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飄渺,天空湛藍,一切都那麽安靜。


    九華山之巔,卻是人聲鼎沸。


    幾輪比試之後,長生、憐夢、劍無鋒毫無懸念獲勝。而和秦羽比試的是一位幽冥洞弟子,雖然功法詭異,但也算是有驚無險。


    “八輪,第四場,術峰蝶舞,對紫荊園柳青”台上長老高聲喊道。


    秦羽、長生、憐夢、盤石、田耕,術峰、紫荊園眾弟子一齊向著東南方的比武台聚集而去。紫荊園隻收女弟子,而且各個姿色豔麗,引得不少各峰弟子來觀看。紫荊園首座紫萱與術峰首座火嬌鳳亦是遠遠遙望,對望一眼,隱有火花擦過,顯然都是對自己的弟子極為自信。


    柳青身著綠色長裙,婀娜多姿,柔發飄飄,嬌顏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讓人不禁有種如浴春風的感覺。也不見她如何動作,一團綠色熒光將其包裹,帶著她的身體緩緩升起,落於比武台上。


    “柳青師姐是紫荊園的大弟子,不要太勉強。”秦羽悄聲對蝶舞道。


    本是好意提醒,豈料蝶舞嬌唇一翹,哼聲道:“切,別瞧不起人人了。”


    秦羽一愣,剛欲說話,卻見蝶舞紅裙飄舞,向著比武台上飛去。


    “柳青師姐,請指教。”蝶舞行禮道。


    柳青道:“蝶舞師妹先請。“


    蝶舞嬌喝一聲,赤色火焰繚繞,眾人隻覺一股熱浪襲來,隨即便見火焰中驀然衝出一條火蛇,氣勢洶湧,直撲柳青而去。


    “蝶舞師妹入門才一年多些,便能在火之術上有這般造詣,真是好生了得。”柳青說道,玉指繞動,一株綠色蒼木擋在其身前,火蛇撞在蒼木上,如泥沉大海一般,不起半點波瀾。


    “柳青師姐謬讚”蝶舞道,赤炎翻滾,數道紅色火焰相繼衝出,幾乎同時向柳青撲去。


    那株蒼木綠意更濃,枝芽伸展,將赤色火焰盡阻於外。


    但見高台之上,赤色烈焰、碧綠蒼木各占半邊天,二人你來我往,竟是平分秋色。圍觀者拍手叫好,秦羽亦是看的入神,這般精彩的術法比試,還從未見過。


    “蒼龍”


    柳青嬌喝,蒼木枝葉瘋狂生長,翻卷纏繞,水桶般粗細的碧色木龍瞬間形成,龍軀翻滾扭動,唿嘯而去。


    蝶舞神色變得從未有過的嚴肅,紅裙飛舞,雙臂如羽翼般伸展,一隻火鳳緩緩升起,仰天長鳴,雙翅一展,僅留下一道紅色殘影,便與蒼龍衝去。


    這一刻時間仿若靜止,無聲氣浪席卷開來,火舌四濺,蒼枝斷裂,蒼龍、火鳳幾乎同時泯滅,二人嬌軀飛退,直至台邊,方才穩住。


    “爆風火舞”


    蝶舞輕喝,貝齒緊咬下唇,下一刻無形熱風憑空而起,火乘風勢,衝天而起,隨風卷舞,巨大的火焰旋風飛速轉動,急速向柳青逼去。


    綠色蒼木瘋狂生長,無數條樹枝交織纏繞,三條蒼龍唿嘯而出,向那火焰旋風撞去。


    轟


    巨大的轟鳴聲在雲霄響徹,三條蒼龍相繼粉碎,火焰旋風在眾人目瞪口呆下,向那株蒼木席卷而去


    綠色蒼木被赤色火焰燃起,消失殆盡,柳青臉上升起一抹驚駭,台下陡然傳出盤石粗獷的大喊:“柳青,小心。”


    正在盤石要奮不顧身衝上去的一刻,火焰旋風在柳青身前突而停止,漸漸消散。


    勝負已分,天空依舊深藍如洗,雲海依舊飄渺如煙,風平山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台下沉寂無聲,眾人呆滯,尚沒有迴過神來。


    “術峰蝶舞勝”


    台上長老宣布道,眾人這才從適才精彩絕倫的比試中迴過神來,一片嘩然。


    “蝶舞師妹天縱之資,自歎不如。”柳青道,眼中尚帶著一絲驚色,蝶舞實力之強,確實出乎了她的意料。


    蝶舞連忙行禮道:“柳青師姐承讓了。”


    柳青輕歎一聲,看來這次九脈會武,自己隻能止步於此了。向盤石望去,卻見他正一臉擔心的看著自己,心中的那點沮喪頓消散於無形,笑容綻放,身形卻是盤石飄去。


    蝶舞躍下台,拇指輕點鼻尖,道:“怎麽樣秦羽哥哥,我厲害吧。”


    “厲害、厲害”秦羽笑道,以前無助怯弱,低聲啜泣的女孩,如今也擁有了這般足以自保的實力。


    而經過這倆日的比試,六十四位各峰翹楚,如今僅剩十六之數。青竹峰有倆人進入十六強之列,卻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比武結束,眾弟子退去,漢白玉廣場重新恢複了平靜。


    ……


    夜已深,微涼,秦羽蜷縮在床榻上,睡得正深。


    睡夢中,秦羽仿佛迴到了世外桃源般的秦家村,繁花似錦,落英繽紛;好似又看到村民們忙綠的身影、歡樂的笑語;自己又坐到了院落中的石桌前,拿著碗筷,撅著小嘴,等著姐姐將放了雞蛋的炸醬端來;好像又看到了雙親眼角的笑意,姐姐溫柔的目光。


    這時,正於睡夢中的秦羽,嘴角不由掀起一抹幸福的笑意。


    突而,馬蹄聲驚起,刀光劍影,人頭拋落,血流成河,安靜的村莊變成了人間煉獄。


    場景變化,秦羽發現自己正在後山上,遠處一道嬌瘦的身影正在風中奔跑,正是自己的姐姐,秦蓉兒。


    急促的鐵蹄聲傳來,不等秦羽看的清楚,那銀色武士便已經到了秦蓉兒的身前,手起刀落,帶起一道觸目驚心的血液,秦蓉兒無息的倒在青青野草之中。


    “不!”


    秦羽瘋狂呐喊,目眥欲裂,正要不顧一切的狂奔過去,奈何全身仿佛被什麽東西禁錮了一樣,動彈不得。雙膝跪地,心中一片冰涼。


    這時,場景再次變換,秦羽起身環望,隻見天色昏暗,秋風蕭瑟,亂石殘埂,荒草淒淒。荒原之上,唯有自己與長生、憐夢、蝶舞四人。


    驀然間,重重人影將四人包圍,喊殺聲震天。長生周身風雷湧動,帶人三人衝去,狂風怒吼,雷龍翻滾,猶如九天戰神。憐夢蝶舞也出手相助,冰與火、寒與灼,向著敵人傾瀉而去。


    秦羽也想與長生並肩而戰,卻不知怎的,全身僵硬,氣力皆無,心急如焚,卻隻能觀望


    重重人影仿佛無窮無盡,怎麽都殺不完,長生雙目怒瞪,鮮血淋漓,也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


    長生終於氣盡力竭,長生用劍支撐著他即將倒下的身體,轉頭看向秦羽,嘴唇微動,秦羽雖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但根據口型,還是能知道長生要說的話。


    “憐夢,便交給你了,活下去,照顧好她!”


    下一刻,長生便被數不清的人影淹沒,秦羽心痛如刀絞,眼見長生落難,卻偏偏身體不聽使喚,救之不得。心中狂怒卻又無處發泄,直折磨得秦羽生不如死。


    就在這一刻,秦羽陡然驚醒,發現自己正於床榻之上,渾身被冷汗浸透,枕邊沾著的也不隻是淚水還是汗水。


    原來是做了噩夢。


    秦羽心道,深唿了一口氣,猶有些驚魂未定。清洗了下身體,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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