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的閣樓中,大紅帷帳裏,老板娘趴在細雨胸膛,臉上掛著滿足後的餘韻,手指輕輕點在了細雨的胸口。


    然後,手指被細雨握住。


    細雨似笑非笑的看著老板娘,問道:“你想殺我?”


    老板娘心頭一跳,懵懵懂懂的抬起頭來,看向了細雨。


    細雨哈哈一笑,手指勾著老板娘的下巴:“看著你這麽漂亮的份上,原諒你了。”


    老板娘心頭發寒,身體無法動彈,任由細雨摟著,直到天明。


    “蠢狐狸,不管你打的什麽主意,要麽老老實實的呆著,要麽快點離開吧,不然小心丟了性命。”


    細雨離開了,老板娘揉著僵硬的身體,火紅的尾巴緩緩的舞動著。不知何時,她的三條尾巴已經露了出來。


    但是,細雨說話算話,真的饒了她了。她用力的圈縮在一起,眼中充斥著恐懼,似乎又迴到了那一天……


    還記得那一天,母親照常綁迴來了一個男人,給姐姐們玩耍了一番,然後就把這個男人煮了吃了。她因為年齡小,和往常一樣沒有分到,躲在牆角,堵著氣。


    然後,一柄劍從天而降,燒毀了整個洞穴。母親和姐姐們一同化為了灰飛,而她,或許是因為對方不知為何能饒了她一命,又或者是單純的運氣好,活了下來。


    多方打聽之下,她才知道是一位劍主出手了。那天的那一柄從天而降的劍,名為九陽。霸道無比,一劍出,便是寸草不生,萬物化成齏粉。


    而今日,又見到了細雨劍主。自己的一切,都被納入了他的掌控,甚至自己的身軀,都感覺不是自己的,而是對方手中的玩具。


    這差距,大到簡直無法填補。


    砰!


    門被撞開,有人闖了進來。


    老板娘立刻收起了尾巴,那人見到隱約的春光,連忙低下頭來:“老板娘,不好了,琴師死了。”


    “什麽……”老板娘大驚失色:“他,死了?”


    琴師的家門口,圍滿了人。


    他的家,大門門板破碎,洞開,門框輕微脫落,分明是被人用蠻力撞開。


    一眼看去,就看到了裏麵琴師的屍體,他半倚靠著桌腿,鮮血在身下擴散,然後被凍成冰塊。屍體上掛滿了白霜,傷口很明顯,就在心口,一把飛刀的刀柄露在外麵。


    看到老板娘的到來,眾人紛紛散開,看向老板娘的目光有著同情、有著嫉妒、有著幸災樂禍、也有著貪婪。


    老板娘沒有理會這些目光,徑直走進了屋,半跪下來,看著琴師的屍體。


    看他的屍體,似乎在剛死後被熏幹了保存下來過了很久,根本不像是才死的樣子。但是老板娘知道,這幅模樣很正常。


    她看向傷口,傷口很古怪,似乎是被什麽東西給撕開了,又有點不像。然後,在傷口上插了一把飛刀。


    除了這處傷口,就沒別的地方了。而周圍,也根本沒有什麽太多的打鬥痕跡。從現場跡象看來,對方是直接破門而入,一擊琴師就失去了反抗能力,最後被飛刀射死。


    老板娘心頭再次發寒,她的手段與琴師更多,但應對這突然情況比琴師強不到哪裏去。對方能這樣殺死琴師,也能這樣殺死自己。


    她站不起來,對身邊的一個手下道:“收斂他的屍體,燒了吧!”


    說著,就匆匆出門,急急迴去。


    在路上,一道人影擋在了她的麵前。


    鬥笠、長刀,她瞳孔一縮,這人昨天見過,就是細雨邀請的貴客,名字是鬼哭。很古怪的名字,所以她記得很清楚。


    真正讓她恐懼的是,這個男人的腰間插著的那幾把飛刀,和殺死琴師的那把飛刀,一模一樣!


    鬼哭扶了一下鬥笠,抬起頭來,露出鬥笠下的雙眼。


    一看到這雙眼睛,老板娘腦子裏轟的一下,瞬間就被恐懼淹沒。


    她渾身顫抖,牙齒磕碰,僵硬的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猶如屍體。


    身邊的幾個手下似乎也受到了那雙詭異的眼睛的影響,一部分站在原地瑟瑟發抖,褲襠濕潤,一部分已經暈了過去,隻有一個大叫一聲,唿喊著,連滾帶爬的跑遠了。


    周圍的百姓察覺到了不妙,飛速撤離,門窗緊閉。瞬間,還算繁華的街頭就變得寂靜,不見了人影。


    “老板娘……”鬼哭說道:“能請我喝一杯嗎?”


    摘星樓,一間包廂中。


    老板娘臉色慘白的作陪,看著鬼哭幹掉了一大碗米飯。然後,喝著酒,一粒一粒的吃著花生。


    “雨說過,饒我一命的。”老板娘艱難的說。


    “我對狐狸精沒多大的意見,我隻想問,你殺人了嗎?”


    老板娘眼中更是恐懼,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鬼哭也點了點頭:“殺的都是些什麽人?”


    “江湖中人,是他們先動手的。”


    “沒有百姓?”


    老板娘堅決的搖了搖頭:“沒有。”


    “我很好奇……”鬼哭上下打量著老板娘,一開始,他還真沒認出來老板娘是狐狸精,隻是因為琴師的關係有所猜測。不過當老板娘受到驚嚇後,露出了破綻,暴露了自己:“你哪來的膽量,跑到蜀山腳下興風作浪?”


    老板娘艱難的搖了搖頭:“他說,他說隻要不作惡,蜀山不會為難我們的。”


    “他?”鬼哭饒有興趣的問:“他是誰?”


    老板娘繼續搖頭:“不清楚,隻知道是無盡大山的一名妖王。”


    “你為何要聽他的話來到這裏?”


    “為了報仇,他說他也跟九陽劍主有仇。而且……”老板娘淚眼婆娑:“他也不用我做什麽太過危險的事,隻是打探一些消息。”


    鬼哭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子,問道:“你的琴師做的事,你清楚嗎?”


    聽著一聲聲脆響,老板娘渾身又一次顫抖起來,她艱難的點了點頭:“知道一些。”


    鬼哭站了起來:“既然細雨劍主饒你一命,那我就不開殺戒了。”


    說著,他起身到了門口,打開了包廂的門,正要出去的時候突然迴頭,雙目掃過老板娘,老板娘瑟瑟發抖。


    “老實點。”警告了一聲,鬼哭離開。


    老板娘吐出一口濁氣,坐在桌前良久……


    處理完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鬼哭買了一些幹糧,離開了這個縣城。


    向西走,到了中午時分,穿過一個小山,便進入了萬劍峰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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