下風,而這一刻,一切都反過來了。


    生力軍加入戰場,帶來的效果極其驚人。


    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隆隆的戰鼓讓人血脈沸騰。


    馬去病親自提槍上陣,他的大槍所指之處,所向披靡,所有人都擰成了一股繩。


    鬼哭、猛虎道人、羅淵、馬仲羽、陳虎頭在此時也聚在了一起,他們也顧不得敘舊,掄起兵器殺出血路,與馬去病帶來的大軍匯合,然後調轉槍頭,發動反撲。


    城牆上,無數巫族人、雪人傾刻間慘遭屠殺,或者跳下城牆僥幸保得一命,或者直接被亂刀亂槍直接戳死或者砍死在了城牆上。


    鬼哭一口宣花大板斧掀起了腥風血雨,他爆發力極強,殺瘋了之後衝得比猛虎道人還快。


    在鬼哭強壯的雙臂把持下,宣花大板斧左劈右砍,輪圓的一圈又一圈的上下翻飛,將一切擋路的兵器或者折斷或者粉碎,將一切擋路的敵人殺的殘肢亂飛,驚慌逃竄。


    鬼哭身後的其他人也是熱血沸騰,猛虎道人一抹滿麵血跡碎肉,擎起早已紅透的鐵棒一棒一棒把所有他能碰到的敵人都砸成肉泥。


    其餘三人也是鐵鞭大槍相互掩護,攻多守少,即便吼聲嘶啞,也依舊奮勇向前。


    砰!


    鬼哭被一錘砸得倒飛出去,猛虎道人終於逮到機會,快步越過鬼哭,早已蓄勢待發的鐵棒將這個把鬼哭砸飛出去的大巫一棒砸扁。


    噴濺的紅色汁水飛上天空,如煙花般綻放散落。


    鬼哭怒吼著從地上爬起,頂著濺落的血雨一斧劈碎一個大盾,居然直接將一個巫族勇士劈得半跪在地。再次掄起宣花大板斧,在這個勇士絕望的目光中,哢嚓一聲,也不知道劈碎了多少骨頭,直把他劈趴下了。


    撲通、撲通、撲通……


    鬼哭他們前方的敵人再無勇氣,下餃子一樣紛紛的從城牆上跳了下去,有的直接摔死,有的僥幸沒死,狼狽的逃竄著,用盡一切辦法遠離城牆。


    “贏了,我們贏了……”歡唿聲四起。


    哐!


    鬼哭把宣花大板斧重重地頓在了地上,叉著腰看著逃竄的巫族大軍,胸口劇烈起伏,氣喘如牛。


    萱花大板斧的斧頭遍布傷痕,一滴一滴殷紅的鮮血滴落下來,一路上,死在這傷痕累累的斧刃上了巫族人和雪人不知多少。


    猛虎道長就在旁邊,鐵棒扛在肩頭,拍了拍鬼哭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啊!”


    在他們後麵,羅淵雙腿一軟,差點跪了下來,連忙扶著牆垛,這才不至於直接癱軟坐在地上。


    馬仲羽往迴走去,屁顛屁顛的到了馬去病跟前,臉色有些發白道“陛下,幸不辱使命。”


    陳虎頭杵著鐵槍,仿佛雕塑。


    鬼哭錘了一下猛虎道人的肩膀“前輩也不耐啊。”


    然後,倒提著斧頭到了陳虎頭的跟前“虎頭…需要來上一刀嗎…虎……”


    鬼哭臉上的笑意消失,陳虎頭雖然矗立,卻雙眸緊閉。


    “他已經去了。”猛虎道人在鬼哭身後說道“胸骨粉碎口吐血沫,可能傷到了肺部,腹部被利刃穿透,左臂動脈受創流血不止,其餘大傷小傷至少30餘處,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原本左臂動脈受損出流血不止,而如今血跡已然幹涸,不再流血並非傷口愈合,而是已經沒有血可流了。


    他,是被流血活活流死的。


    鬼哭拔出了短刀,身後猛虎道人勸道“不要白費力氣了,他已經走了。”


    鬼哭雙唇緊抿,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陳虎頭的樣子,這個憨厚的年輕人因為要喊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鬼哭為叔的時候一臉囧相。


    而那時候,陳武拜托他多加照看自己的孩子。


    結果,陳武戰死沙場,鬼哭也沒能照顧到他的孩子。


    鬼哭固執的給了陳虎頭一刀,然而,陳虎頭身上除了多了一道傷口之外,完全沒有別的變化。


    他死了,已經死透了,鬼哭的刀能夠治傷,卻無法起死迴生。


    砰!


    陳虎頭的屍體倒下,鬼哭幫他合上了眼簾。一直跟著陳虎頭衝鋒的蜀軍將士跪倒在地,淚流滿麵“少將軍,也去了。”


    蜀軍悲慟大哭,馬去病遠遠的看到了這邊的景象,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長歎了一聲。


    旁邊的馬仲羽感慨道“可惜了,好一個勇士。”


    然而,又在大家以為他們守住了朝歌城的時候,渾身是傷的傳令兵沿著街道朝著這邊衝了過來“不好了,西門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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