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聽到急促的敲門聲,掌櫃的對外麵叫道:“現在小店已經打烊了。”


    “快開門,斬妖閣辦事。”


    掌櫃的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門口,猶豫了一下,先去開門。


    門剛打開,風就灌了進來,吹得他睜不開眼。


    門外一人頭戴鬥笠,身穿黑色狼毫披風,腰挎利劍。他撩開披風,亮了一下腰間掛著的玉牌,然後走了進來,摘下鬥笠,露出了一張年輕的臉,掛在門後牆上,掌櫃的連忙上前,幫忙拍打他身上的積雪。


    吃力的將門關上,掌櫃的鬆了一口氣,才開一會兒,臉皮就已經被冷風吹的發麻,再吹一會,就以他的這把老骨頭,他不是得被吹病了。


    “敢問大人名號。”掌櫃的小聲問道。


    這位自稱是斬妖閣中人的年輕人正饒有興趣的聽著樓上的叫聲,被掌櫃的問到,迴過神來,笑著說:“斬妖閣弟子安武陽,掌櫃的,樓上發生何事了?叫得如此厲害。”


    掌櫃的臉皮抽了抽,心想,八成是鄭瘸子那個賴皮狗又生什麽幺蛾子了,於是道:“沒什麽大事。”


    “沒什麽大事?”安武陽笑容變冷:“那為何你店裏有死人。”


    死人!


    大廳中,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吃酒的客人們不安的站了起來。


    掌櫃的連忙叫道:“大人可莫冤枉小的啊,小的這點絕不是黑店。”


    “這點的確不是黑店。”樓上,傳來了鬼哭的聲音。


    隻見鬼哭拖著大叫的鄭瘸子到了樓梯口,一腳蹬在了他的身上,對方的嚴嚴實實動彈不得的鄭瘸子就直接從樓上沿著樓梯“咚咚咚”的滾了下來。


    鄭瘸子痛得哇哇大叫,嘴裏大罵:“痛死老子了,你這個狗日的不得好死。”


    沒人理會他,任由他在那邊嚎叫,鬼哭看著樓下的安武陽道:“怎麽這時候才到?”


    安武陽問:“你是誰?”


    鬼哭抬了一下鬥笠,露出雙眼,亮出了牌子,安武陽頓時恍然,拱手笑道:“原來是鬼哭師兄,在下安武陽,抱歉抱歉,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說著,他又看向了地上蟲子般蠕動的鄭瘸子,問:“這是怎麽迴事?”


    “掌櫃的。”鬼哭忽然對掌櫃的道。


    掌櫃的一驚,怎麽又扯到他身上了,連忙答道:“在。”


    鬼哭說:“對你來說有個壞消息。”


    掌櫃的苦起了臉,他早就知道鬼哭是個麻煩,卻沒想到這個麻煩還有如此身份,斬妖閣,在城中威名赫赫,這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現在,他似乎要找自己的麻煩。


    掌櫃的苦笑著說:“大爺有事隻管吩咐。”


    “你誤會了,並非是有事吩咐,而是你的夥計死了。”


    掌櫃的心頭一寒,看向鬼哭,隻覺得鬼哭麵色不善,頓時被嚇的後退一步,悲從心來。難不成那小子哪裏得罪了這位大爺,這一刀砍死了?


    “被這個家夥捅死的?”安武陽到了鄭瘸子身邊,踢了一下他,頓時鄭瘸子臉色扭曲,瘋狗一般朝著安武陽咬了過去,被安武陽踢碎了一口的牙。


    可即便牙齒被踢碎,滿口是血,鄭瘸子也依舊沒有放棄攻擊。


    安武陽一腳踩在了鄭瘸子的臉上,用力的將他臉壓在地上,實在沒有辦法,鄭瘸子這才放棄攻擊,劇烈的喘著粗氣。


    “最近真是邪門,到哪裏都能碰到這種貨色。”安武陽歎了一口氣,問鬼哭:“死的不止一個人吧?”


    “有好幾個。”鬼哭咚咚咚的下了樓,看向被安武陽踩在腳下的鄭瘸子,說:“這家夥有些邪門。”


    安武陽揉了揉額頭,道:“不止是這家夥,還有好多都挺邪門,也不知怎麽迴事,最近一大堆人性格大變,老實本分的奸淫擄掠,膽小如鼠的暴起殺人,還有一家客棧的廚子,把整個客棧的客人連同掌櫃的和夥計一同剁了,全做成了烤乳豬,就懸在客棧的房梁上展覽,把周圍的人給嚇個半死,差點惹出大亂子。”


    聽著安武陽的話,客棧之中,明明門窗緊閉,所有人卻莫名的心頭一寒,手腳冰涼。


    鬼哭轉身,到了大廳的裏麵,打開了一間客房,這間客房,正是鄭瘸子原本住的那間客房。


    開了門,鬼哭沒進去,隻是在門口看了一眼,說:“裏麵人全死了。”


    “什麽?”掌櫃的臉色煞白,連忙跑了過去,屋裏黑漆漆的,很昏暗,鬼哭眼力好,看得清,他眼睛不好,看不清。


    於是轉身拿了一盞油燈,一邊往裏麵照去,一邊往裏麵走去。才走兩步,手中油燈落地,尖叫著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


    而這時候,安武陽也到了門口,掌櫃的和安武陽相撞,安武陽身體微微一晃,掌櫃的摔倒在,雙腿連蹬,雙手用力撐起上半身,奮力遠離這間屋,驚慌的叫道:“血…血……”


    幾個留在大廳中的客人也到了這裏往裏伸長脖子麵看,然後被嚇的後退幾步,臉色十分難看。


    屋中,油燈潑灑,頓時燃起了大火。熊熊火光之中,一片暗紅的血泊格外顯眼。


    四張床,一張床空著,三個人分別躺在三張床上,那三張床已經全部被血染紅。


    安武陽雙手抱在胸前,看了一下裏麵的情形:“在睡覺的時候被殺死了嗎?”


    “應該是的。”鬼哭答道:“這個鄭瘸子就是住在這裏的,不知為何原因,殺死了這三個同房的客人。”


    “應該是有一些矛盾,或者單純嫌他們太吵了,又或者想自己單獨呆一會兒……”安武陽聳了聳肩,問蠕動著爬過來要咬自己的鄭瘸子:“喂,你為什麽要殺他們三個。”


    鄭瘸子滿眼通紅,張開滿是鮮血的大嘴,嘿嘿直笑:“當然是因為他們太吵了,還看不起我。你也看不起我,我要殺了你。”


    安武陽無奈的揉著額頭:“還真是個直性子呢。”


    “就因為這個殺人?”鬼哭挑了一下眉頭。


    “就因為這個,這個冬天的風一直吹得我不自在,不僅我不自在,還讓一些人變的……”安武陽歎了一口氣:“變得不像人了,變得太過隨心所欲了。”


    “入魔了。”鬼哭虛起了眼睛,看了一眼毛毛蟲般蠕動的鄭瘸子,道:“但也太弱了吧?”


    “對於你我來說的確是很弱,但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就顯得可怕了。”


    鬼哭和安武陽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掌櫃的一陣哆嗦,最終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叫道:“失火了,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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