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傅君浩就前來邵府要接小七迴去,小七鬧著別扭不肯,麵都不見,邵子鈺就帶著傅君浩去後花園裏聊天去了。

    屋子內林清悅這姿態擺的可高,其實就是如此,沒來接的時候心裏泛著嘀咕,各種不安心還琢磨著他什麽時候來把自己帶迴去,人來了吧,又不肯理睬了,自己心裏頭作祟,非要再讓他哄上一哄才可以。

    林清苒瞥了她一眼沒理她,把勺子給涵哥兒讓他自己吃。

    涵哥兒看了一眼姨,低頭乖乖吃蛋羹。

    這邊林清悅憋了好一會,見林清苒半句話都不和自己說,終於忍不住了,“姐,他人呢。”

    林清苒拿過帕子給涵哥兒擦了嘴,“你不是說我自作主張把你相公給找來,你不想見麽,那就讓他迴去了。”

    “說讓他走他就走了啊。”林清悅臉色一慍,哼了聲,撇過臉去賭氣上了。

    讓司棋帶著涵哥兒出去走一會,林清苒走到她旁邊坐下,風涼道,“這還不夠聽你話麽,你讓他留就留,讓他走就走,他若不走,你是不是又得嫌他煩了。”

    林清悅反駁不過來,這都要給氣哭了,林清苒批評她道,“多大的人了,你說走就走,就算不考慮你相公的感受,你有為傅家為林家考慮了?”

    出嫁的女子收拾包裹離家出走或者迴娘家,這是一件多嚴重的事,她這由著性子就這麽做,林清苒非把她掰迴來不可。

    “那他冤枉我,覺得是我害了方容掉池塘裏,姐夫會這麽說你麽。”林清悅反駁道。

    “就算不是掉池塘,她也會跌倒摔跤,是誰讓她從那邊走過來的,你能說你一點責任都沒有。”林清苒瞪了她一眼,“你要因為這個不理他,將來你還要因為多少原因離家出走,我這裏可容不下你,讓娘給你留著你那院子,也好讓你隨時能過去住。”

    林清悅見她是真生氣了,自己的聲音就輕了下來,委屈道,“那你也不用這麽兇,好好說不就行了。”

    犯錯之後認錯都是第一快的,低著頭一副可憐樣子,和小的時候一模一樣。

    林清苒板著臉沒有變,“好好說你會聽麽。”

    “聽啊,五姐最疼我了,你說的話我都聽。”林清悅趕緊抬頭保證,這話聽上去甚是耳熟,犯了錯她都是這麽說的。

    林清戳了一下她腦門子,“那今天我說的,你就好好給我記著!”...

    傍晚的時候傅君浩把

    人帶迴去了,林清苒坐在榻上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邵子鈺笑了,“還愁呢。”

    “能不愁麽,光是想到以後她有了孩子,帶著孩子背著包裹離家出走,我就沒法不愁。”邵子鈺把她拉到床上,“你看他們迴去的時候不就是好好的,小七如此,自有合適的人去般配,若是人人性子都一樣,那每天看著別人,豈不是就在照鏡。”

    以前林清苒不會擔心這些,生了孩子之後不自覺的會往那想,打消了這年頭,她看他,“你怎麽和他說的。”

    “你這妹夫心裏也明鏡似的清透著,等著機會趕人,是小七她太急了。”這些年來方家在傅家就憑借著傅君浩救命恩人的名頭,得了不少好處,人心養貪了,這手就越伸越長,開始想著侵吞那些莊子,私下轉銀子,傅君浩也就等著他們露馬腳動手,到時候人一抓直接趕出去,散些銀子,也算是仁至義盡。

    林清苒斜了他一眼,“既然早作打算了,你們男人做事情,是不是都不與妻子提起,即便不是商量,就是提一下讓她打消不安的心都不願意。”

    “夫人,你這可是把為夫給代進去了。”邵子鈺喊冤,林清苒哼了一聲,“你還不出去。”

    林清苒最近的脾氣古怪的很,白天她教育小七可教育的順當了,到了自己這,脾氣一上來,之前說的那些也都是替別人分析的罷了,不作數。

    “這都已經是四個多月了,我能留在屋裏了。”邵子鈺靠在她脖子邊,拉著她的手,意圖明顯。

    “奶娘很快就進來了。”林清苒推了他一下,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臉有些紅,“你自己去解決。”

    邵子鈺思前想後,屋子裏是沒可能睡了,拉起她的手,靠近她耳邊輕輕迴了句。

    林清苒這廂臉更紅了,點了點頭,邵子鈺伸手就把這帷帳給拉了下來,遮住這床幃內的羞人...

    天越來越熱,七月上三伏,午後的空氣裏不帶一絲風,屋子裏燒著冰盆子,涵哥兒一早在外頭跑玩的累了,如今八仰的躺在床上,林清苒給他換了鬆垮些的睡衣,這露出來的肉胳膊肉腿,瞧上去可結實。

    林清苒在一旁看著賬本,過了一會,司琴送了小廚房裏煲的湯過來,山藥烏雞湯的味道很香濃,這躺在床上的涵哥兒竟還嗞巴了一聲,側身一趟,麵朝著湯的這邊,繼續睡著。

    林清苒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眉頭微皺,這味不太對,放下勺子問司琴,“這湯誰看的火候。”

    “是司畫端過來的。”林清苒揮了揮手,“去問問廚房裏問問,誰看的火候,看看湯底,都放了些什麽。”

    司琴把湯端到一旁出去了,司畫很快帶著一個小丫鬟過來,“小姐,適才後門那送果子的來了,奴婢過去檢查,讓桂兒看著火,迴來的時候湯已經好了。”

    林清苒如今懷第二個孩子,這山藥烏雞湯的配料還是衛洺那開的方子,喝了這麽久,味道有點偏差她都能嚐的出來,“桂兒中途可有離開。”

    桂兒搖搖頭,“司畫姐姐吩咐的,奴婢一直守在那看著。”

    從有了身子開始,林清苒這喝的湯都是由司畫一個人親手打理的,也不是林清苒想太多,如今的邵府,不得不防,所以這味道有點不對她就放下不喝了。

    “真的一點時間都沒離開過麽。”藥材都是從衛叔家的醫館裏取來的,中途也不經別人的手,若是片刻都沒離身,怎麽會有偏差。

    桂兒踟躕了一下,跪下道,“離開過一小會,奴婢去了一趟茅房,就隻是一小會,迴來之後並沒有看到誰進去過小廚房。”

    林清苒不再多問,讓司畫把湯送去醫館裏看看裏麵到底有些什麽,繼而派人查看煲湯的時候有誰進出過沉香院。

    熱下的午後,尤其是這時辰,最是曬人,院子裏走動的人並不多,小廚房裏廚娘也去休息了,查問一下,有兩個丫鬟前來過沉香院,一個是來找田媽媽身邊的一個丫鬟,另一個晚來一會,是來找這個丫鬟迴去的。

    兩個丫鬟都是四房那的。

    田媽媽身邊叫雲喜的丫鬟是以前大老夫人那分派下來的,跟著田媽媽有七八年了,一直在沉香院裏當差,雲喜的爹娘在府中當差,這個來找雲喜的丫鬟秋生也是邵府的家生子,和雲喜從小就認識,司琴緩緩道,“小姐,那時辰小廚房裏值守的燒火丫鬟靠著睡著了,沒人瞧見誰進過小廚房,不過司書看到過個臉生的丫鬟從後花園那出來,估摸著應該是來找秋生的。”

    “後花園通著小廚房,也通著雲喜她們那邊,讓人瞧見了,說去哪都不為過。”司棋想了想,“小姐,沉香院裏尋常來的別院丫鬟並不多,按著司書看到她的時辰,司畫剛好在後門那取果子,怕是這丫鬟剛剛從小廚房裏溜出來再去找的秋生。”...

    很快司畫迴來了,帶著醫館那大夫寫的方子,順著看下來,確實多了一味藥,還是切成了碎末撒在湯裏麵,煮完後剩下的就隻有一點渣。

    “醫館的

    大夫說,這藥是要搭配著另外一味藥才能起效,單獨放著,最多是去了烏雞湯的藥性。”

    “搭配了起什麽效。”

    “活血化瘀。”

    小廚房裏是不會放置不需要的藥材,司畫不會弄錯,那這活血化瘀的組合,就是少放了一味進去了。

    林清苒看著這紙上寫的,按著這一味要搭配的藥量,真放全了,是要讓她活血化瘀到提早把孩子生下來不成。

    “小姐,要不要把那丫鬟帶過來問話。”司畫這也是心驚。

    “問什麽,一迴不成,說不準還會來第二迴。”林清苒搖搖頭,司畫跪了下來,“小姐,都是奴婢疏忽,險些釀成大錯。”

    “這些都是防不勝防的事情,你不必自責。”林清苒讓司琴扶她起來,“如今的沉香院不比你們剛來的時候,去把田媽媽叫來,我有事要吩咐與她。”...

    等到了隔天,林清苒是誰都沒處置,桂兒疏忽,中途離開也沒處置她,雲喜這邊,還讓她和秋生多多來往。

    雲喜是得了田媽媽的吩咐,她和秋生本來就要好,所以去四房那找秋生也沒人會懷疑什麽。

    那個叫采青的丫鬟在隔了半個月後,又來沉香院了,找的還是秋生,打的還是四房那尋人,要找她趕緊過去做活的名頭。

    隻不過這一次,她從哪進去了哪兒要做什麽,可都是有人盯著了。

    還是八月初炎熱的下午,後花園裏匆匆走過一個丫鬟,瞧著沒人繞過就往小廚房那,在小廚房外可等了不少時候,等著裏麵的司畫出來去了隔壁。

    閃身進去,飛快的從懷裏拿出一包藥,也不怕燙,掀開煲湯的甕蓋子把磨碎的藥粉倒了進去,輕手輕腳的把蓋子放上去,一迴頭,門口那已經堵了兩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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