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開口說話時,清冽幹淨的氣息噴灑而至。


    二丫耳根和右臉蛋突然感到一絲癢意。


    她的心尖,微微地顫了一下。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死了的人,還有體溫的嗎?


    馬誌豪說話時,氣息是溫熱的。


    她不解地看著馬誌豪:“你是怎麽死的?”


    馬誌豪的臉,突然就黑了下來:“什麽怎麽死?!”


    “我是受傷而死,躺在這裏很正常,你又是怎麽死的?”


    “……”


    馬誌豪薄唇一抿,剛要訓她一醒來就說死不死的,不吉利。


    隨後腦子靈光一轉,很快就明白她的話了。


    她是以為自己死了,目前身在地獄或者天堂,現在見到他,以為他也死了?


    這個女人……


    要他說她什麽好?


    馬誌豪臉上重拾魅惑的笑,他俯首,他們臉與臉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他緩緩地揚起唇,唇角性感的勾勒起一抹蠱惑的笑:“你不要管我是怎麽死的,你隻知道你死也擺脫不了我就行。”


    二丫愣愣地看著馬誌豪這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她怎麽覺得,他突然變得好有魄力了?


    尤其是現在的笑,好妖孽!


    “感動嗎?”馬誌豪一直緊握著她的手,這時,他握得更緊了,還拿起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親了一下。


    柔軟微涼的觸感,讓二丫手背的皮膚一陣發癢。


    二丫的心,微微地揪了一下。


    “你是為我而死的?”她喃喃地問。


    “我陪你一起來的,感動嗎?”馬誌豪感受到,他親她手背時,她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眸裏的笑意漸濃,還帶著一絲狡黠。


    他又低頭,在她手背上,狠狠地親了一下。


    二丫道:“不要親我了!”


    這時,值夜班的護士來查房了。


    見病人醒了,她笑眯眯地問:“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值班護士二丫認識,她是益民醫院的!


    她的製服,也是益民醫院的!


    二丫愣是沒有迴答護士的話,護士見她一副愣神的樣子看她,她有些疑惑和納悶。


    她臉上有花嗎?


    護士做了日常的檢查工作,測測二丫的體溫,翻起她眼皮看看瞳線。


    表麵一切正常,護士又關切地問二丫:“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吧?”


    二丫愣愣地搖頭,那呆呆的表情很是可愛又萌噠,護士都忍不住笑了。


    病人迴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護士就放心了。


    她對馬誌豪說:“她嘴唇有點幹,你要時不時給她喂點水。”


    馬誌豪點頭:“嗯。”


    然後護士笑著出去了,二丫轉過頭,視線落在護士身上。


    在病房時,尤其病房的燈是無影照映,她看不到護士的影子。


    可是護士走出走廊時,走廊上的燈卻照出了她的影子。


    二丫頓時腦迴路,有影子,哪裏是死人!


    隨著護士的身影移動時,她的視線也在移動,她看清自己身在何處了!


    唐槐的醫院,高級vip病房!


    她沒死!


    馬誌豪也沒死!


    他們都活著!


    一陣激動湧上心頭,全身的細胞分子也在興奮地跳躍著!


    她沒死,真好!


    她不想死,她要活!


    而且還要活得快樂,活得幸福!


    隻是……


    “馬誌豪,你……!!!”


    二丫瞪向馬誌豪:“逗我很開心嗎?”


    馬誌豪“嗬”的一聲笑,低沉悅耳的聲音,摻著一絲調侃:“沒想到你這麽怕死啊。”


    她吐血暈過去,當時也是把他嚇壞了。


    他的心髒都快被嚇得跳向體外來了。


    他抱著她狂奔下樓,一路送她來到醫院。


    鬼知道,他開車來醫院時,在車上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模樣,心有多痛!


    到底有多痛?!


    那感覺就像,心髒被一隻巨大的手掌,緊緊地捏著。


    心髒被人緊緊地捏著,到底有多痛,你們想象一下!


    幸好彭東值夜班,二丫讓彭東“搶救”了一番。


    馬誌豪給唐槐打電話,唐槐聽了他的情況後,不但不緊張,反而笑了。


    當時他怒得差點要砸電話!


    他的女人都快要死了,她還笑得出來?


    她們還是好姐妹嗎?


    唐槐也不逗他,隻是笑了一下後,風輕雲淡地道了句:“吐出黑血就好了。”


    “啥情況?!”馬誌豪唿吸一頓。


    唐槐就跟他說,二丫這傷口看去不嚴重。


    實際也是挺嚴重的,刀子紮進去時,就已經損了心髒附近的神經。


    心髒附近的神經跟腦部的神經一樣,十分複雜和脆弱的。


    那刀尖紮下去,就像一顆巨的流星墜落,砸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坑,然後坑邊出現了很多裂痕。


    而這些裂痕正是二丫神經受損,隻是不嚴重,處理得當,好好休養就好。


    可刀子紮進去時,裏麵受傷的地方流了血,沒能全部順著刀子流出來。


    心經脈絡有淤血,唐槐那天過來給她治療後,用藥幫她舒散這些淤血。


    舒散的淤血會跟著血液循環,來到肺經咳嗽出來。


    受損的心髒神經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的,淤血也不會這麽快就舒散。


    這種情況下,不能過長的運動,要讓淤血慢慢舒散。


    否則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咳嗽,就會強行把淤血咳嗽出來。


    到那個時候,也會拉扯到剛康複的心髒神經。


    唐槐聽到馬誌豪的講述。


    二丫隻是捂著心口說痛,下一秒就吐黑血了,沒有咳嗽。


    她猜到了二丫康複得很快,自然吐出淤血就好了。


    二丫之所以會突然暈過去,唐槐給出了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嚇的。


    她之前沒跟二丫說過一段時間會吐黑血,她突然吐出來了,肯定嚇得不輕。


    聽了唐槐的解釋,馬誌豪一直緊得發慌發抖的心,總算鬆了一口氣。


    彭東幫她檢查一番後,也說身體沒什麽事,至於暈倒……


    跟唐槐給出的猜測是一樣,可能是嚇的。


    嚇暈過去,不是有生命危險,馬誌豪徹底鬆了口氣。


    但……


    他想了想,會不會是這丫頭今天逛太久了,血液循環厲害,一下子就逼出了淤血?


    唐槐可是說了,心髒經絡完全康複,自然吐出淤血時,她是不會感受到心口的痛的。


    昨晚他明明看得很清楚,她臉色不好,又捂著心口……


    他想知道她白天都做了些什麽,然後打電話讓人去查了一下。


    不查還好,這一查,差點把他氣吐血!


    她今天逛街了,跟蘇榮!


    買了很多東西,又是提又是搬的,做這麽重的活,血液怎麽能不加快速度的循環!


    好氣!


    這個死丫頭!


    那個渣蘇榮,明知道她傷沒全好,買的東西就不能一個人全提?


    長得這麽高大威猛的,難道提那點東西的力氣沒有?!


    馬誌豪的人沒查出來,二丫跟蘇榮鬧矛盾,要是查出來了,他還不知道是氣還是高興呢。


    馬誌豪目眸直勾勾地看著二丫,想到她在蘇榮麵前屈尊降貴的,他就想掐死她!


    她是有多愛蘇榮,才這麽委屈自己?


    購物自己掏出,東西多了自己幫忙提,跑到他家去討好那個老太太和那群孩子們……


    忽地,馬誌豪勾起唇,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張蓉,沒想到你這麽愛作賤,是不是不把自己作死就不甘心?既然這麽喜歡作死,為什麽看到自己吐血時會恐懼到暈過去?這不是上賤加賤嗎?”


    馬誌豪平時從來不會說“賤”字,現在,他幾句話裏,就出現了三個“賤”字,由想可知,他是多麽生氣。


    他也是氣到極點了,才直唿她的名字。


    她和蘇榮都知道她心口有傷,蘇榮還這麽心安理得地讓她提東西,他到底有沒有關心她?


    而這個女人,卻把那樣的男人當作香饃饃,整天都圍在他身邊轉。


    她這麽作死,他能不氣嗎?


    她這樣不僅是作死,還是在折磨他!


    她找個比他優秀的男人就算了,她竟然找蘇榮!


    他比蘇榮好上幾百倍,隻有眼瞎的人,才看不到他的好!


    二丫感受到了馬誌豪身上那股怒火,對於他說自己作,自己犯賤的話,她沒做出任何反駁。


    隻是……


    “你說我是見到血恐懼過度暈過去的?”


    “是不是恐懼過度自己暈過去的,你心裏沒數嗎?”


    “……”


    有數有數,她確實見到自己吐血時,一陣恐懼感從腳底升到心底。


    馬誌豪看著她,雖然心裏一股怒氣。


    可最終還是不忍再用重的語氣跟她說話,他緩了緩語氣,慢條斯理地道:“我給唐槐打電話了,她說你會吐這麽猛的血,肯定是你做了苦力活,使傷口附近本就受損的神經脈絡雪上加霜導致的。”


    “……”二丫想了想,她昨天真的做了不少活。


    馬誌豪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卻用一口佩服的語氣看著二丫道:“出去談個戀愛都能讓自己丟了半條小命,丫頭,你很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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