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時間內林夕感到自己對少尉的渴望。

    開始失眠,為他的出現等待;害怕失去與他相處的每一分鍾,連飯都不吃等在電腦前。看見他來了,便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與他說話。

    夜晚9點整他又來了。看見他來了,林夕心頭一陣狂喜。

    我迴來了!少尉說。

    迴來了,這樣一個詞語,用的林夕心裏暖洋洋的。

    以後我就把這裏當成我們的家好不好?

    好呀。

    那要是我不在,你又在等我,那該怎麽辦?

    你說呢?

    留下你的電話吧,我想你的時候給你打電話。

    林夕猶豫了:我還從來沒給別人留過電話呢。

    連我也不行嗎?

    可我真的沒有給別人留過電話呀。再說我沒有看見你的樣子,也不知道你是誰,你是那裏人。你對我來說還是很陌生的呀。

    少尉停頓了一下,說:聽我說自己好嗎?

    好的。

    歌曲上我叫蔡泓。真實的我還是叫蔡泓。今年24歲,是軍人,在雲南騰衝當兵。他講完了就又笑著說:請你看我的照片。正麵特寫。

    林夕高興地接收了照片,一打開,興奮的心情頓時降至冰點。原來他發來的是一隻北極熊的畫片。

    怎麽樣,我長得很瀟灑吧?

    再見。林夕覺得自己被他耍了。

    怎麽了,生氣了?開個玩笑嘛。

    我一片真誠,你卻這樣戲耍我。還有什麽可聊的呢?

    別生氣,別生氣,對不起,對不起。我重新發,這次是真的。

    我不想再看了,怕再被騙。

    對不起,對不起。這次是真的!再也不騙你了!

    那好,就原諒你一次吧。林夕渴望看到他的照片,渴望看到一個真真切切的他。

    接收,打開。那是一個個子高高的,膚色曬得黑黑的小夥子,不大的眼睛,厚厚的嘴唇。一臉的淳樸。照片上的蔡泓身穿軍裝,頭戴軍帽,雙腿分開,手握鋼槍,槍口指向天空。目光投向遠方。

    怎麽樣?

    林夕沒有說話,研究著照片中的他。

    怎麽樣嗎?是不是傾倒了?

    林夕笑了:看把你美的。

    是不是失望了?我長得很醜吧?

    林夕沒有說話,聽著他的聲音,感覺像是他附在自己耳邊說話,那麽溫存,那麽輕柔。

    她心中掀起的情感巨濤是她自己都無法預料的。

    你不醜,很純樸。就是不像個歌星哦!

    本來就不是歌星嘛。講講雲南吧。林夕換了一個話題。

    雲南處處是風景。發給你一張照片,雲南三塔。

    很漂亮,水平如鏡的湖麵上倒映著三座白塔,六座白塔。美得像一幅畫。

    你是不是學生?

    你猜。

    女人的心思猜不透。還是別讓我猜了。我覺得你不是學生,看可愛,你像學生,聽說話,文采熠熠,很有思想,又不像學生那樣幼稚。

    我是教師,孩子王。

    多好呀。

    好什麽?

    整天和孩子在一起,人會年輕很多。

    是嗎?猜猜我有多大?

    又是猜!我猜你是78年的,對嗎?

    林夕心裏又是一陣狂喜:你怎麽猜得那麽準?

    嗬嗬,我們有緣。你是幾月生的?

    二月。一個乍暖還寒的季節,一個青黃不接的季節。

    你比我大25個月。我是三月的。

    我比你老吧。

    看你,用詞不當,應該是成熟。

    三月,三月。林夕念叨著。

    三月有問題嗎?

    沒有,隻是想起一個詩人說三月是個多情的季節。三月生的人應該是個多情的人呀。

    是呀,你是專門為了讓我多情而生的吧?

    林夕感到臉有些紅了,她說:為什麽這麽說?

    二月不就是為了引出三月的美嗎?

    林夕笑了;你總是占我的便宜!告訴我騰衝美嗎?

    如果你來了,我會帶你去看,那裏很美!

    我如果來了,你會怎麽向別人介紹我?

    就說是戰友的戰友的朋友吧!

    嗬嗬。林夕笑得喘不過氣來,心裏卻有些悲涼。

    那我就不敢去了。

    為什麽?

    別人問我,拐了這麽幾道彎怎麽會到你這裏來了,我會無話可答的。

    哈哈。少尉笑了。

    林夕聽到他的笑聲,莫名的感到心動加速,一種奇異的感覺彌漫全身。

    那我就說我是你老公!

    老公!林夕打了個寒顫,迴到了現實。心裏的痛楚加深了。她沉默了。

    怎麽了?對不起,我不該這樣開玩笑。

    你是不是跟每個女人都會說你是她老公呢?

    沒有,你多心了!開個玩笑,如果你不喜歡這樣我以後保證半個字也不提了。

    唉。林夕歎了一口氣。心裏說:你怎麽會明白我的苦楚呢?

    話題就在一聲歎息中變的微妙起來。

    少尉溫柔地問:怎麽了?

    林夕苦澀地說:沒什麽,我想到了一些不開心的事。

    可跟我講講嗎?

    林夕沉默了。

    不勉強你。

    林夕笑了,說:換一個話題吧。

    他們天南海北的聊著。他幽默開朗,讓她笑聲不停。一個理智的女人被燃燒起來,是很恐怖的。她很快的像曇花盛開在那一夜。他們聊到第二天淩晨4:00多,他說:明天還要出操,不能再聊了。在他的反複催促下,直到林夕看到他的圖像變灰,才依依不舍地下線。說再見時,林夕把自己的照片發了許多給他,並把手機號碼留給了他。

    那一夜,為了和他聊到最後,本來很消瘦的林夕,生了病,發燒感冒,到醫院打了幾次點滴。但是她的臉上綻放的光芒使得周圍人奇怪的說:怎麽越病越漂亮了?

    自從林夕把電話給了他,就開始不停地期待,以前她的手機放在包裏,很少看它一眼,現在一天不知要看多少次,期待著蔡泓的電話、信息。他總是發來一條消息:你在家嗎?我迴來了!於是她就會打開qq,又是近乎瘋狂地聊。

    開始查找蔡泓的資料,瘋狂地聽他的歌,看他的照片,潛入心底的情感再也無法控製,不知他是開玩笑,還是被她感動,總之蔡泓很有耐心地陪著她聊,電話,qq信息,沒有熱辣辣的語言,卻充滿深情。她在極度的興奮狀態下,飛快消瘦下去。

    每當林夕看到他發過來的“小熠熠,你在想我嗎?”時,眼眶就會發熱。

    她開始恐慌:我怎麽了,為什麽就這樣容易被他感動?我不是一個心如止水的女人嗎?為什麽會為他的一句問候打動心扉?她明白自己動了感情,剛開始她是有些跟他逗著玩,現在把自己給玩進去了,她開始感到害怕:怎麽那麽傻,把自己的真實資料,個人信息全都告訴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可是在心底林夕卻把他已經當成了自己的戀人。

    可不是嗎,聽他說喜歡長發,她就更加嗬護自己的長發,聽他說女人要保護自己的青春,她就開始在意自己的皮膚,聽他說喜歡看她穿裙子,盡管知道他看不到,卻天天為他穿上裙子;聽他說怕癢,就想著,將來會撓著他的腳底板與他笑鬧,聽他說家中有一個小妹妹,就想著將來會與妹妹一起拉手站在他麵前。聽到他的一切,少的可憐的一切,她卻感到就是自己的一切!

    僅僅就是一個星期時間,林夕就沉溺於感情的漩渦裏不能自拔了。但她是那麽痛苦,因為自己沒有愛他的資格,更為他對自己沒有感覺而痛苦。

    林夕想到去年離開家來到廣州時的心情:

    從來沒有這樣快樂過,林夕像一隻終於飛出籠子的小鳥,展開了翅膀,自由地唿吸,盡管工作壓力很大,但她很快樂。半年來,每天接到俊的信息問候,情話綿綿,她感到很美好,幾乎忘了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看來距離產生美,這真是一個真理。想當初,兩個人在一起,從沒停息過爭吵,他很壓抑,她也不快樂,盡管兩個人都希望對方好,十年的磨和讓兩個人失去了激情。表達方式的迥儀讓雙方總覺得痛苦,可是真的要割舍對方又覺得難以割舍。在人們眼中他們是模範呀,世俗給他們定下了一個走不出去的圈子,他們要為別人而活著!要在意別人眼中的自己!

    熱情就是這樣被磨掉了!

    現在離開了家,林夕終於找到了自己,她不想再墮入原來的環境中,盡管那裏有許多讓她難以割舍的東西。而俊卻渴望兩個人再一起廝守一生,希望她能迴家。

    林夕呢,走出了籠子,心域擴大了就再也不想迴頭。她這樣給自己定位:

    一個女人,她的心失去了熱情,遠離家鄉去創業。

    林夕苦笑著想:自己是個很要強的人,給外在的人們留下的全是優秀,事業,人品,包括情感。沒有人知道她是個女人,女人需要格外的關愛,而不是一味的付出。她需要靠在男人的肩膀享受愛……。她在現實中感到絕望,不知道是為什麽她已經對生活失去了追求,失去了熱情。她把自己埋在工作中。

    對於家庭她想:就這樣吧,大家都覺得很好為什麽我要破壞這一切呢?於是,她平靜地過著日子,偶爾在網上聊天,但是網絡也讓她失望,從來就是言不由衷,從來就是騙人與被騙。沒有人會告訴她真實是什麽。就這樣,她沒有快樂,也沒有痛苦,麻木地過著每一天。

    轉眼令人恐懼地暑假就要到來,她害怕自己的未來,恐懼一個人掙紮,害怕與他相對時又要產生的矛盾,幸福感是有的,他和她帶上兩個孩子,在沙灘上平靜的享受自然,那時,是最溫馨的,然而一迴到生活裏,就變了……

    假期,是快樂也是折磨,旅遊吧,請他去他不願意,覺得靠她一起旅遊很傷男人自尊,她不強求他。因為他總希望自己是一個純粹的男人。不依附女人的男人!

    而這些都是埋在自己心底的東西,從不為人所知的。蔡泓呢,也許還不到告訴他的時候吧,林夕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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