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觀被滅門了,我的好友,白鶴觀的觀主黃伯陽被斬去首級,頭顱都不見了蹤影。”莫長老語氣中帶著憤怒,黃伯陽,和他是相交數百年的老友了,他的死,對莫長老的打擊極大。


    不過,常年練習《十年磨一劍》,讓他雖然心中憤怒,卻不失冷靜,能夠看得出,麵前的小白並非兇手。


    無論是小白還是她的丈夫烏鴉,兩人都眼神清澈,不沾煞氣,不像其他妖怪那樣一身血腥,多了幾絲仙氣,明顯是修煉的玄門正宗的法門。


    當然,也不能就此斷定他們就不是兇手了,但是是兇手的可能性,很小。


    “怎麽可能。”烏鴉小白夫妻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震驚,最終小白失口驚叫道:“昨日,我還見到了黃道長。”


    “什麽?”莫長老級人物時雙目圓睜,一臉不可思議。


    而鬼哭,懷中抱刀,若有所思。


    火焰,劈裏啪啦的燃燒著。風雪,從洞口中嗚嗚的灌了進來。


    幾人圍火而坐,小狐狸變成了一個長著紅發,有些嬰兒肥的可愛小丫頭,藏在小白的身後,探頭探腦。


    時不時趴在小白肩膀上,抱著小白修長雪白的鵝頸,咿咿呀呀的在小白耳邊訴說,然後氣鼓鼓的鼓起臉頰,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惡狠狠的瞪著鬼哭。


    看樣子,是在向小白告狀。


    鬼哭朝她咧嘴一笑,這小狐狸哎呀一聲,嚇得躲到了小白和烏鴉的後麵,然後腦袋從他們之間的縫隙中擠了出來,奶兇奶兇的呲牙咧嘴。


    小白拍了拍她的小腦袋,示意她別鬧,然後目光看向鬼哭。


    心靈剔透的她自然看得出來,在場所有人,唯鬼哭馬首是瞻。


    鬼哭幹咳一聲,然後道:“下麵,我們就來談談這位黃伯陽黃道長吧,莫長老,我首先問您,那個道童對你們說了什麽?”


    莫長老心情沉重:“他說,有妖怪襲擊,白鶴觀危險。”


    鬼哭又問:“是什麽妖怪,有多少,他說了嗎?”


    “沒說。”莫長老搖了搖頭,語氣越發沉重:“隻是說了這麽一句,他就死了,身上的血,怎麽也止不住,直到流成了幹屍,太慘了。”


    “接下來,你們到了白鶴觀,你說你看到了黃道長的屍體,他的屍體沒有頭顱,你又是如何分辨的。”


    “很好分辨。”莫長老說:“這家夥愛穿繡著白鶴的青衣,整個道觀,隻有他是這副打扮。”


    “所以,你就認定那是黃道長的屍體?”


    “是!”說完,莫長老臉色煞白,不再吭聲。他已經幾百歲了,經驗豐富的可怕,隻是實力驟降,再加上好友出事,擾亂了他的心神。


    可一旦發現蹊蹺,冷靜下來,立刻就能查明不對勁之處。


    如果,如果白鶴觀中的屍體不是黃伯陽的,那麽,那個妖怪的身份就值得推敲了,屍體的身份,也同樣值得推敲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用力的搖頭,想把腦海中可怕的想法甩出去。


    鬼哭不再理會他,而是問小白:“你們昨日見到他,是在竹林中?”


    “嗯。”小白點頭答道:“他似乎遇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找夫君喝了些酒,然後離去。”


    “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鬼哭看向烏鴉。


    烏鴉若有所思:“我也不對勁的地方就是他似乎很高興。”


    鬼哭眼中精芒閃過:“這麽說起來,平日裏他很不高興?”


    “嗯。”烏鴉點了點頭:“我們剛到這裏的時候,先去拜訪他,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並沒有因為我們非人類而瞧不起,見我們還帶著孩子,甚至主動幫助了我們許多。”


    “是這樣的。”莫長老插嘴道:“那家夥就是個老好人,朋友很多,無論是人非人,隻要能得到他的認可,就都是他的朋友,他都會熱情的幫助他們。”


    “這麽說起來,他應該是一個心胸豁達的人,為什麽會成日不高興?”


    “準確的說是憂心忡忡。”烏鴉說道:“他一直在擔憂著什麽,等下去雪後,他似乎更是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經常找我來喝酒,卻又不說遭遇了什麽。”


    “北風。”莫長老苦笑:“一身實力十去其九,他能高興的起來才怪。”


    鬼哭又問:“還有別的什麽異常嗎?”


    “沒有了。”烏鴉搖頭。


    “有。”小白突然說道:“不過不是他有異常,而是小玉有異常。”


    “小玉?”鬼哭看向正在衝他使鬼臉的小狐狸,小狐狸被嚇了一跳,一下子又把頭縮了迴去。


    “是的,我們的女兒。”小白稍微的解釋了一下,繼續說道:“小玉以前很喜歡黃道長的,經常纏著黃道長討丹藥吃,但是就在昨天,黃道長來了,小玉卻不肯去見,還跟我說黃道長好可怕。”


    鬼哭點頭,然後問:“喝了酒之後呢?”


    烏鴉說道:“自然是離開了。”


    鬼哭繼續問:“從哪邊離開的。”


    頓時,烏鴉的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他,他是往西走的。”


    這話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白鶴觀的位置,在這片竹林的東邊。而這個白鶴觀的觀主,黃伯陽黃道長卻往西走,古怪得緊。


    白鶴觀慘遭屠殺,原本身首異處的黃道長卻突然出現在烏鴉和小白的洞府,並且興高采烈的和烏鴉喝酒,然後往西邊離開。


    怎麽看,怎麽都……


    “不可能。”莫長老大叫:“不可能是他,他就是一個老好人,心胸開闊,善交朋友,不可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冷靜點。”鬼哭語氣冰冷的說:“我們也沒說是他,有可能他還不知曉白鶴觀已被滅門,有可能他是被人冒充的,但無論哪種可能,現在最要緊的是追上這個黃道長再說。隻要追上了,一切都將真相大白。”


    聽了鬼哭的一番話,莫長老點了點頭,但是,臉色愈加蒼白。


    他不是小孩,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哄得了的,他有自己的判斷。


    黃伯陽的嫌疑,很大。


    是的,黃伯陽的確熱情大方,樂於助人,是個老好人。


    但是,人都有兩麵。


    萬一,黃伯陽的另一麵冒出來了呢?


    心魔,兩個字壓在莫長老的心頭,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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