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泓擁著林夕輕輕地說:“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騰衝特色飯菜。”盡管坐了一天的車,沒有好好吃一頓飯,但林夕一點兒也沒覺得餓,愛情已經讓她紅光滿麵,忘卻了一切。但她還是點點頭,隻要和心愛的人走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是一種幸福。
兩個人一起走在大街上。蔡泓要牽著林夕的手,林夕笑著甩開了,她想:還是不要讓他以後難過吧。蔡泓嗔怪:“為什麽?”林夕嬌笑:“別讓你的戰士們看到了笑話你。”蔡泓沒再堅持。林夕笑著,心裏卻歎了一口氣。
“過橋米線人人愛
土鍋通洞蒸雞賣
蘑菇成了天皇菜
宣威火腿走世界
歌舞成了下酒菜
牛奶做成扇子賣……”林夕一邊走一邊說。蔡泓驚奇地望著她,心裏多了一份感動:
“夕,你真成了雲南迷了。”蔡泓和林夕一起說著“雲南吃怪”。對視的目光裏充滿了柔情。
……
一年四季吃青菜
騰衝餌絲救駕菜
風花雪夜筵席菜
山野之王是蕨菜
菠蘿蒸飯賣
……
蔡泓拉著林夕走進了一家不大的飯館:“這是我和戰友們曾經來過的地方。你會喜歡它的。”他們走進一個雅間。林夕立刻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屋頂一款有六盞鬱金香型的燈飾,散發著粉紅色柔和的燈光。小小的房間四壁是淡粉色的,牆上掛有一幅中國畫。畫的是雲南風景。“簡約而不簡單!”想起蔡泓曾經跟她說起的評論手機的一句話。蔡泓的目光難以離開林夕,燈光下的她,顯得更加嫵媚:光滑的皮膚泛著光,淺淺的彎彎的眉下有一雙顧盼有神的眼睛,嘴巴長得很好看,線條柔和,紅潤潤的。蔡泓看得心蕩神搖,忍不住又要吻她,林夕也滿目含情。兩人正要接吻,服務員送來了飯菜。服務員一走,蔡泓就迫不及待地抱住林夕又是一通長吻。
“好不容易剛剛平靜下來,又被你攪亂了”。林夕嗔怪著。正準備要說下去,蔡泓夾來了一塊菜喂到她嘴邊。隻好甜蜜地張開嘴巴接住了,滑滑的像涼粉一樣的感覺。
“什麽菜?”林夕問。
“餌絲。騰衝餌絲救駕菜。”
“講講故事吧?”
“還講呢,你講得比我好,騰衝的角角落落,隻要在網上能查到的,不都被你給背下來了?”
“你……討厭,不是你,我怎麽知道世界上還有個騰衝呢!”
“好好好,我討厭我討厭。”蔡泓點燃一支煙,吐出幾個藍色的圓圈。
林夕著迷地看著這個男人,為什麽以前自己那麽討厭抽煙的男人,現在卻覺得煙卷的味道也這麽美呢?看著他在煙霧中顯得有些迷離的眼光,林夕感到眼前這個男人散發著一種林中湖水的氤氳……
“別抽了。”她伸出手取下他的煙:“喝茶。這是不是清涼磨鍋茶?”
“我的天!”蔡泓更驚訝了:“這你也知道?你比騰衝人還騰衝!你說說這茶,我還真不知道茶的知識。”
“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涼磨鍋茶。我猜的,這茶湯色黃綠明亮,味醇香濃。我們家鄉的毛尖茶,清冽甘醇,和這個很不一樣。這茶應該產於騰衝縣蒲川鄉清涼山,采用一芽二葉、當天采摘當天加工、以磨鍋幹燥製成的吧!”林夕說著眼光迷離起來:“ 香葉嫩芽,慕詩客愛僧家,碾雕白玉羅織紅紗,銚煎黃芯色碗轉鞠塵花,夜後邀陪明月晨前明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後豈堪誇。……這是唐朝元微的詩。我會背,感覺其中的韻味,如同品茶,感覺得到它的好,卻不知怎樣說出它的妙處。”
蔡泓聽著,看著心裏湧起難以言狀的感動:這個小女人真是有著說不完的美。她的身上散發出的書香感覺勝過任何香水的味道。突然就想起一幅對聯:“茗苦清心天地無,塵紅過眼逸者壽”剛想說出來,但又覺得不妥,張開了口卻又咽了下去。便歎了口氣說:“茶文化!”
“有關於茶的詩,我最喜歡《菜根譚》裏的:千載奇逢,無如好書良友;一生清福,盡在碗盞茗煙這一句。淡泊明誌大概就是這樣吧。”林夕說著笑起來:“我在你麵前賣弄了!”
蔡泓癡癡地看著她:“你就是一塊美玉……”心裏接著說:“你那老公真是笨,這樣一個女人竟然毫不珍惜。須知美玉是要愛惜的,粗手粗腳隻會打碎她!”想到林夕的“老公”,蔡泓有些醋意,不過也是一念之間,就把他拋得遠遠的。
接下來林夕和蔡泓談到中國十大名茶。蔡泓科感到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過得真沒滋味,怎麽天天喝茶,就沒有像今天這樣細細品嚐,怎麽就沒有感到茶的美味香醇?如今蔡泓看著清清的茶水,麵對著林夕,他覺得原來生活可以這樣美好地坐在那裏和心愛的女人品茶……
他們並沒有吃進去多少飯菜,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滿目含笑的對視之中度過,兩個人的愛意流淌在暖暖的燈光之中。
吃完飯,兩人漫步在騰衝的街道上,看著繁星般的街燈,林夕感慨地說:“你們真幸福,生活在畫中。……遠遠的街燈明了,好像閃著無數的明星。 ……”
“天上的明星現了,好像點著無數的街燈。我想那縹緲的空中,定然有美麗的街市。街市上陳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沒有的珍奇。你看,那淺淺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寬廣。那隔河的牛郎織女,定能夠騎著牛兒來往。我想他們此刻,定然在天街閑遊。不信,請看那朵流星,是他們提著燈籠在走。 ”
兩個人邊吟邊走,目光交流之中寫著默契。
林夕躺在床上沒有絲毫睡意,她微笑著想起剛才兩個人分別時的情景:
送林夕迴到賓館,蔡泓要歸隊了。他依依不舍地吻別林夕。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夕,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去爬山。”
林夕聽話地點點頭,悄聲說:“真不想你走。”
蔡泓一陣激動,又吻起林夕:“你真讓我著迷。再不走就會出事的!”
“壞蛋!”
蔡泓拂拂林夕的耳邊的發絲,用手捏捏她的耳垂:“夢中想著我吧!”
手機響起:“夕,好好睡,我好想你。”
“泓,我也是。”
天亮了,一縷陽光透過沒關緊的窗簾縫射進室內。林夕想到蔡泓以前跟她說即使她來了最大限度的時間隻能是陪她三天。如今她來了,去掉來迴的車上時間,7天的時間隻剩下5天,而他隻有三天的時間,另外兩天怎麽過?
打開手機,信息紛至遝來。都是在6:30之前發來的。林夕知道蔡泓每天要在這個時間開始訓練。蔡泓在信息中短暫的表達愛意:“夕,醒了嗎?我昨夜沒睡好,眼前晃動的全是你。愛你在每時每刻。……”
林夕決定前兩天自己一個人打發,免得有落差感。她走到衛生間,洗嗽完畢,化了一些淡妝,覺得精神格外好,鏡子裏的女人周身散發著愛情的光芒。
隨便在賓館吃了些早點,林夕發了個信息:“泓,今天我自己玩,你不用請假了。”關上手機,她打定注意今天自己一個人出發。
到了騰衝,不去熱海,那相當於沒有到過騰衝。林夕想:就讓溫泉水洗去城市的喧囂、濯去心靈的灰塵吧。有溫泉的地方很多,在廣州她們去清遠泡溫泉,現在來享受一下熱海的魅力吧。騰衝熱海位於騰衝縣城西南20公裏處, 去熱海的路上風景不錯,孤單的林夕沒有多餘的話和司機說。出租車一直開門景區門口。林夕立刻感到熱海與眾不同的氣息。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暖暖的。飄渺的白色蒸汽彌漫縹緲遊蕩在山嶺、溝穀、樹梢之間,讓人覺得行走在一種仙境之中,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林夕忘卻自己的孤獨。碧湯撩人的溫泉,傾吐熱忱的沸泉,噴雲吐霧的噴氣泉……跟著遊客,一路經過美女池,眼鏡泉、鳴鼓泉、珍珠泉的,都是冒著熱泡的泉眼, 熱泉在唿唿噴湧著。隻有身臨其境,才深切地感到“熱海”的奇妙!林夕想:那麽熱情的大地之水,在這個世界上的確不多了。然後看到熱海大滾鍋,在那裏又見識到雲南十八怪之一——雞蛋串著賣。在浴穀林夕把自己投進暖暖的水中,想: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清洗自己的靈魂的地方。在清遠,人多嘈雜,泡溫泉純粹是泡溫泉,哪裏靜得下來呢。現在閉上雙眼,和水融為一體,拋卻塵世的煩惱,全身心的被大自然包圍。林夕暫時忘掉了廣州,忘掉了勇,忘掉了俊,忘掉了忘掉了蔡泓……
少見一個女子落寞的泡在水中,她的平靜讓一位遊客很好奇:“小姐,你一個人嗎?”
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很奇怪嗎?”
林夕在這裏很簡單,也很單純。心底一片純潔,她不想有人打擾。
於是起身走到另一個無人的地方裏繼續閉上眼睛,沉靜地把自己交給熱海。全心地感受無處不在的大地的力量的湧動。這種生生不息的力量是要用心來感受的。用心!
迴到賓館,天色已晚。
服務員告訴他,今天一個叫蔡泓的人打了無數次電話詢問她的消息。請林夕趕快給他迴電話。林夕這才想到手機一天關機,不把他急死才怪。深深地歉意,濃濃的愛意,林夕又迴到了生活中。
“泓,我迴來了!”
蔡泓一句話也沒說就掛了電話。再打電話,就是不接聽。
林夕呆在那裏,難道他生氣了,不理我了嗎?想到這裏林夕的淚水開始不爭氣的流下來。她坐不住了,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準備去部隊找蔡泓。當她一拉開門,還沒等她反映過來就有一個人一下子把她摟在懷裏,她大吃一驚,使勁掙紮,可是那個人卻捧起她的臉狂吻起來。這時林夕才看清是泓。頓時軟了,眼淚也不停地流下來。
吻夠了,蔡泓一把抱起林夕走進屋裏。他假裝生氣地說:“今天我是來告別的,你太可惡了。”
林夕翹起嘴巴,蹭到蔡泓的臉上:“再也不許你走了。”這一蹭可不得了,蔡泓覺得血直往臉上衝,他有些難以控製地摟緊了林夕,激動地喘息不已。
林夕感受到蔡泓那雄性的氣息,作為一個有經曆的女人,一個將近有一年半沒有性生活的女人,她的反應更加激烈。她不自覺地就迎合上了蔡鴻的唇,兩個人顫抖不已,蔡泓的手臂把林夕摟得緊緊的,林夕開始難以控製地呻吟起來。
如果林夕再放縱一些,兩個人是一定會燃起火來的。然而,林夕還是控製了自己,在那一瞬間,有兩個聲音叫著她。一個聲音高叫著:你不是想他嗎,那就把自己交給他吧。另一個聲音低沉地說:你要做什麽,你要害了他嗎?你們沒有前途的!
林夕就在沉迷之中推開了蔡泓,自己跑到衛生間裏喘息不已。
林夕的這一推,把蔡泓也推醒了,他沒去追林夕。他也需要平靜。閉上眼睛,倒在床上,軍人的忍耐和意誌很快起了作用。他漸漸平靜下來,走到衛生間扶住林夕的肩,林夕明顯地觸動了一下,迴過頭來輕輕地靠在泓的肩上。擁著她,走迴床邊。兩個人依偎著。靜靜地,一句話也不說。
許久,蔡泓才說:“明天還要躲開我嗎?告訴我你的今天。”
聽林夕把今天的情況說完,蔡泓用手刮著林夕的鼻子說:“你知道我今天是怎麽過的嗎?請假過來找不到你,打電話說你關機,服務員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你說你怎麽就那麽狠心?要把我折磨死嗎?”
林夕一疊聲地說:“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樣……”
她還想說:“不知道你會請假陪我。”話到嘴邊變成了:“這麽晚了,你要迴去了。不要違反紀律。明天還不要你陪我。”
看到蔡泓要說話,她用手捂住他的嘴巴,繼續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從後天開始陪我,這樣就不會讓你不好請假了。”
蔡泓拿開林夕的手:“不幸呀,我已經中毒至深。我不能再讓你一個人這樣隨便跑了。我要把你緊緊地拴住。如果明天再悄悄地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林夕不再堅持了。她也渴望能與蔡泓出雙入對。
第二天早上8:00整蔡泓就出現在林夕麵前。
接下來的三天內,蔡泓拉著林夕的手帶她遊覽了幾個有名的風景點。
“飛來彩鳳是何年?獨峙天南鎮極邊。”在來鳳山森林公園,蔡泓快樂地看著林夕貪婪地在“大氧吧”裏“吸氧”;聽她不停地說四字詞語什麽“林木蓊鬱、蒼翠欲滴”,什麽“空氣清新、山色迷茫”,什麽“ 幽深花木、巍峨古寺”,並不停地打趣她:“理屈詞窮了吧?還有嗎,大辭典?”;和她一起在林中尋找細嘴黃鸝、褐翅鴉雀、高山旋木雀……盡管他們一隻鳥也沒對上號,但每聽到鳥叫,還是在樹林裏穿梭追逐,聽著林夕的笑聲如同鳥兒的鳴唱;蔡泓不由分說地背起林夕向山上跑,不管她怎樣捶打他的後背就是不放下,直到她像小綿羊一樣軟軟地伏在自己後背;和她一起環抱古木吟出“大翼垂天九萬裏;長鬆拔地三千丈”;聽她感慨來鳳山如同涅磐之鳳,笑話她也如同鳳凰涅磐一樣在騰衝的空氣潤澤中重生……
“好個騰越州,十山九無頭。為什麽會這樣說?”蔡泓故意問走在去火山公園的路上蹦蹦跳跳地像個孩子似的林夕。
“騰衝的火山的山頂一般都是平的甚至是凹進去的,所以才說好個騰越州,十山九無頭。”林夕說著捶了蔡泓一拳: “你這個壞家夥,總是考我。網上有的是資料,自己查去!”
蔡泓壞壞地笑著:“你是我現成的騰衝大辭典,不問你問誰?”
在在火山博物館,在那個圓型凹進去的火山口山頂,林夕驚詫不已地看著遠處的火山群,興奮地說:“星羅棋布!”她向蔡鴻喋喋不休地講著:“我猜想那些長滿樹木的岩漿,在億萬年前火山爆發時該是多麽壯觀,而那些岩漿流又該是多麽滾燙沸騰。現在這些圓形的火山就像一隻隻地球之眼,靜靜地躺在那裏,看著人世間的滄桑與風雲,這可能就是永恆的真諦……”
看著衣袂飄飄的林夕,說出的話那麽有滄桑感,蔡泓心裏不由得生出感慨:這真是上天賜給我的一個夢,她的身上鍍著一層多麽炫目的古樸凝重的光輝……他不知帶過多少領導來這裏遊玩,現在才覺地那些人的膚淺,他們純粹是一飽眼福,圖感官刺激,曆史、滄桑在他們眼中如同流雲,金錢、權勢似乎才是永恆。
蔡泓擁緊了林夕,突然間感到有如擁著一團雲,那麽美,那麽飄緲,讓他感到害怕失去……
在騰衝城南,麵對轟鳴不息的疊水飛瀑,林夕聽著蔡泓“不用弓彈花自散”的講解。眼看著水花四濺,感受著四周水汽蒸騰,珠花飛濺中,林夕背誦朱自清的《梅雨譚》:“微微的雲在我們頂上流著;岩麵與草叢都從潤濕中透出幾分油油的綠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響了。那瀑布從上麵衝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幾綹;不複是一幅整齊而平滑的布。岩上有許多棱角;瀑流經過時,作急劇的撞擊,便飛花碎玉般亂濺著了。那濺著的水花,晶瑩而多芒;遠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紛紛落著。據說,這說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了。但我覺得像楊花,格外確切些。輕風起來時,點點隨風飄散,那更是楊花了。這時偶然有幾點送入我們溫暖的懷裏,便倏的鑽了進去,再也尋它不著。……”林夕讚歎道:“到底是名家,寫出的東西真的是讓人百讀不厭。”
“非煙非雨望浸浸,電走雷轟勢撼山。疑是銀河新缺口,玉龍挾浪落入間。”蔡泓不禁吟起前人詠疊水飛瀑的詩句。“半空雷撼下飛泉,撞破寒潭一洞天。神雨神風生絕壑,飛花飛雪滿晴田。”那些詩句他曾多次背給他的領導們聽,為的是一博領導滿意。而今天卻是懷著不一樣的感覺輕輕吟出來的。
林夕聽著詩句,看著眼前大自然的傑作,眼神不禁迷離起來:這瀑布分明是在夢中見過的地方!隻是缺少了那一塊大石頭。林夕蹲下身子,拘起一捧水,朝著癡癡地看她的那個人灑去!
就在那刹那間,林夕驚呆了,弧形的水花在陽光下幻的出七色光芒,形成一座小小的彩虹!水花落下,彩虹頓逝。她依然著迷地看著,水花落下處是蔡泓的身影。
林夕的心突然觸痛了一下:彩虹―――蔡泓!
兩個人一起走在大街上。蔡泓要牽著林夕的手,林夕笑著甩開了,她想:還是不要讓他以後難過吧。蔡泓嗔怪:“為什麽?”林夕嬌笑:“別讓你的戰士們看到了笑話你。”蔡泓沒再堅持。林夕笑著,心裏卻歎了一口氣。
“過橋米線人人愛
土鍋通洞蒸雞賣
蘑菇成了天皇菜
宣威火腿走世界
歌舞成了下酒菜
牛奶做成扇子賣……”林夕一邊走一邊說。蔡泓驚奇地望著她,心裏多了一份感動:
“夕,你真成了雲南迷了。”蔡泓和林夕一起說著“雲南吃怪”。對視的目光裏充滿了柔情。
……
一年四季吃青菜
騰衝餌絲救駕菜
風花雪夜筵席菜
山野之王是蕨菜
菠蘿蒸飯賣
……
蔡泓拉著林夕走進了一家不大的飯館:“這是我和戰友們曾經來過的地方。你會喜歡它的。”他們走進一個雅間。林夕立刻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屋頂一款有六盞鬱金香型的燈飾,散發著粉紅色柔和的燈光。小小的房間四壁是淡粉色的,牆上掛有一幅中國畫。畫的是雲南風景。“簡約而不簡單!”想起蔡泓曾經跟她說起的評論手機的一句話。蔡泓的目光難以離開林夕,燈光下的她,顯得更加嫵媚:光滑的皮膚泛著光,淺淺的彎彎的眉下有一雙顧盼有神的眼睛,嘴巴長得很好看,線條柔和,紅潤潤的。蔡泓看得心蕩神搖,忍不住又要吻她,林夕也滿目含情。兩人正要接吻,服務員送來了飯菜。服務員一走,蔡泓就迫不及待地抱住林夕又是一通長吻。
“好不容易剛剛平靜下來,又被你攪亂了”。林夕嗔怪著。正準備要說下去,蔡泓夾來了一塊菜喂到她嘴邊。隻好甜蜜地張開嘴巴接住了,滑滑的像涼粉一樣的感覺。
“什麽菜?”林夕問。
“餌絲。騰衝餌絲救駕菜。”
“講講故事吧?”
“還講呢,你講得比我好,騰衝的角角落落,隻要在網上能查到的,不都被你給背下來了?”
“你……討厭,不是你,我怎麽知道世界上還有個騰衝呢!”
“好好好,我討厭我討厭。”蔡泓點燃一支煙,吐出幾個藍色的圓圈。
林夕著迷地看著這個男人,為什麽以前自己那麽討厭抽煙的男人,現在卻覺得煙卷的味道也這麽美呢?看著他在煙霧中顯得有些迷離的眼光,林夕感到眼前這個男人散發著一種林中湖水的氤氳……
“別抽了。”她伸出手取下他的煙:“喝茶。這是不是清涼磨鍋茶?”
“我的天!”蔡泓更驚訝了:“這你也知道?你比騰衝人還騰衝!你說說這茶,我還真不知道茶的知識。”
“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涼磨鍋茶。我猜的,這茶湯色黃綠明亮,味醇香濃。我們家鄉的毛尖茶,清冽甘醇,和這個很不一樣。這茶應該產於騰衝縣蒲川鄉清涼山,采用一芽二葉、當天采摘當天加工、以磨鍋幹燥製成的吧!”林夕說著眼光迷離起來:“ 香葉嫩芽,慕詩客愛僧家,碾雕白玉羅織紅紗,銚煎黃芯色碗轉鞠塵花,夜後邀陪明月晨前明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後豈堪誇。……這是唐朝元微的詩。我會背,感覺其中的韻味,如同品茶,感覺得到它的好,卻不知怎樣說出它的妙處。”
蔡泓聽著,看著心裏湧起難以言狀的感動:這個小女人真是有著說不完的美。她的身上散發出的書香感覺勝過任何香水的味道。突然就想起一幅對聯:“茗苦清心天地無,塵紅過眼逸者壽”剛想說出來,但又覺得不妥,張開了口卻又咽了下去。便歎了口氣說:“茶文化!”
“有關於茶的詩,我最喜歡《菜根譚》裏的:千載奇逢,無如好書良友;一生清福,盡在碗盞茗煙這一句。淡泊明誌大概就是這樣吧。”林夕說著笑起來:“我在你麵前賣弄了!”
蔡泓癡癡地看著她:“你就是一塊美玉……”心裏接著說:“你那老公真是笨,這樣一個女人竟然毫不珍惜。須知美玉是要愛惜的,粗手粗腳隻會打碎她!”想到林夕的“老公”,蔡泓有些醋意,不過也是一念之間,就把他拋得遠遠的。
接下來林夕和蔡泓談到中國十大名茶。蔡泓科感到自己二十多年的生活過得真沒滋味,怎麽天天喝茶,就沒有像今天這樣細細品嚐,怎麽就沒有感到茶的美味香醇?如今蔡泓看著清清的茶水,麵對著林夕,他覺得原來生活可以這樣美好地坐在那裏和心愛的女人品茶……
他們並沒有吃進去多少飯菜,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滿目含笑的對視之中度過,兩個人的愛意流淌在暖暖的燈光之中。
吃完飯,兩人漫步在騰衝的街道上,看著繁星般的街燈,林夕感慨地說:“你們真幸福,生活在畫中。……遠遠的街燈明了,好像閃著無數的明星。 ……”
“天上的明星現了,好像點著無數的街燈。我想那縹緲的空中,定然有美麗的街市。街市上陳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沒有的珍奇。你看,那淺淺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寬廣。那隔河的牛郎織女,定能夠騎著牛兒來往。我想他們此刻,定然在天街閑遊。不信,請看那朵流星,是他們提著燈籠在走。 ”
兩個人邊吟邊走,目光交流之中寫著默契。
林夕躺在床上沒有絲毫睡意,她微笑著想起剛才兩個人分別時的情景:
送林夕迴到賓館,蔡泓要歸隊了。他依依不舍地吻別林夕。附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夕,好好睡一覺,明天我帶你去爬山。”
林夕聽話地點點頭,悄聲說:“真不想你走。”
蔡泓一陣激動,又吻起林夕:“你真讓我著迷。再不走就會出事的!”
“壞蛋!”
蔡泓拂拂林夕的耳邊的發絲,用手捏捏她的耳垂:“夢中想著我吧!”
手機響起:“夕,好好睡,我好想你。”
“泓,我也是。”
天亮了,一縷陽光透過沒關緊的窗簾縫射進室內。林夕想到蔡泓以前跟她說即使她來了最大限度的時間隻能是陪她三天。如今她來了,去掉來迴的車上時間,7天的時間隻剩下5天,而他隻有三天的時間,另外兩天怎麽過?
打開手機,信息紛至遝來。都是在6:30之前發來的。林夕知道蔡泓每天要在這個時間開始訓練。蔡泓在信息中短暫的表達愛意:“夕,醒了嗎?我昨夜沒睡好,眼前晃動的全是你。愛你在每時每刻。……”
林夕決定前兩天自己一個人打發,免得有落差感。她走到衛生間,洗嗽完畢,化了一些淡妝,覺得精神格外好,鏡子裏的女人周身散發著愛情的光芒。
隨便在賓館吃了些早點,林夕發了個信息:“泓,今天我自己玩,你不用請假了。”關上手機,她打定注意今天自己一個人出發。
到了騰衝,不去熱海,那相當於沒有到過騰衝。林夕想:就讓溫泉水洗去城市的喧囂、濯去心靈的灰塵吧。有溫泉的地方很多,在廣州她們去清遠泡溫泉,現在來享受一下熱海的魅力吧。騰衝熱海位於騰衝縣城西南20公裏處, 去熱海的路上風景不錯,孤單的林夕沒有多餘的話和司機說。出租車一直開門景區門口。林夕立刻感到熱海與眾不同的氣息。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暖暖的。飄渺的白色蒸汽彌漫縹緲遊蕩在山嶺、溝穀、樹梢之間,讓人覺得行走在一種仙境之中,這種奇妙的感覺讓林夕忘卻自己的孤獨。碧湯撩人的溫泉,傾吐熱忱的沸泉,噴雲吐霧的噴氣泉……跟著遊客,一路經過美女池,眼鏡泉、鳴鼓泉、珍珠泉的,都是冒著熱泡的泉眼, 熱泉在唿唿噴湧著。隻有身臨其境,才深切地感到“熱海”的奇妙!林夕想:那麽熱情的大地之水,在這個世界上的確不多了。然後看到熱海大滾鍋,在那裏又見識到雲南十八怪之一——雞蛋串著賣。在浴穀林夕把自己投進暖暖的水中,想:原來這世界上還真有清洗自己的靈魂的地方。在清遠,人多嘈雜,泡溫泉純粹是泡溫泉,哪裏靜得下來呢。現在閉上雙眼,和水融為一體,拋卻塵世的煩惱,全身心的被大自然包圍。林夕暫時忘掉了廣州,忘掉了勇,忘掉了俊,忘掉了忘掉了蔡泓……
少見一個女子落寞的泡在水中,她的平靜讓一位遊客很好奇:“小姐,你一個人嗎?”
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很奇怪嗎?”
林夕在這裏很簡單,也很單純。心底一片純潔,她不想有人打擾。
於是起身走到另一個無人的地方裏繼續閉上眼睛,沉靜地把自己交給熱海。全心地感受無處不在的大地的力量的湧動。這種生生不息的力量是要用心來感受的。用心!
迴到賓館,天色已晚。
服務員告訴他,今天一個叫蔡泓的人打了無數次電話詢問她的消息。請林夕趕快給他迴電話。林夕這才想到手機一天關機,不把他急死才怪。深深地歉意,濃濃的愛意,林夕又迴到了生活中。
“泓,我迴來了!”
蔡泓一句話也沒說就掛了電話。再打電話,就是不接聽。
林夕呆在那裏,難道他生氣了,不理我了嗎?想到這裏林夕的淚水開始不爭氣的流下來。她坐不住了,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準備去部隊找蔡泓。當她一拉開門,還沒等她反映過來就有一個人一下子把她摟在懷裏,她大吃一驚,使勁掙紮,可是那個人卻捧起她的臉狂吻起來。這時林夕才看清是泓。頓時軟了,眼淚也不停地流下來。
吻夠了,蔡泓一把抱起林夕走進屋裏。他假裝生氣地說:“今天我是來告別的,你太可惡了。”
林夕翹起嘴巴,蹭到蔡泓的臉上:“再也不許你走了。”這一蹭可不得了,蔡泓覺得血直往臉上衝,他有些難以控製地摟緊了林夕,激動地喘息不已。
林夕感受到蔡泓那雄性的氣息,作為一個有經曆的女人,一個將近有一年半沒有性生活的女人,她的反應更加激烈。她不自覺地就迎合上了蔡鴻的唇,兩個人顫抖不已,蔡泓的手臂把林夕摟得緊緊的,林夕開始難以控製地呻吟起來。
如果林夕再放縱一些,兩個人是一定會燃起火來的。然而,林夕還是控製了自己,在那一瞬間,有兩個聲音叫著她。一個聲音高叫著:你不是想他嗎,那就把自己交給他吧。另一個聲音低沉地說:你要做什麽,你要害了他嗎?你們沒有前途的!
林夕就在沉迷之中推開了蔡泓,自己跑到衛生間裏喘息不已。
林夕的這一推,把蔡泓也推醒了,他沒去追林夕。他也需要平靜。閉上眼睛,倒在床上,軍人的忍耐和意誌很快起了作用。他漸漸平靜下來,走到衛生間扶住林夕的肩,林夕明顯地觸動了一下,迴過頭來輕輕地靠在泓的肩上。擁著她,走迴床邊。兩個人依偎著。靜靜地,一句話也不說。
許久,蔡泓才說:“明天還要躲開我嗎?告訴我你的今天。”
聽林夕把今天的情況說完,蔡泓用手刮著林夕的鼻子說:“你知道我今天是怎麽過的嗎?請假過來找不到你,打電話說你關機,服務員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你說你怎麽就那麽狠心?要把我折磨死嗎?”
林夕一疊聲地說:“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樣……”
她還想說:“不知道你會請假陪我。”話到嘴邊變成了:“這麽晚了,你要迴去了。不要違反紀律。明天還不要你陪我。”
看到蔡泓要說話,她用手捂住他的嘴巴,繼續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從後天開始陪我,這樣就不會讓你不好請假了。”
蔡泓拿開林夕的手:“不幸呀,我已經中毒至深。我不能再讓你一個人這樣隨便跑了。我要把你緊緊地拴住。如果明天再悄悄地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林夕不再堅持了。她也渴望能與蔡泓出雙入對。
第二天早上8:00整蔡泓就出現在林夕麵前。
接下來的三天內,蔡泓拉著林夕的手帶她遊覽了幾個有名的風景點。
“飛來彩鳳是何年?獨峙天南鎮極邊。”在來鳳山森林公園,蔡泓快樂地看著林夕貪婪地在“大氧吧”裏“吸氧”;聽她不停地說四字詞語什麽“林木蓊鬱、蒼翠欲滴”,什麽“空氣清新、山色迷茫”,什麽“ 幽深花木、巍峨古寺”,並不停地打趣她:“理屈詞窮了吧?還有嗎,大辭典?”;和她一起在林中尋找細嘴黃鸝、褐翅鴉雀、高山旋木雀……盡管他們一隻鳥也沒對上號,但每聽到鳥叫,還是在樹林裏穿梭追逐,聽著林夕的笑聲如同鳥兒的鳴唱;蔡泓不由分說地背起林夕向山上跑,不管她怎樣捶打他的後背就是不放下,直到她像小綿羊一樣軟軟地伏在自己後背;和她一起環抱古木吟出“大翼垂天九萬裏;長鬆拔地三千丈”;聽她感慨來鳳山如同涅磐之鳳,笑話她也如同鳳凰涅磐一樣在騰衝的空氣潤澤中重生……
“好個騰越州,十山九無頭。為什麽會這樣說?”蔡泓故意問走在去火山公園的路上蹦蹦跳跳地像個孩子似的林夕。
“騰衝的火山的山頂一般都是平的甚至是凹進去的,所以才說好個騰越州,十山九無頭。”林夕說著捶了蔡泓一拳: “你這個壞家夥,總是考我。網上有的是資料,自己查去!”
蔡泓壞壞地笑著:“你是我現成的騰衝大辭典,不問你問誰?”
在在火山博物館,在那個圓型凹進去的火山口山頂,林夕驚詫不已地看著遠處的火山群,興奮地說:“星羅棋布!”她向蔡鴻喋喋不休地講著:“我猜想那些長滿樹木的岩漿,在億萬年前火山爆發時該是多麽壯觀,而那些岩漿流又該是多麽滾燙沸騰。現在這些圓形的火山就像一隻隻地球之眼,靜靜地躺在那裏,看著人世間的滄桑與風雲,這可能就是永恆的真諦……”
看著衣袂飄飄的林夕,說出的話那麽有滄桑感,蔡泓心裏不由得生出感慨:這真是上天賜給我的一個夢,她的身上鍍著一層多麽炫目的古樸凝重的光輝……他不知帶過多少領導來這裏遊玩,現在才覺地那些人的膚淺,他們純粹是一飽眼福,圖感官刺激,曆史、滄桑在他們眼中如同流雲,金錢、權勢似乎才是永恆。
蔡泓擁緊了林夕,突然間感到有如擁著一團雲,那麽美,那麽飄緲,讓他感到害怕失去……
在騰衝城南,麵對轟鳴不息的疊水飛瀑,林夕聽著蔡泓“不用弓彈花自散”的講解。眼看著水花四濺,感受著四周水汽蒸騰,珠花飛濺中,林夕背誦朱自清的《梅雨譚》:“微微的雲在我們頂上流著;岩麵與草叢都從潤濕中透出幾分油油的綠意。而瀑布也似乎分外的響了。那瀑布從上麵衝下,仿佛已被扯成大小的幾綹;不複是一幅整齊而平滑的布。岩上有許多棱角;瀑流經過時,作急劇的撞擊,便飛花碎玉般亂濺著了。那濺著的水花,晶瑩而多芒;遠望去,像一朵朵小小的白梅,微雨似的紛紛落著。據說,這說是梅雨潭之所以得名了。但我覺得像楊花,格外確切些。輕風起來時,點點隨風飄散,那更是楊花了。這時偶然有幾點送入我們溫暖的懷裏,便倏的鑽了進去,再也尋它不著。……”林夕讚歎道:“到底是名家,寫出的東西真的是讓人百讀不厭。”
“非煙非雨望浸浸,電走雷轟勢撼山。疑是銀河新缺口,玉龍挾浪落入間。”蔡泓不禁吟起前人詠疊水飛瀑的詩句。“半空雷撼下飛泉,撞破寒潭一洞天。神雨神風生絕壑,飛花飛雪滿晴田。”那些詩句他曾多次背給他的領導們聽,為的是一博領導滿意。而今天卻是懷著不一樣的感覺輕輕吟出來的。
林夕聽著詩句,看著眼前大自然的傑作,眼神不禁迷離起來:這瀑布分明是在夢中見過的地方!隻是缺少了那一塊大石頭。林夕蹲下身子,拘起一捧水,朝著癡癡地看她的那個人灑去!
就在那刹那間,林夕驚呆了,弧形的水花在陽光下幻的出七色光芒,形成一座小小的彩虹!水花落下,彩虹頓逝。她依然著迷地看著,水花落下處是蔡泓的身影。
林夕的心突然觸痛了一下:彩虹―――蔡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