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外麵的雪還在下。


    周圍寂靜,客棧之中,油燈下,還有兩桌五個客人尚在喝酒,但已到了尾聲。


    掌櫃的準備打烊了,夥計出門,將掛在門口的燈籠取下。


    而就在此刻,幾個漢子從門外走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疤臉男人。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掌櫃的一如既往的問道,臉上掛起了笑容。


    疤臉拍打著身上的雪,看了一眼掌櫃,又從身邊手下扯過畫像,看了一眼畫像中人,道:“沒錯,就是你了。”


    掌櫃的一臉蒙:“啊!”


    “你看,這副情形,熟悉不?”疤臉將畫拍在了桌上。


    掌櫃的拿起了畫,然後手就是一抖,這幅情形,不就是昨天晚上。


    看著這一個二個神色不善的家夥,掌櫃的對夥計使了一個眼色,夥計滿臉不甘的將刀收了迴去。


    然後,掌櫃的深吸一口氣,麵帶笑容的說:“確實是我。”


    疤臉問:“這是哪間房。”


    “天字8號房,不過已經有了客人了,幾位還是莫要去打擾為好。依我看,幾位可惹不起那位客人。”


    疤臉眾人相視大笑:“哈哈哈哈,還有我等惹不起的人,那我更要去看看了,我們走。”


    說著,朝著裏邊樓梯走去。


    此刻,還在喝酒的五位客人分為兩桌,一桌有四個人,見到此情此景,默契的放下了酒杯,如果一有情形不妙,就會立刻撤離。


    而另一個桌上,一人獨自喝酒。眼見這幅情形,歎息一聲,將鬥笠蓋在頭上,係好繩子,然後抓住了桌上的長刀刀柄。


    疤臉踩到了樓梯上,桌上的長刀刀身從刀鞘中滑出,而頭戴鬥笠之人,朝著疤臉幾人走去。


    刀鞘與刀身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疤臉幾人中的一人迴過頭來,驚唿出聲,沒有去拔腰間的刀,而是從腰後取出斧頭。


    來者不善,作為長期生活在海上的大海男兒,他出手極為果斷。


    長臂舒展,腰肢配合扭動,抖肩揮臂,下一刻斧頭就被他甩了出去,飛速旋轉著,化作一道黑影,直擊那個帶著鬥笠的家夥。


    戴著鬥笠的男人伸出了左手,一把抓住了斧頭的斧柄,然後,以更快的速度甩了迴來。


    黑影一閃,剛剛甩出斧頭的這人頭顱被一斧劈開,向後倒飛出去,撞在了牆上。


    這一聲響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疤臉幾人迴過頭來,鮮血濺到了臉上,其中一人木然的伸出了手,摸了一下臉,然後看著手上的血跡,一聲憤怒而淒厲的咆哮在大廳中響起:“老七!”


    尖刀、魚叉、弓箭,紛紛被他們握在手中,對準了鬼哭。


    隨後,除了一個握著弓箭的男人之外,其餘的人全衝了上來。


    鬼哭拖刀迎了上去,刀尖與地板摩擦,嗤嗤的聲音中,留下了一條細長的痕跡。


    伴隨著淩亂的腳步聲,雙方接觸。


    魚叉迎麵紮來,被長刀撥在了一邊。鬼哭雙手緊握刀柄,刀身貼著木杆,一路直削下去。


    速度太快,以至於對方沒反應過來。


    當血花綻放,手掌與手指齊飛,他依舊還未反應過來,也永遠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了。


    長刀飲血之後沒有停頓,微微一轉,就切入了這人胸膛,然後改切為刺,直沒入心口。


    心口處綻放一朵桃花,破碎的花瓣從傷口處飛灑,刀尖又脫離了柔軟的肉體。


    鬼哭後退一步,側過身體躲開了刺來的尖刀。收迴了長刀再次揮灑,沿著身軀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圓。


    頓時,三顆頭顱衝天而起。


    大廳之中,血腥味開始彌漫,並且飛快的變得濃鬱。


    暗紅的血,在腳下蔓延,順著地板的縫隙,直往裏灌。


    三具無頭的屍體倒地,“砰砰砰”的,聲音很悅耳。故意稍微遲了一步的疤臉神色大變,才短短的一個唿吸,他就隻剩下三個兄弟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身邊的兩個兄弟衝了上去。


    雪白的刀光甩出紅色的血珠,兩個完整的身影瞬間支離破碎,扭曲著重重倒地。


    一道黑影從疤臉的身邊擦了過去,那是一支利箭,疤臉生出一絲希望,欲要逃跑的腳步微微一收。


    然後,就後悔了。


    隻見那人輕輕撥動長刀,隻聽到“叮”的一聲,便用刀身彈開了飛來的利箭。


    利箭飛速旋轉著落到了地板上,一頭插進一節,傾斜的紮在地上。


    那人抬腳前行,速度很快,一瞬間就到了眼前。


    隻見他一抬手,一抹白光從掌中射出,拿著弓箭的兄弟捂住了脖子,手中長弓拋飛,軟倒在地。


    疤臉不再猶豫,幹脆利落的扔掉了手中尖刀,跪倒在地。


    散發著寒光的刀鋒一瞬間出現在了他的脖子處,淩厲的氣息讓他渾身僵硬。


    刀口顫動,“嗡嗡嗡”的,渴望著飽飲鮮血。血珠子在刀口滑動,掛在刀口上,最終力氣耗盡,從刀口滴落,滴落在疤臉肩頭,麻布衣服上又多了一個血點,疤臉身體顫動。


    這等恐怖的刀術,令人絕望。


    疤臉抬起頭來,臉上掛著慘淡的笑,笑得很勉強:“大爺,不知我們如何得罪您了?”


    低沉的聲音從鬥笠下響起:“你們,不是要找我嗎?”


    疤臉嘴角抽搐,透過鬼哭的身影,看到了無奈搖頭的掌櫃的,不由得迴憶起了掌櫃的話。


    “……幾位可惹不起那位客人。”


    掌櫃的沒騙他們,可是很遺憾,他們沒相信。


    疤臉欲哭無淚,嘴唇顫動道:“大爺…大爺饒小人一命,小人的命不值錢,卻還能為大爺做些事。”


    刀鋒從他的脖子處離開,他小心翼翼的用眼角餘光打量著這個男人,隻見他將刀身用用胳膊夾著,然後用力一抽,刀身又恢複了通體雪亮,上麵所有殘留的血液都完全消失。


    而袖子上,血珠滾滾滑落,沒有一滴粘在上麵。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衣服,見到這種滴血不沾的衣服,不由得心肝直顫。


    此人,非富即貴,而且是大富大貴,絕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可就是不知為何,他會出現在這個客棧之中。


    “弄些衣服來。”鬼哭淡淡道:“照著畫中的女子,弄些合適她的幹淨衣服來。”


    疤臉心中一喜,這是饒過自己一命的,連忙站了起來,就要出門。同時心中打起了小主意,琢磨起了鬼哭話中的意思。


    難不成,他已經抓住了那個女子。還要衣服,說不定那個女子已經被他……


    想到這裏,疤臉心中嫉妒,他還沒碰過這麽漂亮的中原女人呢。


    “等等。”低沉的聲音猶如惡鬼在耳邊低語,他渾身一僵,停了下來。


    “摸摸你的脖子。”


    疤臉照做,脖子微癢,一摸,一手的血。


    心頭一驚: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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