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魔遍地的東勝神州,有一個小村,名為劉家村。據說是三千年前,黃帝帶著大軍打到這裏,在這裏開疆擴土。


    直到有一天,不知為何,黃帝走了,軍隊散了,打到這裏的勇士一部分留了下來,一部分駕船離開。而村中的人,就是那些留下來的勇士的後人。


    可是,3000年太過久遠,永遠當已經模糊了一切。


    當初勇士的後人,如今隻是在這妖魔遍地的東勝神州艱難掙紮的普通人,他們沒有先祖那樣的勇氣,更沒有那樣的精神,他們有的隻是麻木。


    這樣的村莊,在東勝神州太多太多了。


    而就在這個平凡的村莊,出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孩子,他是上天賜予這個村莊的瑰寶,聰慧、機靈、身體健壯。更重要的是,他剛一出生就天有祥瑞之兆。


    本是連綿大雨,眼看莊稼都要被衝毀了,但是隨著他出生的第一聲啼哭,這雨就神奇的停了。伴隨著他的一聲笑,天邊綻放五彩光華,架成了一座彎彎的小橋。夕陽的餘暉中,那紅彤彤的紅雲和他臉蛋上的紅暈一般無二。


    這樣的天氣很無常,放在東勝神州卻又平常,可是即便這樣,也掩飾不了這個嬰兒的不平常。


    村民們非常激動,於是把他從父母身邊搶走,取名為劉大寶,並且把他養到一歲的時候,就將他獻給了山上庇佑他們的仙人。


    盡管相傳山上的仙人好吃嬰兒,他們還是獻出了這個了不得的嬰兒,企圖得到一絲更多的庇佑。


    他們如願以償,接下來的16年來,劉家村風調雨順,村民越來越富裕,人口也越來越多。短短16年,就從五十戶,變為了兩百戶。劉大寶的父母也因此得到村民的感激,獲得許多便利。於是在第二年,又懷了一胎,同時忘記了當初的傷痛。


    人,總要向前看的。


    16年後,一個道童從山上走了下來。


    他麵貌平凡,但是雙眼澄淨,讓人忍不住就十分信任他。他在村裏討了口水喝,然後就迴山上去了。


    接著,怪事發生了。


    村中女人,接連懷孕。


    若是以前,便是天塌了,懷孕可不是件小事。可是現在村民富裕,眾人皆心生歡喜。直到五個月後,一婦人突然流產。


    一屍,兩命……


    村中,漸起陰霾。


    接著,除了流產流產還是流產。


    一胎接著一胎,不管他們怎麽努力,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保不住。


    不僅如此,其他人也生起了怪病。上吐下瀉,渾身無力,麵貌飛速蒼老。


    九個月後,那個道童又從山上走了下來。


    這個曾經富裕的村莊,如今一片死寂,變成了人人畏懼的詛咒之地。


    他走進了這個屍骨遍地的村莊,側耳聽聽。然後,他聽到了一聲啼哭。


    一個嬰兒,長在一顆怪異的枯樹上。樹枝垂下,仿佛樹根一般。一頭連接著樹幹,而另一頭,連接的那個古怪的嬰兒的肚臍。


    這個嬰兒,長得一點都不像人。它隻有成人的兩個拳頭大,外表看去,質感更像是雪梨,隻不過更加光滑一些。


    道童笑容溫柔,他的目光,看上了這個古怪的枯樹下麵,無數的屍骨,堆積在這裏,一個蒼老的麵孔,浮現在樹幹上。


    她還沒死,但是,已經不遠了。她渾濁的眼珠看著這個道童,裏麵滿是仇恨。


    道童走了過去,溫柔的幫她擦去了嘴角的涎水。輕輕唿喚一聲:“娘,別恨我。”


    仇恨變為了疑惑,她在努力思索,道童的笑容更加溫柔:“娘,我是大寶啊!”


    思索又被震驚取代,然後便是釋然。她,閉上了眼睛,兩滴淚水滑落。


    道童如同摘果子一般摘下了嬰兒,體貼的摟在懷中:“娘,您走好,我會照顧好妹妹的。”


    一聲又一聲的啼哭,愈加響亮。無數的烏鴉立於枝頭,嘎嘎亂叫。風卷起枯葉,拍打在道童身上,道童抬起胳膊,把嬰兒保護的嚴嚴實實,眼中愈來愈溫柔。


    ——夢醒——


    “咳咳咳……”


    在一連串的咳嗽聲中,鬼哭捂著頭,忍著劇烈的疼痛,艱難的靠牆坐了起來。他麵目蒼白,雙唇毫無血色,起了一層又一層的硬殼。以往強健的身軀,變得如此無力,連抬一下胳膊都是那麽的費力。


    低頭看向胸口,這傷勢,很重,但不至於讓鬼哭如此狼狽。這一道穿胸而過的劍傷,隻是一個引子而已。真正壓倒他的,是之前一次次受傷之後,留下的暗傷同時爆發。


    本來修行《十年磨一劍》,可以一點一點的抹平這些暗傷。但是鬼哭修行《十年磨一劍》的時間太短,加上這一次運氣太差,剛好……


    “這就是所謂的……劫數?”鬼哭心中慶幸。


    突然爆發的暗傷,讓他倒在了路邊。還好,有大嘴。它硬是拖著鬼哭,將鬼哭拖到了這間山野之中的廢棄小屋裏。


    虛弱,前所未有的虛弱。


    鬼哭四肢顫抖,他想要站起來,卻摔倒在了地上。


    苦笑一聲,鬼哭無奈搖頭。


    打量四周,強勁的光線透過縫隙射了進來,騰起的煙塵,讓光線軌跡格外的清新。


    驚魂鐵甲,已經被脫了下來,飛刀、短刀、長刀,都擺在了一邊。沒看到大嘴,應該已經出去了。


    鬼哭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衣,他感覺懷中似乎有樣東西,顫抖的手揭開了衣服,枯萎了一些的人參果,靜靜地躺在那裏。


    一幕幕,在鬼哭腦海中迴蕩。他嘴角泛起笑意:“原來那個夢,是你的記憶啊!劉小寶,真是可愛的名字。”


    虛掩的門,被輕輕推開。出現在鬼哭眼前的,不是大嘴,而是一個落單的山精。


    他很瘦弱,並且蒼老,手中隻有一把石刀作為武器。看他樣子,很可能是被其他山精攆出族群的。


    這樣的貨色,即便是楊家村的小孩最瘦弱的都打不過。可是,現在卻成了鬼哭的大敵。


    他觀察著鬼哭,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走了過來,然後從地上撿起了石頭,扔到了鬼哭身上。


    鬼哭閉上了眼睛,這時候的他,一絲一毫的力氣都無法動用,體內的妖氣如同死去了一般,想要調動一下盤踞的惡念,就引來一陣無法抗拒的痛苦。


    又老又瘦的山精裂開了嘴,握著手中的石刀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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