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鐸軍終於退去!


    眾人心中頓時一鬆!


    唯有秦羽,想起昨夜張儀所言,心中如波海翻滾一般,不能平靜!


    “而據戰事錄記載,鐸之國向來聚兵而不攻,隻有一位年輕將領於城前挑釁求戰,所以,我推測鐸之國此舉,其意並不在攻奪荒丘城,反倒更像是對這位年輕將領的曆練,而他很有可能是皇室後裔。”


    張儀的話在秦羽的耳邊迴響,乍聽之下,這話確實有些荒誕不實。


    然,如今看來,昨夜張儀所言,不幸言中,狂刀斬殺蒼狼,鐸之國是為了報複而來!


    荒丘城勢必將要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隨即,秦羽心頭又是一震,想起張儀昨夜所說的另一句話。


    “依我所見,百餘年來,九華宗都未有幹涉,此次突然來援,恐另有隱情,這一切必有人在幕後指使,荒丘城將亂!”


    若真如張儀所言,這個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呢?


    又想起臨行前田耕悄聲告訴自己的話:“我連日來占卜,算得此去荒丘城,將有一場兇險,你要小心才是。”


    荒丘城城堅兵足,經此一戰,更會警惕,鐸之國若想突襲奪城已然成為妄想;若是強攻,荒丘城易守難攻,恐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田耕所說的兇險,又會是什麽呢?


    而先前師父所言,九華宗之變,始於會武。如今九脈會武已結束,十位傑出弟子盡於荒丘城內,師父所說的九華宗之變,是否將於荒丘城開始?


    九華宗之變,與張儀所說的幕後黑手是否有著一縷聯係呢?


    若是有,難道說那幕後黑手會是九華宗的人?


    一連串的問題,在秦羽的腦中接連浮現。


    驀然間,遠處傳來一聲猛獁的吼叫,吼聲滾滾,宛若驚雷轟鳴,震人耳膜.


    隨後,卻見一頭山丘般的猛獁巨象,緩緩自鐸軍大營之中走出。


    不久之後,猛獁巨象離城門不過百丈,眾人終是看清了它的全貌。


    隻見猛獁巨象足有三丈餘高,身長近五丈,身形極為壯碩,宛如一座移動的山丘。門扇般的大眼之中,流露著一絲殘忍和兇厲。三丈餘長,人身體般粗細的巨大象鼻,難以想象其中蘊含著多麽恐怖的力量。倆根丈餘長的象牙,好似巨型長矛,閃爍著金屬般的寒芒。


    而在猛獁巨象寬闊的頭頂上,卻立有一處木亭,隱隱可見一位灰袍枯瘦老者安坐於其中。


    荒丘城內所有人無不驚異,若非親眼所見,根本難以想象竟有身型如此巨大的猛獁。


    猛獁巨象再度嘶吼咆哮,劇烈振動的聲波,竟在空中掀起一股氣浪,席卷而去。城上所有士兵皆忍受不住如此巨大的震耳欲聾的咆哮,紛紛用手堵住了雙耳。秦羽等人亦不堪忍受,紛紛用真氣將雙耳封住。


    吼聲在山穀中迴蕩,漸漸平息。


    “魏將軍,那巨象上坐的是何人?”霸刀問道,即便是身為刀峰首座,一身修為早已是王座的他,此刻心中也感到了一絲不安。


    “我也不知道,本將鎮守荒丘城數十年,也從未見過鐸軍出動過猛獁巨象,更未見過那枯瘦老者!”魏鎮南此刻也猶有些驚魂不定。


    霸刀麵色微沉,如此看來,鐸之國是真要攻下這荒丘城了。


    正於這時,那猛獁巨象上的枯瘦老者終於動了。


    隻見他緩緩站起,雙手合十,渾濁的雙眼陡然爆發出一縷精芒,散發出一種強烈的奇異波動。


    “他是在準備強大的術法!”


    憐夢說道,身為術修者,她能感受得到老者身上的強大精神力波動!


    聽得憐夢所言,魏鎮南驀然臉色大變:“糟糕,是鐸之國的大巫!”


    眾人神色一驚,巫師,即是荒丘城西南方的蠻夷之地對能夠用精神力操縱天地之力的人的稱謂,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術者的別稱。


    在西南蠻夷之地,巫師便是高貴、神秘的代名詞,更被他們稱之為能與獸神溝通的人。


    而大巫,則相當於靈術師的強悍存在!


    “萬壑千藤繞!”


    老者沉喝,全身即被濃鬱的綠色光芒所籠罩,隨即懸浮而下,落於地麵,雙手分離,身體彎蹲,右手五指張開,猛然拍向地麵。


    綠色光芒好似大江決堤般,向著老者的右手匯湧而去,沒入了大地之中。


    下一刻,城下泥土驀然翻湧,似有東西在泥土下劇烈蠕動,隨即,數不清的綠芒突然自泥土中射出。


    綠芒消散,出現在眾人麵前的竟是根根水桶般粗細的藤蔓!


    數不清的藤蔓瘋狂生長,竟堅如鋼鐵,傾斜著向城頭鋪天蓋地般湧去,數十丈的高牆,頃刻間便被藤蔓所蓋滿,竟看不出城牆的顏色。


    城頭與地麵之間,頓時形成一條藤蔓之路!


    眾人驚震,難以想象,這般浩大的工程,竟僅僅是一人之力的結果。


    “不好!”


    魏鎮南失聲叫道,如此一來,荒丘城存在數百年所依仗的堅城高牆,再無任何的用處,鐸國大軍可順著這藤蔓鋪成的道路,直達城頭!


    “快!斬斷藤蔓!”魏鎮南下令道。


    然而,藤蔓的堅韌,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無論守城將士如何用力劈砍,也僅僅能在其身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豁口。就算是秦羽等人拚力,也隻能斬斷寥寥幾根,對於那遍布城牆的藤蔓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殺!……殺!…………


    震天的喊殺聲自鐸軍之中傳來,千萬鐸軍士兵如潮水般湧出,踏在藤蔓之上,如履平地,直接向著城頭殺來!


    “用火燒!”魏鎮南吼道。


    火把、火箭、油瓶如雨般向藤蔓之上射去,卻不能讓之燃起半點火苗,尋常之火,竟難以奏效。


    而此時,鐸軍已至藤蔓之路的中間,還差半截便能攻到城頭。


    情勢極為危急!


    “火術者施法燃燒藤蔓,弓箭手全體射擊,其他將士隨時準備戰鬥,務必將鐸軍阻止在城外,為火術者爭取時間!”魏鎮南命令道,突來的變故,並未讓駐守荒丘城數十載的他慌不知措,反卻及時下達了最為正確的命令。


    萬千箭雨傾瀉而下,湧來的鐸軍頓時出現大量的傷亡,卻依舊不能阻止鐸軍奔來的腳步。


    荒丘城內所有的火術者都已聚集到城牆上,紛紛施展出自己最擅長的火之術,一時間火光四起,將城牆內外照的一片通明!


    火勢兇猛,藤蔓的顏色逐漸由青變黑,更有幾根藤蔓已燃起星星之火。雖有效果,但速度卻是極慢,對於那遍布城牆的萬條蔓藤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而這時,鐸軍的先頭部隊,已衝上了城頭,雖然被守軍輕易殲滅,但後續軍隊馬上就要大批的湧上城頭。


    “誓死保衛荒丘城!”


    所有將領大聲喝道。


    “誓死保衛荒丘城!”


    所有士兵呐喊,聲震蒼穹!


    “殺!”


    全軍齊聲怒吼,氣勢滔天!


    下一刻,大量的鐸軍士兵手持彎月刀,湧至城頭,短兵相接,金戈相交,刀劍相撞之聲不絕。血液飛灑,斷頭拋落,傷亡慘叫之音不斷。


    噗


    一名鐸軍士兵剛奔至城頭,未來得及有任何動作,便被一支突來的長槍、刺破了喉嚨,槍刃拔出,一股血流頓時噴射而出,唿吸瞬間斷絕,身體傾倒滾落城下。


    鏘……


    又聽得一聲刀劍相撞的脆鳴,長劍震飛,彎刀餘勢不減,劃過那名守城士兵的胸前,衣甲破裂,留下一道血肉翻卷、深可見骨的傷口。卻見他雙目赤紅,口中大喝,手中長劍驟然迴刺,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將劍刺入敵人的心髒。


    殺!


    又有十數名鐸軍齊聲喊殺,一起衝向城牆,彎刀揮舞,人頭拋落,在付出十條生命的代價下,其餘鐸軍終於登上了城牆,並占領了方圓三尺之地。後續鐸軍借著這處打開的豁口一擁而入,向著城頭攻去。


    ……


    相似的情節,在城頭上的每一個角落,不斷重複著上演。


    而此刻,已有不少的鐸軍部隊,在城牆上站穩了腳步,戰場逐漸向著荒丘城內推移!


    殺來的鐸軍似乎無窮無盡,絲毫不減減少,放眼望去,卻見人影多如蝗蟻,不禁讓人感到些許絕望。


    城下,眾多狼騎兵已集結完畢,戰狼嘶吼,向著城頭狂奔而來。


    魏鎮南發出一聲哀歎,雙眼透露著些許絕望,道:“鐸軍兵士驍勇善戰,短兵相交,我軍不敵。大勢將去,荒丘城失守也僅僅是時間問題罷了。荒丘城破,我無顏迴見君上,便與荒丘城同亡!霸刀首座,及諸位九華宗弟子還是快些離去吧。若被鐸軍包圍,恐有危險。”


    “若我等十一人盡聽將軍調遣,將軍可能退敵?”霸刀沉聲問道。


    魏鎮南搖頭苦笑:“首座的實力,萬軍之中,無人能敵,十位九華宗弟子也能以一敵千。可鐸軍何止千萬之數。在大規模的軍團作戰中,個人的力量尚不足以改變戰局。除非能夠將這些藤蔓清除,否者做什麽都於事無補!”


    這時,誰也沒有注意,蝶舞的臉色變換,似乎心中在做什麽掙紮。突然間,蝶舞神色一正,仿似下定了決心,開口道:“或許我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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