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漸漸有脫離船隊的跡象,船長心中焦急不已,直想破口大罵:“狗日的,擺個屁的正。”


    但是他不敢,之前一次小小的衝突,讓他知道了這個白衣怪人的恐怖,因此即便心頭怒火衝天,也要壓下怒火,隻是小心翼翼的提醒。


    梅勝雪遺憾的看了一眼天邊紅日,收迴雙手,迴身穿過甲板,進了船艙。


    甲板上,船長和所有站得筆直整齊的船員們鬆了一口氣,同時看向船長。


    船長壓抑的怒火爆發:“還愣著幹什麽,幹活啊!”


    碼頭第一酒樓中,大王子神色陰沉,而他對麵,是神色同樣陰沉的大將軍。才過幾日,這兩個家夥就聰明絕頂了。其中大將軍更是兩頰腫脹,有一種詭異的對稱。


    兩人看著外麵滿是船帆的碼頭,沉默良久。


    大王子突然開口:“那個中原人走了?”


    大將軍點了點頭:“走了。”


    “真的走了?”大王子有些不敢相信。


    大將軍用力的點了點頭,萬分肯定的點頭道:“真的走了,剛才殿下和我親眼看著他離開的。”


    “太好了,不是幻覺。”大王子摸著光光的腦袋,聲音有些哽咽:“魔鬼,那家夥就是個魔鬼。”


    這兩天的遭遇,讓他此生難忘。


    兩天前,大王子和大將軍相約而行,就在街頭,遇到了那個白衣魔鬼。


    他一襲白衣對稱,滿頭烏絲規矩整齊,沒有半分逾越,雙劍挎與腰間,一舉一動都和他人截然不同,在人群中鶴立雞群。


    一般人走在街上是靠街邊而行,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大搖大擺走在大道正中,不偏不倚,與兩邊距離恰好相等。有轎子經過,他便飛跨而過。別人罵他,他也不還口,隻是一眼看去,對方就停止了叫罵,呐呐不語,低頭匆匆而過。


    這樣的舉止,這樣的風采,不是梅勝雪又是誰?


    大王子和大將軍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了梅勝雪,他們不愛轎子,偏愛騎馬,馬兒珍貴,路上騎馬,海中掌舵,這兩樣萬島國人引以為傲。


    兩人兩騎,一身戎衣,並肩前往城外獵場騎馬射獵。興致一起,策馬揚鞭,在大街上賽起騎馬來。


    可就在街頭,對稱白衣的梅勝雪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疾馳的馬兒可不好停下,大王子和大將軍也沒有停下的意思。大將軍更是揚起馬鞭,一鞭子抽了過去,他們沒料到,這卻是他們災難的開始。


    大將軍的鞭子惹怒了梅勝雪,梅勝雪不在乎自己的臉,卻在乎自己的對稱之道。大將軍一鞭子企圖打破自己的均衡之道,梅勝雪自然不會像之前的那樣‘溫和’了。


    他一偏頭,躲開了一鞭,一把拽住了鞭子,將大將軍拉下馬來。大王子頓時大怒,策馬直撞梅勝雪,可哪知一陣天翻地覆,大王子飛了出去。


    因為賽馬,手下被遠遠的甩到身後,無人相助,他們二人自然不是巴蜀劍聖的對手,喜歡撕人的大王子從頭到尾就沒站起來過,大將軍更是被揍成了豬頭。


    手下趕到,然而人多勢眾的他們隻是被掃了一眼,就感覺到了千刀萬剮的痛處。手下們紛紛慘叫倒地,一直以悍勇聞名的大將軍和大王子渾身僵硬,不敢動彈。


    他們渾渾噩噩的度過了這一段恐怖的時光,等到清醒過來,才發覺,梅勝雪已經消失,隻留下了他們身上那累累的對稱傷痕。


    騎馬狩獵的計劃自然告吹,大王子和大將軍二人匆匆狼狽迴到府邸,還沒等他們琢磨到如何報複迴去,當天夜裏,剛好二更,梅勝雪突然出現在大將軍床前,把正在繁衍生息的大將軍嚇得當場萎縮。一炷香後,梅勝雪離開,大將軍抱著光頭痛哭。剛好三更,梅勝雪突然出現在大王子床前……


    攔不住,躲不了,打不過。


    短短兩天,大王子和大將軍被折磨的精神衰弱,最終磕頭求饒,梅勝雪這個白衣惡魔才終於開口,他們也終於將梅勝雪送離海王城。


    “這個禽獸不如的家夥,你給我等著,我萬島國大王子必將以血洗刷恥辱。”大王子放聲大喊,宣誓決心。


    大將軍心中鄙視,有本事你當著他的麵來啊!


    當然,他是不會直說的,而是道:“殿下好氣魄,日後必將一統萬島。”


    兩人帶著輕鬆的笑離開了酒樓,剛迴到府邸,大將軍臉上的笑容猛地一僵,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事沒有完成。


    “啊!!!!”


    書房中傳出憤怒的咆哮,兩天前,他就打算讓大王子在獵場命喪黃泉,成為自己的踏腳石。可那知曉,計劃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白衣惡魔打破。而就在今天,好不容易出現了機會,結果他給忘了,這麽重要的事居然忘了,又一次的失敗。


    聽著這憤怒的咆哮,仆人們自覺的遠離了書房,躲起來議論紛紛。


    “大將軍又發病了,好可怕啊!”


    “對呀對呀!”


    “小聲點,可別被別人給聽見了。”


    “放心,有誰會……”說話的仆人愣住了,聲音猛然變形:“是……是……是誰?”


    另一個仆人也楞了一下,迅速的扭過頭來,看到了不遠處的一道人影:“是……是……是誰?”


    聲音,和前一個仆人出奇的一致。


    人影開始變得清晰,一個挑著籮筐的老者穿著破棉襖,光著腳板,搖搖晃晃而來。他雙目渾濁無神,沒有焦距,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這人,不是吳老大又是誰。


    吳老大和兩個渾身僵硬的仆人錯身而過,搖搖晃晃的遠去了。兩個仆人同時送了一口氣,其中一個到:“好險好險,好在是吳啞巴,如果是別人,咋們可就完蛋了。”


    另一個仆人連連點頭,道:“真是晦氣,我先走了。”


    “等等,同去同去。”


    兩人拖著發軟的雙腿,飛快的離開。


    而吳老大依舊不急不慢,搖搖晃晃的來到了一處偏院柴房,放下扁擔,和衣躺在了柴堆裏,一動不動,就像一具屍體。


    偶有人來,見到了屍體一般的他,也沒搭理,不去管他。


    一直到了晚上,一直一動不動的吳老大突然動了。


    他就像一隻靈活的猴子,輕易的翻上了屋頂,雙腳踏在瓦片上,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很快,他就繞過了明哨暗哨,悄悄的摸到了大將軍的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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