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誰對你動的手?”


    陳德水就是手掌被踩了一腳,後背挨了幾腳,並沒有受傷,沒高加新那麽大的怨氣。見陳明峰一出手就廢了一個夥計的手,覺著報複的太狠了,搖頭說道:“明峰,算了。”


    “算了?”陳明峰冷笑道:“叔,剛才他們是怎麽說的,誣陷你們是倭寇,他們是要殺你們。”


    “沒錯,他們是這麽說的。”高加新猶自恨恨不平。


    “封千戶,行刺欽差,該當何罪?”陳明峰淡淡的問道。


    陳明峰心中惱怒,臉上毫無波動,借用駱養性的話,以行刺欽差的罪名嚇唬這幫子襲擊自己叔叔的高叔的狗才。


    封萬裏森然道:“罪不容誅。”


    那公子哥嚇得瑟瑟發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人饒命,小人實在不知,實在不知,求大人開恩。小人願請最好的大夫醫治兩位爺,小人願意賠償,求大人開恩,”


    “開恩?”


    陳德水心軟,走過來低聲勸說道:“明峰,你也教訓他們了,我和老高也沒事,別把事鬧大了。你看下麵的人都看著我們。”


    陳明峰扭頭掃了一眼樓下,果然一群商賈小廝都擠在一樓大堂伸長脖子瞧著這邊,剛才一番打鬥動靜太大,驚動了不少人。駱養性分派錦衣衛守住春風樓的前後入口,不想惹事的商人想走都走不掉,被迫擠在一起。


    陳明峰不在乎事情鬧大,也不願意被吃瓜群眾圍觀,抬手吩咐道:“把這群狗才關到隔壁房間,封千戶,把這小子押進來。”


    一種錦衣衛拽著死魚般的家丁丟進他們飲酒的房間,關上大門守住門口等候陳明峰的命令。封萬裏拽著那公子哥的衣領拖入房間。


    兩名藝伎聽見外麵打鬥,沒敢出去,乖乖的待在房間,見到陳明峰龍行虎步的跨入房間齊齊低下頭。


    “你們先出去,待會我再叫你們。”


    兩名藝伎應了一聲,等所有人都進來了才挪動小腳走出房間。


    陳明峰坐上自己的位置,麵對大門,陳德水、高加新、童成、駱養性依次進入,封萬裏最後一個踏入房間,提著那公子哥重重的一推,那公子哥“噗通”跪下,手臂支撐身體抖得厲害。


    “我且問你,你是何人?”


    “迴大人的話,小人名叫紀萬鴻,揚州人。”


    “來漳州做甚?”


    “小人奉家父之命押送茶葉綢緞,督查商行貨款。”


    陳明峰嗤笑道:“既是商人,如何狂言緝拿倭寇,你以為你是錦衣衛?”


    駱養性三人哈哈大笑。


    紀萬鴻麵紅耳赤,腦袋垂得越發低了:“小人惶恐。”


    “你衝撞本欽差本是死罪,然我叔菩薩心腸勸說我寬大為懷,本欽差便不追究你冒犯之罪。”


    紀萬鴻身子一輕,欣喜不已,大唿叩首:“謝欽差大人恩典。”


    “我叔是原諒你了,我高叔可不原諒你,你的狗才把我高叔打傷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


    紀萬鴻直起身說道:“小人願奉上五千兩診金,請最好的大夫為大人的族叔診治。”


    陳明峰並不言語,自顧自的斟了一小杯酒抿了一小口。


    駱養性察言觀色,瞧著陳明峰並不滿意的樣子,當即開口嗬斥道:“你這狗才,囂張跋扈毫無眼色。”


    紀萬鴻喊道:“小人願奉上診金兩萬兩。”


    陳明峰依舊不言語,又喝了一口小酒。


    紀萬鴻一咬牙,悲唿道:“小人願奉上診金五萬兩。”


    紀家雖是揚州富商,可是他紀萬鴻卻不是父親最寵愛的兒子,這一下子從商行支出五萬兩銀子,還不知道迴揚州該怎麽跟父親大人交代。但是也管不了這許多了,先把眼前這關度過去再說。


    陳明峰這才放下手中酒杯,衝著高加新笑道:“高叔以為呢?”


    五萬兩銀子有多少,高加新是沒概念,光聽著就覺得很多了,他氣頭削了對眼前這個紀萬鴻也沒多大恨意了,搖頭說道:“我不跟他計較。”


    陳明峰說道:“好了,起來吧,我兩位族叔都原諒你了。”


    “謝欽差大人。”紀萬鴻跪的久了,大腿發麻,想站起來腿腳使不上勁,手臂硬撐著木地板一點一點的站起身,雙腿隱隱發抖。


    陳明峰不耐煩的揮揮手,“退下,把你的家丁都帶走。”


    “謝欽差大人開恩。”紀萬鴻顫顫巍巍的躬身行禮,一步一步離開房間。


    駱養性開口問道:“大人,這就放他走了?萬一這小子跑了呢?”


    陳明峰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大明的天下還有我們錦衣衛找不到的人麽?他要真敢跑我們錦衣衛不是正好去揚州花差花差。”


    駱養性心領神會,暗歎這位同知大人果然發財有道撈錢有方,這招放長線釣大魚實在高明,父親果然沒說錯,以後跟著這位同知大人前途大大的光明。


    “大人英明。”


    “來,我們繼續喝酒。”


    紀萬鴻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領著傷的傷殘的殘的家丁返迴自家商行。原本辦完了父親吩咐的差事,打算和夥計們樂嗬樂嗬,誰曾想無事生非惹著了欽差大人,差一點就小命不保過。


    這番迴家恐怕過不了安逸的年關了。


    然後五萬兩銀子不得不花,欽差大人和錦衣衛他紀家得罪不起。


    紀萬鴻迴到商行便和家族委派的大掌櫃商量,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和他同去的家丁都是證人,大掌櫃不得不信。但是身為掌櫃也無權支配五萬兩銀子這麽大數額,必須向家中的老爺稟報。


    紀萬鴻一聽就火了,怒斥老掌櫃:“明天我不把銀子送過去,錦衣衛就要上門了,到時候別說我們都要吃牢獄之苦,恐怕這商行也會被查抄,父親在揚州也會受牽連,這些後果你一個小小的掌櫃擔當的起嗎?”


    老掌櫃思前想後隻得同意紀家少爺的做法,當夜書信一份交由親信得力的家丁送迴揚州稟報老爺。


    次日,封萬裏和駱養性各自挑了精幹的錦衣衛,啟程前往山西。一路飛馳,駱養性心情舒暢,此去山西奉旨稽查山西富商不法商人私通女真通敵賣國,若是抄家可不是五萬兩銀子,起碼得四五百萬銀子。


    那可發大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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